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對簿公堂,重歸甜蜜(二)
喜歡劫難後與你的溫存,喜歡與你一起的一點一滴,喜歡跟你說說笑笑打打鬧鬧,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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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霍俨?”
“是她是她!最近網上天天都是她的照片,我不會認錯的!”
“我就知道她沒死!我就知道!”
“天哪,這是真的嗎?會不會我在做夢?”
法官捶了兩下桌子,又維持了下秩序,才示意霍俨站去證人席。
“法官大人,評審團,以及在座的各位朋友。我相信在座的驚訝程度,不亞于我那天在船上,看到對我下手的人,竟然是艾寶華。”
場下又是一陣吸氣,伴随着窸窣的嘈雜,顧及到法官的法槌,又壓着閉了嘴。
霍俨慢條斯理地說着,仿佛一個理智冷靜的旁觀者,“我從來知道人性險惡,但沒想到會險惡至此。艾先生,你也沒想到,我竟然能從海裏爬出來,向你讨命債吧?”
霍俨的出現讓被告一方始料不及,事前準備的所有脫罪手段皆成泡影,跟着他們破碎的良知一起墜入地獄。
受害人親口指證,律師層層緊逼,艾寶華終于無可辯駁。
正當這時,霍俨再次開口:“那天,除了艾寶華之外,還有一個女人。”
咔!
她的話音一落,衆人心頭皆是重重一沉,而坐在不起眼處的柳莎莎,其承受的重量,超過現場所有人。
她側頭去看朱清,審視又帶着一絲不敢相信——是朱清麽?不,不會的,朱清一直聽她的話做事,她知道自己喜歡霍俨,不會去傷害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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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告席上,艾可欣站了起來,“法官大人。那天霍俨中了迷藥,但是醫生并沒有從她的血液中檢測出迷藥成份。所以,這個藥應該是一個對藥理熟悉的人做的。據我所知,艾寶華的前妻,趙美妍,年輕時就是一家化藥公司的科研助理。”
法官立即盤問:“被告,原告所說是否屬實?”
艾寶華愣了一下,趙美妍當日的話在耳邊回響——
“程愛蓮一個年輕姑娘,沒能力沒經驗,怎麽帶孩子?寶華,你相信我,我和茉莉會把他們母子當成親人的。萬一你這邊頂不住,我拿着這三百萬,帶他們一起離開A市。”
于是,他矢口否認:“我跟趙美妍已經很久沒聯系了。至于艾可欣說的,無非就是想報複我,多拉一個人坐牢。”
“是麽?”艾可欣冷冷反問,“你跟趙美妍之前水火不容,幾次鬧上報紙,全市上下都在看你們的笑話。今天怎麽一反往常,開始維護她了?”
“沒有維護,我說的都是事實。”艾寶華的語氣十分強硬,“事情是我幹的,我認,但是別想讓我去冤枉別人!”
“那好。”
艾可欣慢吞吞從包裏拿出一個透明的文件袋,那袋子裏只有單薄的三張紙。
“這是一份親子鑒定報告。”
趙美妍的臉色瞬間鐵青,整個人宛如被冰封了似的凍在原地。
艾可欣打開文件袋,低頭時,耳廓的碎發垂落兩縷,她無暇去撥,只冷靜平穩地陳述:
“鑒定的結果表明,受鑒定的雙方為父女關系。而這兩個人,一個是艾寶華的二女兒,艾茉莉。另一個……”
語氣驟沉,“是剛去世不久的,艾家的司機,王守誠。艾寶華,你确定你還要為趙美妍隐瞞罪行麽?”
這一通下來,艾寶華徹底失去反抗能力。他先是不信,接着置疑,随後臉成了豬肝色,呼吸急促且凝重,猛然回頭,看到趙美妍一副竊賊被當場抓獲的面如死灰的表情,更加坐實了這份報告的真實性。
“趙美妍!”
他沖下被告席,肥胖的身體宛如肉球,剛沖下三步就被兩個看守的警察攔下,只能在兩雙堅實的手臂下掙紮。
“你背叛我!你敢背叛我你!老子這麽多年都在給別人養孩子!我弄死你,弄死你——”
盛怒之下,他想起自己在法庭,于是當場翻供:
“法官!就是趙美妍!趙美妍給我配的迷藥!她說這種藥就算醫院也查不出來!她給我配的!她還想讓王守誠去殺艾可欣,王守誠沒下得去手,最後畏罪自殺了!不止這次,還有十幾年前,我第一個老婆也是她害死的!都是她!都是她——”
只有惡毒的人才知道人心能惡毒到什麽程度,艾寶華的一通指控,将趙美妍這些年的所作所為都供了出來。
罄竹難書,人間惡魔。
陽光被窗口的樹切割成一道一道的光束,斑馬線一般,将黑白割裂。其中一道光正好落到艾可欣身上,映照她的面孔,眼簾微微垂着,眼神堅定,宛如冰石,塵封了數年的冤屈終于沉冤昭雪,中見天日。
媽媽,我幫你報仇了。
休庭之後,艾可欣趕緊拉着霍俨去休息室坐下,先是測了耳溫,再檢查心率手表,确定這人沒什麽異常才去倒水。
霍俨被她如臨大敵的模樣逗笑了,“我都恢複了,幹嘛這麽小心?”
