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誤解
醒酒湯炖得很入味,湯白肉香,豆腐軟嫩,一口下去便在嘴裏化開,宿醉後的胃裏,終于有了一絲暖意。
蔣明卓舀起一口湯,看着炖得極入味的牛肉,猜測沈知夏是不是真的報了什麽廚師班進修。
瘦肉粥熬得很濃稠,蔣明卓喝着粥,生平頭一遭感受到了受沈知夏照顧的滋味兒。
沈知夏像一個笨拙的小孩,勤奮地學習着自己并不擅長的事物,卻如此竭盡全力,最後,竟還做得不錯。
曾幾何時,蔣明卓疲于應付難搞的甲方,累得連吃飯的力氣都沒有。
可那時的他,回到家面對的,是終日沉迷在自己世界裏,永遠只知道索取的戀人。
蔣明卓也想過,這樣的生活是否值得。只是,他那時愛慘了沈知夏,哪裏又能幡然醒悟呢?
要不是痛得太厲害,他又怎會放開自己愛了多年的人。
蔣明卓默默吃完了粥,起身收拾碗筷。面對這一桌遲到的關懷,他做不到無動于衷,也做不到全然釋懷。
但,他想放過自己,也放過沈知夏。
蔣明卓敲開對面的門,看見門後的人一臉憔悴,蔣明卓緩了緩聲音,說:“沈知夏,我們談談。”
似乎是預料到了蔣明卓會來,沈知夏沒有過多的驚訝,他微微側身,讓蔣明卓進去。
這不是蔣明卓第一次進沈知夏的家,卻頭一次有心思打量四周的環境。
家裏意外收拾得很整潔,寬大的小黃鴨榻榻米擺放在客廳中央,上面擺着幾個可愛的抱枕。
窗邊,還擺着一株開得旺盛的富貴竹。
和沈知夏周身陰郁氣質相反,家裏意外溫暖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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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明卓脫了鞋,瞥見腳邊的小黃鴨拖鞋。
沈知夏是不是對小黃鴨有什麽執念?蔣明卓有些無語地換好拖鞋,在客廳看了一圈,一時竟找不到落座的地方。
要是坐在榻榻米上面聊兩人之間的矛盾,會不會顯得有些…不正經。
“坐吧。”沈知夏自然地往榻榻米上面一坐,軟蓬蓬的棉花瞬間塌下去一塊兒,整個人陷在抱枕的包圍中,看着有些違和。
霸道總裁整天抱着毛絨玩具入睡什麽的,實在有些難以想象。
蔣明卓猶豫了一瞬,最終,還是坐在了軟綿綿的榻榻米上。他擡手,将手邊的小兔子抱枕拎遠了些,盡量嚴肅地坐直。
在一堆可可愛愛的小抱枕中,蔣明卓一本正經地開口:“我來,是想跟你說清楚。”
沈知夏盤着腿,陰沉沉地看着他:“如果你是想叫我放手,那還是不必說了。”
看着對面的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傻比樣,蔣明卓很想拎起旁邊的小兔子,狠狠砸他的狗頭。
“我想,你一直誤會了一些事。”蔣明卓想起沈知夏昨晚絕望凄慘的模樣,微微垂眼,說,“我沒有覺得你惡心,從來沒有。”
他沒有看沈知夏的神情,只是盯着手邊的萌萌的小兔子,“我惡心的,是那五年來忍不住犯賤的日子。沈知夏,我曾經真的很愛你。愛你愛到沒有自尊,愛到願意放下尊嚴,承受你所謂摯友的所有侮辱,願意忍受着你父親的打壓,也試着理解你父母看不起我的心理。”
蔣明卓伸手摸摸兔子毛茸茸的耳朵,“我不是什麽矯情的人,你的朋友,家人,甚至是素不相識的路人對我的偏見,我可以不在意。畢竟,為了別人的三言兩語就傷春悲秋,忒沒意思。”
蔣明卓苦笑一聲,忽地嘆了口氣,“真正折磨我的,是你。”
“你…”蔣明卓煩躁地忍住了鼻酸的沖動,他不喜歡這種莫名其妙委屈的感覺,就像他不喜歡示弱,也不願意顯示出自己軟弱的一面。
“你不記得我的生日,甚至不記得我們任何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可是你卻記得哪天要約排位賽,哪天跟朋友出去鬼混。”
蔣明卓深吸一口氣,說出一切後,忽然有種解脫的放松,他接着說:“我們的戒指你弄丢了無數次。哦,或許你不記得了,那枚戒指是我還在南郊巷子混的時候,餓着肚子攢錢買的。”
他說:“我這個人,性格悶得很,又不會哄人。那時候,也沒有什麽錢,窮小子一個。我拼命地對你好,只想讓你知道,我真的愛你。”
“沈知夏,”蔣明卓苦笑着說,“我真的愛慘了你。”
“可惜…”我們兩人之間,隔着太多東西,還有一個徐蘭庭…蔣明卓沒有說下去,他不知自己是不敢說,還是不願意說。
沈知夏終于開口,無力又徒勞地說了聲抱歉。
“沒關系。”過了一年,蔣明卓終于能說出這句話,他想放過自己,也放過沈知夏。
他說:“你為我挨的那一刀,我始終記着。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我們之間的恩怨,可以一筆勾銷,誰也不欠誰。”
“不。”沈知夏咬咬唇,執拗地不肯松手。什麽恩怨兩清,什麽互不相欠,他才不要跟蔣明卓成為完全沒有瓜葛的陌生人。
哪怕是恨,也好過從此陌路,再無糾葛。
蔣明卓:“沈知夏,我真的不明白你在堅持什麽,你到底想怎樣?”他煩躁地皺眉,話都已經說清楚,為什麽這人還是不肯放過自己?
