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偶像學院裏的透明人(25) (1)
第二天清晨8:00,虞芙尚未睡醒,明奕言沒有喊他。
悄悄将虞芙的鬧鈴按掉後,明奕言思考今日該做什麽早點,虞芙有些挑嘴,興致又去得快,必須要換着花樣給虞芙做,虞芙才能勉為其難多吃幾口。
他正思索着,酒店房間的門被刷開。
這家酒店在聞家旗下,聞緒澤近日工作很忙,身為財團主人的他每天都要為各種訂單花費心思,金賽澤的行程也滿滿當當。
這會兒金賽澤忙了個通宵,剛從國外飛回來,一下飛機馬不停蹄地來了。
年輕俊美的面龐因國際航班略顯疲憊,但他的眉梢卻高高挑起,興奮不已,一想到能見到虞芙,他整個人情緒上揚。
“芙芙還在睡覺。”
明奕言只回頭瞥了一眼,繼續專注手下的菜譜,他慢條斯理地為自己系上圍裙,沒瞧見金賽澤一瞬的變臉。
快速掃了一遍室內,套房裏只有虞芙和明奕言二人,金賽澤聲音放輕,用毫不掩飾攻擊性的臉質問:“昨天你偷偷爬芙芙的床了?”
明奕言:“……”
什麽玩意兒,這傻逼宮鬥劇看多了吧。
金賽澤輕手輕腳進入卧室,同一時間,躺在床上的人慢悠悠坐起,小臉蛋還有些迷糊。
虞芙看起來根本沒有睡醒,同金賽澤朦胧對視一眼,還要倒回去繼續睡,下一秒想起自己好像還有工作不能睡懶覺,不耐煩地抽了抽眉毛,又硬生生逼自己坐起來了。
有時候不得不佩服金賽澤的眼力見,瞧出虞芙沒有力氣,便快速爬上床坐在虞芙身後,給虞芙當柱子支撐。
明奕言身上還穿着圍裙,手裏拎着純白的小棉襪,握住一截白皙精致的腳踝,幫虞芙穿襪子。
虞芙還沒有睡醒,靠在那兒懶洋洋的,雪白發絲随着小腦袋一起,輕輕地晃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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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舊有些沒睡醒,睡眼惺忪朦胧,眼睫微微顫着。
“怎麽跟小寶寶一樣。”金賽澤用手梳着虞芙的頭發。
聞聲,虞芙翹起眼睫:“我比你大。”
“……?”這下輪到金賽澤驚訝了,“真的?”
騙他的吧?
他們是同一個學校裏出來的,雖然之前不認識,但或多或少會有機會瞧見對方的檔案,裏頭年紀寫得清清楚楚。
虞芙明明比他小。
金賽澤不知道,虞芙的年紀的确比金賽澤小兩個月,但該副本中原身份的設定比金賽澤大,只不過原身份為了在娛樂圈更吃香,把自己的年紀改小了。
誰知道現在的原身份已經消失了呢?取代他的是虞芙,虞芙年紀比金賽澤小又怎麽樣?
虞芙非說自己比金賽澤大,還有人能揭穿他嗎?
“本來就是。”虞芙說,“不信你問奕言哥。”
虞芙篤定明奕言會站在他這邊。
明奕言說:“确實。”
他知道虞芙改過年齡這件事。
改年紀這件事在娛樂圈內很常見,不管男女藝人都會把自己的年齡改小,以便未來發展。
但他不知道的是,改年紀的是原身份,虞芙的實際年紀其實比金賽澤要小。
一直以為自己比虞芙大且想着以後要哄虞芙喊自己哥哥的金賽澤,憋得滿臉通紅,他本來就美黑過,當下看起來更黑了。
虞芙側過點身,雪白的手輕輕搭在深色的、明顯大一號的手背上,鎖骨凹出漂亮的弧度:“那你是不是要喊我哥哥?”
