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游學
李暮合上電話,一擡頭,看見徐子正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自己。問:“怎麽了?”
徐秘書沉默地搖頭。局座,如果您能用剛才講電話時的柔和表情像春風一般溫暖地對待同志們,不要說是成市長,——那胖子得感動哭了,——就算是老書記,這會兒也肯定死撐着出院站在您身後給您當背景!
李暮也不追問,徑自翻轉手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相對于屋裏幾位的焦急,特地從北京風塵仆仆趕回來的李局長倒是最鎮定的那個。
最不鎮定的人開口。三楊鄉黨委書記老楊同志很着急,今天早上看見李暮時雖然差點認不出來,但他還是跟看見救星了一樣,欣喜若狂,一門心思等着李暮同志平定天下,自己繼續安心安穩的當他的鄉黨委書記。可是等了一上午,李局長除了霸占自己的書記辦公室招待幾個局長、用他的座機打了幾通電話,就愣沒出去過一步。不要說到出事的三楊鄉老墳山去看看了,就連到隔壁的鄉醫院去看看病人都沒有,不看老楊頭也就算了,連老書記他也不看。大多數時候在看徐秘書準備的資料,還不時把資料傳給水利局、農林局、環境局的幾位局長一起傳看,互相讨論。那幾位也坐的住,楊書記覺得那是因為鄉裏的這次事情和這幾位關系都不大,人家當然不會太急,對李暮把這老幾位找來的用意是一頭霧水。
“李局長,”老楊書記實在有點等不及了,“佟主任他們已經在山上兩天了,幾個村的壯勞力輪班在上面守着,墳山下面聚集的鄉民也越來越多,再這樣下去事情越鬧越大了。”
李暮不置可否。
水利局長不以為然:“肖副市長不是說‘相關部門正在積極與鄉民協商處理,受害者家屬情緒穩定’嗎?”
“艹!”農林局長不屑:“老肖就會和稀泥!現在還不到開新聞發布會的時候!他當這兩句話是萬金油?”
環境局長搖頭:“齊局,你別小看老肖,他能在事發後兩個小時裏調集這麽多人到這裏,各個路口、村口、重點單位都派了人!墳山那頭村民圍着姓佟的,他的人圍着村民!”
“出工不出力!”農林局齊局長幸災樂禍,“他帶了那麽多人來愣是沒上山,這老小子壓根就沒想把姓佟的孫子救出來!”
水利局長點頭:“他只要保證大家都‘情緒穩定’不出事就行了。”肖副市長分管社會治安這一塊兒,就職責來講和遠在京城的林放是同行。
李暮放下手機,“已經兩天了,市裏其他人還不知道這兒的情況?”
環境局長嘆氣:“要不是你今天打電話給我,我也蒙在鼓裏。”
另外兩位也搖頭。
水利局長道:“我剛才打電話給幾個熟人探口氣,還真就沒人知道是這事兒。市府的老黃說傳聞三楊鄉可能發現大的墓葬群了,文物局的都在罵肖副市長不地道,要搶功勞。”
“還有傳的更離譜的。”環境局長三八兮兮地壓低聲音:“市委裏傳言是二號首長突然上咱們這兒來視察了,老肖帶人來做安保,就老書記一人陪着,一點露臉的機會都不給別人。省裏的領導都聽到傳言了,怪老書記不向省裏彙報呢。”
農林局齊局長聽着生氣:“這話不能讓老書記知道,不然老頭得走在老楊頭前面。”那位撞碑明志的楊老英雄還在醫院救治,沒脫離生命危險,老書記就在楊老爺子隔壁休養,這些話要是傳到他耳朵裏,這兩人指不定誰比誰早走一步呢。
李暮臉色有點陰暗:“咱們市裏封鎖消息的本事無人能出肖副市長之右!”
