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謝昭昱命人給戚戚收拾了一個單獨的房間,位于王爺府的邊緣地帶,院子裏常年瞧不見半個人影,寂靜無聲。
元香随着戚戚一道搬了過來,而這一路上,她都表現得極為不安,年紀輕輕就一直愁着一張臉,最後還默默地蹲在小角落裏,不停的唉聲嘆氣。
這一切戚戚都看在眼裏,但她什麽也沒說。
元香應該是以為戚戚會搬來這,多半是與今日去找謝昭昱有關,換而言之就是戚戚又惹怒了謝昭昱,于是被打入了‘冷宮’。
雖然戚戚更認為,謝昭昱突然讓她搬到這種犄角旮旯裏,極有可能是擔心戚戚深夜毒發時,叫的太過凄慘,吓壞了住在附近的家仆們,甚至傳出去,還會影響廣陽王府的聲譽。
當然,這些都不是戚戚現在想關心的問題。
她最在意的,還是要怎麽熬過今晚。
戚戚告訴元香,她明日要随謝昭昱去趟徐州,于是理所當然的尋了個準備所需物品的由頭支開了元香。
元香絲毫沒有察覺到戚戚今日有什麽不對,反而是在聽到這個消息後,瞬間高興了起來,屁颠屁颠的跑出房間,忙活去了。
元香的想法一如既往的簡單,出趟遠門都要将戚戚帶上,證明了王爺的心裏,還是有戚戚這位夫人的。
從而更加說明了,她的眼光還是很不錯的,她跟的這位主子前途無量啊!
戚戚望着元香蹦蹦跳跳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目光落在窗外漸暗的天空上,重重的嘆了口氣。
作為懲罰?
謝昭昱可真敢說,蹬鼻子上臉的把自己當老師了?
戚戚揉了揉臉頰,面對着幾碟精致的小菜,她仍是沒什麽胃口,以至于熱乎乎的飯菜,最後都冷了。
自從知道今晚子時便會毒發的消息後,戚戚便一直茶飯不思,極為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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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戚戚這時才突然醒悟,她竟一直忘記問謝昭昱了,所以到現在也不知曉,那碗銀耳羹中,到底下的是什麽毒。
越是不清不楚,就越是讓人揣揣不安。
偏偏她又總是會忍不住想到苗疆蠱術之類的東西,想到那些人中了蠱術後,各個面容猙獰,而且身體裏還會爬出很多奇形怪狀的小蟲子。
戚戚冷吸了一口氣,‘蹬~’地一下蹿上了床,用被子給自己裹了個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邊,悄悄地注視着周圍。
房間裏沒有點蠟燭,夜深後便是一片漆黑,只能瞧見屋中陳設,所投下的道道黑影。
戚戚不敢睡覺,便一直瞪着眼睛,暗暗等待子時的到來。
在天乾王朝,除了打更的更夫以外,戚戚暫時找不出其他可推測時間的工具,以至于等待,也随之變成了一件極為漫長的事情。
漫長到一直神經高度緊張的戚戚,竟也會在極為專注的情況下睡着了。
戚戚整晚都在斷斷續續的做着不同的夢,她夢到很多奇奇怪怪的畫面。
夢到很多惡心的蟲子,夢到自己毒發後疼得死去活來,但最後她竟意外的夢到了謝昭昱。
夢中謝昭昱站在月光下,正回頭望着她,他的神情格外得溫柔,而後輕聲喚着她的名字。
戚戚。
戚戚下意識的想要向着謝昭昱的方向靠近,卻在這瞬間突然驚醒。
戚戚一下子坐起了身,一只手壓在劇烈起伏的胸膛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窗外已是大片大片和煦的陽光,一兩束光亮落入房內似帶着暖意,一掃陰霾和黑暗,而那些斷斷續續奇怪又驚恐的夢境,都随着夜晚的消失,漸漸被人所遺忘。
那些真的只是個夢嗎?
戚戚想到這當即搖了搖頭,謝昭昱不會那麽無聊,用這種方式來吓她,而且她親眼看見銀針變黑了。
“...”