“什麽哥哥,你……”
“不喊算了。”
虞芙頭還沒轉回去,就聽到金賽澤的聲音,他不耐煩地撩起眼皮,目光冷淡帶着點厭煩。
金賽澤就是在這樣的目光中煎熬又掙紮,最終妥協了。
“哥哥。”聲音很輕。
“沒聽見。”
有了最開始那一次,接下來金賽澤喊得如魚得水:“哥哥,我好想你。”
“我不想當偶像了,我直接回家繼承家業吧,然後拿家裏的資源給你鋪路。”
明奕言用一種驚悚的目光看過來。
金賽澤完全不知道自己這話有多駭人,他只知道他這段時間趕行程每天都很忙,忙到連碰手機的機會都很少。
可盡管時間被大大小小的行程填滿,他仍舊感到自己無時無刻不在想念虞芙。
得知虞芙在拍戲,他每天拖人給劇組送奶茶送水果,生怕虞芙餓着冷着,又或是被誰欺負,甚至因為過度憂慮,他還失眠了一段時間。
金賽澤進入娛樂圈是因為他不想被家族掌控,他讨厭家族裏循規蹈矩的生活與死板的規矩,出道并不是他熱愛的事業,而是一種證明自己的反叛途徑。
可現在他不需要了,現在的他覺得回去繼承家業也不錯,至少這樣能不讓虞芙在圈內被欺負,并且能随時随地陪着虞芙。
對這個提議,虞芙直截了當拒絕,他不需要金賽澤為他做出任何犧牲。
面對他的拒絕,金賽澤有些失落,但他已經做好了決定,不管虞芙說什麽,他都不會輕易改變。
做偶像本來就不是他的夢想,只是他暫時的目标,現在他有更想做的事了。
金賽澤并不能在酒店待太久,他下午還有一個雜志封面要拍,近日還有一場演唱會,他必須參加排練。
他戀戀不舍地離開酒店。
虞芙最近沒什麽事,可以好好休息。
中午補了個午覺,睡醒之後,虞芙的精神好了許多。
打開手機随便看着,微信多了個紅點提醒,他随手點開一瞧。
這是金賽澤發的朋友圈。
【芙芙我Wife:我沒談過戀愛,從來不和別人說話,從小就是啞巴。現在單手能把磚頭攥碎,身體倍兒棒,現在我等一段戀愛,等一個叫芙芙的命定之人。】
還特地@了虞芙提醒他看。
生怕他看不見似的。
虞芙:“……”
有病吧……
金賽澤真的不會覺得丢人?
光是瞧着這密密麻麻一小段,他都頭皮發麻,他實在難以想象,金賽澤到底是以什麽心态打出這一串字。
金賽澤朋友圈裏沒有別人嗎?他真的不怕在社交平臺上出醜嗎?
再怎麽說,金賽澤也是知名偶像,要是好友截圖發到外界,也不知道別人會怎麽嘲笑他。
還有這個網名……金賽澤是什麽時候改的?!
他能讓金賽澤改掉嗎?
