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黑化20%
可能是摔壞了腦子,沈知夏破天荒夢到了南郊巷子。
那地兒亂的很,污糟邋遢的巷子裏啥玩意兒都有。
三五成群的混混們,各自蹲在自己的地盤上抽煙;收破爛的拿個大喇叭,挨家挨戶地吵;蜷縮在角落裏的流浪漢無人理會,只能和蒼蠅做伴。
沈知夏皺眉,一邊捂着鼻子,一邊在心裏罵人。他忍着發火的沖動,推開一面破敗的小門。
那門可真小啊。十八歲的沈知夏瘦的小貓兒一樣,才堪堪能過那門。
小小的門裏,住着他喜歡的人。沈知夏推開門,就看見那張十分招搖的臉。
蔣明卓大沈知夏五歲,眉目冷情,寸頭,穿着一洗得發白的背心,人字拖。
活脫脫一不務正業的混混。
沈知夏別別扭扭地走到他身邊,看着蔣明卓頭也不擡地拿水管子澆地。
“你為什麽不理我。”沈知夏身上透着一股子皂香味,跟四周破敗的景象格格不入。
蔣明卓:“小孩兒,我沒時間跟你玩。邊上去。”他擡了擡胳膊,水花噴灑在院子裏,瑩瑩水光中,少年人的骨骼跟新長好的小白楊似的,又挺又直。
沈知夏把書包一放,熟稔地搬來小板凳坐好。他拿出英語書開始背單詞。
“我高三了,高考完還有四年大學…”
“你跟我說這做什麽?”
“我大學畢業就能搬出來住了。到時候,我們就在一塊兒啊。”
沈知夏笑得像個偷心的小狐貍,輕易地偷走了那個夏天所有的光,“哥,我給你個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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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醒過來,枕頭都是濕的。沈知夏怔怔然望着天花板,夢裏蔣明卓那雙水盈盈的眼,徹徹底底刺痛了他。
那時候,蔣明卓應該特高興吧。
沈知夏後知後覺地偏過頭,才想起來,今兒他們和好了…蔣明卓正安安靜靜地睡在他枕邊,直長的睫毛安靜地垂下,褪去了白日裏的強勢和冷漠,看上去竟有點兒可憐。
是啊,被他這樣的混蛋纏上,确實挺可憐。沈知夏側過身,靜靜看着蔣明卓睡着的樣子。
他沒有想到蔣明卓能跟他回家,更沒想到,他還能願意跟他睡在一張床上。
沈知夏本以為要花上很長很長的時間,才能彌補兩人之間多年的傷痕。可蔣明卓忽然回到了他身邊,沈知夏既快樂,又不安。
當蔣明卓躺在他身邊的時候,沈知夏已經在腦子裏摸了他一百遍,想好了一萬種開車的姿勢。
可到最後,他竟不敢輕易去觸碰蔣明卓。
他不敢。他害怕蔣明卓會不願意。他連挨着蔣明卓睡的勇氣都沒有。
沈知夏輕聲嘆息,小心地挪動,靠近蔣明卓。胳膊碰到蔣明卓小腹的那一刻,沈知夏頭皮一麻,迅速地收回手。
他心虛地看了看蔣明卓,确定人沒醒,才小心翼翼地挨着蔣明卓的胳膊。
蔣明卓的體溫偏冷,以往到了冬天,要整夜整夜地抱着他。沈知夏笑他是個冷血動物,蔣明卓就會狠狠地咬他的唇,甚至進入他,在滅頂的刺激之中,一遍遍問他,“冷血?”“冷不冷?”
沈知夏只有叫的份兒。
媽的…沈知夏暗罵一句,身邊久違的觸感和溫度,讓他不得安寧。
他微微蜷縮起來,一只手輕輕挨着蔣明卓的胳膊,卻不敢吵醒他,只是貼着,不敢觸碰。
熟悉的溫度讓他喘息不已,偷偷摸摸幹壞事兒,讓他心虛又刺激。
釋放的那一刻,沈知夏忍不住握住了蔣明卓的手掌,跟他十指緊扣。
他啞着聲音,在靜谧的夜裏剖白着自己的心意,“哥,對不起。”他卑鄙又龌龊,霸占着這個世界上最好的蔣明卓。
沈知夏閉上潮紅的眼,嘆息,“哥哥,我好想你啊。”
翌日醒來,床上只有餘溫。沈知夏恍恍惚惚地看着空蕩蕩的枕頭,仿佛昨晚的蔣明卓只是他的幻覺。
他有些倉促下了床,四處張望蔣明卓的身影。
他沒找到蔣明卓,卻看到了門口屬于蔣明卓的鞋。沈知夏忽地吐出一口氣,整個人才放松下來。
蔣明卓回來了,蔣明卓回到他的身邊了,蔣明卓昨晚就睡在他的枕邊。沈知夏一遍遍回憶着昨天的情形,嘴角勾起一抹笑。
無論如何,只要能夠看着蔣明卓,就足夠了。
沈知夏振作起來,努力忽視心裏陰郁的不安和焦躁,開車去了公司。
“蔣總,沈氏好像放棄對我們這邊的收購了。”周助理按部就班地彙報工作,卻忍不住偷偷觀察蔣明卓的神色。
陸恺和沈知夏在公司裏大打出手的事情,知情的人并不多,可作為蔣明卓的助理,周助理還是看出了一絲貓膩。
蔣明卓的臉色算不上差,依舊冷靜理智,只是眼下微微發青,看上去,昨晚睡得并不好。
