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小訛 你考慮姐弟戀嗎
南玉第二天頭痛欲裂的醒來, 抱着被子怔了半天才模模糊糊想起昨晚喝斷片的零星情景,她好像抓着祖師爺的神像許願來着,好像是求他保佑自己長命百歲來着。
為什麽要求他保佑自己長命百歲呢……
南玉的腦細胞極不情願的向一團暗淡的記憶伸出觸角, 只輕輕一碰, 風刀霜劍般的回憶便卷土重來。
她怔怔看着發黃的天花板, 過了半天才接受了醫院那段并不是夢。
快到中午時南玉才全身軟綿綿的游蕩到了院子裏, 看到大門緊閉,祖師爺正抱着手機坐在藤椅上, 好一幅陽光下的美少年。
鐘靈焰聽到動靜不緊不慢的擡起頭, 牽起嘴角朝南玉笑了笑,簡直騷包的不要不要的。
祖師爺很少一大早就這麽和顏悅色的, 南玉本能的從祖師爺風騷的笑容裏品出一絲幸災樂禍的味道。
她有點胸悶氣短, 同時還有點隐隐的不安,總感覺昨晚的事還有什麽沒想起來……
鐘靈焰關掉手裏的消消樂, 半笑不笑的看着南玉有氣無力的縮進了一旁的藤椅裏,眼神帶着些玩味。
南玉被他看着愈發心虛,和他對視幾秒種後, 佯裝鎮定的問:“昨天晚上是你把我帶回來的?”
鐘靈焰點點頭, 好像突然又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 情不自禁的牽了牽嘴角。
南玉:“……謝了。”
鐘靈焰:“不必客氣……再說我也沒有白忙。”
南玉被這句話裏驚人的信息量差點吓得死機,小心翼翼試探着問道:“我沒耍酒瘋吧。”
鐘靈焰幹脆利落的說:“沒有。”
南玉輕輕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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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靈:“耍流氓了。”
南玉:“……”
死神的陰影都被這句石破天驚的話給一錘擊碎了。
南玉石化了似的僵着臉, 咔嚓咔嚓一截截轉過脖子,朝鐘靈焰投來難以置信的一瞥。
“怎……怎麽可能。”
她喃喃說道。
鐘靈焰一言不發看着南玉,俊朗的臉上浮起一絲譏诮的笑意。
南玉努力回憶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麽,恍然間腦海裏閃過她抓着祖師爺短褲不肯松手的畫面……
南玉臉白了……白了紅……紅了又白。
好半天才鼓起勇氣問道:“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鐘靈焰大概是出于面子考慮,沒提昨晚差點被南玉扒褲子的事,只吊兒郎當的笑着岔開了話題:“對了, 昨晚你還立遺囑了,請我當見證人。”
南玉:“……”
她捏着突突直跳的太陽穴,隐約回憶起自己好像真的嚷嚷過立遺囑什麽的。
鐘靈焰突然皮笑如不笑的說:“遺囑裏有一條我不大明白什麽意思,想當面請教一下。”
南玉硬着頭皮點了點頭。
鐘靈焰:“什麽叫好吃懶做的祖師爺歸施甜甜所有,養肥了賣錢接客或是留作自用任由處置?”
南玉幹笑一聲,讪讪的說:“怎……怎麽可能有這種事,您诓我呢吧。”
連敬語都用上了,還真是能屈能伸啊……
鐘靈焰哭笑不得的想……可惜是個笨蛋。
他伸手從椅子一側的袋子裏抽出昨天的胸片和診斷報告放在女人腿上,貌似随意的說:“你昨晚立完遺囑還給我上了一堂課,內容是如何把一份正常的檢查報告解讀成絕症,由于課程太過深奧,我今早又去醫院請教了一下呼吸科主任醫師,發現你昨晚傳授的知識基本上可以劃入□□範疇,拜托你喝醉酒以後老老實實睡覺,別再誤人子弟了。”
南玉遲鈍的拿起昨天的診斷報告,盯着看了半晌,白字黑字好像長了腿,在眼前東倒西歪的列隊跑圈,過了半天才勉勉強強稍息立正。
南玉癡呆似的盯着診斷報告一動不動,過了好一會兒突然詐屍似的彈了起來,臉上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看不出來是準備無地自容還是喜極而泣。
“可……可醫生明明說……”
“你大概是遇到神經病了。”
鐘靈焰擲地有聲的打斷了南玉的疑慮,忽然又想起什麽來了似的,擡了擡譏诮的唇角,朝南玉老不正經的一笑,“你這麽生龍活虎一個人,怎麽可能是絕症。”
話是正經的一句話,被鐘靈焰用略帶戲谑又意味深長的語氣說出來就有點變了味道。
南玉聽得老臉又是一紅,隐約又想起自己好像抱着鐘靈焰的胳膊哭得直打嗝,死活都不肯放人家走。
還好只是抱着胳膊,人喝醉了發點酒瘋,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南玉默默給自己壓了壓驚,正要扯兩句話掩飾一下尴尬,手指卻莫名抽搐了一下。
祖師爺腰上妙不可言的觸感瞬間卷土重來,像一股細細的電流傳遍全身。
南玉整個人都僵成了塊木頭,支離片段的記憶在她腦海中漸漸拼湊出一幅完整的畫面,她摟着鐘靈焰的腰,死狗一樣就是不放手,好像還說了什麽,說什麽了?
