第5章 林老師,饒了我吧
“我剛來記錄我的實驗數據看到的,你也太不小心了。” 吳梅一邊和她往前走,一邊說道。林煙卻沒什麽心思去辯解,只能先查看到底是什麽情況再說。
林煙的實驗有一組是純水比照實驗,被放在一個稱上一直做着記錄,緊鄰的土樣上面還有各種傳感器,精貴得很。可眼前這場景,顯然比吳梅說的,嚴重多了。
對于吳梅的實驗,只是漏水快要危及到她。可對于林煙的實驗來講,漏水一直蔓延到了傳感器,很有可能所有的數據都會損壞。
她一聲不吭地沖出了實驗室,吳梅見她臉色很差也不敢上前阻攔,只能将蔓延到自己這裏的水漬自己擦幹。
林煙打開電腦迅速查看了傳感器數據上傳的數據平臺,數據從昨天夜裏開始沒有了讀數,不過好在所有傳感器數據都是實時上傳,所以即使傳感器損壞了,之前的數據都還在。
她緊繃的神經這才緩了下來,可是這所有的傳感器都壞了,算下來,是一筆不少的數目。
林煙冷着臉回到了實驗室,還是輕聲和吳梅說了謝謝,她實在是笑不出來。吳梅擺擺手,“沒事,我也是看到了就告訴你了。”
吳梅心其實裏有些發虛,因為她并不是一看到就告訴了林煙。她早上八點到實驗室的時候,就看到了林煙的實驗漏水了,但是那時還與她無關,她便事不關己高高挂起。
說實話她有一點嫉妒林煙,年紀輕輕長得漂亮,科研還做得好,這幾樣裏面不論是哪一樣單獨拎出來都讓人嫉妒,但是吳梅又沒什麽壞心思,做得最過的,也只是不告訴林煙而已。
林煙小心翼翼地将傳感器一個個從水裏撈出來,拔了插頭防止觸電,然後仔細擦拭着,好好 晾幹幾天說不定還能起死回生。
她将漏水的容器也取了下來,水都是從容器的底端流出來的,那底端是她之前親手用專用膠封上的,現在卻明顯地被掀了開來,才導致了漏水。
為什麽會開膠?
她坐在實驗室的椅子上沉思,膠在容器底邊,怎麽樣都是被壓着的,要開膠也應該是開一條縫,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整個掀起來。
有人動過這個容器了。
她心裏下了結論。
而且還是特意挑了周日晚上實驗室裏沒人的時候,那人必定還知道實驗室沒裝攝像頭,教學樓烏漆嘛黑,定是什麽也拍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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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心裏已有推斷,林煙還是下樓去了保安室,她打了個電話給老李,保安接了電話說了幾句,這才同意她查看樓裏的攝像。
果不其然,昏暗的場景加上攝像頭僅有的幾個機位,根本沒拍到什麽可疑的人物,饒是心裏早有準備,林煙還是不可控制地失落了不少。
“謝謝您。” 她走在烈日下,卻感到異常的寒冷。她不是沒經歷過這些明争暗鬥,也不是沒有心理能力承受這些。
只是當這些邪惡張牙舞爪地出現在那個她覺得可以改變命運的象牙塔時,一切感受都變得異常尖銳,直愣愣地往柔軟的心窩子裏捅。
她回到辦公室就給老李打了電話,詳細講了實驗漏水還有傳感器可能全部損壞的事情,老李倒是沒說什麽只叮囑她別太擔心,壞了就買新的。
林煙自然是沒有提她懷疑有人故意陷害她的事情,她想要自己找出證據,不然只會讓別人覺得她在推卸責任。
第二天吃午飯的時候,好像大家都知道了傳感器受損的事情,誰遇見林煙都略帶惋惜地說句“沒事的,別太上心。”
林煙心裏沒有一絲波瀾,不管他們是真心還是看熱鬧,總歸與他們無關。
倒是顧恒之聽到這事之後,“騰”的一聲從座位上站起來氣呼呼地跑到保安室又查看了一遍監控,但是也是空手而歸。
“我早跟李老師提要在實驗室裝個攝像頭了,不然萬一誰東西丢了怎麽說得清。”
林煙點了點頭,“監控就別想了,我自己會想辦法。”
“你心裏有想法了?” 顧恒之把林煙辦公室門關上,低聲道:“你覺得是...”
