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狗式撞牆
常年混跡酒吧的人怎麽會輕易醉酒?沈知夏舔舔唇,手腕輕輕一動,手背不經意挨着蔣明卓的手腕。
他當然不會放過蔣明卓,反手抓住了蔣明卓的手,趁着蔣明卓猶疑的間隙,開口:“就算我醉了又怎樣呢,你也不會再接我回家。”
再也不會有人一次又一次地,把他從酒吧裏拽出來,然後背着他,一遍遍走過熟悉的路,回到那個溫馨的家。
蔣明卓:“确實。”他掏出手機,給沈知夏叫了輛車,“你自己打車回去。”
沈知夏默默地看着他,眼神裏有委屈,手上的力度卻絲毫不減。
“jiang”林清忽然開口,他此刻的心情很複雜,不得不接受了情敵的資助,換誰都不會好受,“我今天,可能沒時間陪你。”
林清看了一眼沈知夏,幽幽說:“我想,沈知夏應該有話對你說,jiang,如果你們聊清楚了,你還願意回來找我,我會很開心。”
“該說的都已經說了。”蔣明卓不明白沈知夏還在糾結什麽,“沈知夏…”
“不。”沈知夏固執地握着他的手,一副死不松手的架勢。
蔣明卓已經沒有力氣跟他争執,正好車到了,他朝林清說:“抱歉,今天本該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
林清擺擺手,“酒吧能繼續營業,我已經很開心了。”說到底,他跟蔣明卓有着相同的事業心,任何事情,在自己的事業面前,都要往後退一退。
所以,他不會意氣用事,拿自己經營多年的酒吧跟沈知夏對壘。
而這也就是蔣明卓欣賞林清的原因。愛任何人之前,都要先愛自己。
不像某人,歇斯底裏恨不得拉着全世界發瘋。
“走吧。”蔣明卓掙開沈知夏的手,略過人,徑自往門口走。
沈知夏看着空蕩蕩的手心,抿抿唇,低着頭,跟在蔣明卓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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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瑟琳一進門,看見的就是素來手段很辣的表弟,垂頭喪氣地跟在一個男人身後,像條怕被抛棄的小狗似的,小心地靠近,又不敢放肆接近。
“歐買噶!”凱瑟琳迅速閉上眼,生怕看見什麽不該看的東西,怕回頭被沈知夏暗鯊。
兩人經過凱瑟琳的時候,凱瑟琳聽見自家表弟,用一種…十分難以言喻的低沉聲音,朝男人低語:“哥哥,你就那麽讨厭我啊…”
凱瑟琳迅速轉身,将臉埋在身邊的男伴胸前,惹得金發男人含羞帶臊地一笑。
凱瑟琳聽見蔣明卓有些低醇的嗓音,“沈知夏,你再鬧就自己滾出去。”
天吶。凱瑟琳簡直不敢回頭,根本不敢看沈知夏此刻的神情。
要知道,沈知夏對付那一票老股東的時候,那嚣張的嘴臉,那放肆的态度,曾經一度把一個老股東氣得落下老淚。
這,這是什麽水深火熱的前男友相逢的戲碼!凱瑟琳抱緊了自己的男伴,恨不得原地消失。
好在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出了酒吧,而沈知夏眼睛也始終緊緊盯着蔣明卓,沒有給旁邊的人一絲餘光。
凱瑟琳這才敢擡頭,昏暗的燈光下,她瞥見沈知夏落寞的背影。
凱瑟琳忽然覺得,有個人能收拾這個狠毒的表弟,也不錯。
酒吧街擠滿了人,沈知夏雖然酒量不錯,但是腳下還是有些虛浮,人群不停湧來,他身形一晃,重重地砸在了一旁的路燈上。
咚地一聲,聽着都疼。
蔣明卓回過頭,就看見沈知夏抱着腦袋,蹲在路燈下。
像只被主人抛棄的小狗。
唉…蔣明卓無奈地蹲下,朝他伸出手,“過來。”
沈知夏捂着頭,擡眼,眼底還有些濕潤,看來是撞疼了。
見人像個傻狗似地沒反應,蔣明卓拎着沈知夏的後領,将人提溜起來,“能站穩麽?”