戚戚昏昏沉沉的腦袋驟然變得清醒,而後猛地瞪大了雙眼,震驚的張着嘴。
她竟然發不出聲音了!
謝昭昱居然下毒,讓戚戚變成了一個說不了話的啞巴!
卧槽!那個混蛋!
戚戚翻身而起,簡直越想越覺得火大。
因為謝昭昱的一句話,戚戚提心吊膽了一個晚上。
結果迷迷糊糊的熬到了第二天早上,卻發現什麽事情都沒有。偏偏等到戚戚開始相信沒事了的時候,卻突然發現她說不出話了!
“夫人,你怎麽了?”元香在聽到動靜後,火速趕了過來。
戚戚很是火大的瞄了元香一眼,她現在也很想告訴元香,她到底怎麽了,以及為什麽發這麽大通脾氣,然而她根本做不到。
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能怎麽辦?
戚戚越想越生氣,這樣憋個幾天,怕是命都要憋壞半條。
不行,她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她必須去找謝昭昱,讓他把解藥給她交出來。
而且她還必須讓他知道,她生起氣來可是很恐怖的,就算他貴為廣陽王,只要惹了她,以後出門都得給她小心些。
“夫人,你怎麽了?怎麽不說話?”元香小心翼翼的探頭問道。
戚戚對着元香比劃了一下她的脖子,又連着掐了好幾下,然而這種級別的肢體語言,并不足以讓元香明白戚戚身上發生的巨變。
反而讓元香的眼神變得有些奇怪,那種宛如關愛神經病的眼神。
戚戚痛苦的捂着臉,并深深的為自己默哀。
她根本無法與元香溝通,而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去找謝昭昱解決此事。
于是戚戚果斷選擇用異能控制元香,讓元香立刻替她洗漱更衣。
而且,那什麽沒有‘本王的允許,就不能使用異能’的話,都他媽見鬼去吧!
本小姐不高興的時候,連天王老子的話都不會聽!更別說是你這個混蛋!
戚戚眼冒火光,怒氣沖沖的一路殺到廣陽王府偏門。
路上雖然遇見了不少悠閑登場的醬油群衆,但最終都被戚戚超強的氣勢給唬住,紛紛做鳥獸散。
而偏門外早已停着兩輛馬車,馬車旁還站着四、五個人。
戚戚一眼就認出了謝昭昱,于是不由分說地沖過去,學着謝昭昱之前對付她的樣子,踮起腳尖,粗魯的一把拽住他的衣領。
戚戚仰起頭,惡狠狠地瞪着謝昭昱。要是條件允許的話,她恨不得當場就把謝昭昱給生吞活剝了。
旁邊的侍從看到這一幕後,吓了一跳,作勢要上前擒住戚戚。
謝昭昱倒是在戚戚準備動手對付那些侍從之前,先一步地制止了他們的行動。
戚戚緊盯着謝昭昱,恨得牙癢癢,無奈她現在說不了任何恐吓的話,只能不停得對着謝昭昱露出一個‘我超兇’的表情。
謝昭昱眯了眯眼,不慌不忙的問道“你是不打算要解藥了?”
戚戚無言的張了張嘴,頓時傻了。
啊咧?她似乎忘記了這茬,她以後能否繼續自由說話的生殺大門,全掌握在謝昭昱的手中啊!
“本王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反轉來得太快,戚戚的大腦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雖然身體本能地發出指令,讓她迅速松掉拽住謝昭昱衣領的那只手,但內心卻是更為惱火。
憑什麽他說什麽就是什麽,憑什麽他讓戚戚做什麽,戚戚就必須做什麽?
每次都是給一巴掌,再給顆糖吃,他以為她是狗嗎?!只要有糖吃,就會搖尾巴的大老遠跑過來?
這次說什麽戚戚都不想再理他了!
陪他去徐州,幫他做事是一碼事,但可沒人規定,幫他做事還必須得陪笑陪嘤嘤嘤。
“戚戚姑娘,請上馬車。”一位侍從畢恭畢敬的說道。
戚戚朝着謝昭昱的方向極為不爽的在內心哼哼了幾聲,而後憤然蹬上了馬車,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