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XXXIlI
◎“喜歡魔尊夫人的新身份?”◎
“你今夜別走了。”
這話一說出口, 婁挽意自己面紅耳赤的,而那人總算從昏沉的夢裏醒來,洋溢着輕快的一抹笑,明目張膽地壞笑道, “你剛剛說什麽, 我沒聽清楚。”
“我什麽也沒說。”
婁挽意後悔了, 她挪了挪身子, 目光又落到無關緊要的衣櫥之上。
她如今雖大抵維持着端莊冷靜的假面, 卻知曉這早已不會再行之有效了。
屠廷從煥然一新的衣櫥裏順勢而起, 目光與她交織在一起,“你不舍得我走?”
他從衣櫥裏徹底出來之時, 一手卻推過那看似清雅素麗的一排衣裙,衣櫥裏竟然還有些白色裏衣突然露出了馬腳。原先是沒被她瞧見,再細細一探, 包裹在錦繡端莊的衣裙內竟然早已配置妥當。而那些尺寸,若不是他曾親手度量,怎會了解。
婁挽意是從來不知男人懂那些的。
男修士大都潛心修煉,無暇顧及,大抵是魔修本也不走正道, 這才會留意這些。
可婁挽意總不覺得屠廷會是個沉迷并且研究這些的魔修,不然這些年怎會登上魔尊的寶座。
這樣一來,他分明還是故意的。
“誰允許你準備那些的?”婁挽意不曾惱羞成怒過,她只為她自己一時輕信男人的善心而惱怒。
她甚至一度想要他留宿在這裏。
“怎麽,我們之間,有什麽不可的?”屠廷坦然道, “你給你那群師弟師妹一百個膽子, 他們也不敢碰你的衣櫃吧?”
“屠廷, 我可以容忍你在我屋檐下留宿,但我們事先得約法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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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挽意屏氣凝神地與眼前的男人再度申明。
“你不能碰我。一旦有了動靜,驚擾到師尊他老人家,怕是影響不好。”
再強調這些規矩的時候,已經毫無意義了,那個躍躍欲試的吻還在溫熱的唇邊殘留着幾分痕跡。
“徐又年他耳背多年,在這一點上你不必庸人自擾。”
屠廷再一次令人驚訝。
“你竟然了解過我的師尊?”
婁挽意一度在想,眼前的男人或許從一開始在畫卷裏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刻意打探過自己身邊的情況也實屬正常。
思及此處,婁挽意總覺得是男人故意設下了一個圈套——
他就是想看看真正名門正派的大師姐是怎麽一步步經不住誘惑的。
而屠廷并沒有陷入回憶太久,一句輕飄飄的話帶過,“我和他交過手。”
婁挽意遲疑了片刻,不知站在誰的立場,替誰着急。
屠廷大為不滿,默認了她會站在老頭那一邊的事實,“你瞧你是什麽表情,我和你師尊的水準不也是不分伯仲麽,你師尊也沒在我這裏吃過什麽虧,你這麽一副埋怨本尊的模樣幹什麽?”
“你沒輸麽?”
婁挽意以為師尊當世之境界,已是元嬰中後期,漸入佳境之時,就算是其他幾界的高手也并非他的對手。
屠廷不願意承認當年的自己微不足道,和徐又年這老頭相比當然一沒經驗,而沒歷練,自然在徐又年之下,但他轉念一想,這麽多年過去了,也沒聽說過徐又年有什麽長進——
他估摸着自己水準應該和老頭相差不大,或者說自己更甚一籌。
“不分上下。”
“那就好,”婁挽意本是個很冷清的人,但也不知為何少言少語的她還就非要特意去解釋一番,“我的意思是,你若是讓我師尊吃過虧,我怕日後你在尋澤山的日子難過。”
屠廷态度依舊很随意,他玩弄着婁挽意床邊的竹蜻蜓,漫不經心道,“等他出關,我回魔域不成?”
“你別這麽急着回去,”婁挽意內心有些許複雜,按理說她作為尋澤山的大師姐,她不該涉足那些陌生的領域,更不該對摩界的事務上心,可她幾乎出于一種本能,直接道,“回來的這會兒光景,我對你魔域的事務也好好盤算了一番,你可以十五帶我一起回去一趟,我算賬的明細應該比你在魔域的人做得好很多。”
這并非是自誇之詞,婁挽意最為擅長一事其實是算賬。
屠廷挪揄道,“你這麽快就适應了魔尊夫人的新身份?”