最可笑的是,底下還有聞緒澤的評論。
【聞緒澤:确實。我是男的,但我覺得男人還是得守住自己的貞潔。】
【聞緒澤:男人還是得本分一點,不要穿着暴露,哪怕見不到我的寶貝,我還是每天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不像某些人穿着個大背心去開演唱會,那麽大塊肌肉露出來是想吓死誰?傷風敗俗。】
【聞緒澤:還有,把微信名改了,改成“芙芙我舅媽”。】
【芙芙我Wife回複了聞緒澤:滾。】
虞芙冷着臉關閉手機,這倆人戲真多。
明奕言給他準備了午飯,他坐在床上漫不經心地吃着,明奕言說:“最近有一場酒會,很多大咖都會過去,只有有名氣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有機會獲得邀請函。如果能參加這場酒會,對你以後大有幫助。”
這種商業性質的酒會上有許多潛在投資方與資源,說不準某個導演賞識你,下部劇就找你了。能夠參加高層次的酒會,也在在一定程度說明自己的水平。
“你收到了四張邀請函。”
分別是路家、聞家、金家遞來的邀請函,以及明奕言使勁渾身解數,用人脈關系得到的一張入場券。
虞芙咬着筷子,等待明奕言接下來的話語。
明奕言不會無緣無故提起這件事,接下來他一定還有話說。果不其然,他停頓沒多久後,有些落寞自責地垂下眼眸:“路扶修想帶你去挑選高定服裝,約在今天傍晚。”
說是說看服裝,但這個時間點太過巧妙,任誰看了都能看出路扶修打的什麽心思。
——他在約虞芙吃晚飯。
聞緒澤送來邀請函時,也将各大高奢品牌的高定送來,他出手闊綽,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東西捧到虞芙面前,服裝華麗、設計師出名,出發點是好的,但并不是很适合現在的虞芙。
一旦虞芙穿上這些只有一線才有機會接觸的高定服裝,外頭的人還不知道怎麽編排虞芙。
路扶修整理出了一些小衆卻不失格調,同時又很難預約的服裝品牌,這些品牌通常做私人服務,只接vip客戶的單。
不論是他們之間的誰,随手給出的東西都是明奕言難以達到的,在比自己優秀許多的情敵面前,他再一次感到自卑與失落。
“如果我不去呢?”虞芙問。
如果要參加酒會,服裝是個講究,他對這方面的确沒什麽研究,但也知道不能失了禮數。
現在時間緊,明奕言去借衣服明顯來不及,許多好的資源都已經被借走了,留下來的能有什麽好貨?
這也是明奕言沒有思慮周全,主要是其他藝人早就在三個月前開始着手準備,聯系各大品牌方,明奕言當時都決定退休潇灑去了,哪兒還能想到今天呢?
“路扶修的意思是,如果你不去,他可以安排專業設計師陪你。”明奕言将原話傳達,“但路扶修是這幾家品牌的資深客戶,并且許多設計作品都有他的參與。”
虞芙思索了一會,傍晚這個時間點必須要吃晚飯,吃完晚飯再去看衣服,晚上回來吃明奕言做的宵夜。
完美的安排。
“知道了,那就去吧。對了,路扶修知道我讨厭吃什麽吧?”
路家。
路星瀚需要回家拿點東西,順便見見自小照顧他的老管家。
“少爺。”管家看着路星瀚,一臉慈愛,“長大了,都比我高了。”
“林叔,你真的不跟我去國外生活嗎?”路星瀚從小被林叔帶大,林叔沒有孩子,将他當親孫子看待。
路星瀚不止一次提出要帶林叔出國,他會将林叔當家人對待,但林叔在路家待習慣了,年邁的人總是害怕更換環境,不止一次拒絕了路星瀚的提議。
“我年紀大了,沒幾年好活,還是不給你添亂了。”林叔笑着搖搖頭,“這是羅小姐當年留下來的畫,我一直替羅小姐收着。”
羅小姐,便是路星瀚的母親。
二人又寒暄一陣,路星瀚道完別後,抱着畫往大門外走,卻不料正好撞見路扶修回家。
原本和緩的神色變得厭惡且煩躁,路星瀚扯了扯嘴角,怎麽這麽晦氣?他特地挑了這個雜種不在的時間回路宅,結果真是倒黴,又撞上了。
路星瀚全當沒看見這人,面無表情地往外走,身後的路扶修喚住了他:“你沒有上飛機,父親很開心,他讓我找機會和你聊一下。父親一直在找機會彌補你,林氏千金的小姐恰好回國,既然選擇再在國內待一段時間,可以找機會……”
路星瀚冷道:“你這麽喜歡林氏千金,你怎麽不結?”他故作恍然,輕蔑道,“林氏千金可是正統的血脈,怎麽可能瞧得上私生子?”
