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錢都給你) “你做看月亮……
斜飛的日光湧進大廳, 在光潔的大理石上晃着人影兒,郁唯祎聲音不算大,被人來人往的喧嚣湮沒,卻依然清晰地一字不落地傳入蔣熠耳中, 擲地有聲的嗓音仿佛落在他心上。
蔣熠腳步慢了下來。
目光越過穿梭在他們之間的人群, 幽深地定格在姑娘清絕秀美的背影, 忽而輕輕笑了下——是他小心眼兒了, 他愛着的姑娘一向視其他男人為糞土, 又怎麽可能處理不好那些追求者。
兵不血刃的刀光劍影倒映在石灰色的地磚,在常思健和蔣熠視線交錯的一瞬決出勝局,男人氣定神閑地撥弄着手裏的鮮花, 一雙黑曜石的眼輕狂又乖戾, 卻沒再像上次那般直接出手——這一刻, 常思健只覺得自己一團蠻力好像都打在了棉花,反作用于他身,自己內傷出血。
郁唯祎說完轉身,這才看到不遠處的蔣熠, 眼睛一亮, 快走幾步奔到他懷裏:“怎麽不喊我?”
“我未婚妻正在為我出頭,不舍得打斷。”蔣熠低頭在她唇邊偷個香吻,壞笑, “後悔了, 應該拿手機把你剛才的後半段話錄下來, 每天循環播放,一直播到我們結婚為止,然後再把稱呼換成老公。”
郁唯祎:“......”
那她大概每天要社死八百遍......
倆人出大廈,十指交扣, 明明沒有什麽太過親.昵的小動作,只看得到彼此的溫.柔卻教人不敢驚擾,落日拉長他們般配的影子,彙入外面熙攘的人流。
常思健緩緩收回視線,不甘卻又無能為力。
原來,小醜竟是他自己。
郁唯祎一路歡喜地抱着那束滿天星,和蔣熠回家,打開門,小魚支着機警的耳朵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喵”一聲,走到她腳邊上爪子,明顯對她手裏藍藍粉粉的不明物産生了極大的興趣。
“不可以哦。”郁唯祎把花遞給蔣熠,抱起小魚放進它的專屬豪華別墅,找出花瓶洗幹淨,插好花,放到高處,這才把小魚放出來。
小魚耐着性子安靜了幾分鐘,一直窩在花瓶底下的地板四處張望,看着郁唯祎洗完手進卧室,坐在沙發上的狗男人也跟着起身,瞅準時機,剛要躍起,“咔”——被一只忽然冒出的大手扼住了命運的喉嚨。
“怎麽這麽不聽話,你媽剛說了不可以,你就挑戰她威信。”蔣熠不緊不慢地直起身,把小魚送進貓窩,無視它賣萌的大眼,關上它通往自由的門,“乖乖呆着,明天給你換個大房子。”
小魚:......再大能有你和我媽的房子大嗎?喵喵喵我不要,你把花花給我玩就可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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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委屈巴巴地蜷縮在它有陽臺有樓梯的三層豪華城堡,不高興一向對它有求必應的親媽竟然為了一束小花花限制了它的自由,而它爸,哼,沒有底線唯它媽是從的老婆奴。
呵,人類,果然都是自私的,有了愛情就忘了其他。
郁唯祎換完衣服,正要出去,蔣熠進來,長臂環着她腰,低頭在她脖間輕輕厮.磨:“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嗯?”
他慢悠悠地拖長音:“吃、幹、抹、淨。”
郁唯祎:“......”
明明挺正常的四個字,被他拆開這麽一念,莫名就多了不一樣的味道。
她輕輕嗔他,本來是要拒絕,被wen得眉目生情的雙眸就多了秋水般的潋滟:“晚上、再吃,先吃飯。”
“不急。”男人咬開她剛換上的睡衣,指尖往下,幹淨修長的手指還帶着洗手液的沁涼,牽着她手覆上被施了變大魔法的小蔣草,不待她回神,倆人已經置身柔.軟的床褥,“現在餓的是它。”
天色變得深暗,将黑未黑時最迷人,屋內雲潮翻湧,最野的風與最清冷的雪極致交.融,攜月色作伴,在身.體的幕布上刻下點點星光。
一室無法言說的風景。
等喂飽蔣少爺,倆人吃上飯時已快九點。
郁唯祎渾身隐隐作痛,洗完澡,僵着腿去餐廳,已經盛好飯的蔣熠跟沒事兒人似的,坐她旁邊,騰出來的那只手給她輕輕按摩。
郁唯祎打掉這只也不知道是滅火還是撩火的鹹.豬手,認真看着他:“我有個事要告訴你。”
“什麽事兒?”蔣熠“乖巧”地一揚眉,短暫收起自己的流.氓爪子,“明天不做了?”