三位局長同意這一觀點。要不老肖當副市長我們就只能當局長呢,而且還都不是什麽油水衙門的局座:(李暮把桌子上的資料一推,一上午連着小半夜總算都看完了。問楊書記:“佟副市長還是沒來?”
“沒來。連個電話都沒來。”
三位局長一起納悶:老肖封鎖消息的能力也太強了吧!
齊局長不信:“佟同那孫子是死人?他都在山上當野人了還不給他叔打電話求救?”
楊書記回答:“肖副市長的人來了後才架的幹擾電線什麽的。佟主任一被人圍起來就打電話叫人了,小楊莊的人親眼看見的,不會有錯。”
水利局長皺眉:“佟副市長什麽意思?!打算幕後操作?”
環境局長哼一聲,“看來老肖能把消息封死,佟副市長出了很大力啊!”佟同帶着大隊人奔三楊鄉別人可能不知道,但佟副市長絕對不會不知道。
李暮問自家秘書:“徐子,他帶出來的人的家屬怎麽說?”
徐秘書很沉穩:“肖副市長讓我交代局人事科,告訴他們的家人,他們下鄉調研工作了。”
李暮點頭。這些事徐子會安排的很好,不然S市規劃和國土資源管理局幾十名員工家屬集體報失蹤可有笑話看了。當然,就算這種情況出現了,分管公檢法的肖副市長肯定也有辦法壓幾天。
現在的情況,不得不說肖副市長已經做的很好了。
李暮很肯定:“老肖應該沒有靠過去,封鎖消息做的沒錯。至于佟副市長這麽配合,肯定還有後招。”
農林局齊局長嘟囔,“我知道老肖不可能靠過去,這老小子誰都不得罪,左右逢源,比泥鳅還滑。”
水利局長和環境局長都很不屑:“老齊,你不要一直盯着個人恩怨好不好。小李,你說說,姓佟的還有什麽後招?”
“我想,他在等人吧。”李暮沒有确定。
“等人?”
“等一個重量級的人物,我們扛不住的大人物。”
三位局長都一愣,繼而憂心忡忡地看着在座年齡最小卻是大家主心骨的李暮。
楊書記最急:“李局……?”
李暮安撫大家:“是他們認為咱們扛不住的人物。”
環境局長有點躊躇,“有危險嗎?”
水利局長不滿:“這個時候就不要說這種話了。”
李暮直視環境局長:“老方,我從黨校出來,升一級,怎麽都好說。他們的方案一旦成功,你們幾個就沒有退路了。早則一年,晚則三年,到時候就算你們退了,追查起責任也還是你們的。”
三位局長同時苦笑。若非清楚的知道這一點,他們又怎麽會堅定的站在李暮這一邊。雖然一直和這位本市鬼見愁局長保持良好的關系,但是這一次是把自己堅定綁在李暮這條船上了。
“佟副市長不露面,我也不能露面。齊局,這兩天就麻煩你了,去周旋一下,穩住佟同。肖副市長應該很樂意看見你的。”
齊局長翻白眼:“他要是樂意見到我,你就不會讓我這幅打扮跑來了。”
“咳咳”,李暮幹咳兩聲,“方局他們我也這樣提醒的,但是他們好像沒你這麽誇張。”
水利局長和環境局長都面露得色。
齊局長打擊他們:“你們一個打扮的跟農民企業家似的,另一個根本就是農民工,有什麽好得意的。”
方局長還擊:“那你直接就是老農民!”
“哈哈。”三人相視大笑,剛才的疑慮一掃而空。——我們都沒有忘本!
一起看李暮,反正第一眼的驚訝已經過去了。“你這一大半還真就是農村大學生的樣兒。”年輕真好。
李暮很謙虛:“我現在就是學生。”
= =!
至于徐秘書,這會兒也不是西裝革履,一身中山裝整個鄉村幹部造型。
心情沉重的老楊書記自怨自艾:原來我最潮!