路扶修對路星瀚的陰陽怪氣習以為常,他在十二歲那年被接進路家,同年,六歲的路星瀚被母親接出國。
他一直知道路父并不喜歡他,把他接進路家,無非是他有利用價值——他在年紀極輕的時候,就展露驚人的經商天賦與遠超同齡人的城府。
哪怕被言語挑釁,路扶修仍然記得母親教誨,不能外露情緒,況且路星瀚也不值得他有情緒波動。
路星瀚扭頭要走,忽然,目光定住。
路扶修的手機屏幕亮了亮,有人給他發了一條消息,屏保露了出來。
熟悉的面孔。
是虞芙。
一個電話彈了進來,路扶修以為路星瀚走了,坐在沙發上接通電話:“嗯,定在望江閣,記得清場。”
“芙芙不喜歡太重口的食物,至于忌口……挺多的。”他帶着笑意說了一連串,最後狀似無奈實際炫耀一般道,“的确有點挑食。”
路星瀚的眼睛眯了迷,短短時間內,多種可能性在腦中盤旋。
那日離別,他得知對方是某個新出道的人氣偶像。
他一直克制自己,不讓自己去想虞芙,可每日午夜夢回,他都會被驚出一身汗,随後黑着臉去浴室洗澡。
哪怕路星瀚一再否認,他也不得不承認,他的确被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人迷住了。
沒想到世界那麽小,路扶修也認識虞芙,看樣子,二人交情不淺。
難道路扶修也和虞芙認識?
但是不應該吧,他雖然和路扶修不對付,但也知道路扶修根本不關注娛樂圈裏的事情,就算公司找代言人、拍攝廣告之類的,路扶修只是做最後決定。
他們是怎麽認識的?
望江閣裏裏外外都有路家的人守着,路扶修財大氣粗包下整個餐廳,今日只接待他們一桌。
明奕言進都進不去,只能在門口幽怨地看着虞芙被服務員接待。
餐廳裏布置精美,處處可見空運而來的鮮花與裝飾物,淡淡的香氛恰到好處前綴氛圍,燈光昏黃,營造出一種浪漫而又溫馨之感。
工作人員為今天的餐廳布置下了大功夫,他們每個人都知道,路扶修要招待一個很重要的人,而且這個人大概率是路扶修正在追求的心上人。
用心布置場地的同時,他們不免感到好奇——到底是誰?才能讓路扶修如此花費心思。
虞芙今天穿了一套很簡單的白T黑褲,哪怕裝扮再樸素,一路走進餐廳,仍惹來不少驚豔的注視。
臉蛋白淨無瑕,唇色淺淡,一襲柔順白發被簡單挽起,随着走動漾出一點清香。
路扶修早就到了,看見虞芙身影,起身拉開椅子,待虞芙坐下,又在虞芙的身後,微微彎下腰身。
“今天的你也很漂亮。”
“……”
虞芙沒理會路扶修的油嘴滑舌。
用餐時,虞芙表現得很沉默,他不是很喜歡在吃飯咀嚼時說話,倒是路扶修,全程在找着話題,被忽視也不要緊,殷勤地給他夾菜。
一點都不像路扶修這個身份該做的事。
一旁的服務員有些驚訝,這可是路扶修,擁有“商業天才”之稱的路扶修,他日進鬥金,将路家帶領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然而這樣的路扶修,竟然也會對另外一個人做小伏低嗎?
