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反擊) “我就是要公報私……
北京時間14點28分, 距離蔣熠打人視頻曝光過去四個小時,主人公首次正面回應,并轉發了郁唯祎那條微博,附言“罵祎祎的, 我替她接着了”, 将本就沸騰的熱搜再次推向高潮。
【!!!我是不是看錯了?蔣熠竟然要和那渣男道歉?!憑什麽!就因為對方是明星他是素人就得被粉絲按頭道歉嗎?!是個眼不瞎的人都能看出來他和祎祎才是整件事的受害者啊!】
【我真的開始心疼蔣草了, 看過節目的人都知道他性子有多傲, 現在讓他和欺負過自己喜歡的人道歉, 他心裏得多屈辱啊[心碎]我知道打人這件事是不對,可你在路上遇到有人調戲你女朋友,第一反應不都是憤怒甚至想打架嗎?!何況他根本沒動手!】
【大家先冷靜, 雖然我也替蔣草委屈, 但你們換個角度想, 道歉相當于側面證實了祎祎發的那些視頻都是真的,也算是錘了周奇俊其實根本就是個大渣男!艹!看粉絲還有沒有臉洗自家哥哥是世界上最單純的純情和尚!】
【對,現在該慌的應該是求錘得錘的周奇俊粉絲,她家哥哥要是接受了道歉, 就相當于承認了他聊騷, 要是不敢接受道歉,就說明他自己也否認了這件事,恰恰能反過來證明蔣草的道歉是被迫為之, 他更是單方面被周粉網暴的無辜受害者。】
【剛才還到處蹦跶的周粉怎麽這會兒都啞巴了?恭喜你們替哥哥讨回了“公道”耶!就看你哥哥明天敢不敢接哈哈哈!】
【我大概是被周粉氣瘋批了, 他媽的唯熠都被網暴了我竟然還磕到了糖!你們都沒發現蔣草換了新昵稱嗎?!比之前還露骨!這和官宣有什麽區別!嗚嗚嗚這是我今天唯一的安慰了!】
【喪心病狂一邊心疼唯熠一邊找糖吃的不是你一個, 我合理懷疑倆人現在已經和好且感情比以前還深,不然沒法解釋祎祎勇敢護夫的行為!】
【蔣草的單箭頭終于迎來雙箭頭了?!嗎嗚嗚嗚我突然沒那麽難受了,明天逃課蹲蔣草道歉!】
......
求錘得錘的周粉等來蔣熠的回應以後,大概是腦子轉過勁兒, 也意識到好像自家哥哥不管是接受還是不接受都對己方不太有利,沒聲張,而是悄無聲息地把頭像又一同換回了周奇俊電影發布會的宣傳照。
此時郁唯祎剛乘船抵達鎮上,正在等大巴回津州,和這條動态前後腳出現在她屏幕上的還有文丹樂的微信。
【蛋卷兒】:我他媽的想宰了那孫子!他哪兒來的臉聊騷你!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長啥樣![發怒]
【蛋卷兒】:蔣草居然還得忍氣吞聲地給這孫子道歉,他什麽時候和別人低過頭啊?!我都替你倆生氣!
【蛋卷兒】:你現在在哪兒?我給你點個甜品去去火。
郁唯祎緊緊盯着手機,冷若冰霜的清眸把蔣熠的那條微博來來回回看了十數遍,心裏湧着巨大肆虐的苦楚,像灌了一嘴鹹濕的海風——她比誰都了解蔣熠,也正因為了解,看到永遠驕傲的男生如今為了她要親口和對方道歉,沉甸甸的自責就壓得她幾近失去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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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幾乎是本能地要撥回蔣熠的電話,指尖剛觸上冰冷的屏幕,緩慢地反應過來他的提醒,閉了閉眼,壓下瞬間湧上眼眶的酸澀,上網搜周奇俊的電影發布會在哪兒舉行。
溪川,離西覃不算太遠,高鐵過去不到一小時。
逐漸恢複理智的大腦阻止了郁唯祎準備重訂機票的手,她腦海裏冷靜而理智地計算着時間,定了張明天早上九點五十從西覃去溪川的高鐵票。
而後起身,上大巴車,回文丹樂。
【郁唯祎】:我在出差,現在回去。
【蛋卷兒】:幾點到?需不需要我去接你?我猜你家蔣少爺這會兒估計也正忙着處理這件事,沒時間接你。
【蛋卷兒】:诶,你是先回來還是直接去那孫子的發布會?我看好像是在溪川舉行。
【郁唯祎】:先回去。
她靠着車座,秋日溫暖的光透過窗戶,描摹出姑娘冷而精致的側顏,微垂的睫毛斂着一池冰冷。
周奇俊是整件事情追本溯源的禍首,卻不是引發這場網暴的直接因素——別有用心地曝光這段視頻,并利用網友的信息不對稱引導他們謾罵蔣熠,将他們手中無形卻鋒利的口舌利劍狠狠刺向她心愛之人的幕後操縱者,才是她最先要解決的當務之急。
禍首交給蔣熠,而這個從頭到尾其實都是沖着她來的卑鄙小人,交給她來解決。
【郁唯祎】:我先回趟公司,大概八點到西覃。
【郁唯祎】:你今晚有沒有其他事兒?