柔軟的直發披散而下,左側乖乖挂在耳後,右側不聽話地垂落,眸中溫柔更甚,未施粉黛的面容在簡樸的裝扮下顯得格外沉靜。
一杯熱水,兩個紙杯,從左手倒至右手,又從右手倒至左手。待熱騰騰的開水冒的熱氣終于不那麽密集了,她才淺抿了一口,将水溫合适的杯子遞給霍俨。
“再小心都不為過。”
最近她都是這麽照顧霍俨,小到每一餐飲食每一杯水是不是溫度合适,營養适中。大到每一件衣服每一條裙子是不是材料柔軟,磨不磨皮膚,她都要一一把關。仿佛霍俨是摘除了玻璃罩的玫瑰花,吹吹風就倒了。
霍俨接過水杯,聽她話全都喝完,然後拍了拍沙發旁邊的空位,“丫頭,來坐。”
艾可欣便過去坐下,她整個人木木的,意識還沒完全從法庭的備戰狀态剝離,身體尚有些緊繃。
霍俨從手提包裏掏出一支護手霜,擠了一小坨到掌心,揉搓着将乳液化開之後,拉過艾可欣的手,小心翼翼地幫她塗上去。
“我知道你心疼我。”
霍俨的聲音宛如一杯不燙不涼的溫白開,沒有功能飲料誇張的口味,沒有冰飲刺激的爽感,但能潤物細無聲地,悄悄滲透進艾可欣的心髒。
“但是丫頭,我也會心疼你。”
她仔細地将護手霜抹勻,從白皙到可以瞧見纖細血管的手背,到潛伏着細小紋路的掌心,連手指的關節、指縫,這些枝葉末節的地方也細細塗抹。仿佛這不是手,而是價值連城的上古寶玉。
指尖傳來麻麻的酥癢,艾可欣被電了一下,收手,被霍俨握住,沒能收回。于是,頰邊飛上秀紅,小聲埋怨:
“幹嘛啊你。”
霍俨饒有興致地瞧着她,盡管這人的眼神閃躲,不敢跟她對視,但她仍舊這麽直勾勾地瞧着她,将整個人都包裹着。
“疼你啊。”
她溫柔地宣布,在手背落下一個吻。成功讓艾可欣的雙頰更紅,“以後你給我倒一次水,我就幫你塗一次護手霜。你喜歡倒水,還是喜歡塗護手霜?”
霍俨總是這麽溫柔,連一次制止都不忍心說。哪怕她不想讓艾可欣這麽事必躬親地照顧她,她也不會直接說,你不要給我倒水了。而是用同樣的方式照顧回去,告訴艾可欣,你心疼大病初愈的我,我也會心疼鞍前馬後的你。你想照顧我,同樣我也想照顧你,彼此的心意其實是一樣的。
“霍爺,我知道你疼我。”艾可欣咬了下唇,稍微緊繃的身體漸漸放松下去,将最後一點心事跟霍俨坦白,“可是,我就是怕,想想就後怕,就想多照顧你一點。”
霍俨将她的手掌貼上自己的心髒,“我現在都痊愈了,醫生都放心我出院,你還不放心啊?”
掌下的心髒铿锵有力,比她這個自诩健康的禍害還有精神。艾可欣努了下嘴,負隅頑抗:“反正醫生說讓你多修養,你現在精神還沒完全恢複。”
“恢複了。”
“沒有。”
“真的恢複了。”
“我就不信。”
霍俨捏了捏她的鼻梁,“不信,晚上試試?”
“試什麽?”艾可欣下意識問,問完就後悔了,亡羊補牢式地給嘴上鎖,鎖了好幾秒,抑制不住唇角上揚的弧度,眼角流過幾顆星辰,罵道,“流氓。”
啾。
霍俨在她額上輕輕落下一吻,“先蓋個章,回去讀檔。”
待艾可欣想借着動情的這一刻唇齒相親,休息室的門突然被沖開。
哐——
蘇日娜以餓虎撲食的摔倒速度跪倒,甚至因為褲子布料太順往前滑跪了一段。
門口,偷窺的圍觀群衆以鳥獸狀散去,哄然寂靜,空氣凝滞。
屋內,六目相對,相望無言。蘇日娜跪得心虛,兩手撐地,眨眼,再眨眼——
“大吉大利,恭喜發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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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圓滿離開,行到停車場,等候多時的柳莎莎終于找到接近霍俨的機會。她雙目含淚,一問霍俨身體還有沒有什麽大礙,二問沒死為什麽不告訴她。
霍俨疏遠地客套着,期間一直跟艾可欣十指相扣,并沒有多說什麽。反而,在柳莎莎身後只字不言的朱清,引起了艾可欣的注意。
瘦高的身形宛如一張鋒利的薄紙,穿着黑色的上衣和長褲,短發,臉上戴着半張面具,沒有表情,冰冷極了,仿佛旁人在她眼中不過是養雞場裏待宰的雞。
這種感覺,她好像體會過。
“你好,我們之前見過嗎?”
她盯着朱清,明媚的目光劃過刀光,不知為什麽,她覺得這人,并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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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蘇日娜即将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