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後來發現以她在白家的地位,還沒資格有司機和保镖。那他是誰?護花使者?還是工作夥伴?
他在研究連朗,嚴征卻隔空把白之音上下打量了一番,接着由衷感慨道,“你別說,她還真漂亮,身材也辣,要是換身再性感點的衣服,估計下面男人會噴鼻血。”
聽他肆無忌憚地評價她,沈牧梵有種自己的東西被人觊觎的煩躁,再看看下面那群圍着她的男人,他眉頭皺得更緊……
嚴征偷偷觀察着他瞬息萬變的表情,眼底閃過玩味的光,“啧啧,你看看,底下的男人簡直恨不得把她吃了。”
沈牧梵眸色一暗,握酒杯的手因為用力泛出青白。嚴征正想再接再厲往火上澆點油,卻見沈牧梵已放下杯子,大步走出去,沒過一會兒,就出現在一樓。
望着分開人群徑直走向白之音的沈牧梵,嚴征吹了個響亮的口哨,看來前些日子的消息并不是空穴來風嘛……
**
白之音跳得正投入,忽然眼前一晃,一個人擋在了她和連朗中間。待擡起頭看清來人時,她緊了緊牙關,把身子扭向另一邊,跳得更帶勁。
看着那婀娜搖曳的身段,沈牧梵喉頭一緊,一股怪異的燥熱填塞在胸間。眉頭深深擰緊,他伸手箍住她的胳膊,強行把她掰回面對自己。
連朗是認識沈牧梵的,一時為難該不該上前把他撥開,只好站在一旁靜觀其變。
白之音被他箍得有點疼,不悅地簇緊眉,“你放開我。”
沈牧梵并不聽話,而是反問她,“你怎麽在這兒?”
“我為什麽不能在這兒?”白之音不客氣地頂回去。
聞到她帶着酒氣的呼吸,沈牧梵劍眉緊擰,“你喝酒了?”
“廢話。”白之音扔給他一記白眼,“來酒吧不喝酒,難道喝奶?”
沈牧梵掃了眼她紅撲撲的臉,偏頭問連朗,“她喝了多少?”
Advertisement
“挺多的。”連朗如實說。
“什麽多,就十幾杯嘛。”白之音歪着頭強調,“這點酒小意思,我還能再喝十幾杯。”
沈牧梵眸色深沉,将她扯進懷裏,語氣輕柔得危險,“還能喝?”
白之音肯定地回答,“當然。”
“那走吧,我帶你去喝酒。”沈牧梵說完攬住她的腰,将她半強迫地帶離舞池。
連朗看白之音一個勁掙紮,不得不上前制住沈牧梵的肩膀,想叫他放開小姐。因為顧及他的特殊身份,他手下并未用盡全力,即使這樣,一般人被這麽捏住就算不呼疼也該皺眉頭。然而,沈牧梵只是腳步微滞,接着肩膀一斜居然掙脫了他的鉗制,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反握住他的手腕。
“別擔心,我只是帶她去樓上醒醒酒,你可以跟着來。”
連朗身子一僵,眼底蓄滿驚訝。如果說沈牧梵剛才的反擒拿讓他刮目相看,那他虎口的薄繭絕對稱得上震驚,那是常年握槍的人留下的痕跡。只是,他不明白,一個生意人怎麽會常年握槍?
就在他呆愣間,沈牧梵已帶着不情不願的白之音到了二樓。嚴征早早等在門口,見到他們進來,立刻笑顏如花地做起自我介紹,“hi,白小姐,我是嚴征,是沈牧梵的好朋友。”
剛才一路掙紮,白之音酒勁上頭,腦袋暈乎乎的。可一聽到嚴征兩個字,立馬來了精神。她一把掙開摟着自己的沈牧梵,往前走了兩步,直直立在嚴征面前,“你就是嚴征?”
嚴征被她一臉看怪物的表情弄得有些尴尬,但還是點頭,“是,我就是嚴征。”
白之音往前又走了兩步,上下端詳一番,然後感慨道,“真人比照片帥。”
嚴征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确然道,“你說什麽?”