【蛋卷兒】:當然沒有啊!說吧需要姐們幹啥?幫你打人還是開小號罵賤男?我都做好準備了!
【蛋卷兒】:今天在網上和周粉罵了一天,我現在已經集百家之長融會貫通,方圓五百裏的網絡沒我對手[得意]。
郁唯祎失笑,眼底清淺的薄霧再度一紅。
【郁唯祎】:那就做好通宵的準備,買點吃的喝的,別戴隐形。
【蛋卷兒】:卧槽這不是我平時在家最常幹的事兒,咱倆要在你公司通宵?
【蛋卷兒】:你等等我再收拾倆毛毯,最近降溫別凍感冒了。
【蛋卷兒】:咱們通宵幹啥?
郁唯祎眸光忽地一冷,回了三個字,【查監控】。
“小唯姐?”
“小唯姐,你回來啦。”
晚上9點05分,郁唯祎出現在鮮橙大廈。
燈火通明的辦公室還零零散散坐着十數個加班的同事,看到她進來,一個接一個地伸長脖頸,在她淡然颔首的背影裏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心照不宣的潛臺詞都刻在了腦門上:卧槽女魔頭回來了!有好戲看了!
郁唯祎敲開蘇觐樾的辦公室。
“進。”蘇觐樾陷在寬大的老板椅,看到郁唯祎進來,一點都不意外地拿手點點她,直起身,“小郁啊,你倒是會給我省錢上熱搜。”
郁唯祎誠懇認錯:“對不起,要罰錢還是停職我都接受,不關陳思安的事,是我逼他把素材提前發給我的。”
蘇觐樾輕哼:“你倒是義氣,知道整件事利大于弊,我也不會真停你職,行了,回去寫份檢讨給我,周一前交到我郵箱。”
蘇觐樾不痛不癢地責怪了幾句,沖郁唯祎擺擺手,示意這件事兒翻篇。
卻見她沒動。
“怎麽了?還有其他事兒?”
郁唯祎點頭,一雙清冷的眼難得地黑沉:“我希望找出洩露這段素材的同事,懇請公司對她從嚴處理。”
蘇觐樾不置可否地看着她,吸口電子煙:“你不說公司也會這樣做,但你這樣說出來,不怕同事們背地裏說你公報私仇?”
郁唯祎眸光坦蕩:“我就是要公報私仇,而且我希望公司允許我自己查出來,然後把她交給稽核部。”
蘇觐樾倏地一頓,有些驚訝地看她。
什麽事兒一旦牽扯到監察部門就會變得麻煩起來,芝麻點大的事兒都會當成大事處理,提前洩露拍攝素材這事兒可大可小,以前也沒少出現過,如果能給節目增加熱度也就是內部批評一下就輕描淡寫地過去——可如果交給稽核部,失責的員工少則降職,重則辭退,而且業內都會知道這人有違背職業操守的前科,不會錄用。
蘇觐樾緩緩吸着煙,腦海中盤算整件事的利弊:“小郁,你應該知道這件事沒必要鬧這麽大,給我個你這樣做的理由。”
“現在網上都在讨論這件事,已經沒辦法最小範圍地解決,勢必要有人出來承擔後果,而整個事情的源頭都因她而起,她應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郁唯祎沉靜而冰冷地陳述完理由,語氣微頓,“這是于公。于私,她傷害到了我最親近的人,我不可能放過她,如果這樣處理有失公允,我願意一并承擔我洩露素材的責任。”
姑娘聲音冷而決絕,不帶絲毫情緒波動的冷靜,唯獨到後半段話時,被微微提高的嗓音洩露了些許克制不住的憤怒。
蘇觐樾盯着郁唯祎,很長時間沒說話,第一次在這個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的姑娘臉上看到了“魚死網破”四個字。
而且是因為感情。
要放棄自己幹了這麽久的事業。
和下午給他打電話的那個人還真是性子一模一樣。
蘇觐樾吸口煙,腦海中飛速過了遍郁唯祎給的理由,發現犧牲一個無關緊要的員工是目前對內對外都最好的交代,而且還能留住得力幹将郁唯祎,“嗯”了一聲:“你的事兒沒她重要,檢讨不用發我了,補一個調取素材的申請說明給我,另外扣掉這個月的獎金,其他的按照你說的做,下不為例。”
