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白之音放在身後的手指用力絞在一起,她知道自己不該想太久,以免讓沈牧梵生疑,可是向來自诩聰明的腦袋瓜子偏偏在關鍵時刻當機,所有思緒全糊成了漿糊。
沈牧梵上前幾步,拉近與她的距離,再低而重地嗯了聲,“根本什麽?”
“沒什麽?”白之音惶惶地往後退一步,想逃離因為他逼近帶來的窒息的緊迫感。
可惜沈牧梵不給她機會,他用手掌住她的腰,将她拉得更近,“沒什麽?”語調微揚,顯然是不信。
白之音咽了口壓根不存在的口水,謹慎組織語言,“就是句賭氣的話。”
“什麽賭氣話?”他追問。
“我想說……想說根本、不想要、這個孩子。”白之音吞吞吐吐地回答。
看他濃眉緊擰,她忙解釋,“就是一句氣話,不是真這麽想的。”
沈牧梵怔怔凝視她,不疾不徐地問,“為什麽生氣?”
白之音吃驚,沒想到他不去計較她不要孩子的鬼話,反而關注她生氣的理由,不過既然他問了,她倒是可以吐吐委屈,“你只關心孩子,根本不在意我。”
“你是這麽想的?”沈牧梵眉頭皺得更緊。
白之音慢慢低下頭,嘟囔道,“本來就是嘛。”
沈牧梵哭笑不得,單手勾起她的下巴,“我不在意你幹嘛花一下午時間陪你買東西?”
“因為你怕我穿高跟鞋摔倒會傷到孩子,用不好的化妝品會對孩子有影響。”她憤憤地指控,“你做這些歸根到底還是為了孩子啊。”
沈牧梵被指控得欲哭無淚,“所以你一上車就氣呼呼的?”
白之音別開臉,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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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牧梵笑着把她的頭轉回來,大手揉了揉她的臉頰,寵溺又飽含無奈地吐出兩個字,“傻子。”
“對呀,我就是傻子。”白之音奮力扭開臉,氣呼呼地說,“所以你離我遠點,免得被我帶傻了。”
“沒事。”沈牧梵笑盈盈地抱住她的腰,任由她在懷裏扭來扭去,“再傻我都愛。”
扭動中的白之音動作驀地一滞,他剛剛說什麽?是愛嗎?她有沒有聽錯?還是他說錯了?
“你剛才說什麽?”她小心試探。
沈牧梵圈着她的腰,一臉迷茫,“什麽?”
白之音仔細回憶了一遍,确定自己沒聽錯,只是看他迷惘的模樣又猜測難道是他随口說說,所以說完就忘?慢慢擡起頭,她思忖着要不要提醒他一下,沈牧梵卻在這時說,“行了,傻乎乎站着幹嘛?快上去吧。”
沉浸在思緒中的白之音一愣,問了一遍剛才問過的話,“你不跟我一起上去嗎?”
沈牧梵誇張地嘆口氣,“哎,這麽傻怎麽得了。剛剛我不是說還有一個會要開嗎?”
白之音木木地點頭,哦了聲。
見她心不在焉,沈牧梵聯想到她之前突然發脾氣的開端好像就是因為他說要走,結合她的指控,他心念一轉,瞬時明白,“你以為我晚上也不會回來?”
白之音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麽後,輕輕點頭。
“還真是傻子。”沈牧梵額頭抵住她,輕聲呢喃,“你在這兒,我能去哪兒?”
白之音胸中一凜,堅硬的心軟軟地疼了一下。她喜歡這句話,比我愛你更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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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沙咀一家裝潢別致的咖啡館內,兩個相貌出衆的女子蜷縮在最靠牆角的沙發裏,說着悄悄話。
“所以,他不計前嫌搬回來跟你一起住,但你還是沒告訴他。”尹妍熙總結陳詞。
“我不敢說。”白之音嘆氣,“他雖然嘴裏說着更在意我,可你想,要是沒有孩子他會原諒我嗎?會搬回來嗎?還有,你沒看到他有多緊張這個孩子。”
為了确保照顧她,沈牧梵專程把老宅的廚師和管家都叫了過來,每天給她變着花樣做營養美食。為了做個好爸爸,他報了新爸爸培訓課程,準時準點去上課,認真做筆記,非但如此,他還叫助理推掉一切下班後的應酬,就為了能每晚能陪她吃飯、散步。
目睹他做的一切,白之音的心就像走在鋼絲上,晃晃悠悠的,想到他知道真相的後果,她都忍不住打寒顫。
看她一臉苦色,尹妍熙不禁嘆息,“可也沒辦法一直瞞着啊。”
白之音抿了抿唇,這點她當然知道,再過幾個月肚子大起來,到時候想瞞都瞞不住。只是現在她不能講,撇開沈牧梵會震怒不說,就是為了小天她也不能講。
“那你打算怎麽辦?”尹妍熙問。
“只能按原計劃。”白之音沒底氣地說,“抓緊時間再懷一個真的。”當初她謊稱懷孕就是為了能留住沈牧梵,然後找機會讓自己懷上孩子。不過,這些天下來,她已開始懷疑這個計劃的可行性。
“為什麽?”尹妍熙問。
“因為……”白之音臉微赧,“他根本不肯碰我。”
正在喝咖啡的尹妍熙被這話驚得嗆了個正着,咳嗽着問,“什、什麽?他不碰你?”
