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假紳士) 他身上只圍了條……
車子在餐廳門口停了下來。
熟悉的店名随着戛然而止的回憶湧到她眼前, 郁唯祎有些恍惚,跟着蔣熠進到裝修煥然一新的餐廳時,五味雜陳的酸澀攪得心底一片狼藉——那天晚上,他們在酒店第一次接吻, 如所有偷嘗禁.果的少年少女, 迷.亂地嘗到一點點又克.制收回。
後來從酒店出來吃飯已經很晚, 市中心依然燈火通明, 倆人在滿大街叫賣着聖誕蘋果的熙攘中緊緊牽着手, 進了這家餐廳。
想到這,郁唯祎鬼使神差地回過頭,想看那家酒店還在不在, 奈何隔着兩條馬路, 什麽都沒看到。
服務員領着倆人進包間。
下完單, 熟練地拿過來一沓折紙,和他們介紹疊星星和千紙鶴可以抵折扣的優惠活動。
郁唯祎脫口道:“你們這個活動還在辦啊?”
服務員笑起來:“一看您就是我們的老顧客,前幾年辦過一段時間,後來高手太多我們就取消了, 最近重新開業, 等位上菜都有些慢,怕顧客等得着急就又推了出來。”
郁唯祎下意識看了眼蔣熠,抿抿嘴, 沒解釋。
他們其實只在這家餐廳吃過一次飯。
因為飯前發生的事太過銘心, 所以連帶着對這家餐廳都印象極其深刻——但事實上, 那天的郁唯祎,根本不記得自己吃了什麽。
滿腦子都是蔣熠的吻。
他們坐在長長的等位區,喧嚣的嘈雜混着歡快的聖誕快樂歌,暖光映出少年慵懶的眉目和她強裝鎮定的側影。
性格沉靜慣了的郁唯祎幾乎有些招架不住蔣熠太過直白的眼神, 只好低頭假裝若無其事地研究千紙鶴折法,借此掩蓋自己的情緒。
剛折好一個,蔣熠捉住她的手:“千紙鶴好看還是我好看?”
她疑惑擡眼,誠實道:“你。”
Advertisement
他一揚眉,深黑的眼痞氣又張揚,帶着壞笑,把她兩只手捂得緊緊的:“那還不看我。”
郁唯祎:“......”
她就是不好意思一直看他才折千紙鶴的好嘛。
“可以抵錢。”她沖他努努桌上貼着的說明,“一只可以抵五毛錢,你和我一起折,說不定可以便宜好幾十。”
“不要。”他散漫地收起長腿,離她更近了些,輕輕咬着她手指,“看你的時間都不夠,怎麽能浪費在折這個。”
郁唯祎:“......”
心裏抑制不住的甜。
最後到底是她先敗下陣,輪到他們時,郁唯祎把見縫插針折的屈指可數的千紙鶴正要給服務員,卻被蔣熠攔住。
“幹嘛給他們,你做的東西我當然要留着。”蔣熠小心收好,轉頭看向服務員,“給我拿一個玻璃罐,謝謝。”
郁唯祎又好笑又無奈,看着蔣熠把那十來只算不上多精致的千紙鶴鄭重其事地收進玻璃罐,心裏的甜釀成蜜糖。
那天離開餐廳,東浦下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不算大,零星灑灑地落在肩上,融進她和他的情侶圍巾。
郁唯祎和蔣熠手牽着手走在霓虹閃爍的長街,随處可見洋溢着幸福笑容的情侶,可郁唯祎第一次固執地相信,自己就是整條街最幸福的女生。
倆人一起逛夜市,逛商場,買一堆小吃你一口我一口地分着吃,做一切他們異國戀時渴望和戀人一起做的平凡事情,初雪氤氲着他們只看得見彼此的出衆眉目,也在灑滿月光的地面薄薄地描出他們交.疊的影子。
回去之前,蔣熠忽然停下,從口袋裏拿出揣了一路的禮物:“聖誕快樂。”
郁唯祎先是一愣,緊接懊惱:“我沒給你準備。”
郁唯祎在戀愛這方面着實有些單細胞,壓根兒不像別的女孩子都喜歡浪漫和儀式感,毫無過節的意識,性子也要強,吃個飯都要和蔣熠AA,就連收禮物也會堅持禮尚往來的原則。
“誰說沒有?”蔣熠痞氣地一勾唇,從身後拿出那瓶玻璃罐,“這就是你送我的禮物。”
郁唯祎:“......這怎麽能算。”
“怎麽不算。”蔣熠把她抱進懷裏,低頭吻她,“你親手折的比什麽都有意義。”
郁唯祎被親得有些喘不上氣,腦子尚存一絲清醒,依然不肯收:“不、不行,我不能總讓你花錢。”
“......”
