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XXII
◎做牛做馬◎
當婁挽意再度出現在正殿中央，要為屠廷父子安排住所的時候驚奇地發覺自己的二師妹對屠廷的敵意已經消了大半。
秦文文望向屠念的目光，既溫柔又慈愛。
倒有些做長輩的感覺了。
說來也奇怪，婁挽意本來還在思量着如何将念念介紹給他們，并且讓他們接納這一名小成員的，可她一覺醒來……所有的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那日後若有慌張之事，只需淺淺睡上一覺？
而此刻，秦文文眼下覺得這個小孩有多可愛，就覺得聯想到那方面的自己有多該死。
她想人家屠廷“說什麽做什麽”的意思可能就是要為大師姐“做牛做馬”吧，大師姐分明是看這對父子居無定所，又沒有女人照顧左右，這才想要為他們謀一去處。
他們感激于大師姐的恩德，也是正常不過的事。
而自己先是處處刁難別人不說，還差點讓小家夥在外淋了雨。
秦文文承認她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顏控，這就使得他見到那雙靈動會說話的眼眸開始，心就已經軟化，而後與念念的相處之讓她更加堅定了自己對念念的喜歡。
婁挽意還在納悶呢，卻見自己的兒子給了自己一個寬慰而穩重的眼神回應——
就像是宣告着她，“母親，我絕不會讓你有後顧之憂的。”
可越是如此，婁挽意心中越不是滋味，她不需要一個四處讨人喜歡的孩子，她希望念念能夠活出自我，整個尋澤山可以是他的游樂場。
正當婁挽意還在這一份愧疚與虧欠的母愛之中難以自拔的時候，有人當面直接罵了她。
“也不知道念念娘親是哪位無情道友，我認識她後可得好好教育她一番。連念念這麽乖巧的孩子都舍得抛棄，這女人真的是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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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場冷漠的慵懶地靠在石柱上的屠廷卻輕笑了聲。
這笑聲在婁挽意聽來，必定是另一種諷刺。
她是如何也想不到那句屠廷未說出口的話借由她師妹之口給明晰地說了出來。
“文文姐，人各有各的苦衷，你切莫聽信了我父親一人的說辭。”
婁挽意還沒來得及反應，那張方才給予她寬慰的小圓臉再度給以回應，讓她好免受不少心中的負擔。
不知情的秦文文又捧起小家夥肉嘟嘟的臉蛋，“寶貝，你怎麽可以這麽懂事呢？”
另一旁自己的師弟倒還算自持些，并沒有因為尋澤山多來的一位小道友而有所觸動，但婁挽意所不知道的是因為稱呼靠前的事，也因為出身境遇相似之感，曲為易幾乎第一眼也被這個眼前的小男孩所吸引。
不過，和秦文文稍顯不同的是，男人的情感相對克制。
曲為易并沒有如秦文文一般外露得這麽明顯。
但與此同時，曲為易之所以沒有那麽熱情，是他對念念的父親并沒有十足的了解，且不說他勾.引大師姐的真假，但這種随随便便在外面有了孩子的男人又有幾個不風流。
他仍然構建起一道牆，無意中将曾經的尋澤山人和如今的尋澤山人區分開。
婁挽意察覺了二師妹對小孩的過分喜歡，以及三師弟對此的并不排斥。
她現如今要送靈寵一事也就顯得順理成章了。
當她招手喚來這只白貓，白貓頓時在衆人的眼皮子底下又恢複了以往在族群中的冷靜端莊。她優雅的目光環視過每一個人，又都不作留戀，最後回到婁挽意的腳邊，與她一樣挺拔地站着。
她沒有蹭任何人，更不可能在大殿中央突然露出大肚皮。
婁挽意總算松了一口氣。
屠念畢竟只是個五歲半的小孩子，他怎麽可能不喜歡一只娘親精挑細選的小貓咪做靈寵？
他努力地了解尋澤山的情況，盡力博得這裏的每一個與娘親親近的人的好感，為的是娘親的喜樂，甚至一度忽略了自己。而知曉了娘親的心意以後，那些維護自己娘親的想法只會變得愈發堅定。
“阿意姐姐，”盡管心中喜悅，屠念仍然不忘改稱呼道，“你真的要把這只白貓送給我？”
秦文文倒是比她還積極。
“我大師姐說過的話還能作假？再說，還有我秦文文在這兒作保證呢。”
婁挽意：“以後，念念還喜歡什麽的話，盡管和我說就是。”
說實話，婁挽意生平第一次有這種可恥的想法，她希望能夠施個法術讓秦文文和曲為易出去片刻，這樣自己就可以平安無事地與念念單獨相處一陣子。
也不必再用這刻意的稱呼避開他們的懷疑了。
但婁挽意只是想想，但沒想過那只貓咪立馬實施了。
秦文文和曲為易也不知道被施了什麽法術，兩人硬是本來在大殿裏待的好好的又被趕去了昨天編排屠廷時去的那半盞青銅燈架後。
秦文文百思不得其解。
而婁挽意雖然也不知道自己的白貓為什麽能夠做這些。
但她作為一個母親，自然是抓住這為數不多的時光盡情攬念念入懷。
“念念，是娘親對不住你。”
“娘親，你總是如此，你生下了我，這便已經是終生難報的恩德，”屠念逐字逐句地真摯道，“娘親切莫日日自責，這是孩兒最不願意見到的事，更何況，日後，我們還有很漫長的時日去陪伴彼此，能夠這樣常伴左右，不管以什麽名義，孩兒都是情願的。”
“父親，您說是嗎？”
屠廷随時處理掉老頭閑置的舊書，想來和七十年前竟然是同一本，他扔給屠念，“別問我。”
那些條條是道的理論，屠廷沒想過，在這一點上，屠念倒是和老頭一脈相承，十分擅長。
這時候，一臉蒙圈的秦文文和曲為易再度回到原地，而婁挽意也在他們踏入正殿時分松開了環抱住念念的雙手。
“師姐，你清楚剛剛發生了什麽嗎？”
“我和曲為易像是被一陣風給刮到門外去了。”
“興許是機緣巧合吧，”婁挽意避開師妹的目光，背過身去，“我也不大清楚。”
秦文文懷疑四周，也硬是沒有懷疑到那只存在感并不怎麽強的小白貓身上，她只是一眼看穿了小白貓和師姐一般的端正的品性，對這樣的靈寵送給念念一事并未覺得有半分怪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