齊局長站起來,“那我先去,姓佟的既然不肯露面當縮頭烏龜,我老齊多不敢說,拖他們三四天還是行的。他侄子不是看上人家墳地了嗎,我就讓他在山上多待兩天,好好過過瘾。”
李暮點頭,“好。方局,吳局,要不你們就留一個,随時頂齊局,另一個有什麽事再趕過來。”
吳局長自告奮勇:“我留下,我們環境局的門檻的都長綠毛了,我在不在都一個熊樣。”
方局長感慨:“彼此彼此。我回去去探探消息,我就不信姓佟的就那麽放心他侄子,那可是他們家這一代唯一的男丁。”
齊局長哧鼻:“你知道他外面有沒有二奶三奶四奶生的?最看不慣他道貌岸然的樣兒,遲早找出來讓他身敗名裂。老楊,給我找輛拖拉機,我去墳地看佟同那孫子。”
“好,我馬上去。”
“給我找輛摩的,我的車停在公路上呢。”
“方局放心,我找個可靠的人送您。”
“我的要求不高,把你們鄉招待所的總統套房給我就行了。”
“吳局您稍等,我這就帶您去。”
楊書記應接不暇,帶着仨人出去,臨走時看李暮的眼神跟怨婦一樣。
徐秘書有些不放心:“局座,讓齊局長打頭陣……”
“他自己也說三四天沒問題。”也就是說四天是老齊的極限了,和肖副市長大太極,齊局長明顯功力遜一籌。“他管農田林業,這事兒他第一個出頭最合适。咱們的人都沒摻和進來吧。”
“把您的意思都傳到了,大家也在等您的消息,本來想管的都不插手了,都說等您的安排。”
“告訴他們,老齊上了,他不行了吳局長上,吳局長也不行再加個方局長。咱們的人都緩一緩。”
“是。”徐秘書替三位局長默哀半秒。跟人死磕這種事當然是盟軍先上,自己的嫡系那是要保存實力滴。
“局座,那成市長呢?就算一開始不知道,都兩天了他還不知道?!”
“他在躲是非!”這個一市之長又不是死人,都這種時候了,怎麽可能不知道。
“局座,你真的放心?不怕老百姓鬧起來到最後不可開交?”這是大家最怕、最不放心的。
李暮突然嘆口氣:“徐子,你跟着我這麽多年東奔西跑的,難道還沒看出來?中國的老百姓,尤其是農民,他們的要求真的很低,很容易感到滿足。如果能感到政府對他們的重視和公正,就算真的吃點虧,他們也不會鬧起來。”
徐子拿起桌上厚厚的一本《三楊鄉開放計劃書》,“佟同他們如果不是把人逼急了,楊老爺子也不會一頭撞上去。”看着李暮:“局座,如果你出面,他帶出去的那些人,還能跟着他的不會超過五個!”若非李暮離開,國資土地局那就是鐵桶一塊。
李暮頓了一下:“這次我想一勞永逸。佟副市長還有背後的人都沒露面,我現在出面,事情是壓下去,一離開,他們再來一次,不但我在局裏的威信受損,三楊鄉的老百姓對咱們的信心也會打折扣。”
徐秘書開着自家局座大人,欲言又止。
“對,你想的沒錯,我出來一趟不易,還有同學替我頂着黑鍋呢,我不想再麻煩人家。這次時間充足,我要把三楊鄉的事一次性解決掉!”
徐秘書臉上添了一絲神采,“局座,好久沒看見您這個樣子了。”自從上次那場人禍後,局座大人蟄伏至今。就連被擠出S市發配到黨校去,李局長也沒什麽明顯的不悅,而且在學校裏也過的挺好。
“徐子,你不是有辦法讓成市長自己跑來嗎?”
徐秘書精神一振:“成市長雖然不靠譜,關鍵的時候沒有他就太沒有成就感了。您把局裏交給他,出事的時候他還敢躲,不拉他下水有損您的威名。”
李局長拍拍秘書的肩以示鼓勵,“去吧。”
話音未落,楊書記回來了。
李暮很客氣,“他們都安排完了?至于我,這兩天你辦公室就借我躲兩天成嗎?”
