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相比較來說,戚戚倒更認為,謝昭昱是在前面挖好了坑,現在只等着戚戚往下面跳。
而且謝昭昱昨天,為了防止戚戚逃跑,走到哪就把戚戚拎到哪。
今日一早,他卻像是變了個人一樣,竟如此輕描淡寫的對元香說,戚戚要是缺什麽東西,只管讓元香帶着她出去買。
謝昭昱的這番話,簡直讓戚戚覺得不可思議。
難不成這男人心,也是海底針?而且翻臉,也比翻書都快?
還是說,其實謝昭昱昨日是聽進去了戚戚的那一通胡扯,而他現在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害怕‘天譴’,所以打算放了她?
但戚戚細細一想,這樣解釋也不大說的通。謝昭昱要是真打算放了戚戚,以他的性格肯定會直說,而不是這樣拐彎抹角。
戚戚想不明白這個‘坑’到底在哪,于是又舀了一大勺銀耳羹塞進嘴裏,而後機械性地嚼了嚼。
戚戚突然猛地瞪大了眼睛,連帶着嘴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戚戚停頓了數秒後,突然開始瘋狂地咳嗽,而後很快便将嘴裏還沒有咽下的銀耳羹全都吐了出來。
“怎麽了?”元香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吓到,于是她趕緊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慌慌張張地替戚戚拍打着背。
戚戚只覺得喉嚨處很是難受,只能皺着眉,小聲的問道“元香,這碗銀耳羹是誰讓你端來的?”
“這碗銀耳羹?這是王爺特意命奴婢去膳堂給夫人取來的啊!怎麽了?難道...這銀耳羹裏有什麽問題嗎?”
戚戚表情異常的凝重,而後沉聲吩咐道“你快去取根銀針回來。”
元香不明所以的問道“啊?銀針?夫人,你要這銀針做甚?”
“一時半會跟你說不清楚,你先去取回來,快!”戚戚臉色有些蒼白,而後心慌慌的低着頭,仔細觀察着手中的這碗銀耳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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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謝昭昱并沒有放戚戚離開的打算,偏偏又從今早起,突然允許戚戚在王府外活動,那眼下也就只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謝昭昱有十足的把握,就算戚戚只身在外,也一定會乖乖地自己回到王府。
戚戚想到這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而後覺得肚子隐隐有些疼,在戚戚捂着肚子的瞬間,左眼皮突然開始狂跳。
真是一個不詳的預兆啊。
“夫人!銀針!”元香小跑着趕了回來,氣喘籲籲的說道。
戚戚接過元香手中的銀針,神色複雜的盯着眼前的銀耳羹,而後将手中的銀針緩緩刺入其中。
半晌後,戚戚取出那枚銀針,而浸入銀耳羹中的那半截銀針,已經全部變黑!
這碗銀耳羹不僅有毒,這毒/藥的量還有些重。
戚戚現在已經是欲哭無淚了,她明明在吃到第一口時,就已經嘗出了這碗銀耳羹的味道有些奇怪。
偏偏當時,戚戚只管全身心的沉浸在聽八卦中,所以不知不覺間,她竟又多吃了好幾口。
等到發現有問題的時候,這碗銀耳羹已經吃了小半,這毒也肯定是中得不輕了。
戚戚現在甚至有些懷疑,她剛剛突然覺得肚子痛,可能就是中毒的一個前兆。
雖然戚戚知道,只要她乖乖的聽話,并且不想法設法的逃跑,謝昭昱一定會按時給她解藥。
但是,平白無故被人下了毒,不管是誰,都會覺得很膈應?很難接受吧?
況且,戚戚還壓根就不知道,謝昭昱到底給她下的是什麽毒。
“夫人,這碗銀耳羹怎麽會有毒呢?元香,元香,可什麽都沒有做啊!”元香一臉緊張,渾身顫抖個不停,只差當場給戚戚跪下了。“夫人,夫人,奴婢這就去請大夫!”
戚戚痛心疾首捂着臉懊悔的同時,還不忘伸出一只手扯住元香的衣袖。“別去了。”
“為什麽?”元香不明所以的問道。
戚戚嘆了口氣,而後眼神哀怨的回答道“因為這毒就是你家王爺下的,試問這王爺下的毒,我們去請大夫會有用嗎?”
元香震驚的張大了嘴,愣了半晌後,才突昂的問道“怎麽會?王爺...王爺...他明明...王爺怎麽會對夫人下毒呢?”