“我想要一個男朋友,運氣比城牆還厚,八字比金剛鑽還硬……”
南玉暗暗松了口氣,好在不是表白,她承認最近對祖師爺時不時會有那麽一點點不切實際的幻想。
可身為一個荷爾蒙正常分泌的雌性生物,面對一個三百六十度螺旋貼合自己審美喜好的大帥比,一點點心動也只是正常的生理反應。
南玉并沒有當成一回事,只是很注意的和他保持住了社交距離,平時沒必要也很少再使喚他或是逗他玩了,相安無事到幾乎忘了自己垂涎祖師爺美貌這回事。
“以後無論如何也不敢喝醉了……”
南玉後怕的想,“昨晚真是太險了,如果真的把那點差不多已經過期的小心思一股腦抖了出來,往後這張老臉可往哪擱啊?”
“我看你就挺合适的……就你吧,正好姐姐也瞧上你了……”
一句石破天驚的話轟然在腦子裏炸響,南玉站在原地晃了兩晃。
她下意識的閉上眼睛,簡直不忍直視,可惜腦海中的畫面閉着眼睛也逃不過去,高清□□貼着眼皮滾動播放,不看都不行。
她攀着祖師爺的脖子,醉眼朦胧的仰着臉朝人家傻笑,臭不要臉的提議人家給自己當男朋友。
南玉覺得有點天旋地轉,簡直沒法再直視鐘靈焰好整以暇的笑臉,她踉跄着轉過身,決定還是回屋先緩緩吧。
她不知道鐘靈焰吊兒郎當的笑臉下藏着什麽樣的心情,可既然這樣游刃有餘的只字未提,大概就是沒往心裏去,或者是不想彼此尴尬吧。
總算沒有一把掀了那層遮羞布,她可以繼續裝作什麽都沒想起來,他也可以繼續裝作什麽也沒發生。
同一屋檐下,繼續沿着兩條筆直的平行線走下去。
南玉如釋重負的輕輕呼了口氣,末了感覺到舌尖一絲淡淡的苦澀。
鐘靈焰看着南玉轉身魂不守舍的朝卧室走去,漸漸收起臉上吊兒郎當的笑容。
他拿起手機打開一局消消樂,順手把耳機重新塞回耳朵眼裏。
他沒有開聲音,耳鳴好像夏天連綿不絕的蟬噪,可女人節奏不甚均勻的呼吸卻依然聲聲分明。
仍舊好似昨晚,仍舊好似近在耳畔,像羽毛一樣撩撥得他有些煩躁。
掌心不知何時冒出一層細細的汗,風一吹,有點透心的涼意。
他熟練的在屏幕上點點畫畫,嘴角浮起一抹自嘲的冷笑。
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也會因為心虛出了一層冷汗,也會無師自通的學會惡人先告狀。
南玉緩緩停下腳步,舌尖上那抹苦澀漸漸褪去之後,泛起淡淡的……疼。
她慢慢轉過身,不可思議的看向埋頭玩手機的祖師爺。
姍姍來遲的一幕在她腦海中漸漸浮出水面,像月亮蕩漾在湖心的一輪殘影,像個皎潔缥缈的夢。
他們忽然吻到一起,漫長放縱的一個吻,吻得粗暴急躁,毫無章法,一個帶着絲破罐子破摔似的瘋勁兒,一個帶着絲末日來臨前的放縱。
她閉上眼睛,目眩神迷,心頭好像有點茫然,又好像開出了一朵花來。
南玉怔怔看着陽光下懶洋洋打游戲的男人。
今天是個萬裏無雲的大晴天,陽光從大槐樹郁郁蔥蔥的枝丫間傾瀉而下,在他臉上身上投下明暗交錯的影子。
明得觸目,暗得驚心,在她視網膜上落下一道一眼萬年的烙印。
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麽,鐘靈焰突然擡頭,猝不及防撞上了南玉驚駭又茫然的目光。
他喉頭一緊,輕描淡寫的垂下了目光,繼續左支右绌的打完這局眼看要死的游戲。
“鐘靈焰……”
嗡嗡作響的耳鳴裏傳來南玉遲疑的聲音。
他沒有擡頭,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手機屏幕五顏六色的小球球上,可惜依然挽回不了game over的頹勢。
“你考不考慮姐弟戀?”