“打住,”林煙擡手阻止了他進一步的揣測,“拿到證據才好說話。”
顧恒之覺得很有道理,用力地點了點頭,然後打開了辦公室的門往外走,末了回頭,“有需要喊我。”
“行,謝了。”
周三早上的課第一小節是老李講,第二小節就是在實驗室裏做些簡單的實驗。
林煙這幾天睡得不好,早上七點就到了辦公室開始忙自己的事情。這個實驗算是被迫結束了,她不得不重新做一個。
八點,學生都安安穩穩地落了座,林煙拿着點名冊看着上面的一個空缺,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給他勾上,她合上點名冊正欲 往後面走。
“喂,我不簽到啊,給我把本子放下。” 江銘大少爺一般走了進來,壞笑着看着被他唬到的林煙,心裏一陣癢癢的激動。
他拿着筆正欲簽到,林煙一個用力将本子抽了出來,然後指了指牆上的挂鐘,“你遲到了,不用簽到。”
“我...” 他舌頭抵着下牙槽,瞬間軟了語氣,“林老師,饒了我吧。”
林煙本來心情有些不好才說了那話,現在看他一秒服軟也不打算和他多計較,“簽吧。”
他叫她林老師,感覺,還不錯。
不知道他叫她媽是什麽感受?打住打住,林煙趕緊制止了自己這種危險的想法,可不敢逼着江銘喊自己媽,到時候喊個阿姨什麽的都行。
江銘簽完到,轉頭看林煙已經坐在了前排的位置上,她沒去最後一排,看樣子是不想要像之前那樣坐他旁邊了。
江大少爺也不慫,大搖大擺地從她身邊走過,不經意間還踢了她一腳。
“嘶。” 林煙輕聲抽了一口氣,整個背縮在了一起,卻沒有找他麻煩。
江銘看着她的模樣心裏一陣郁結,有必要嘛那麽嬌嫩,不就是輕輕踢了下腳腕?可話雖這麽說,他心裏卻舒暢不起來,一小節課聽老李叨叨越聽越煩,昏昏沉沉就又睡了過去。
林煙心裏其實有些驚喜,江銘能主動來上課至少說明這小子不是完全的不學無術,只要心思還有,起步晚點也不算什麽。
江大少爺一覺睡得酣暢淋漓,醒來一看整個教室全都空了,“下課不喊我!”
他點了點自己的蜘蛛網手機,八點四十五,“這不才第一小節下課?” 他有些無語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然後朝教室門外走去。
“哎喲,等我呢?” 江銘本來一臉睡意濃重,整個五官都糾結在一起,誰知道一出門口看見了林煙一個人站在那裏。
她今天好像有點沒精神,頭發松松地挽在後腦勺,幾根碎發落在臉頰上,看起來極度需要人保護。
林煙沒搭理他的調侃,“安全靴有沒有?”
“?” 江銘看着她說話好像在聽外星人說話一般,然後腦子飛速旋轉,“啊,你說之前你穿的那雙很土的大頭鞋啊!”
林煙長吸一口氣,然後臉皮扯着嘴角努力上揚,“對,就是那個很土的大頭鞋,你跟我去拿一雙,下節課是實驗課,不穿不能進實驗室。”
“我要雙全新的,別人穿過的我不穿。” 江銘一邊跟着走一邊提着要求。
“有可以直接穿着自己鞋然後套進去的那種,別想太多。”
林美人今天顯然心情有些不好,雖然江銘覺得自己踢得沒多重,但是她當時的表情确實有些吃痛。
唉,總歸就是很煩躁,江銘也拉不下這個臉去道歉。
林煙帶着江銘到了實驗室旁的儲存室,“就在這邊選一雙吧。”說完就要走。
“你去哪,你不是助教嗎?怎麽要走?”
林煙指了指自己今 天穿的馬丁靴,“我也要去辦公室換鞋的。”
“我要去你辦公室看看。” 江銘放下手中的安全靴,拔腿就要跟她走。
“不行。”
“為什麽不行?”
“女人的辦公室男人不能進。”
“廁所才是。”
林煙:“......”
林煙沒好氣地讓他跟着進了辦公室,“別瞎看。”
“知道知道。” 江銘嘴上答應着,手卻不受控制,哪裏都好奇地想去摸摸看看,他還真不知道博士是什麽樣的,博士的辦公室是什麽樣的,更何況還是一個大美女的。
林煙背過身去慢慢脫了馬丁靴,然後迅速地穿上安全靴。
“我看到了。”
林煙後背一僵,“你看到什麽了?”
江銘沒回答走到她身邊一個用力将她的椅子轉了過來,蹲下拿住了她的小腿,脫下了安全靴。
“你幹嘛!” 林煙蹙眉想把腿收回來卻動彈不得。
“你腳腕受傷了?沒看見襪子上都染了一圈血?” 他終于明白林煙不是故作嬌嫩,而是結結實實被自己踢到了傷處,卻還忍着沒朝自己發脾氣。
江銘此刻卻有些生氣了,他不知道林煙腦子裏在想什麽,為了掩蓋自己的傷口穿了一雙同樣會磨腳脖子的馬丁靴。
“你腦子有坑?” 他想慢慢将她的襪子脫下來。
“你別管我!” 林煙有些控制不住事情的發展方向了,她固執地拉住江銘的手不讓他脫襪子。
“這大夏天你傷口捂着是打算化膿發炎然後截肢?” 江銘一個用力就甩掉了她的手,細細白白的,摸起來應該是很舒服。
林煙不再争執,她知道她的傷口可能發炎了因為真的很痛,早上起來的時候穿了馬丁靴沒預料到會再一次将傷口磨破。
“嘶!”
江銘正慢慢地将襪子脫下,只是傷口的滲出液緊緊地粘連在了襪子上。千絲萬縷地拉扯着細肉。
“你忍着點。” 他手上不敢使勁,牙口緊閉着生怕把她弄疼。
誰知道林煙按着他的手一個用力,直接拉着襪子脫了下來,本有些暗紅的傷口立馬蛻了舊皮,又變得鮮紅血亮。
一道鮮血順着纖細的腳腕流下。
“你有病!” 江銘看着林煙痛得牙關緊咬,她手臂克制地抖動着,嘴角還硬是擠出一個笑。
“長痛不如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