“我說,你很帥的。”想起尹妍熙說他是360度無死角,白之音不由把頭往前湊,想仔細看看他是不是真如好友說的那樣俊逸。誰知腳下一個趔趄,人往前倒下去,好在嚴征眼明手快地扶住她,才避免她與地板親密接觸。只是沒等她站穩,腰間一緊,她落入了一副可以把人烤化的懷裏。下一瞬,令她讨厭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站穩。”
白之音皺眉,用手推開他,“放開我。”
可惜,沈大老板從不是聽話的主,他非但沒依言放開她,還用銳利的眸光冷瞪着她手臂上的另一只手。
接到好友寒氣逼人的眸光,嚴征悻悻地聳肩,識相地移開了置在白之音胳膊上的手。
沈牧梵身子微移,抓着她的手臂,将她翻過來面對自己,問道:“你不是要喝酒嗎?”
“我是要喝酒,但我不會跟你喝。”白之音瞪着他。
沈牧梵挑眉,“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白之音傲嬌地揚起下巴,一字一句,“我只是不想跟混蛋喝酒……”
☆、17 念起
沈牧梵眯起眸子,低沉的聲音聽不出起伏,“混蛋?我?”
“難道不是?”白之音仰起下巴,毫不退縮地瞪視他。
沈牧梵默了片刻,不怒反笑,“不知道我做了什麽,讓白小姐罵我混蛋呢?”
“多了去了。”白之音說。
沈牧梵笑意猶存,語氣更加謙虛,“那煩請白小姐提點下,讓我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沒必要。”白之音輕輕聳肩,做出懶得跟他說話樣子。
濃黑的眉毛微微聚攏,沈牧梵語氣依然平穩,“那可不行,萬一是白小姐誤會了,我豈不是白擔了罵名。”
他明知故問的姿态讓白之音怒從心來,本想回一句誤會個屁再劈頭蓋臉把他罵一頓,可轉念一想又覺得沒意思。
這兩個多月,她一次次在他那兒吃軟釘子,雄心壯志早已被消磨殆盡。而且她不是摔跤不長記性的人,既然确定沈牧梵無法如願幫自己,那她再不會在他身上浪費精力。
輕輕嘆口氣,白之音決定不再跟他糾纏,主動退步,“就當是誤會吧,我收回剛才的話,并表示抱歉。”
她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讓沈牧梵大吃一驚。盡管他們接觸不多,但他肯定她不是會輕易服輸的人,可就在她做出退讓那一刻,他敏銳地發現,那漂亮的瞳仁不複往日灼灼有神,有的只是重重的疲憊,甚至還有一絲心灰意冷。
他自然知道她生氣的理由,不僅是他在答應幫她造勢後卻一次次冷落她,更重要的應該是他打亂了她的計劃,讓她如意算盤落空。
起初,他答應幫她一半是被她不屈于命運的精神打動,一半則是她身上有一些跟唐糖相似的因子,觸動了他理智的心。可是舞會第二天,看到報紙上那張被誤傳為“求婚”的照片時,沈牧梵突然意識到自己對她的關心已經超越了合作夥伴的程度。于他而言,這是危險的信號,因為他絕對不允許自己把對唐糖的愛隐射到另一個女人身上,所以在高調的開場後,他選擇冷靜退場。
後來,媒體接二連三曝出他們“交往”的內幕,還抛出她私生女的身份,将她推到風口浪尖。外人眼裏,這或許是不懷好意的人放出的消息,但他一下就猜出這是白之音自編自導的戲,派人一查,果然如此。
他知道她急切離開白家,也不介意幫她演戲擡高身價,但那些明面上的事是他心甘情願的,而她在背後處心積慮企圖引他入戲,這樣的心機令他不滿,也讓他看清了她與唐糖的不同。
唐糖聰明、坦率,幹淨清澈;而白之音?或許聰明,卻陰險狡詐、工于心計。
在看清她的真面目後,他毫不猶豫摧毀她的遐想,拒絕了她再見面的要求,快速平靜被她擾亂的輿論,同時也讓她明白劇本可以随她編,但演不演,怎麽演,由不得她說了算。
她也果然夠聰明,那天之後便沒再找過他。沈牧梵一邊欣賞她的識時務,另一邊又有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好像心裏某個角落空出一個小洞,算不上很難受,卻怎麽都不舒服。
直到那晚在紫荊酒店遇見她,望着她明顯消瘦的身形,他才恍然明白,原來那種不舒服叫舍不得。舍不得她明亮又狡黠的眼神,舍不得她柔弱外表下堅強的心,甚至還有她詭計多端的性格。
其實他撒了謊,幫她換衣服的不是值班經理而是他。那晚,他原本是叫來女經理替她換,可就在經理拿着睡裙進屋時,她突然很痛苦地哭叫起來。