郁唯祎:“......嚴肅點,正經事兒。”
“很正經。”蔣熠給她夾筷菜,回眸看她,“我們之間身.體和諧生活和諧,除了在‘一周做幾次’這件事上稍稍有些異議,其他都沒什麽值得讨論的。”
郁唯祎:“......是工作。”
“工作怎麽了?”蔣熠停頓了瞬,記起今天聽到她和常思健說的話,放下筷子,臉色瞬冷,“那個眼鏡男找你麻煩了?”
眼鏡男?
郁唯祎反應了幾秒鐘,笑着搖搖頭:“沒有,他找不了我麻煩,我只是把他的項目交給了別人做。”
蔣熠安靜等着她說下去。
“那些節目都是大同小異的綜藝性質,沒什麽挑戰性,我想做點其他內容,真正值得被我們這個時代記錄的東西。”郁唯祎把她的想法一五一十地告訴蔣熠,雙眸閃着清亮的光。
蔣熠含笑看着眉目都生動起來的姑娘,溫.柔地摸摸她:“我知道,你上學時就想做這些,現在終于有機會,放心地去做吧。”
郁唯祎點點頭,遲疑一瞬,微揚起看他的小臉含着愧疚:“你會不會覺得我太自私?”
蔣熠疑惑,不懂她為何突然這樣評價自己。
“這種節目前期很可能不賺錢,觀衆都會很少,甚至可能是賠錢做。”郁唯祎誠實地将自己顧慮和盤托出,“相應的我的收入也會少很多,沒辦法像以前賺那麽多錢。”
她一直标榜自己是獨立自強的事業女性,現在剛和蔣熠複合,就從不靠男人的賺錢機器轉為去追求自己的理想,把養家重擔全壓到蔣熠一人,對他着實不公。
蔣熠笑了起來。
“我巴不得你自私點,眼裏心裏只有我,最好靠我養,這樣我就不用和你的工作争風吃醋。”骨子裏其實是個大男子主義的蔣少爺向來不吝啬承認自己這點毛病,捏捏她,“你去做看月亮的那個人,我做賺錢的那個人,最雅和最俗,月亮和六便士,我們都能兼得。”
郁唯祎眼睛一紅,用力抱着他:“可這樣你壓力會很大,又要養公司又要養家,我們現在住的房子、開的車,還有養小魚,都需要花錢,我一會兒算算我卡裏還有多少錢,先給你。”
“不用,說了你以身相許,哪能花你的錢,男人賺錢養家是應該的。”蔣熠咬下她唇,“房子怎麽也花錢了?”
“還房貸呀。”
他們現在住的是西覃市中心最好的小區,二百多平方,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房價必然很貴。
郁唯祎腦海裏已經開始盤算自己可以再接點翻譯的兼職,卻見她家蔣少爺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輕笑:“房貸?不了解,你未婚夫買房都是看中了直接交全款,省事兒又省心。”
郁唯祎被她家真·凡爾賽的蔣少爺驚到了。
全款!好吧......她操了不該操的心。
“你是不是從來沒了解過你未婚夫現在的事業?”蔣熠不滿地輕輕.咬她,“沒事兒少關心小魚,多看點財經新聞,那以後都是你的財産。”
郁唯祎:“......”
才意識到自己好像真的從來沒有問過蔣熠工作上的事兒,大概是之前翁晴和她說的那句“蔣熠創業很苦”給她留下的印象太深,她一直不敢真正了解他現在公司發展得怎麽樣,只是從當時負責他背調的同事那裏隐約聽說,他公司好像規模不小。
“不管你賺的錢多還是錢少,我都不要,而且我不在乎。”郁唯祎認真看着他,終于有機會和他澄清當年傷人傷己的謊言。
蔣熠輕輕笑了下,痞氣又輕狂的弧度:“晚了,你未婚夫賺得還挺多,而且找律師拟了協議,所有財産都給你,包括将來賺的每一分錢。”
郁唯祎怔怔看着他,眼睛通紅。
許久,把快要情緒失控的臉埋進他懷抱,嗓音發顫:“你傻啊......”
蔣熠溫.柔吻着她:“怎麽能說你未來老公傻,明明很聰明,這樣你才不會離開。”
郁唯祎心裏愈疼,眼淚無聲浸濕他肩膀:“你不給我也不會離開啊......”
“我知道。”他吻去她眼淚,捧着她臉,微微彎起的薄唇依然痞氣而輕佻,“可這樣你就能以身相許補償我,而且還是你自己主動要求的。”
郁唯祎含在眼眶的淚珠瞬間噎了回去,輕輕嗔他一眼,有種挖了坑把自己埋進去的感覺,無言以對卻又甘之如饴。
本以為自己只藏了五萬塊錢的私心,殊不知這輩子要“還”的還有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