老楊書記還能說什麽?
“李局長,外面來了個警察找你!”
李暮挑眉。
徐子臉沉下來了。——有人知道李暮回來了?肖副市長的人?!
楊書記察言觀色,“不是咱們市的警察。”連咱們省的都不是,“是M市來的,別人都沒找,直接找的我,要見李局。”
M市?徐秘書莫名其妙。
M市!李暮微微動容。
“讓他進來。”
楊書記應了一聲出去打個轉就把警察同志帶進來。
瞅這警號和警銜還有內着的白襯衫,除非肖副市長當公安部部長了,否則絕不可能把這位警察叔叔也調集到這來。
警察叔叔進門看看屋裏的兩位,略一思考,沖着徐秘書就敬了一個标準的禮,“李局長,我家主公讓我來的,您有什麽差遣,只管吩咐。“徐秘書擡頭望天。原來在這裏我的官氣最旺!
不搭理我?警察同志不氣餒,陪笑:“我家主公是林放。”
徐秘書指着自家局座不搭言。
楊書記看不下去,“警察同志,這位是李局長。”
警察同志對着鄉村大學生造型的李局長很尴尬。
李暮打破尴尬,“張警官?”
張警官都驚了,敬語都省了,“你知道我?!主公不是說要給你個驚喜嗎?”
李暮回答:“我很驚喜。”
@沒看出來!
“你把林放送進黨校那天早上,我遠遠的見過你一面。”
張警官委實想不起來當時除了自己三人和校門口倆解放軍叔叔現場還有第六個人!這個遠遠得遠到什麽程度啊。主公,我終于相信您說的了,這位李局長的确記憶力驚人。
他這趟大差出的也莫名其妙,林放不按牌理出的牌是越來越沒道理了,他是親信中的親信,竟然被派到遙遠的S市來了,還沒有什麽明确的工作和任務,就是來供眼前這位李局長差遣的。“李局長,您有什麽要吩咐我做的嗎?”
李局長提問:“張警官能幫我做些什麽?”
***
過日子,總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被隔離,也是有人高興有人憂。
隔離才幾天,414裏五個人有三個都蔫了,用另外一個人的說法是“萎了”。
另外這個人很高興,越來越高興!
“首長,您能不能別再笑了?”小郭都哀求了。
林放快樂的坐在電腦前,在看電腦裏的一副效果圖和一邊的文字講解。一邊看一邊發表評論,“小郭,你們市裏真是人才濟濟啊,這麽天才的計劃都有人能想出來,這腦袋被門夾過肯定不止一次了!”
小郭面紅耳赤外帶義憤填膺,“都是被驢踢過的。我是不知道這個計劃建成了能不能造福百姓,我就知道,按他們的圈地、動遷方案辦,是要把老百姓往死路上逼!”
林放很實誠,隔行如隔山,“我也不知道。不過工程說明裏竟然用三峽大壩來作例子,別的不說,勇氣可嘉是肯定的了。哈哈。”
胡述趴在一邊看閑眼,“縮小版的三峽水利工程?預計工程三年?說這話的肯定除了三峽大壩這四個字之外,對其他一無所知!”
“我知道其他。”林放很得意,“三峽工程舉全國之力修了十七年!他們一個市要在三年內完成,這縮小版的比例,估計建個真版模型的時間應該夠了。哇哈哈。”
胡述真的不能理解林放同志幹嘛怎麽高興,“你一個勁兒的傻樂什麽啊。”
計裘在一邊悶悶地接口,“樂他沒看錯李暮呗。”
胡述詭異地看林放。
林放的笑容僵在臉上,“球球,不用這麽直接吧。”戳人肺的活兒不适合純良的球同學。
胡述問:“你不是一直相信李暮嗎?”林放同志為李暮整這麽大動靜,知情的人都被他偉大的無産階級革命友情給感動了,——時間越長越感動#_#。
林放被一噎:“信任度是一點一點增加滴。”
胡述眼珠子亂轉:“換句話說就是你想相信他?你願意相信他?”