看她抓着被子,小臉因陷入噩夢扭曲得變了形,聽她嘴裏一會兒嗫喏“求求你們”,一會兒又嘤咛“對不起、對不起……”沈牧梵的心像被澆了一盆檸檬水,酸軟難當。
他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夢境讓她哭成那樣,也不忍把她叫醒,讓她在噩夢的餘味中一夜無眠,于是他和衣半靠在床上,将她樓進懷裏,大手在她背上一下下拍撫,柔聲哄道,“噓、別怕,我在這兒……”
不知是不是他的聲音起了安定作用,她漸漸平靜下來,蜷在他懷裏放松地睡去。确定她沒再糾纏于夢境,沈牧梵才輕手輕腳地脫下她的禮服,替她換好睡裙。
如果沒有Polo的電話,沒有唐糖的突然來港,他或許真的願意嘗試跟她有進一步發展,畢竟她是這麽多年來,除了唐糖外,第一個讓他挂心的女人。
然而,在見到唐糖後,他沉寂的愛再次複蘇。哪怕明知她已心有所屬,在聽到牧笙說她要回休息頓複查時,他依然推掉所有行程,打算飛去美國,同從前一樣默默陪着她。可就在今天,看着一蹦一跳的唐糖,他腦子裏居然閃出白之音明亮的笑臉,這是他第一次面對唐糖時,還能想起別的女人。
很新奇的心境,卻有格外特別的意義。
沈牧梵兀自鎖眉沉思,白之音那邊卻沒了耐性,腳跟一旋連道別的話都沒說便往門口走去。
一旁雙手抱胸看熱鬧的嚴征看女主角要走,急忙推了沈牧梵一把,嘴裏嚷嚷道,“白小姐,你怎麽走了?”
白之音腳步暫停,“你有事?”
嚴征本意是給好友提個醒,被白之音直接一問,一時沒找到合理答案,只好笑呵呵地扯了個借口,“也沒事,這不是初次見面,我都還不認識你呢。”
“你不是已經叫我白小姐了。”白之音毫不留情地拆穿他。
嚴征一挑眉,暗暗為她的敏捷反應喝彩,同時也為好友鞠了一把汗,遇到這麽厲害的女子,沈牧梵怕是很難如他自己所說“只是個合作夥伴而已”。
看嚴征無言以對,白之音不耐地挑眉,“嚴先生還有其他事嗎?沒有的話,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瞥了眼依舊沉默的好友,嚴征無所謂地攤手,“請便。”切,皇上不急太監急,當事人都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他急個屁啊,反正錯過老婆的人又不是他。
白之音聞言轉過身徑直走出包廂,不過帶上門的那刻,她突然腳步一頓,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回頭直直凝望嚴征,“嚴總,我能冒昧地問你一個問題嗎?”
嚴征怔了一瞬,不答反問,“不知道白小姐要問什麽?”
聽出他話中的警戒,白之音微微一笑,“你不要緊張,我只是想八卦一下,問問看你和林因小姐打算什麽時候辦婚禮?”
嚴征黑眸閃過一絲訝異,緊接着是排山倒海的苦澀。他沒想到白之音的問題居然是這個,但這恰恰是他最不想、也最沒辦法回答的。
嚴征的避而不答已給了白之音最好的答案。她一瞬不瞬地注視着他,沒遺落掉他情緒的變化,看着他臉上的無奈何痛苦,她為妍熙驀地松了口氣。
現在他們已經沒法按照原計劃通過她和沈牧梵發展感情,自然地帶妍熙結識到嚴征,只能靠妍熙自己尋求機會。不過還好,從嚴征的反應來看,他和林因的感情并非牢不可破,至少這給妍熙添了幾分勝算。
白之音一心為好友謀劃,但她眼底的慶幸看在沈牧梵眼裏卻是另一番滋味。剛才她離開時從頭到尾都沒看過他一眼已讓他無名火起,這會兒她居然對嚴征表現出濃厚“興趣”,再想到她進門時對就直誇嚴征長得帥,胸口那把火迅速蔓延開來。
怒火在眼中跳躍,沈牧梵沒多想,直接走到門口,擋住她看嚴征的視線,語氣不悅,“你有空操心別人的婚事,不如想想自己。”
他的話讓白之音回憶起晚上失敗的相親,眉頭驀得蹙起,再一想他間接造成自己被動的局面,對他更沒好臉色,連再看他一眼都牙癢癢。為了避免一怒之下把他揍了,白之音做了個深呼吸,側頭對連朗說,“走吧。”
再次被忽視的沈牧梵胸口就像被人捶了一拳,悶悶地疼,等回神時,白之音已帶着連朗走下樓梯。看着消失在轉角的身影,他握緊拳頭,輕輕吐口氣,接着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緩步走回沙發,開始喝酒。
嚴征好整以暇地看着一杯接一杯灌酒的好友,試探道,“不追?”