他們悄悄看了對面的虞芙一眼,面龐精致,比他們見過任何一個明星還要耀眼。
如果是虞芙的話,他們好像能理解路扶修了……
虞芙今天穿着簡單,卻一點都不遜色與隆重打扮的路扶修,反而因為他的随意,多了一份散漫松弛的美感。
行走在走廊期間,精心布置的餐廳都淪為了他的陪襯。
“芙芙,我知道我上次說了不該說的話,讓你生氣了。但你要一輩子不理我嗎?”路扶修放下刀叉,“那我會很難過。”
“那你更該注意你的言行,不要惹我生氣。”虞芙冷着臉說。
虞芙不知道的是,正是他自以為很冷淡的表情,讓路扶修格外着迷。
雪白一張小臉冰着神色,五官卻稠麗得過分,像一張白紙塑成的冷豔山茶花,讓人渴望采撷。
聞聲,路扶修沒有多說什麽,而是輕笑一聲,順從地道:“好,都聽芙芙的。”
虞芙皺了皺眉,對路扶修突如其來的順從滿頭霧水。
有時候虞芙真的不理解對方到底是什麽想法,他明明已經擺出很壞的模樣,事情走向卻總是事與願違,朝他預想的完全不同的方向前進。
“我說了要聽你的話,怎麽還生起氣了?”路扶修眼中滿是縱容的笑意,“都怪我,不氣了,不要因為我影響食欲,我只是想逗逗你。”
“平時沒看出來你這麽……”虞芙思索半天,才想出一個合适的形容詞,“過分。”
尤其是路扶修大費周章來找他一事,他以為路扶修不會做出這麽失分寸的事。
“我看起來很像好人嗎?”
“比聞緒澤像。”
“我勉強将這句話視作對我的誇獎。”路扶修停頓了一會兒,有些無奈道,“不過芙芙,我們吃飯的時候,不要提別的男人的名字,好嗎?尤其這人還是我的情敵。 ”
路扶修不讓他這麽做,他偏這麽做。
虞芙喝了一口鮮榨蔬果汁,故意刺激路扶修似的:“你比聞緒澤還過分。”
路扶修凝視他的唇,鏡片後的眼睛色澤轉深。
他慢慢将眼鏡摘了下來。
沒有眼鏡的他仿佛脫去西服,并不顯得那麽溫和紳士,打底襯衫根本包不住精壯肌肉似的,整個人看起來強勢又有壓迫性。
“芙芙,并不是我故意诋毀他,而是……”
“他只會比我更過分。”
虞芙當然知曉聞緒澤不是什麽好人,能夠将事業做到如此高度,絕對不是狠角色。他并非什麽都不懂的傻瓜,自然明白路扶修和聞緒澤之間半斤八兩,沒什麽可比性。
但路扶修的眼神實在怪異。
原本氣氛和緩閑适的餐廳驀地變得富有壓迫感,尤其是路扶修注視過來的目光,讓虞芙感覺。
他好像成了一盤菜,即将被吃得一口不剩。
虞芙抿了抿唇肉:“我去上個廁所。”
另一邊,路星瀚嘗試進入望江閣。
經理連忙阻攔:“不好意思先生,今天我們不接待客人。”
路星瀚冷冷地看着對方。
一旁的保镖認出路星瀚,驚訝道:“少爺?”
路星瀚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路星瀚和路扶修一直都不對付,有路扶修在的地方就不可能有路星瀚。
“您怎麽過來了?您是來用餐的嗎?”保镖小心翼翼地問着。
“嗯。”
“但是今天的确不方便……”
保镖也不知道該怎麽和路星瀚解釋,他知道“路扶修”這三個字在路星瀚耳中就是地雷,聽見都會炸的程度。
但路星瀚在路家的地位不低,他也不敢怠慢,當下便犯起了愁。
幸運的是,路星瀚并沒有折磨他們的想法,而是心平氣和道:“我借用下廁所總可以吧?”
保镖與經理都松了一口氣:“可以,當然可以。”
現在那二位正在用餐,路星瀚借用下衛生間又能有多長時間呢?
路星瀚順利來到衛生間,望江閣是高檔餐廳,衛生間裝修風格別致且富有品位,他慢條斯理地在裏頭轉了一圈。
說借用廁所的他也沒真上廁所,而是靠在牆壁上,守株待兔。
路星瀚不過守了兩分鐘不到,外頭便響起腳步聲。
虞芙見到路星瀚時微微一怔,他準備無視路星瀚,身後傳來平靜地問聲。
“路扶修是你的情人?”