沈知夏沉默着,也不說話,一直捂着被撞疼的額頭。
難不成被撞傻了?蔣明卓想起之前沈知夏自動滾臺階的操作,懷疑他腦子被撞多,終于弄出毛病了。
蔣明卓伸手在沈知夏眼前晃了晃,“喂…”
誰知,沈知夏卻忽然伸出手,雙手合攏,輕輕抱住了蔣明卓的手指。
像小孩抱住了自己心愛的糖果。
他抿着唇,嘴角微微向下,漆黑的眼中,只倒映出蔣明卓一人。
他望着他,像是望着全世界所有的歡喜和痛苦。
蔣明卓沒有掙脫他,也沒有說話,看着沈知夏張張嘴,又低下頭,聽見沈知夏沙啞的聲音。
“哥,你都不等我。”
他極力地控制着,心裏卻湧起千萬的悲傷,嘴角止不住地撇下去。
“哥,你一次都沒有回過頭。”他低低地說,“我被人擠開了,我跟不上你。你一直往前走,看都不看我。”
蔣明卓靜靜聽他說完,而後,問他:“委屈嗎?”
沈知夏抿着唇不說話。蔣明卓:“委屈就對了。”那五年裏,他也是這麽委屈着過來的。
說到底,沒有自己親身經歷過,又怎麽能領略那種被愛人傷害的感覺?
沈知夏抱着蔣明卓的手指,微微低頭,在上面落下一個虔誠的吻。
他的唇一路往上,輕輕吻着,忽然觸碰到了蔣明卓手指上薄薄的繭。
沈知夏愣了愣,在觸碰到了蔣明卓手上的薄繭之後,心裏只有心疼。
“哥哥。”他鼻尖一酸,他記得,蔣明卓并不是一開始手上就有繭子的,那些年沒日沒夜的拼搏,還是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跡。
要應付難纏的客戶,要忍受周圍人的蔑視,要在沈氏集團的打壓下生存。
還要照顧一個不懂事的大少爺。
沈知夏再也忍不住眼淚,淚珠一滴滴砸在蔣明卓掌心,聲音哽咽:“喜歡我,是不是很累啊。”
要不是為了沈知夏,蔣明卓當初或許可以慢慢開始,不必那麽拼命地成長。
一個個吻落在蔣明卓的手心,沈知夏被後知後覺的心疼折磨着,他閉上眼,聲音帶着哭腔,“哥哥,你別喜歡我了。”
他說:“哥,別喜歡我了,太累了。”
沈知夏不知是在跟五年前那個拼命工作的蔣明卓說,還是跟眼前這個已經滿身傷痕的蔣明卓說。
他說:“讓我愛你吧。”
如果可以,他不想蔣明卓再愛他入骨,那樣的滋味他太清楚,痛苦,患得患失,全部的情緒都被一人牽着走。
他不想蔣明卓再陷在那樣的感情中。
“讓我愛你,好不好?”沈知夏擡起頭,露出一個帶着眼淚的笑,“哥,給我一個愛你的機會,好不好?”
蔣明卓太孤獨,如同一只孤獨的深海生物。沈知夏不想再住進他心裏,因為他害怕自己滿身的刺,會傷害這個柔軟又溫和的男人。
他只想守着孤獨的蔣明卓,讓他不再孤單。
蔣明卓攥起手心,掌心的眼淚帶着溫熱,緩緩沿着他手腕的脈絡,蜿蜒而下。
“走吧。”蔣明卓終究扶起了他,看着沈知夏頭上隐隐腫起的鼓包,“回家上藥。”
沈知夏擡手擦擦眼淚,忽地笑了,“我說錯了,還是有人接我回家的。”他說,“哥哥,以後,換我等你,換我接你回家,好不好?”