沈牧梵掃了他一眼,鋒利的目光比瑟瑟寒風更冷。
嚴征撇了撇嘴,“你瞪我幹嘛?人家誇我帥,我也沒辦法,誰叫你不是她喜歡的那種類型呢。”
看他握酒杯的手收緊,嚴征故意嘆口氣,“哎,要不是我有婚約,我還真打算追她,我覺得她應該對我有……”
“閉嘴。”薄唇吐出兩個字,沈牧梵眸中迸出森冷寒光,“別打她主意。”
“為什麽?”嚴征不怕死地問。
“你說呢?”沈牧梵眼睛一眯,冰冷的視線射向他。簡單的三個字,被他說得像末日到來的前兆,讓見慣風浪的嚴征也禁不住起了寒意,不敢再捋老虎胡須。就在他想打哈哈,說幾句婉和的話來緩解氣氛時,對面的沈牧梵倏地站起來,拎起衣架上的大衣,疾步走了出去。
聽着巨大的關門聲,嚴征抿了口酒,喟嘆道,“好戲要開鑼了……” ++++++++++++++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預計這章會寫到kiss的,但是節奏還是沒到,不過大家不要慌。
沈皺眉,“大家慌什麽,該慌的是我。”
秋撇嘴,“你慌嗎?我怎麽沒看出來?你要是慌怎麽都不追上去呢?”
沈瞪秋,“閉嘴。”
秋:“本來就是嘛,我跟你說,你再這樣下去是追不到老婆的,到時候你就知道哭了。”
沈冷哼,“你放心,我有辦法。”
秋着急,“有個屁辦法啊,你這樣冷冷淡淡對白女王木有用啊。”
沈不屑,“有沒有用你說了不算。”
秋呵呵,“我說了不算?”接着摸着下巴念叨,“你說我要不要讓連曦來接白女王呢,要不要白女王走不動讓連曦抱呢?或者她也冷你兩個月,去尋覓新對象,再或者……”
啊……正在碎碎念的秋大腿一緊,低頭一看是眼淚汪汪的沈boss,“親媽,我錯了,你要什麽盡管說,只求開金手指,求無男配,求kiss,求上位,求撲倒……”
白女王插話進來,“話說,不是我撲倒他嗎?”
沈眼睛一亮,“被撲倒也行,反正我喜歡在下面,省力。”
省力、省力……兒子,注意節操啊!
☆、18 強吻
從happy hour出來,連朗趕緊給打連曦大電話,想通知他,他們已經從酒吧出來,免得他待會兒進去找不到人,可電話響了半天都沒人接。
白之音看他一直打不通,提議道,“沒事,你先去取車,我在這裏等他。”
他們來時是連朗先放下白之音,再把車子停到了後面那條街,從這裏走過去至少要十幾分鐘。擔心她穿着高跟她走路吃力,他的确想讓她等在原地,可想到大哥的交待,又搖了搖頭,“算了,還是等我哥來吧。”
看他猶豫不決,白之音淺淺一笑,“我沒事,你以為我醉了?”
“怎麽會。”連朗立即否認。跟在白之音身邊多年,他當然知曉她的酒量,今晚這十幾杯頂多讓她微醺,醉還遠着呢。但是大哥交待過他必須守在小姐身邊,以免發生不愉快的事。就像剛才要不是他往那一杵,指不定就有膽大妄為的登徒子對她動手動腳。
仿佛是看穿他的顧慮,白之音笑着保證,“放心吧,我會乖乖站在這兒等你,不會亂跑。”
“可是……”連朗遲疑。
“別可是了。”白之音斂起笑,嚴肅地反問,“難道你不相信我?”