“一派胡言,”婁挽意可以壓制着臉上不該流露的神情,可一味的假裝正經也不是法子,她想起最為避諱的“調.教”一詞,這才不緊不慢道,“我只是怕你太忙,無暇顧及念念的日常生活,畢竟,他是男孩子,他需要一個真正的男人作為榜樣。”
作為男人的屠廷,這一番話很受用。
且不說那小子屠念具體如何,就說是當個榜樣,天下沒有父親會不情願的。
他甚至也不願意計較秦文文和曲為易的那些冒昧的打擾了。
不過,眼下的一切他已經心滿意足,他可能從來也沒有擁有過正常人的一切,所以念念和她已經構成奢求的全部了。
任何人都不能侵犯他們。
因此,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既然尋澤山的大師姐并不情願,我也不強人所難,先行一步了。”
婁挽意以為屠廷此行必定是為了那種事,所以他才為了修複衣櫥,平添衣物,她如今對于男女關系的認識依舊很淺顯,認為屠廷不過是貪慕女色的家夥。
可屠廷卻說要走。
婁挽意自然也不會挽留。
只是在男人臨走時分不經意地念叨了句,“走這麽急?”
“就回去處理些私事,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明早就能見到你,如果婁大師姐實在不舍得,我也不是不能留下,陪你過夜的。”
婁挽意這時候急于撇清,“我可沒有不舍得。”
屠廷并沒有因為這空落落的一句話而不安心,可能是那句念念榜樣的說辭太過激勵人心以至于他本人認定自己完美無缺,女人對自己更是依戀頗重,他潇灑道,“是我不願,本尊何時受過這種委屈,你難道認為我願意躲在女人的被窩裏,整天怕着別人發現?”
婁挽意輕輕搖頭。
本就是一件難以啓齒的事,經由屠廷的口中說出,這事更加跟個“偷.情”似的見不得光了。
于是,她放屠廷走了。
心底隐約又被牽引,僅僅只是因為想要保護好自己的名聲,怕屠廷四處暴露麽。
好像完全不是如此了。
婁挽意感覺到今夜要走事肯定不簡單,能讓留戀此處聽見“留宿”兩眼放光的男人就此離開。但她無法對着一個驕傲且自信的男人刨根問底,等婁挽意在這一頭安置好念念的入睡事宜,她打算再悄悄去魔域一探究竟。
弈廂閣,屠念已經自己給自己鋪好了床墊。
小孩并沒有表現出任何初到陌生環境的不适應。
“若是在這裏有什麽不習慣之處,盡管和娘親說。”
婁挽意在此之前肯定是認為念念只是一個小孩,不熟悉這裏也不好意思提什麽要求,可又細細觀察了一番,屠念在這裏的日子過得卻頗為自在,氣息也尤為順暢。
“娘親,”他趁無人之際奶聲奶氣地與她說話道,“我可喜歡這裏了。”
因為他的娘親也在這裏成長,所以對這有着天然的熟悉,可婁挽意會想自己來尋澤山的年紀恐怕要比念念大上幾歲了,這也說不通。
但這種契合是好的,為她規避了不少麻煩。
而屠念也在這時瞬間看穿她的小心思,俏皮道,“可能是因為有娘親的地方,念念就覺得這事天底下最好的地方。”
而這樣一來,免去了不少婁挽意在此事上的糾結。
軟萌的小孩一邊安撫好自己的小白貓,另一邊又托舉起小下巴用流利的話追問道,“娘親,今日能陪念念一起入睡了嗎?”