戚戚在心疼自己之餘,還間歇性的同情了元香一把。
戚戚知道,元香肯定是以為,戚戚昨晚被王爺寵幸了。
而且在元香的認知裏,雖然戚戚現在還無名無份,但戚戚受的可是這幾年來獨一份的恩寵。所以今日元香才會表現得如此殷勤、賣力,就是為了搶在府上所有丫鬟之前,穩穩地抱住這個‘大腿’。
但實際上,戚戚只是一個階下囚啊!而且戚戚現在,還成了一個生死完全交在別人手上的階下囚。
其實戚戚很想告訴元香,你對你們家王爺一無所知,并且誤會頗深。
但戚戚後來想了想,她這次來到天乾王朝之所以會這麽慘、這麽倒黴,很有可能是因為她平日裏,沒做過幾件好事。
所以這種時候,還是不要去随意地破壞無知少女的幻想了,就當作是為以後日子能過得好一點,而積點德吧。
于是戚戚決定換一種說法,換一種較為折中,且元香又比較能接受的方法。
“咳咳。”戚戚擺出一副要講長篇大論的架勢,而後先是輕描淡寫的用一句話開場。“這件事情說來就話長了。”
元香好奇的問道“夫人和王爺認識很久了嗎?”
“沒有,我們并沒有認識多久。”
戚戚這句話可沒有騙人,只是把具體的時間‘兩天前’,換成了一個較為模糊的概念。
“說來我其實是今年才到的廣陽,沒曾想竟在城中偶然遇上了王爺。”戚戚語調突然變低,借此來掩飾她話中有些控制不住的顫抖。“那日是我第一次遇見王爺,而王爺卻對我一見鐘情。”
“啊?王爺對夫人竟然是一見鐘情?”元香極其詫異的問道。
戚戚一臉認真的回答道“有什麽問題嗎?你別看王爺平日裏,一副心如止水、不近女色的模樣,但實際上,哪個男人不喜歡漂亮姑娘?而王爺當時之所以會對我一見鐘情,還不是因為我美。”
元香聽到這番話後,下意識的看了戚戚一眼。
雖然戚戚是長得很漂亮,尤其是顧盼生輝之間,戚戚的那雙柳葉眼,便顯得更加柔情似水和溫婉,甚至連元香這種姑娘家都有些移不開眼。
再加上戚戚今日這身素白色的月華錦裳,襯得她越發的柔弱和溫柔,讓人無端有種想要保護的欲望。
但元香內心卻一直有個聲音,在不斷的告訴她,他們家王爺應該不至于這麽膚淺。
戚戚幽幽的繼續說道“可是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父親便早已替我定下親事,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斷斷不敢違抗的,也就只能辜負了王爺這一片心意。”
“啊?”元香驚訝的張大了嘴,她顯然對這種峰回路太轉的情節,極其吃不消。
戚戚可憐兮兮的抽泣了一番,而後柔柔弱弱的說道“我以為,我當時已經對王爺表明了我的心意,但沒想到,在王爺的心中,我便是他認定的唯一一人,唯一相守一生的人,所以...所以...”
戚戚說到最後,幹脆直接趴在桌子上,裝出一副傷心過度而力竭的樣子。
而本應該立刻攙扶起戚戚的元香,此刻卻完全地沉浸在戚戚為她編織的,這個平民百姓與皇親貴胄的愛恨情仇中無法自拔。
元香白皙的臉龐,瞬間變得通紅,而後雙目圓睜驚訝的喊道“王爺是用...強的?”
戚戚癱在桌子上,背對着元香眯了眯眼。
元香愣了一愣,而後她看向戚戚的眼神,也變得半是心疼又半是羨慕。“王爺給夫人下毒,莫非是為了借此留住夫人?”
戚戚嘴臉不自覺地上揚,本來謝昭昱給她下毒,也是為了留住她,讓她不要随時随地的想着逃跑。
戚戚不過是換了一個大前提,然後有些含糊的說出了類似的目的,順便把自己塑造成一個香饽饽。
于是,戚戚極其心滿意足的看了一眼,早已被她帶偏了的元香。
連帶着戚戚被謝昭昱下毒的怨恨,也随着元香種種推理的出爐,稍微減弱了些。
戚戚從頭到尾都沒有惡意抹黑過謝昭昱,反而是把謝昭昱樹立成一個用情至深,用情至致的情種啊!
雖然,這過程确實是有點變态...
而做戲當然得做全套,于是戚戚用異能暫時控制了元香,就近用那根已經黑了的銀針,刺破了手指,滴了幾滴鮮血在這被褥上。
元香身體輕輕搖晃,而後如夢初醒般的轉身問道“那夫人,你現在準備怎麽做?”
戚戚眯了眯眼,而後淡淡的說道“沒事,他開心就好。”
元香驚了又驚,她只覺得戚戚現在說話的語氣,就像戚戚面對的只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而不是讓人聞風喪膽的廣陽王。
戚戚擡起頭看着元香,而後輕描淡寫的說道“好了,你先去把床收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