蔣熠稍使勁兒咬了下她唇,知道自己愛着的姑娘自尊心有多強,無奈讓步:“那你回頭補一個給我——但得是你親手做的,那些花錢買的體現不出來你對我的感情。”
郁唯祎哭笑不得:“你的也是花錢買的呀。”
“不一樣。”蔣熠單手環着少女細腰,吻得更深,許久才松開,“我除了你,只剩下錢。”
郁唯祎微微一怔。
看到男生眼底不正經卻藏着熾烈的笑,回抱住他。
倆人往學校的方向走,薄薄的雪不等鋪實就融化,在走到一個分岔口時,腳步同時一頓——酒店挨着浦大東門,郁唯祎的宿舍則臨西,一左一右的反方向。
郁唯祎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就停了下來,也許是因為她看到了蔣熠訂的是雙人房,也許她心底清楚自己從不後悔與他可能會發生的一切,也許她和他一樣的想抓緊所有短暫的時間與對方在一起。
郁唯祎和蔣熠視線交錯,幾秒空白,男生牽着她的手徑直往西。
郁唯祎被迫跟上,默了默,不知該如何開口。
“郁唯祎。”他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揉着她腦袋,“別把我想那麽君子,我這人比你看到的要壞很多,我當然想讓你留下來陪我,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停下來,捏着她被凍得冰涼的臉,壞笑:“你跟一個沒有道德底線的流氓一起過夜,是在挑戰他的禁.欲極限。”
郁唯祎不好意思地抿抿嘴:“那你怎麽不直接訂單人房?”
“進可攻退可守呗,萬一哪天我忍不住,想讓你留下來陪我,還能在咱倆中間劃一三八線。”蔣熠半真半假地開玩笑,被她無奈地用眼一掃,收起頑劣,“你不是說宿舍沒暖氣,白天複習時太冷,酒店有空調,你可以來這準備考試。”
那時正值考試周,圖書館和自習室都人滿為患,郁唯祎喜歡安靜,更不喜與人争搶,索性就留在宿舍複習,期間因着宿舍太冷随口和蔣熠抱怨過一次,沒想到他卻一直記得。
郁唯祎點點頭,忽然記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你不回家嗎?我們要到一月中才考完。”
蔣熠“嗯”了一聲,輕描淡寫道:“我訂了一個月的住宿,陪你到考完試。”
郁唯祎大睜眼:“天天住酒店嗎?那多貴啊,你先回家,我考完試就去新沙找你。”
“不回。”蔣熠痞氣地敲敲她頭,“錢能買來和你在一起的時間,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
那也不能天天住酒店燒錢啊......
郁唯祎清楚,蔣熠是因為知道她寒假必須得回西覃,擔心倆人在他返校前再也見不上面,才會每分每秒地抓緊這段時間和她在一起,她壓下眼角濕潤,認真地說:“我和我爸媽說了,我寒假在這邊還有兼職,年前再回去,你在新沙等着我。”
蔣熠摸摸她頭:“不行,我想你想了半年,你把整個寒假留給我都不夠,怎麽還能讓我提前走。”
他語氣微頓,“你要覺得住酒店浪費錢,我就在你們學校附近買個房。”
郁唯祎被她家買個房跟買根蔥一樣随意的蔣少爺吓到了,無奈地嗔他一眼,制止:“你哪兒來的錢買房?我們現在還是學生,花的都是爸媽的錢,應該少給他們添麻煩。”
蔣熠腳步一滞,即将脫口的“他們能給我的也只有錢了”咽了回去,俯身看着她:“那等我畢業回來,在這邊找個工作,賺到錢就先買個房,買在你們學校旁邊。”
郁唯祎笑了下,卻搖搖頭,語氣裏有不舍得他太辛苦的心疼:“我們這片房價太貴了,租房就可以。”
蔣熠哪兒舍得讓自己心愛的姑娘和他擠出租屋,但看着郁唯祎清冷倔強的小臉,只好讓步:“行,就租一年,你要相信你男朋友賺錢的能力,最多一年,我們就能買房。”
郁唯祎笑着點頭,歡快地跟上他步伐,聽到蔣熠問她喜歡什麽樣的房子,想了想:“卧室大一些,有獨立陽臺,能曬到太陽,如果可以,我想養只小貓......”