“前半夜我會待在這裏,陪伴念念的。”
在謊言密布的他們的世界裏,婁挽意選擇多袒.露一絲真實。
“娘親還是要走啊,”不過很快,小孩就強打起笑臉,反而寬慰起她來,“沒關系,念念已經是小男子漢了。”
因這孩子的過分懂事,婁挽意已經忍不住頻頻心軟許多次了,可是,今夜屠廷去往何處的事情也尤為重要,她并沒有聽說過魔域這兩日的異樣,而旁觀屠廷的目光,卻總覺得那不是一件可有可無的小事。
上半夜,婁挽意就盡可能呆在念念的身側,順便躲避着白貓時不時側目的眼神。
而終于等到念念熟睡。
秦文文卻突然點着支紅蠟燭半夜跑到這裏來,她并沒有運氣,一段路程的奔跑使她氣喘籲籲,頭發也沒有和平時一樣高高束起,而是徹底亂成一團。
可她臉上卻笑得正歡。
仿佛有什麽驚天大的好事能讓她半夜不睡覺拿個紅蠟燭出來發瘋呢。
若不是突破築修期了?
若是為了這事,婁挽意自然也替自己的師妹感到高興。可就單單此事,似乎也不值得如此熱烈的高興。
緊接着,她耳邊聽秦文文清晰無誤地闡述道,“哈哈哈哈這世道真的輪回報應不爽,那白日裏對我們動手動腳,還怪我們惹事生非,自己卻連條假魚都不敢搶的家夥們通通遭到報應了!師姐你是不知道我們隔壁門派的大能到底有多慘,聽說修為都被打回原來入門的水準了……”
“聽說是他們得罪了新任的魔尊大佬,可真是活該!”
“我可真是太高興了,恨不得痛痛快快地飲兩壺!”
而秦文文卻見自己的大師姐并不和她一樣的痛快淋漓,而是憂慮重重。
因為婁挽意知道,替她收拾那一群烏合之衆的不是別人,而正是屠廷。
不過,她總算得知他去哪裏了。
作者有話說:
今天的屠廷:你難道認為我願意躲在女人的被窩裏,整天怕別人發現?
明天的屠廷:我就願意我怎麽了!?
不好意思晚了一丢丢,今天一直在選貓糧,下夾子的時候一起抽紅包吶,給我留個言,讓看上去有面子一點~
推個我古言的預收,這個也蠻好玩的,我放下文案,叫《穿成首輔的賢惠原配》
沈嬌芙穿來時,徐寧知一窮二白。
面對家徒四壁,凄凄慘慘的破院子,燒不旺的柴火以及等待喂養的徐家弟弟和妹妹,沈嬌芙果斷選擇了利用自己現代的聰明才智以及對故事的了解來“幹一番事業”——
不對,準确而言,是來督促他們世界的男主幹事業。
徐寧知怎麽也想不通,自己在府學學到半夜三更,他名義上的妻子會那樣不管不顧地闖入他的寒舍。
他以為她在情愛之事上急不可耐。
但她說,“你精力旺盛,乖,把縣丞大人要的臨摹書法給寫了吧。”
隔日她來,又說,“三更燈火五更雞,你快起來讀書了那幹脆別睡了,把家裏的豆子給磨了吧。”
這天她又來,偏偏還穿着柔軟的綢緞,掐出曼妙的腰肢,可她吐出來的字眼又是如此生硬。
“你能不能今天也早點回來,幫鄰居幹點私活啊?”
“不能。”
他心底有個炙熱的聲音在湧動,又被刻意地壓制住——
除非讓他親一口。
徐寧知一直認為他不過是為了不辜負母親臨終所托,才迫不得已“照顧”沈嬌芙的起居。
沈嬌芙人如其名,驕縱又任性,如芙蓉美麗卻無用處,她除了一雙清水剪瞳惹人憐愛,別無長處。
可有一日,她說錢攢得差不多了,分割後剩下的也足夠養他的弟妹了,她與父母的關系也在暗中緩和了下來,便準備和自己一刀兩斷了。
她說要“和離”。
驕傲的徐寧知多猶豫片刻都是對自己的亵渎。
但他從沒想過,她會走得那般潇灑。
那時候,他拼命在想,她為什麽不能再等等他?
等他青雲直上,等他時來運轉,等他為她披上華衣貴服。
他高中狀元以後,回到故居,以為她也在默默等候着他……卻意外撞見了她和外男在嬉戲打鬧!?
放着高官之妻不做,和別的男人拉拉扯扯有什麽意思?
他絕不允許這種發生。
後來,人們發覺比起貪官污吏,比起達官顯貴,首輔大人這輩子最痛恨就是小白臉,凡是看見男的靠近有夫之婦的,他都恨不得當場緝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