他指尖在屏幕上微微一頓,游戲噶然而止。
垂着頭沉默片刻,鐘靈焰一把扯下耳機,向南玉茫然的挑了挑眉,示意她耳機太吵沒聽道她說了什麽。
南玉脫口而出的瞬間手腳冰涼,背上冷汗都冒出來了,她不知道自己怎麽就鬼使神差的說出了這句話,好在鐘靈焰戴着耳機沒有聽到。
他冷淡疏離的目光好像一盆涼水,兜頭給南玉澆了個透心涼,隔着幾米陽光的距離,給兩人劃了一道無需言喻的楚河漢界。
南玉在卧室裏賴了一半天加一整晚,到第二天起床出門時自認為已經基本上調整好了心态,可推門一眼看到蹲在老槐樹下喂貓的鐘靈焰時,南玉心頭還是不受控制的狂跳了幾下。
“早啊……”
她故作淡然的跟鐘靈焰打了招呼,去廚房沖了杯牛奶麥片喝完,便拿着病例和胸片準備出門。
“去哪?”
鐘靈焰淡淡問道。
南玉晃了晃手裏的病例,“我惜命,還是想去醫院确認一下。”
鐘靈焰沒說什麽,陪着南玉一起去了醫院。
兩人一路無語,南玉覺得怪不自在的,心想以後還是要注意和這位藍顏禍水保持距離,萬一一個失足對他發展成了暗戀,這可不符合她在有限的人生歲月裏及時行樂的人生準則。
是啊,人生無常,她連定期都不敢存,當然也沒錢存,又怎麽敢把光陰浪費在暗戀上呢。
不肯暗戀的南玉轉頭一眼看到男人在路邊落地窗裏映出來的修長身形,忍不住在心底嗷嗚一嗓子,“怎麽他娘的這麽好看,還是想泡他。”
鐘靈焰:“……”
不想被人泡的祖師爺很想知道有沒有可以屏蔽某人腦子裏黃色廢料的靜音耳塞。
一路眼觀鼻鼻觀心的到了醫院,好巧不巧,兩個人剛剛走到昨天那間給南玉定了死刑的診門口就聽到一聲無力的抽泣,“怎麽可能,我明明只是過敏性鼻炎。”
南玉和鐘靈焰無語的對視一眼,鐘靈焰擡腳豪不客氣的破門而入。
穿着白大褂的清秀小醫生正一臉麻木不仁的随口安慰崩潰的病號,“節哀順變吧,下一位……”
看到渾身都是找茬氣質的鐘靈焰,小醫生莫名其妙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的起身就要往窗戶外面蹿。
診室在五樓,肝腸寸斷的患者也顧不上哭了,一臉懵逼的看着小醫生前一秒鐘還一板一眼的向她宣布噩耗,下一秒鐘自己就想不開要輕生,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誤闖進二次元空間了。
然後她就看到一個身高腿長的帥哥一個箭步就沖到了窗前,伸手提起小醫生的衣領,輕輕松松把他拎了回來。
正在這時,診室的門突然打開了,另一個穿着白大褂的中年一聲一面懵逼的看着屋裏的人,面帶愠色的問:“你們幹什麽的?沒叫號怎麽就進來了。”
南玉這才留意到這人白大褂上挂着工牌,名字和診室門口電子屏上顯示的坐診醫生是一個人。
南玉大概明白了什麽,轉頭看了眼鐘靈焰手裏掙紮的小醫生,也是這時才注意到小醫生嘴巴的形狀再誇張點就和兔子是一個祖先了,扭來扭去間還看到小醫生白大褂後面的開叉處露出了一團毛茸茸的東西。
她連忙向這間診室的正主扯了個謊,“抱歉,我們等了一會兒見沒叫號就進來看看。”
大夫一邊用消毒液洗手,一邊沒好氣的說:“剛才科室通知緊急開會,去那等了半天也沒人,不知道哪個迷糊蛋通知錯了。”
說着擡起頭看着他們幾個,“你們誰要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