“我就不——”沈知夏話沒說完,忽然眼前一…一黃,小黃鴨抱枕朝他砸過來,嘭地一聲,蓋在了他的腦袋上。
蔣明卓:“…”他只是一時沒忍住,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成了個用小黃鴨抱枕砸人的傻比。
蔣明卓迅速起身,話已經說清楚了,他只是想讓沈知夏知道自己對他已經沒有了恨意,更談不上惡心。
該放下的,就放下。
他想,一切都講清楚了,很好,雖然不小心用抱枕砸了他一下,但是無傷大雅,很好。
只是,沈知夏忽然起身,攔住了他的去路,“哥…”沈知夏眼底卻閃爍異常的神色,“哥,你揍我一頓吧。”
“有病,讓開。”蔣明卓,不想跟他胡扯,兀自朝門口走去。
沈知夏拽着他的胳膊,一個用力,朝自己臉上揮去。
“沈知夏!”蔣明卓怒了,狠狠将人甩開,“你他媽能不能消停點?你能不能別來折騰我,你不是喜歡徐蘭庭嗎,滾去找他,別來煩我,成嗎?”
徐蘭庭…蔣明卓無力地閉了閉眼,自己終于還是說出來了。
一直橫在他心裏的倒刺,就這樣暴露在了日光下。
他不想将自己搞得這樣狼狽,希望以一種得體的姿态結束跟沈知夏之間的糾葛。
可是,沈知夏這混蛋玩意兒,總有讓人怒氣值不斷上升的本事。
蔣明卓:“讓開。”他推開眼前礙眼的人,朝門口走去。
“什麽?”沈知夏竟有些聽不明白蔣明卓在說些什麽,他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徐蘭庭是誰…
原來,蔣明卓竟以為他還放不下徐蘭庭嗎?沈知夏心情複雜,竟忘了挽留蔣明卓。
直到關門聲響起,沈知夏才回過神,吶吶自語:“我就那麽讓你沒有安全感嗎?”
沈知夏回想這些年自己的所作所為,似乎自己真的,沒有給過蔣明卓什麽安全感。
連表現出來的愛意都少得可憐,更何況是安全。
他懊悔地嘆息,躬身撿起蔣明卓扔過的那個抱枕,緩緩抱緊在懷裏。
“對不起。”他說。
鑒于昨晚答應了林清,要去參加讓他酒吧裏的派對,蔣明卓還是驅車去了酒吧。
雖然他不想再碰酒精這種讓人喪失自制力的玩意兒,但,蔣明卓不想辜負林清的好意。
對于林清,他總是隐隐感到愧疚。
酒吧果然很熱鬧,派對還沒開始,外面就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穿着奇裝異服的年輕人排着隊,等着入場。
蔣明卓走到門口,便收到了無數打量的目光。
他目不斜視地往裏走,看見林清遠遠地朝自己招手。
有人專門過來帶蔣明卓入場,蔣明卓禮貌地一笑,跟人進去。
經過人群的時候,難免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人群中蠢蠢欲動的獵豔者都在低聲談論這個帥氣的東方男人。
“是你!”一個驚喜的女聲穿過人群,帶着別扭的口音,“你是那個誰!”
蔣明卓微微偏頭,看見一張濃妝豔抹的臉,女人留着一頭利落的短發,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
“啊,我是凱瑟琳,是…”凱瑟琳頓了頓,随即明媚地笑起來,“是你那個煩人前男友的,表姐。”
蔣明卓反應了一會兒,有些莫明地看了她一眼,實在想不起來自己在哪兒見過這人。
凱瑟琳有些喪氣地嘆了口氣,“果然,帥哥都是這麽健忘。”不過,她很快又快樂起來,“你也來參加派對嗎?”
蔣明卓沒有心思跟她閑聊,面對這個熱情得過頭的女人,他還是保持了基本的禮貌,微微點點頭,便跟着侍從往裏走去。
進了門,蔣明卓才後知後覺地疑惑起來,前男友,的表姐?
也就是,沈知夏的表姐?
蔣明卓反應過來,随即心裏一陣不快。難怪,沈知夏能那麽準确地找到自己的居所。
孽緣…蔣明卓嘆息,他跟沈知夏怎麽總有理不清的孽緣。
林清看上去很高興,滔滔不絕地跟蔣明卓誇贊自己這次的投資商。
“你不知道,之前的酒商有多難對付,明明我才是出錢的金主爸爸,可是他們卻不停壓價,真是磨人。”林清壓着聲音,跟蔣明卓抱怨。
酒吧人聲嘈雜,而他們坐在角落裏,用彼此能聽見的聲音,低聲交談。
這讓林清生出了一種親昵的錯覺,仿佛他們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借着酒吧昏暗的燈光,在角落裏依偎。
蔣明卓輕易地打破了他的粉紅泡泡,問:“這次的投資商投入的資金足夠嗎,你換了酒商,對酒吧收益的影響應該不小。”
好一個不解風情的直男總裁…林清無奈一笑,說:“這次真是碰上一個大方的金主爸爸,給的錢多不說,事兒也少。要不是他沒露過面,我還以為他對我有什麽非分之想。”
蔣明卓聽完,那種靈魂上的默契再一次蠢蠢欲動。
他皺了皺眉,翻出手機,找出一家公司的名稱。
“投資你的金主,是不是這個公司?”蔣明卓心裏覺得荒唐,卻又十分篤定。
林清看了一眼,說:“沒錯,诶你怎麽知道——”
忽地,林清也察覺出了不對勁,“這人,你認識?”
蔣明卓咬牙,“嗯。”不僅認識,今天早上還用抱枕砸過他的狗頭。
作者有話要說:捶狗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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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在2021-01-07 20:47:51 ̄2021-01-08 15:24:2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彌寶 2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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