“好,都聽你的,還喜歡什麽?”
“嗯~裝修簡單一點,北歐風的那種,看着幹淨......”
深冬凜冽的寒風吹過長街,掀起倆人纏繞的衣角,路燈昏黃地映出飄飄灑灑的細雪,落在他偏頭看她時濃密的長睫毛,被眼底熾烈的星光融化。
那時的他,也許腦海裏和她想的一樣,堅定地以為他們能走一輩子。
......
服務員敲開門。玖⑩光整理
郁唯祎瞬間驚醒,看到第一道菜已經上桌。
男人修長的手慢條斯理地盛着粥,清隽眉目與七年前輕輕重疊,把小碗放到她面前,看向她的雙眸依然深不見底,星光細碎。
郁唯祎一瞬間有種和他回到大一那年的錯覺,恍過神,低頭吃飯。
餘光忽然瞥見手邊不知何時多了個東西。
拿起來,才發現是一只星空色的千紙鶴。
“你折的?”郁唯祎語氣欣喜。
蔣熠:“嗯哼~”
“真好看。”她愛不釋手地來回翻看,不得不說蔣熠真的很有手工天賦,比她第一次折的好看多了。
蔣熠:“像你,當然好看。”
郁唯祎一懵:“這不是千紙鶴?”
怎麽會像她。
“是小天鵝。”蔣熠強調,牽着她的手掀起一只翅膀,郁唯祎這才看到內裏洋洋灑灑地寫着“小天鵝”三個字,哭笑不得。
行叭行叭,你創造的,你說了算。
離開時,郁唯祎把那只“小天鵝”小心地放進兜,一如多年前珍藏着她随手折的千紙鶴的蔣熠一樣,怕搞壞。
車子駛入與餐廳相隔不遠的街道。
夜色模糊。
安保森嚴的小區被月光勾勒出粗糙的輪廓,兩旁風景湮沒在黑暗裏,郁唯祎一時沒察覺有何異樣。
直到從地下車庫坐電梯上樓,郁唯祎才發現第三站的住宿與之前的完全不同,竟然是一個正兒八經的住宅區——只是這樓有些過分高端,攏共沒幾層,還配了部電梯。
郁唯祎跟在蔣熠後面進門,看到他竟然還知道大門密碼,有些懷疑她同事是不是雙标對待——同樣是第一次參加節目,同樣都是素人,同樣沒有劇本,咋蔣熠知道的信息就是比她多呢。
她懷疑自己被同事偷偷隐瞞了什麽,全程像傻白甜似的被蔣熠牽着走。
郁唯祎揮去腦海裏突然冒出的感慨,看清房間構造,微愣。
房子很美,極簡清冷的北歐風,與前兩站一樣空曠精致的猶如樣板房,卻總給她一股說不上來的感覺。
仿佛有人住過。
留下似有若無的家的氣息。
郁唯祎走過客廳。
看到自己的行李箱已經被蔣熠放在一間卧室,走進去,把小心揣了一路的“小天鵝”放在床頭櫃上,環視一圈,拉開陽臺的推拉門,坐在搖椅。
頭頂繁星閃爍。
隔壁有細微的水流聲,隐隐約約地飄入夜色,大概是蔣熠在洗澡。
月光如水,鋪滿她置身的空曠陽臺。
郁唯祎閉上眼,想起自己以前和蔣熠想象中的家。
如果他們沒有分手,也許也會擁有着這樣一棟房子,他洗澡,她在床上看書,偶爾他晚歸回來,她端上一碗熱氣騰騰的面,給他留着不滅的夜燈。
“嗡—嗡—”
忽然響起的電話打斷了郁唯祎的思緒,她起身找自己手機,沒有顯示,出門找了一圈,這才看到是蔣熠遺忘在客廳的手機。
郁唯祎猶豫了一秒,怕對方有急事,敲開浴室的門。
半分鐘後,熱氣撲面。
郁唯祎本能偏了下頭,轉向蔣熠時,看到男人懶洋洋地站着,上身赤.裸,只在腰間松松垮垮地系了條浴巾。
輪廓分明的腹肌清晰可見。
男人身材是真的好,線條不過分厚重也不單薄,屬于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
郁唯祎可恥地發現自己竟然忍不住看了眼他的腹肌——雖然只有一秒,但還是被蔣熠發現了。
“郁唯祎。”他俯身看她,黑眸狡黠上揚,輕佻地壓低聲音,“看來昨晚上是我紳士了。”
郁唯祎:“......你有電話。”
把手機往他手裏一塞,轉身欲走。
被蔣熠拽住。
“你确定是我有電話而不是你想來看我洗澡?”他按亮屏幕,把沒有未接來電提醒的手機界面放到她眼前,嘴角揚着抹痞笑。
郁唯祎還他一“我沒這麽無聊”的眼神。
想起剛才自己找他手機上不小心按到了屏幕,估計是碰到了挂斷,正要解釋——
“再有電話你直接幫我接了就行,沒接到就幫我回過去,反正我的手機密碼你也知道。”
郁唯祎:“......”