白之音颔首,娓娓道出原委,“培訓班的專家告訴他,前三個月是胎兒最脆弱的時候,不宜同房。”
“還有這種說法?”
白之音長籲口氣,“我也是第一次聽說。”
尹妍熙若有所思,腦洞開歪了,“可是憋那麽久,會不會憋壞?”
這下輪到白之音嗆到了。她瞪了好友一眼,“你回去問問嚴征,會不會憋壞?”
“問他。”尹妍熙撇了撇嘴,“他的答案肯定是會。”就連她來姨媽的幾天他都忍得心急火燎,哄着、逼着她用其他法子幫他釋放,要是讓他等上的三個月,還不要了他的命。真不知道以後她懷孕了,他要怎麽辦?
不對,什麽懷孕?她想到什麽地方去了。她的目标是讓林因傷心,讓她嘗嘗什麽叫失去,要讓她和林中遠為當年所做的惡行付出代價。一旦達成目标,她就拍拍屁股走人,管他什麽嚴征,管他愛跟誰生孩子,管他憋不憋,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
尹妍熙大大地灌了一口咖啡,沒加糖的黑咖啡劃過喉嚨,留下的是一壁苦澀,還有不易察覺的酸。
看她突然靜默下來,白之音關切地問,“怎麽了?發什麽呆?”
“沒事,就在想有什麽法子能讓你盡快懷孕。”尹妍熙言不對心。
“能有什麽法子。”白之音喟嘆,“關鍵還得有播種才能有收獲。”
“他不主動播,你主動呗。”
一語點醒夢中人,白之音一拍腦袋。對呀,他怕傷到寶寶不肯主動,可她可以主動啊。
于是,兩人從咖啡館出來就直接殺到商場買了幾套性-感睡衣。晚上洗過澡,白之音換上新買的真絲睡裙,再按照導購的建議把吊帶位置調得更低,露出心口一大片白皙的肌膚,而胸前那塊蕾-絲設計則是讓裏面的雙-峰欲遮還露。
她對着鏡子扯出一個笑,低聲鼓勵自己,加油,白之音。
沈牧梵比她洗得早,這會兒正坐在床上看書,聽到腳步聲他擡起頭,然後拿書的手抖了一下。
“洗好了?”他覺得自己的聲音有點啞。
白之音嗯了聲,解開綁在頭上的毛巾,一邊走向梳妝臺,一邊佯裝随意地說,“我頭發濕的,你幫我吹一下吧。”
沈牧梵放下書,走到她旁邊,拿起桌上的吹風機幫她吹頭發。居高臨下的位置讓他能看清她睡衣下包裹的美好,喉結困難地滑動,他抓吹風的手更用力。
“這邊也要吹。”白之音故意偏頭,側臉對着他。他以前說過她的側臉很迷人,單是看着就會讓他有沖動,只是不知道現在還能起效不。
答案是很有效。她偷偷瞥了眼他睡褲上搭起的小帳篷,心裏興奮得直冒泡泡。正想着怎麽進一步誘-惑,吹風機突然停了。
“差不多幹了,你自己再吹一下。”沈牧梵把吹風交給她,沒等她不同意就逃也似地離開房間,沖進浴室。沒多會兒,嘩啦啦地水聲從裏面傳來。
白之音愣了一瞬,随即明白,他這是沖冷水瀉火呢。不甘地一跺腳,她輕哼,“算你能忍,還好我有後招。”
沈牧梵沖澡的時間很長很長,長得躺在被窩裏等待實施第二步計劃的白之音都快睡着了浴室裏的水聲才停歇。
聽到淋浴房拉門的聲音,白之音瞌睡蟲鳥獸驅散,不過裝得是昏昏欲睡的樣子。
沈牧梵出來看房間裏燈光暗了便輕手輕腳地鑽進被窩,并和往常一樣和她保持一定距離,可就算再遠,他也能聞到她身上沐浴後的清香,腦子裏不知怎的又浮出了她穿着睡衣的惹-火模樣,體內好不容易平複的躁-動似乎也在複蘇。
緊了緊拳頭,他默念,“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
啪,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胸口,下一刻一團軟乎乎的身體靠了過來。沈牧梵呼口氣,輕輕把她的手移開,可剛移了一點點就聽到她不滿地嘟囔,他只得作罷,重頭開念心經。
哪曉得,剛念到“□□”便生生卡主了。他低下頭,看着薄被下她右手覆蓋的位置,額上泛起薄汗……
她抓着他的寶貝,這讓他該怎麽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