郁唯祎手指一緊,感激地看着蘇觐樾:“謝謝蘇總。”
“謝啥,你這麽言之鑿鑿地要我嚴懲這個人,一定是知道了洩密的是誰,我要不讓你這麽幹,你還不當面炒我鱿魚?”蘇觐樾沒好氣地睨她一眼。
郁唯祎沒想到蘇觐樾看穿了自己的底牌,有些尴尬地抿抿嘴。
“也真是怪了,你在公司這麽久,上上下下對你的評價都很好,還有看你不順眼的人啊?”蘇觐樾一時八卦心起,忍不住興致勃勃地問郁唯祎。
郁唯祎眸光沉了下來:“有。”
只要是人,就不可能被所有人都喜歡,讨厭一個人有時候和喜歡一個人都沒有理由,也許不過就是因為她能力比對方強,又恰好長了張還算不錯的臉。
所以心裏無聲無息地對她埋下了嫉妒的種子。
而這個從和她同期進公司起、就把“讨厭她”三個字刻在臉上的身影,出現在郁唯祎熬了一宿查看的監控鏡頭,拍下那段将她心愛之人送上風口浪尖的視頻,鬼鬼祟祟地離開了。
“我他媽的!終于逮到是誰陷害你和蔣草了,老娘今天一定要撕爛她的嘴,教她重新做人。”文丹樂打個長長的哈欠,揉着眼站起身,“祎祎,我下去買點飯,好戲等我回來再開場啊。”
郁唯祎笑着點頭,目送文丹樂出門,一雙因為熬夜而微微發澀的淡眸依然清亮,在轉回監控器的一瞬,眸光冰冷。
她留好證據,起身帶上鎖。
8點59分,王美麗踩點出現在辦公室,打完卡,把包往桌上一放,拿着手機準備下樓買早餐。
卻被一只纖細勻淨的手攔住。
郁唯祎慢條斯理地拉過一張椅子,坐下來,平靜如秋湖的目光對上明顯吓到的王美麗,輕笑:“很奇怪我出現在這裏?”
王美麗強裝鎮定:“你不是出差了?”
“回來了。”郁唯祎漫不經心地伸長腿,堵住她試圖逃離的出口,“你怕什麽,找你談談而已。”
王美麗:“我和你沒什麽好談的。”
“我也覺得我們沒什麽好談的。”郁唯祎輕輕扯出一抹譏笑,“所以直接點,你是自己承認還是我把證據甩你臉上?不管哪個都能省不少程序,麻煩你選一個,我趕時間。”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王美麗避開她的眼,慌亂起身,試圖跨過郁唯祎橫在空中的一字馬長腿,發現自己根本跨不過去,只好重新坐下,“你有毛病?一大早堵在這還讓不讓人上班了?”
“有毛病的是你。”一直在旁邊專心修美甲的文丹樂上線了,湊近她,拿銀光閃閃的指甲锉在她眼前輕輕晃了圈,“诶,你知不知道你臉上哪個部位拉低了你的顏值?”
“哪裏?”王美麗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臉。
“哪裏都該整。”文丹樂在她胸口位置猛地一劃,隔着咫尺距離把王美麗吓得直往後退,“尤其是這顆心,簡直黑到家了,投胎重造都不一定救得回來,建議你把這顆心捐出去,讓真正需要它的人淨化一下。”
王美麗氣急敗壞:“你他媽的罵誰呢,有沒有素質!誰讓你進來的?!”
“罵得就是你,垃圾分類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扔的混賬玩意兒,你媽沒教過你尊重人奶奶我教你,聽好了,以後出門別走人行道,你不配,導盲犬的工作應該交給你,你這輩子多積點德沒準兒下輩子還能投個好牲畜,山海經裏寫着你的出生記錄實不相瞞你是奶奶我撿來的,感化了這麽多年也沒把你感化成人,現在奶奶累了準備把你送回屠宰場,看你那坨大腸的腦子能不能洗出三兩東西喂給狗吃一下,你拿你那雙小眼睛瞅啥呢,有本事睜大點讓我看到你的眼珠子啊,yue我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怎麽我家狗拉的屎都比你長得好看......”