艹!
合着那天她拿錯手機都被他看到了。
郁唯祎鎮定自若地把蔣熠塞給她的手機還給他,關上浴室門。
十分鐘後,門鈴忽響。
郁唯祎詫異地打開門,看到外面站着一西裝革履的陌生男人,禮貌道:“您好,找誰?”
西裝男明顯也懵了懵,飛快斂去眼底驚豔,退後幾步看了看門牌,确定自己沒走錯,謹慎又好奇地問:“請問,蔣總是在這嗎?”
蔣總?
郁唯祎反應了幾秒,記起來蔣熠回國後是在東浦工作,點點頭。
西裝男恍然大悟,看郁唯祎的表情愈發不可言說,捏着手裏的文件夾正進退維谷,看到蔣熠從浴室出來。
濕漉漉的水珠從他發梢滑落,滴在赤.裸又極具野性的肌肉。
活脫脫行走的荷爾蒙。
卧槽他來的是不是不是時候?!
“蔣總,原來您在啊!”西裝男心底一萬句“我草草草破壞老板好事兒該怎麽挽救在線等一個答案”飄過去,飛快把資料遞給郁唯祎,腳底抹油走為上策,“那啥,資料我給您放這了哈,您有什麽事發我微信,我就不打擾您二位了!”
說完,順手替還一臉懵的郁唯祎關上門,沖進電梯,興奮地點進公司群。
“百億項目群[沒有老大]”。
【Mr.A】:號外號外!咱老大居然有女人了!我剛奉命給他送資料時他剛從浴室出來!就裹了條浴巾!!你們說他這是事後呢還是下一波的事前呢?
【隔壁老謝】:!!!真的假的?!咱們招蜂引蝶潔身自好的老大居然戀愛了?
【sherry】:???有圖有真相?有個女人就是戀愛啦?這年頭炮友又不稀奇。
【王嘟嘟】:哎喲我咋聞到了一股酸味?炮友也行啊,比起一群總嚷嚷着自己是老大得不到的女人的阿Q,好歹人家是正兒八經得到了咱老大的身子~~
【penny】:別吵吵啦,你們都沒聽說咱老大參加了個真人秀嗎?好像是和前任旅行啥的,前段時間那節目還上過一次熱搜,估計這女孩是他前任吧,長得好看嗎?
【Mr.A】:好看!!!要真是前任那我理解咱老大為啥一直單身了,跟書裏的小龍女似的,又美又仙兒!
【sherry】:有這麽好看???你們男生就喜歡長得清純的,五分也能誇十分。
【Mr.A】:沒誇大!等節目播出你們就知道了!不好看我把我頭擰下來給你們當球踢!
群裏熱火朝天地開始讨論怎麽把小A的頭擰下來以及怎麽踢才不血腥,無人把他說的誇獎當真。
然後,第二天齊刷刷閉了嘴。
郁唯祎是被文丹樂的微信吵醒的。
【蛋卷兒】:我草草草你們網站終于做回人了,網友們千呼萬喚的先導片粗來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