“什麽?”
其實這個問題根本不需要問,路星瀚已經有了答案。
能讓路扶修大費周章設宴款待的,除了想要讨好的心上人再無其他,虞芙又說過自己有很多情人……
任何和路扶修扯上關系的事物都讓路星瀚由衷厭惡,可得知這件事,他第一反應不是覺得惡心,也不是覺得虞芙亂搞關系沒有道德,而是——路扶修這個狗雜種憑什麽?
路扶修哪裏配得上虞芙?
“你之前說的事情,我考慮好了。”路星瀚又說。
虞芙淡淡瞧了回去,心中卻犯了嘀咕——什麽事?
他們商量過什麽事嗎?
“一個億,這只是定金。之後我賺的錢都會歸你,你很聰明,不會不知道這是一個合算的買賣。”
路星瀚可是福布斯榜上的富豪,他的收入無法用常人思維想象,可他卻願意把收益都給虞芙,這足夠說明他的誠意了吧?
沒什麽不好否認的,他的确被虞芙迷住了。
不僅對那雙手一見鐘情,這漂亮的臉蛋、惡劣的性格……所有所有,他都喜歡。
那雙手,包括這個人,他都想要。
“我會帶你出國,好萊塢資源任你挑選。你放心,我不是吹牛,也不是畫大餅,我有這個實力。路扶修能給你的,我能數十倍數百倍地給你,我能把你捧成國際巨星。”
“但你必須和那些不清不楚的男人斷幹淨,尤其是路扶修。”
路星瀚發現這句話不夠準确,他再一次道,“把你的所有情人都甩掉,和我在一起。”
虞芙終于明白對方的意思了。
路星瀚誤會了。
最近他看了一些八卦雜志,得知路家的豪門故事。
這倆兄弟并不對付,和任何私生子戲碼一樣,兩個人相看兩厭,尤其是路星瀚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恨之入骨,哪怕在公共場合,都要狠狠陰陽怪氣對方。
完全不怕外界看笑話,又或是路家在公衆面前丢了臉面。
他曾看到過一個短篇報道,一次拍賣會,路父要為剛成年的大兒子路扶修買下一塊腕表,路星瀚原本不在場,在路父即将拿下這塊表時出價。
價格是原來是十倍。
之後,路星瀚也沒有佩戴這塊表,而是當着所有媒體的面,把這塊表摔得零件四散。
豪門裏誰不知道,路星瀚最喜歡搶路扶修喜歡的“東西”,寧願自損一千也要傷敵八百。
徹頭徹尾的瘋子。
路星瀚估計以為他和路扶修有一腿,抱着敵對心态,想要搶走哥哥的情人?用這樣的方式給路扶修添堵,并從另一個方面證明,自己比路扶修要強。
應該是這樣。
“你的意思是,把你哥甩了,跟你在一起?”
“是。”
“和你之前說的一樣?”
“是。”
路星瀚很讨厭別人說路扶修是他哥,每當有人這麽說,那麽便說明這個人要倒大黴了。
但這個人是虞芙,他倒也沒多大感覺,只是糾正,“不僅是路扶修。”
路星瀚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虞芙耍了,虞芙哪來什麽情人?不過是騙他的謊言罷了,他也是夠傻的,這麽久了也沒有前去調查。
這種消息,但凡路星瀚稍微調查一下,都會知道虞芙連戀愛都沒有談過,每天專注行程的拼命偶像,哪有時間搞這些亂七八糟的?
