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吻上加吻(捉蟲)
“那我是不是要把票退了?”錢沐盤腿坐在床上望着手裏的ipad,一臉苦惱,頭發還帶着幾點水珠。
羽林正在擦拭自己的頭發,聞言走到床邊。将手中白色浴巾直接扔在錢沐頭上,然後兩只手又快速将浴巾撈了起來。
——在錢沐炸毛之前。
“頭發也不知道擦幹?”
錢沐不說話,眼睛盯着手裏的ipad,糾結的厲害,在羽林逼人的目光下終于起身走到沙發上,“聖誕那天真的回不去嗎?”
兩人現在正在Y市的一家高檔酒店裏,楊助也不知道怎麽會犯了低級錯誤,竟然少定了一個房間,鑒于其他來的都是女同事,錢沐只好自動請纓讓出自己的房間。
但就在錢沐覺得自己犧牲大了的時候,那群人竟然紛紛感謝起羽林來,有沒有搞錯?和他擠在一個房間羽林有什麽好委屈的?總裁了不起啊,就應該看不起他一個普通員工啊……
可錢沐只要一想到楊助也會有犯錯的時候,就覺得生活又光明美好了一些。那感覺和羽林翻了錯沒多少差別。
羽林跑去浴室換了條新浴巾,邁着長腿又貼到錢沐身後,“就這麽想回去?”一邊問一邊幫他擦拭頭發。
“……算了。”紀寧岚聖誕節肯定也已經有計劃了,錢沐此時內心有些複雜,即為自己沒來得及和紀寧岚發出邀請而慶幸,又為此隐隐感到失落。
頭上按摩的手法卻愈發的舒服,錢沐享受了會兒一把拽下頭上的浴巾,“我自己來。”
羽林當然沒有反對意見,伸手将錢沐手中的ipad接過來,掃了一眼上面的信息便到床上躺着了。
一天後森淩準時見到了STY的人,錢沐的任務很簡單,就是講解産品的功能以及亮點。等錢沐和創意部的代表說完想法,已經過去了大半個小時,期間STY的人很感興趣的問了幾個問題,好在之前羽林跟他上了幾節課,就這麽應付過去。
簽合同卻沒有想象中那麽順利,錢沐本以為像這樣的合約雙方簽上兩個名字、握握手,然後大家鼓掌叫好就過去了。
誰知道雙方竟然都不着急,連羽林每天都跟閑的沒事幹一樣,睜開眼就帶着他各處去轉。錢沐一開始還以為是去忙工作,一路上全神戒備不停的問羽林要去做什麽,羽林卻扳着張冰山臉什麽都不肯說。
——直到車子停在一個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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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沐看着眼前的豪華游輪,嘴巴不由得張大。卧槽原來電視上動不動開飛機游輪跑車的霸道總裁都是真的真的真的!!!
這時候羽林還神色淡然的甩過來一句,“這艘船是我簽完人生第一個單子之後買的……”錢沐直覺這句話後面還有話沒說,哪知等了半晌卻沒動靜。
兩人倚在游輪甲板護欄上,遠處燈塔的光在兩人臉上打轉,海風有些大,吹得頭發和衣角仿佛要飛起來,錢沐的眼睛卻都出奇的明亮。
他這樣看人的時候會讓對方産生一種錯覺,以為他眼裏只有自己一個人一般。羽林的眸子更是如此,瞳仁比常人都要黑一些,濕漉漉的顯得深情的厲害。
兩個人無言相對互相望了一會兒,耳邊海風呼呼作響卻響不過對方的呼吸聲,下一秒西裝衣角便糾纏在一起,頭發也被吹到對方臉上去。
面上癢癢的,心也癢癢的。
錢沐感覺到自己嘴上一軟,冰冰涼涼的觸覺由對方傳來,手雖抓着冰涼的護欄卻覺得一時間被燙了下,心也慌亂起來。兩人的氣息交纏在一起,風那麽大卻仍沒能吹散這股子暧昧。
因為是深冬,船依然停泊在碼頭,夜裏沒有多少人錢沐卻仍在覺得脊背僵硬。一吻完畢他才想起來呼吸,頭漲漲的有些缺氧後的眩暈,身子被夾在護欄和羽林身子中間,一彎腰頭便抵上羽林的肩膀。
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錢沐的頭再沒擡起來過,呼吸也漸漸平穩下來。
半晌,錢沐伸手推開羽林,頭仍然沒擡起來,只有兩片唇紅腫的變了模樣,沙啞着嗓子說了句:“回去吧。”
羽林一直緊緊盯着錢沐,就怕疏漏了哪個細微的表情變化,聽完這三個字垂在腿邊的手緩緩握成拳頭,眼中巨大的挫敗感洶湧而出。
他伸手拽住錢沐,“你要走。”聲音比平日裏清冷了十倍不止,這話不是問句。
錢沐連回頭都沒回,“最近一個月一直在找房子,之前還沒想好到底要不要搬……”剩下的半句話就有點傷人了,錢沐咽下肚子裏沒再說。