不過蔣明卓剛剛病愈,又遭遇了一堆污七八糟的糟心事兒,第二天還能照舊上班已經是很難得。
周助理接着将沈氏的情況交代了一遍,基本确定了,沈氏現在忙着內/鬥,已經是自顧不暇,不會再找明夏集團的麻煩了。
蔣明卓:“還是要留意沈氏,他們吃了這麽大的虧,不會輕易放手。”
“好。”周助理有些猶豫,“那跟…沈氏那邊的合作…”
蔣明卓眉心微皺,“一切照舊。”他瞥了一眼周助理,“不要将私人感情帶到工作中。”
周助理暗暗佩服蔣明卓這變态一般的自制力,連連點頭,“好的,後續的合作一切照舊。”
雪化了,天氣有回暖的跡象。蔣明卓望了望窗外明媚的陽光,打開外賣軟件,點了一杯熱摩卡。
他原本以為陸恺不會再出現,可到了中午,蔣明卓又聞到了熟悉的飯菜香味。
陸恺依舊穿着一身低調的風衣,鼻梁上的金絲眼鏡蒙着一層霧氣,似乎剛從某場金融峰會上下來。
“明哥,我就是擔心你太忙,顧不上吃午飯。”陸恺摘下眼鏡,笑笑,眼裏的執着已經淡了很多,“我們本來就是朋友,南郊巷子裏我就說了,你是我一輩子的大哥,明哥,你別多想…”
“陸恺。”蔣明卓微微一笑,說,“坐下吃吧。下回,我也做幾個菜,你很久沒吃我做的飯了吧。”
陸恺鼻尖一酸,他吸了口氣,釋懷一笑。
能讓蔣明卓放在心裏的人很少。
朋友,對于蔣明卓來說,亦是很重要的存在,畢竟蔣明卓是個很重感情的人。陸恺已經很知足了,比起成為陌路人,能被蔣明卓視為好哥們,也是他一直以來的心願。
兩人仍一起吃着飯,只是心境要平和很多。
蔣明卓的手機響了響,是私人號碼。陸恺不用猜也知道,能在午飯時間打擾蔣明卓的,也只有那個人了。
陸恺忍不住問:“明哥,昨天…沈知夏沒事兒吧?”
蔣明卓:“我們暫時和好了。”
陸恺噎了噎,又琢磨“暫時”兩個字是什麽意思。
蔣明卓看他一眼,似看穿他的疑惑,“我現在沒精力跟沈知夏糾纏,等一切穩定下來,我會離開。”
陸恺放下筷子,嚴肅地說:“明哥,你的公司怎麽辦?你打拼這麽多年的事業呢?”
蔣明卓笑笑:“你想多了,我不會為了任何人放棄自己的事業。”
他接着說:“公司要在美國設立總部,我打算過去。到時候,這邊的事務會交給信得過的人打理。”
陸恺放下心來。對面的人神色冷情,像是沒有七情六欲一樣,看上去也不像是會為了愛情,放棄自己的心血的人。
“明哥,要是有什麽幫得上的地方,你只管開口。”陸恺放下心來,拿起筷子吃飯。
蔣明卓:“嗯。”
沈氏集團亂成一鍋粥,同時,輿論也在發酵。
沈知夏趁熱打鐵,收購了一個大股東的股份之後,便掌握了沈氏的大權。
一個上午,整個沈氏不斷裁員,曾經為沈偉辦事兒的人走了大半。
“真他媽累。”沈知夏揉揉發僵的後頸,雖然累,但不妨礙他心情愉悅。
秘書在沈知夏跟前也沒有了往日的輕蔑,這傳聞中不長進的沈氏少爺,短短幾個月時間就将整個沈氏拿捏在了手裏,行事作風狠辣果決,簡直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
秘書規規矩矩地做完工作報告,還想接着工作,結果那位大少爺不客氣地拿起手機打算走人。
“打住。”沈知夏懶懶地伸了伸胳膊,“工作時間結束,給我安排車,我要去明夏集團。”
秘書噎了噎,沉默地點點頭,給陰晴不定的大少爺叫車去了。
沈知夏看着窗外的暖陽,又叫住了秘書,“等會先送我去鮮花市場。”
蔣明卓雖然回到了他身邊,可他依舊被不安包圍,他不知道該如何撬開他冰封的心,只能像個剛剛學會愛人的毛頭小子,笨拙地對他好。
沈知夏本想再買一對兒戒指,可想到蔣明卓是個念舊又重情的人,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如今,一切好像全然反轉,固執地戴着戒指的人,成了沈知夏。而弄丢戒指,渾然不覺的人,是蔣明卓。
沈知夏不能奢求太多,他只想在這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去見他最愛的那個人。
他要買一朵冬日裏最美的玫瑰,送給他最愛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押寶啦!是沈狗子黑化的速度更快,還是蔣總帶球跑(咳咳!呸,是遠走他鄉)的速度更快呢!
啊,今天是告別短小的一天呢!(假裝沒有斷更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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