林放在電腦前對手指。
一直保持淡定、在哪兒都能活、被隔離也不喜不憂的謝澤國同志代替林放發言:“他願意!”
……
為什麽我們有一種神聖的感腳?
但是這個主語是不是有點問題!
一屋子的人都很無語,各式各樣的短消息聲音想起。
胡述看手機,“老邢,群發!”
小郭饑餓地看着領導們。他本來就是個好動的人,在屋裏憋了幾天真快得病了!一有風吹草動都想看看。
林放一巴掌把他拍開:“去,看別人的手機不禮貌。看電視去。”
小郭挪開一寸。
四個人個看個的。
計裘喃喃自語:“春游?他們要去春游?”為咩腦子裏呈現出的鏡像是一群一米一下的小朋友牽着一條好多拉環的繩子在年輕貌美的幼兒園阿姨的帶領下逛公園的情景。
把腦內的小朋友換成同學們,美貌阿姨換成陶老師和魏教授,計裘同學生生被自己的鬧補吓得打了個冷戰!
胡述拿着手機颠來倒去地看:“故宮一日游?湊熱鬧嗎?”誰想出來的。
“故宮十重門啊。”林放一副神往的樣子,“他們要是去了會不會變成十一重?”
計裘對林放的人品早已不抱幻象了,“他們是去春游,不是去打砸搶。”
小郭在疑惑,“營長發這條消息給你們有什麽用意?”據他對老領導的了解,那可不是一個喜歡做無用功的人。沒看見這幾天邢東程同志都對他們愛搭不理的嗎!用邢團長的原話就是“吃喝都有人管,老子跟着起什麽勁!”他大概是覺得解決吃喝問題,這五個人就沒其他問題了。
大家都默了一下。
謝澤國開口:“問他,章正則去嗎?”
— —,你的手機有發短消息功能。
林放代表大家默默地提問。
一秒鐘後,還是四個手機一起想。——小郭很後悔,重逢的時間太短我沒給領導留下電話號碼。
這次的消息更短,就一個字:去!
胡述第一個表态:“我們在隔離,我們什麽都不知道。”歐也!
林放鄙視他:“真沒義氣。”
“你是梁山好漢,你一個人來,別再拉上我們。計裘,這事兒你別摻和。”及時阻止計裘開口。
計裘癟嘴,他其實就是想問清楚。這次春游肯定有問題,但是究竟是什麽問題,計裘一時間還沒想明白。——我其實就該安心地當個獸醫,入錯行真的好可怕。
有人比他還糊塗。小郭小心翼翼地問:“營長也遇到麻煩了嗎?”
林放搖頭,“嚴格的講,是他的同居人遇到麻煩了,将要遇到麻煩。”章正則的麻煩。
“那他的意思是讓你們幫他?!”
林放教育他:“小郭同志,你只是假扮李暮,別真把自己當李暮。”
小郭很無助。林導演一會兒要他入戲一會兒拉他出戲,演員很無措的。
“各位領導,會幫他們吧?”我們局座你們也幫了,再加一對,也無所謂吧。小郭把這層意思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了。
胡述眨巴眼睛:“我想我的寵物了。”他的寵物們也是這樣把要表達的意思寫在貓臉狗臉羊駝臉上的。
小郭充滿希翼:“胡首長?”
計裘打碎他的希望:“他的意思就是不幫。”這是多麽明顯的岔話題啊。
小郭看林放。
林放說實話,“就這麽一點信息量,我想幫也不知道從哪兒下手。”
小郭不抱希望地看謝澤國。
謝澤國開口:“我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