連朗立馬搖頭,“沒有,我只是擔心……”
“沒什麽好擔心。”白之音截斷他的話,偏頭對他笑道,“你忘了,我和妍熙的擒拿還是你教的,收拾一般色狼絕對沒問題。”
連朗一聽也覺得在理,當年在美國,他手把手教她們兩人擒拿和格鬥,以她倆的水平,對付一般男人的确小case。
察覺到他有所動搖,白之音用手推他的後背,“好了,別磨蹭了,趕緊去把車開過來,等連曦到我們直接就可以走了。”
連朗被推着往前動了幾步,只好再次叮囑,“你別亂走,就在這兒等我。”
“好了,好了。”白之音揮揮手,無力地說,“我就杵這兒,一動不動行吧。”
連朗點頭,這才往街口小跑去。望着那高大挺拔的背影,白之音笑着嘆口氣,這家夥木呆呆的,以後談戀愛還不被女孩欺負死?
**
白之音百無聊賴地站在門口等他們,忽然聽到身後有急匆匆的腳步聲,回頭一看,不期然就撞上了沈牧梵探尋的視線。
兩人皆是一愣,随後表情各異。白之音挑了挑眉,像是看陌生人一樣,波瀾不興地轉開目光。
沈牧梵則是松了口氣,眸子深處湧現出一點點驚喜。出來的路上,他一直擔心她已走遠,怕追不上她,沒想到她居然好好地站在門口。
勻了勻呼吸,他慢慢走向她,到了跟前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剛才追出來是憑着胸口的一股氣,這會兒理智歸位,他突然有一絲慌亂和緊張。
察覺到他走近自己,白之音并沒有退開,也沒有防備地質問他要幹嘛,甚至連站立的姿勢,臉上的表情都沒絲毫改變,好似他真的是一個路人。
沈牧梵被她的态度擾得異常煩躁,清了清嗓子,幹巴巴地擠出三個字,“我送你。”
白之音依舊不為所動,他胸口的燥郁更甚,沒做多想便握住她的胳膊,心裏想着這樣她總能給點反應了吧,哪怕是生氣,亦或發怒,也比不鹹不淡的要好。
然而,出乎預料的是,白之音只掃了眼他的手,眸光明亮,語氣卻十分疏離淡漠,“請你放開。”
她的聲音聽不出半點怒氣,就像是拂開掉在手上的塵埃,輕飄飄的,讓沈牧梵有種被饅頭梗住胸口,不上不下,憋得難受極了。
眉頭擰起,他帶着一點點不悅,“你還在生我的氣?”
感知到他話裏的情緒,白之音心裏讪笑,她有什麽資格生氣。不過面上依舊淡淡地,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是真累了,連曦說得對,沈牧梵不是一般人,她駕馭不了、更無法征服,既然她惹不起,總躲得起吧。
冷靜自持的沈牧梵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被人激得抓狂,可這女人就有這本事,不聲不響就能勾動他的情緒,讓冰封的理智逐漸潰堤。
他垂下手,停頓許久,慢慢吐出欠她許久的歉意,“對不起。”
白之音肩膀微微抖動了一下,慢慢擡起頭凝視着他,目光迷惑。為了接近他,她做了三年的準備,對他不敢說很了解,但也知道他不是輕易會讓步的人,可從他追出來到現在主動道歉,他好像一直在服軟,難道他對自己真動了心?
這個念頭讓白之音欣喜,可惜雀躍的心情只維持幾秒便散去。她不是好了傷疤忘疼的人,他可以上一秒熱情,下一秒就不理不睬,動不動就消失幾十天,一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樣子,再見面時來一句好久不見就讓她不計前嫌,配合他演好戲,還得甘之如饴。
從前她太自以為是,覺得收服他不過是策略的事,如今她認清現狀,決定放棄,他又來撩撥她,抛出誘餌引她入戲。
抱歉,她沒興趣配合,請另找他人。
斂起怨憤的情緒,白之音輕輕撥開他的手,“沈牧梵,你不用跟我道歉,你沒做什麽對不起我的事。”
“那你為什麽不理我?”沈牧梵下意識的問。
白之音沒料到他會問出如此幼稚的問題,啼笑皆非地反問,“我為什麽要理你?”
沈牧梵也自覺失言,被她一反問,愈發難堪,面色鐵青地擰眉,“當初是你求我幫你演戲,怎麽現在想過河拆橋。”
“沒過河呢。”白之音仰起臉反唇相譏,“你橋搭了一半就跑,我沒怪你差點害我摔進河裏,你倒是責備起我來。”
沈牧梵被她譏诮得面子快挂不住,逞強道,“誰告訴你我跑了?”