但路星瀚太着急了,越是急切越容易出錯,且容易失去談判的籌碼,并将自己擺在弱勢地位。
他比誰都要明白這一點,此刻卻犯了如此簡單的錯誤。
有時候虞芙對惹怒他人的确有一把刷子,他看出路星瀚讨厭“哥”這個稱呼,故意沒眼色地道:“不好意思,你哥還在等我。我該走了。”
比起虞芙冰冷的語調,他身上的香氣尤其柔軟。
虞芙身上的香格外明晰,無形的感官化作有形的手,強勢地控制住他的大腦神經。
不得不說,演過一次電影的虞芙演技突飛猛進,他在這兒一口一句,仿佛自己真的很有經驗似的。
誰知道他連接吻都沒有過呢。
不過是兄弟相争的嫉妒心理罷了,看到不對付的哥哥和別人走得近,便想過來橫插一腳。
奪走哥哥的心上人一事,足夠路星瀚炫耀許久了吧?
虞芙心中冷哼,幼稚小把戲。
醍醐灌頂。
路星瀚自認自己感情淡薄,連帶情/事方面都異常反感。他父親婚內出軌,用着醉酒由頭,可笑、滑稽,犯了錯卻要将過錯歸結于酒,他從沒見過如此肮髒卑劣的人。
因為他的父親,他厭惡一切與愛沾邊的事物,他的情感仿佛缺失一小塊,由賽車填補。
他熱愛賽車,由衷沉迷賽道馳騁帶來生死一線的刺激感,這種腎上腺激素飙升的快感仿佛填補他的情感空缺,成為精神的一部分。
但他現在不得不承認,他希望得到虞芙的愛,更充滿對虞芙的渴求,想要同虞芙做很多親近的事,哪怕這是他曾經棄之若履的事。
路星瀚的目光灼燙,沉甸甸落在虞芙身上:“為什麽非得是他?”
“因為你哥喜歡我,而你只喜歡我的手。”虞芙說,“不是嗎?”
“不是。”路星瀚篤定道,“不僅是你的手。”
是的,他不是了。
先前他如此認為,無非是沒遇到真正喜歡的人,他喜歡虞芙,就這麽簡單,僅此而已。
可偏偏虞芙還認為路星瀚是在逞強,他又不是神醫,怎麽可能能治好許多醫生都束手無策的病?不過是小屁孩為了找回自尊,胡亂扯的謊。
這是路星瀚第一次與人表白,但他不愧是久經賽道的賽車手,哪怕心如擂鼓,他仍能保持具有欺騙性的理智外表。
“芙芙……”
“我們認識嗎?”
虞芙自認表情很冷,卻不知在他人眼裏,他跟一只被提住耳朵的白兔子沒什麽區別。
他膽子也大得很,面帶挑釁。
主要是,虞芙不相信路星瀚這種有頭有臉的人會真對他怎麽樣,路星瀚還能打他不成?
門外有監控,待客的餐廳衛生間随時有人會進來,要是被其他人看到路星瀚對他動手,路星瀚就等着霸占國內外體育新聞版面吧。
他也不算什麽小透明,最近電影正熱,雖然只是惡毒反派,但人氣很高。
更何況,他又不是打不過。
路星瀚又能怎麽樣呢?
他完全不知道,餐廳已經被包下,路星瀚能夠進入完全靠的是路家嫡子的身份,餐廳經理有意讨好這位,所以将他放了進來。
簡而言之,此時此刻,能夠出現在這裏的第三人,只有路星瀚同父異母的哥哥——路扶修。
“現在認識也來得及。”虞芙不看他,路星瀚便執拗道,“為什麽不看着我說話,你在想路扶修嗎?”