蔣明卓嗤笑一聲:“第一,我不混跡酒吧,更不會喝得爛醉;第二,司機會每天九點接我回家,你不必跟司機搶生意。還有…”
他盯着沈知夏腦袋上的鼓包,忽地擡手按在上面,咬牙:“你別以為我沒看見,你是故意撞上去的。”
沈知夏沒有一絲心虛,只是疼得縮了縮,小聲嘀咕:“誰讓你走那麽快,不等我。”
“哦。”蔣明卓面無表情,“所以你靈機一動,想到了撞路燈這個絕世好主意。”
沈知夏吸吸鼻子,哭過的原因,鼻音有些重:“我就想你回頭看我一眼,哥,哪怕一眼…”
“行了。”蔣明卓不想再擱路邊跟他上演什麽苦情戲碼,“你是沒長嘴,不會喊我麽?”
非得拿腦袋咣咣撞柱子?二哈都沒他這麽狗。
有些人,表面上是個人模狗樣的霸道總裁,背地裏,卻是個哼哼唧唧只會就地打滾的二狗子。
蔣明卓拎着人上了車,好在路上沒怎麽堵車。
只是,車子駛入住宅區時,蔣明卓下意識繃緊了身體。
畢竟,那次車禍太過慘烈,蔣明卓僥幸躲過一劫,可每每到經過這段路,都不由有些緊張。
道路兩旁不再黑暗,一排排車燈整齊地照亮了一整條路。
蔣明卓感覺到了身邊人的靠近,沈知夏的手,輕輕搭在了他手背上,緩緩握緊。
旁人看不出蔣明卓堅強下的柔軟,但沈知夏怎麽會不懂,他握住了蔣明卓的手,在他耳邊安撫:“沒事了,別怕。”
蔣明卓偏頭看着窗外的燈光,司機也被眼前的景象驚住,連連說着OMG。
司機看着從四面八方投過來的車燈,贊嘆說:“多麽令人驚訝,這是哪個好心的有錢人,竟然做了這樣的好事。”
路燈維修需要時間,而非業界人士又不能輕易插手,能想到這樣臨時解決的辦法,可以說很難得。
蔣明卓看着窗外的風景,說:“是你吧。”
沈知夏沒有說話,只是握着蔣明卓的手,輕輕搓了搓,又小心地親了親。
“為什麽?”蔣明卓問,他明白沈知夏不願意放手是出于執念,可做到這份上,蔣明卓實在想不通。
當初,沈知夏為他擋刀,蔣明卓震驚,卻覺得,那是沈知夏的一時沖動。
如今,沈知夏背地裏資助林清的酒吧,又在暗地裏保護他。
蔣明卓疑惑之餘,又生出一種不願相信的念頭。
徐蘭庭有多優秀,蔣明卓是見識過的。那個人,外貌出色,才華橫溢,年紀輕輕就是徐家說一不二的當家人。
沈知夏不過跟他在一起五年,卻跟徐蘭庭從小一起長大。
但現在,蔣明卓有些分不清,沈知夏對自己,是執念,還是別的什麽…
真心嗎?蔣明卓無法想象。
“哥哥,我不知道該怎麽讓你相信,我從沒愛過徐蘭庭。”沈知夏握着蔣明卓的手,只要牽着蔣明卓,他就能安定下來,“我愛的人,始終是你。”
“對不起。”沈知夏說,“這些年,我好像很少跟你說。不過,我會用行動讓你相信,我愛的人,只有你。”
窗外的風景徐徐後退,無數的光卻追逐着,透過小小的車窗,落在沈知夏的臉上。
蔣明卓看見沈知夏虔誠地低頭,吻在他手心,連呼吸都放得很緩慢。
他說:“蔣明卓,我愛你。”自始自終,至死不渝。
作者有話要說:霸道總裁追夫法則:為你癡,為你狂,為你咣咣撞大牆!
謝謝姐妹!抱着小可愛們舉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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