羽林盯着錢沐的後腦勺瞧了半晌,垂下眼睑,眼睫劇烈顫抖了兩下,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終于知道答案的解脫。
這兩種情緒仿佛給了羽林沉重的一擊,手卻抓着錢沐的胳膊怎麽也不敢放開,猶豫半晌還是從身後抱住他,閉上眼睛将頭埋在他的肩上,“別走。”
錢沐的脊背挺直,眼中的憐惜中摻雜着厭惡,強行将那絲厭惡壓下去才開口,“對不起,我不能理解為什麽一個男人會喜歡上另外一個男人,雖然如此我仍能對你、對其他同性戀者保持應有的善意和尊重。”
說到這他停了一下,因為剩下的話更加艱難。
“可這個人一旦成了我身邊的人、我親近的人,我便不能繼續保持無動于衷的态度,我承認這樣的自己很雙重标準、表裏不一。但我的确無法接受你所謂的好感,我錢沐是個正常的男人,這輩子也只會去喜歡女人。松手,別讓我們之間更加難堪。”
身後的人猛然顫抖了一下,也許是被冬天的海風吹的。“你剛剛沒躲開……”羽林嘴裏微微泛起一絲苦澀,可明明他才剛吃完一口蜜。
“——夠了!”錢沐終于爆發再也不想在這停留一刻,大步離開了這裏,羽林似乎也意識到自己這樣的姿态有些難堪,又擔心錢沐會不會一時沖動出現什麽意外,在甲板上低着頭被海風吹了一會趕忙追出去。
還好,跑了一會兒就看到錢沐的身影,這才放下一直提着的心,“錢沐。”他遠遠喊了一聲,随即被海風吹的不見蹤影。
錢沐停下轉頭看他。
他喘息着走過去,猶豫開口,“上車吧。”見錢沐不動只好又加了一句,“酒店附近還有其他旅館,你如果覺得尴尬……”
“不用,回去吧。”
他倆若是突然分開,那才叫別人猜忌呢。再說了,堂堂森淩的總裁跑出去住五星級酒店對面的小旅館?那還不吓得跟随來的員工人人自危。
一路無話,兩人回去之後一個沙發一個睡床,白天也幾乎不擡頭不說話,只有偶爾開會的時候才不可避免的坐在一起。
聖誕節轉眼就來到,合同還沒簽好,如果不是知道羽林從來都公私分明,錢沐幾乎已經要炸毛了,這樣的拉鋸戰耗時耗力,折磨他本就不多的耐心。
好事還是有的,昨天技術部經理的位置終于歸了錢沐。錢沐譏諷的勾了一抹笑,這種時候升職對他真的是件好事嗎?
可看羽林這兩天為了STY項目疲憊不堪的樣子,票選經理這種小事應該沒有他的參與。
錢沐笑點和別人不同,心中愁悶之時還能做到自娛自樂,暗暗盤算着做總裁的舅舅就是好啊,想什麽時候退休就什麽時候退休。
那如果做總裁的男朋友呢?
錢沐暗罵了自己一聲不要臉,然後又仔細分析起做總裁的男朋友會有什麽樣的福利,轉眼一想若真做了總裁男朋友那不就他媽的一個小白臉嗎,直接來個金屋藏嬌将他安置在哪個別墅得了,還什麽福利升職加薪的。
年薪說不定比楊助都多。
心中憤憤不平念叨着自己拒絕了多大的誘惑,那天在游輪上發生的事情卻突然蹦了出來,錢沐眸色一暗。面容不由得浮上一絲疲累,果然兄弟之情什麽的都是他一廂情願臆想出來的東西。
他竟然還自欺欺人了那麽久,以為兩人可以一直不說破。
剛想到這,門把轉動的聲音便傳來。錢沐的眼皮向上一揚,卻沒扭頭。
“我回來了。”羽林的聲音在套房內轉了幾個彎,無人回應。這幾天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情景,嘴角勾了一抹嘲諷的笑。
皮鞋敲打地板的聲音一下一下,羽林這次卻沒有去浴室,反而徑直走向錢沐,在錢沐警告的眼神下停在了三米之外。
兩個人已經幾天沒有說過話,羽林無奈的嘆了口氣,“……今天是聖誕節,這個,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去?”羽林從懷裏掏出兩張電影票。
錢沐轉過頭不再看他,“別再做這些無聊的事情。”
“是之前訂的。”當時也沒想到兩人之間會變成這副樣子。
錢沐聽羽林這樣說心裏頗不是滋味,羽林之前對他多好多寵愛根本沒人能代替。
——他從小就希望有一個哥哥呢。
“找別人吧。”
“你不是一直希望今天回去……”明知道他回去是為了什麽,卻還忍不住再多說些什麽。
“你誤會了,我回去并不是為了演唱會。”錢沐再次看向他,眼睛裏不見一絲溫暖,在深冬的殺傷力尤其大。
羽林捏緊了手裏的兩張入場券走向錢沐,“那真可惜,我還以為你喜歡呢。”将兩張票放在錢沐面前的茶幾上,客廳又恢複了安靜。
羽林站在原地看着他的頭頂,好半晌才說了句,“我們是不是再也不能像之前一樣?”