“你管我。”他帶着點氣音,還很嚣張地踹了踹路星瀚,故意作死似的。
單純無害的臉蛋充滿惡劣與挑釁,哪怕如此,仍擁有直入人心的美。
“他能給你的,我也可以。”路星瀚情不自禁道,“我們結婚吧。”
不愧是兄弟,都想着結婚這件事。
不久前路扶修向虞芙求過婚,不過被虞芙狠狠拒絕,現在輪到路星瀚向他求婚。
虞芙又擺出一副什麽都不懂的表情,裝傻向來是他的強項,而他這張臉也很有說服力。
一直被堵在衛生間,虞芙還有正事呢,翹起眼睫冷道,“說完了嗎?你哥還在等我……”
路星瀚不管,低下頭。
挨了狠狠一耳光。
腦袋被打偏過去,嗡嗡作響。
即便在這種情況下,路星瀚仍然能看清這張明麗動人的臉,他聽不清虞芙說了什麽,只知道他的漂亮的唇肉張張合合。
路扶修親過嗎?
路星瀚越想越憤怒,他又要低頭,又是一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臉上。
有了挨打經驗的他能很快穩住身形,再一次重複想要親吻的動作。
又是一巴掌。
重複數次,他愈挫愈勇。
臉部逐漸失去知覺,路星瀚腮幫子麻透了,可他跟感覺不到似的,執拗地把虞芙困在角落裏。
他生得高,肩膀又寬闊,這麽一堵,虞芙根本沒有逃脫的餘地。
當事人虞芙冰着張臉蛋,手掌心都開始發麻了,他無法理解為什麽有人這麽不要臉?
甚至在他緩了緩手指時,路星瀚還會湊過來另一邊臉,很狗腿地問他:“還要打嗎?”
虞芙:“……”
有病啊。
他又不是暴躁狂。
要不是路星瀚太過分,在衛生間堵着不讓他走,他根本不會出手打人的。
“你的手好漂亮……”
路星瀚是個純正的手控,他沒有忘記是什麽讓他對虞芙一見鐘情,雖然到了現在,他認為他喜歡的不止這一雙手,但當他看見這雙手時,仍會無比悸動。
他想去牽虞芙的手,卻被惡狠狠警告,好一會兒,他忍耐下這股沖動,用着商量的語調,“你不考慮一下嗎?路扶修他配不上你。”
“那你呢?”
“我也配不上你。”
路星瀚一點都沒有察覺到這句話是對自己的貶低,對他而言,虞芙仿佛天生是高一等的存在。他說,“但我會把我的所有都給你,盡我所能讓你過上最好的生活。”
比起“愛你一輩子”這樣的空話,路星瀚不如給出最直接的誠意,國外同性戀婚姻合法,他可以直接和虞芙結婚。屆時保護虞芙的不止他一人,還有國家婚姻法。
雖然他篤定自己不會做對不起虞芙的事,但只要能讓虞芙心安一點,這算得了什麽?反正不管結不結婚,他都願意把資源呈上去給虞芙,只要虞芙開心。
可是哪怕他做到這個份上,虞芙仍冷着臉,不肯看他。
對付這種死皮賴臉的人,虞芙知曉說再多也沒有用處,他幹脆用冷暴力的行為,不說話,面無表情,任由路星瀚說着。
這個辦法果然很有用,路星瀚一直在同虞芙說話,卻得不到一個字的回應,逐漸的,天之驕子的他陷入焦急。
在平均時速兩百公裏的賽道上賽車失控,他都可以理智地進行一系列救車行為,不會擁有這種束手無策的焦急感。
他也不明白,為什麽虞芙随便一點行為,就會把他吊得死死的。
明明嚴格意義上來說,虞芙什麽都沒做,甚至連态度都很冷淡,随便給出幾個字眼。
“我錯了,我不該這麽大聲,也不該說要跟你結婚。”
“我們可以慢慢來,你現在不喜歡我,我慢慢追你,好不好?給我一個機會吧。”
縱使他低聲下氣到了骨子裏,虞芙仍舊阖目不語,一臉抗拒的冷淡姿态,油鹽不進的樣子。
面對軟硬不吃的虞芙,路星瀚是真的不知道怎麽辦了。他本來就沒有談戀愛的經歷,更不會哄人,能夠做到這個程度,已經是他的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