文丹樂罵人不帶髒話一句比一句毒,語速快如機關槍而且清晰得剛好夠一辦公室的人聽到,王美麗在一衆人幸災樂禍的眼神裏氣得暴跳如雷,好不容易逮着文丹樂換氣的功夫能插上句話,郁唯祎冷淡傾身,湊近她耳邊:“你沒時間了。”
王美麗一愣。
還沒品出郁唯祎這句話什麽意思,順着她視線看到朝她們這邊的稽查部同事,臉色驟變:“郁唯祎你什麽意思?!這種事怎麽會驚動他們?!”
郁唯祎漫不經心擡眼:“沒什麽意思,把你的所作所為如實禀報罷了。”
王美麗又氣又急,徹底亂了陣腳:“我做什麽了?素材又不是我洩露的!現場那麽多工作人員哪個沒看到蔣熠打架?!你憑什麽認定就是我偷了素材?!”
郁唯祎嘲諷地笑了下,眼底冰冷更甚。
“我有說,素材是你偷的嗎?”正如王美麗所言,那天在場的工作人員誰都有可能用手機拍到那段視頻,然後稍作處理傳到網上假裝是路人視角,但聰明反被聰明誤的王美麗恰恰忘記,倆人先前的對話裏,一直無人提及視頻究竟是來自第一手的現場還是後洩露的拍攝素材。
王美麗如遭雷擊。
猛然反應過來自己失言後慌忙捂嘴,緊接聽到姑娘一字一頓說:“省點力氣吧,想狡辯的話留給他們。”
她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冰冷又淡漠,與蔣熠極其相似的強大氣場。
王美麗緊緊咬着牙:“郁唯祎,就算是我洩露的可這種事又不止我一個人幹過,你憑什麽要對我趕盡殺絕?!?!”
“因為你踩到了我的底線。”女人眸光冰冷,往常沉靜的清甜嗓音此刻裹着層寒霜,教人不敢直視的壓迫,“我可以不計較你在工作裏濫竽充數,甚至能容忍你在私下裏對我造謠辱罵,但我不能容忍你欺負我愛的人,哪怕是從你口中提到他的名字,也不可以。”
王美麗氣得一張臉五彩紛呈,認識郁唯祎三年,第一次見她如此絕情且整個人冷漠不容侵犯,恍若世上最高貴的白天鵝,姑娘一雙清靈豔絕的淡眸隐隐含着熬夜後的血絲,周身凜然的怒火卻映得她清眉淡目華光明豔,灼灼逼人教她不由自主地往後退。
遠遠近近的同事對她無情釋放着嘲諷,她淪為制霸鮮橙茶水間長達數月的飯後談資和網上無數人聲讨的卑鄙代言人,此刻卻根本無暇顧及。
“郁唯祎,你別以為就你幹淨!我是洩露了不該播的素材但你也沒好到哪兒!後來的視頻難道不是你自己用你的賬戶親手發的嗎?!”
“我?”郁唯祎忽然輕輕笑了下,無辜聳肩,“我和領導打報告了呀,蘇總同意我才發的澄清視頻,畢竟整件事都是你為了一己私欲洩憤鬧出來的,你利用不明真相的網友對我和蔣熠造成網暴,我們只不過是正當反擊保護自己的合法權益。”
女人清冷嗓音如巨石沉沉砸到她臉上,砸得面如死灰的王美麗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尖叫着嚎了一聲,就被鐵面無情的稽查同事捉小雞似的一把拖走。
郁唯祎解決完內患,來不及休息,坐文丹樂的車匆忙趕去車站,此時的蔣少爺正不慌不忙地乘車去溪川,半小時後停在一天一夜都沒回應打算裝死到底的周奇俊首登大熒幕的電影發布會外,從車上下來,懶散散地扶了扶墨鏡。
門口安保極為嚴格,大概是接到了縮頭烏龜不準閑雜人等進場的命令,正嚴肅地一個個查進場的媒體記者證。
秋日的光在他身後落下修長的影子,映出男人俊朗清逸的側顏和單手系上西裝的優雅動作,慵懶雅痞,勾勒得男人堪比明星的強大氣場淋漓盡致。
在一衆錯把蔣熠當成某位神秘大咖的圍觀粉絲尖叫聲中,助理遞上邀請函,陪他暢通無阻地直達內場。
鎂光燈閃爍,蔣熠不緊不慢地走向前排,摘下墨鏡,一雙黑曜石的眼痞氣微眯,環視過舞臺,仿佛沒有看到周圍瞬間朝他聚集的八卦目光,穿過蜂擁而至的話筒,漫不經心地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