對他無賴的狡辯,白之音十分詫異,本想舉證說明,一争長短,但想想既然不願跟他再有瓜葛,那也沒必要做無謂争論。
擡眼遠眺前方,依然沒見到連曦的車,她蹙眉思忖片刻,決定先走到街口找連朗。把手揣進大衣口袋,白之音轉身離開。
沈牧梵一慌,上前一步拉住她,“你幹嘛,還沒說完呢。”
“說什麽?”白之音柳眉緊皺。
沈牧梵握緊手臂,有些艱難地說,“我答應你的事,會遵守諾言,我會繼續追……”
“不需要。”白之音打斷他的話,嘴角上揚,笑容諷刺,“托你的福,我已經在相親了。”說完,甩開他的手繼續往前走。
相親?沈牧梵怔楞,下一瞬,神色如臺風過境,他轉身追上她,一把箍住她的手腕,将她扯進懷裏,目光陰鸷銳利,“你在相親?”
白之音被他捏得生疼,一邊奮力掙脫一邊低喝,“沈牧梵,你放開我。”
“回答我的問題。”沈牧梵下颚繃緊,黑色的眸子被冷色覆蓋。
白之音惱得吸氣閉眼,再睜開時,身子側偏,反手抓住他的手臂想賞他一個過肩摔,豈料他腳步快速移動,側身讓到她正後方,巧妙地躲開她的攻擊。
這麽一來,非但沒把他摔地上,自己還被他抱了個滿懷,氣得白之音直磨牙,“混蛋,你再不放開,我要叫非禮了。”
沈牧梵不理會她的謾罵,眸子裏有濃濃的訝異,“你會擒拿?”
“防狼術。”白之音咬牙切齒地回答,暗語他是色狼。
看她被氣得跳腳,吃了一晚上冷癟的沈牧梵心情大好,臉上陰霾也散開了,嘴角漾起笑意,“你這麽漂亮,是該學點防狼術,免得被人占便宜。”
白之音冷哼一聲,提醒他,“你現在就在占我便宜。”
“我這是正當防衛。”沈牧梵不以為意地聳肩,抱她的手收緊了些。
兩人貼得太緊,白之音難受得想挪動身子,他卻不松手,她等于是貼着他蠕動,肌膚緊貼着他的每一部位摩擦着。
雖然還隔着厚厚的衣服,但酥麻的感覺依舊強烈。沈牧梵只覺身體裏有團火燒起來,讓他口幹舌燥,下腹某個部位更是有了酥酥的反應。
咽了口口水,他稍稍松開她,防止她感受到自己的熱情,哪知白之音觊了空,一蹲身滑出了他的鉗制,拔腿就跑,不過剛跑出兩步,就被他抓住,一陣天旋地轉,身子又被扯進他懷裏。
沈牧梵顯然不滿意她的逃跑,俊朗的五官蓄滿怒氣,他低下頭,一寸寸逼近她,眸光銳利閃亮,有着野性的活力,就像猛獸狩獵時的目光。
白之音被他冷冽的視線吓得手足無措,慌忙用手抵住他的肩膀,“你、你想幹嘛?”
“你說呢?”沈牧梵薄唇一勾,邪惡得很。接着,沒等白之音回答,他猛地拉開她的手,準确無誤地封緘了那鮮嫩的唇瓣。
灼熱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他的舌靈活的喂入她口中,攪弄柔嫩的丁香小舌,按在她腦後的大掌,又将她壓向他需索炙熱的唇,吻得更加深入。
許久之後,膠合的唇才分開。白之音呆呆地望着他,眼睛瞪得圓圓的。
誰能告訴她,剛剛發生什麽事?他吻了她!
她呆愣的模樣取悅了沈牧梵,傾身将她粉頰上的一绺發勾回耳後,修長的手滑進黑發裏,悄悄把她拉近,鋪天蓋地的吻再次落下來。
和剛才不同,這一次他的吻意外溫柔,輕柔地觸碰雙唇,耐心無限地用舌尖挑逗,一點點輾轉深入,極盡纏綿。
還未從震驚中緩過神的白之音被這柔如春風的吻迷得失神,直到聽到一聲急促的喇叭聲才猛然驚醒。
她驀地睜開眼,照着他輾轉于自己唇上的唇瓣狠狠咬下去,淡淡的鹹腥味迅速彌漫口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