錢沐終于忍無可忍,将手中的ipad一把扔在沙發上,霍然起身直視對面略帶驚愕的人,“我早就警告過你做這種事的後果,是你自己違反了約定非要湊過來,現在又裝這種可憐兮兮的模樣給誰看?是我做錯了事嗎要被你這樣為難,為什麽就不能讓我們體面的放過彼此?”
“不是,不關你的事。”羽林眼睫劇烈的顫抖了兩下,喉結上下一滾才開口,“是我的錯是我不顧後果才會讓我們這麽難堪,我沒能控制好自己。對不起。”
“不必再說了,不然森淩我都呆不下去。”
羽林望着錢沐冷硬的側臉,嘴張了張什麽都沒能說出來,眼睫輕輕顫了兩下。
“聖誕快樂。”說完便轉身離開了,連大衣和圍巾都忘了拿。
錢沐突然記起來Y市之前的那夜,那天羽林故意忘記拿外套和圍巾就為了讓他陪着一起回家,明明昨天還關心對方關心的要命,怎麽轉眼之間兩人便要這樣針鋒相對。
難道他就不煩惱于現在兩人的關系嗎?
卻聽到熟悉的電話鈴聲從遠處傳來,錢沐看了看門口的方向,那裏懸挂着羽林的外套。走過去将手機拿出來看了一眼,是何岸。可他此時沒有心情去接電話,因為他發現羽林連錢包都沒帶就走了。
匆匆拿着衣服和圍巾打開門卻愣在原地,和門外的人面面相觑。
羽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聲音清冷的解釋了句:“忘帶東西了。”卻不去拿錢沐手裏的東西也不提剛剛要走的事情,“進去吧。”
錢沐側過身讓他進去,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心中的厭惡感又多了一分。煩躁的教人發狂又找不到任何出口。
将衣服放回去又走回沙發,羽林去衛生間洗澡的時候,他終于吐出一口氣将自己放松在沙發上,漸漸昏睡。
突然感覺身上一動,錢沐睜開眼便看到面前放大的面孔,反應過來一把将他狠狠推開。沙發對面便是茶幾,羽林被推得一個踉跄最終坐在茶幾上,杯子被帶的東倒西歪滾落在地毯上。
一杯剛倒的牛奶還冒着白氣,灑的桌上地毯上到處都是。羽林的浴袍自然被泡的濕答答一片。
他面上仍沒有什麽表情,喉嚨卻有些發緊,“你睡着了,我給你倒了一杯牛奶,怕你着涼給你蓋了層毯子。”話說的颠三倒四,沒一點頭緒。
錢沐依舊緊緊盯着他看,完全不去理會他口中的毯子和牛奶。
羽林剛沖完澡,頭發軟趴趴的搭在腦袋上,眸子比一般人要黑一些,顯得濕漉漉的。白色的浴袍将他襯得煞是柔和,染上一層白色光暈,沒了平日裏的高高在上、盛氣淩人。
羽林曾在上百次的談判桌上與人對峙,不見分毫退讓。更曾在無數人的注目禮中漠然走過,未有過一絲慌張。可他終究敗在錢沐的視線中,垂下眸子低下頭。
“抱歉,吓到你了吧。”
錢沐自然知道他有多驕傲,可他自己更驕傲。
“我再去給你倒杯牛奶,喝完早點休息。”羽林說着就要起身,錢沐卻身子前傾湊到他面前,“我再說一次,別做這些無聊的事。”
羽林的手悄悄扣緊了茶幾邊緣,指尖和骨節泛白,面上卻平靜和他對視,“是挺無聊的。”說完便措不及防将唇貼上了他的。
錢沐驚得連連後退,羽林也不去抓他的後腦勺,只是一邊描繪他的唇形一邊追過去,像是在和他玩躲貓貓的游戲,直到将雙臂撐在錢沐兩側,一條腿跪在他的雙腿之間逼得錢沐退無可退,舌頭才又繼續專心的舔舐着他的雙唇。
錢沐被他的行為惹得心中的憤怒越積越多,這幾日的憤懑本就一直找不到出口,伸手用力将身上的人推開,咬牙切齒道:“你他媽是不是有病?”還微微帶了些喘息。
“我有病你不是早就知道?”
“操,你願意喜歡男人去找別人,少他媽來惡心我!”
“惡心?”羽林雙眼盯着他的唇部,手扣進沙發椅背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是挺惡心的。”說完再也不留一絲力量,用力按住錢沐的雙手雙腿,再次吻了上去。
錢沐将他的唇咬的到處流血,他卻像是殺紅了眼的将士,無論如何也停不下來。兩人激烈扭打在一塊,身上的浴袍轉眼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