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是夢嗎 歡迎再來我夢裏
鐘靈焰的手機到了之後, 南玉用自己身份辦了個手機號給鐘靈焰用,回來以後小八跟個谄媚的小太監似的,圍着鐘靈焰和他的寶貝手機團團轉了一上午, 宅男手機上有什麽, 鐘靈焰手機上一個不少的都給裝上了。
南玉正在店裏擺新出爐的花糕, 微信提示音突然一響, 南玉放下夾子拿起手機一看,有個名叫三口之家的群聊把她拉了進去。
南玉點開一看, 成員有她和小八, 還有鐘靈焰。
南玉盯着三口之家的群聊名稱無語了一會兒,默默點開通訊錄, 通過了小八幫鐘靈焰發來的好友添加邀請。
臨近中午時, 洪師傅前來登門拜訪。
南玉請洪師傅在院子裏的石桌旁坐了,沏了壺茉莉茶并一盤各色式樣的花糕招待他, 洪師傅搓手笑着,臉上的表情有點受寵若驚。
“你表弟呢?”
他心心念念的問。
南玉指了指西屋說道:“在房間裏玩手機呢,我去叫他出來。”
誰知祖師爺正抱着新手機刷小視頻, 南玉連哄帶騙的也沒把他從房間裏弄出來。
“不好意思啊……他……在忙。”
南玉回到院子裏, 抱歉朝洪師傅笑了笑, 硬着頭皮找了個借口。
洪師傅連忙擺擺手:“不打緊不打緊,忙正事要緊。”
南玉更不好意思了, 連忙把花糕往洪師傅面前推了推:“您嘗嘗我做的花糕。”
洪師傅爽快的點點頭,拾起一塊花糕兩口吃了下去。
“好吃,好吃,甜而不膩,蘇香綿軟,比我在老家常去喝早茶的那家做得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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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玉被誇得眉開眼笑, 端起茶壺幫洪師傅添了些茶水。
洪師傅從包裏掏出一個紫檀盒子放在石桌上,輕輕朝南玉這邊推了推。
“這是唐老爺子拜托我向二位轉達的一份謝意,還請二位一定要收下。”
南玉心率不齊了一下,努力穩重的說道:“老爺子客氣了,只是舉手之勞而已,不用專門來謝的。”
洪品生擺擺手:“對你們來說是舉手之勞,對我們來說是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南玉忍不住偷偷瞟了盒子一眼,心裏飛快的估算這麽一盒子人民幣大概得有兩三萬,可以不用每頓吃清湯挂面了。
洪品生小心翼翼打開了盒子,南玉矜持的往盒子裏掃了一眼,心頭還沒來得及怒放的狂喜瞬間被陣大風刮得七零八落。
盒子裏沒有人民幣,只有一塊黑絲絨帕子包着不知什麽東西。
她忍不住問道:“這是……”
洪品生:“這是老爺子收藏的一塊仔玉,形狀适合刻一枚私印,目前市價大概有五十萬。”
貧窮限制了南玉的中樞神經系統,她愣了半天才木然的問道:“多少錢?”
洪品生:“五十萬。”
南玉呆呆反應了好一會兒才确定自己聽到的是五十萬不是五十塊。
她的本能反應不是上回鐘靈焰幫她賺到八千塊時的欣喜若狂,而是意外的不敢接受,她連忙把盒子小心翼翼的推向洪品生:“這個太貴重了,您快拿回去還給老爺子吧。”
她的心理預期只是明天不用接着吃清湯挂面,猛然間砸下一頓滿漢全席,一時半會兒還真不知道怎麽吃。
洪品生把盒子蓋好,笑着說道:“禮物雖小,情義深重,南小姐就不要推辭了。”
南玉:“……”
有錢人都這麽謙虛的嗎?這禮物哪裏小了?
在洪品生的堅持下,南玉最後還是收下了唐老爺子的謝禮,心裏說不出來是什麽滋味,或許是高興過了頭反倒沒知覺了,或許是真的有那麽一點點郁悶。
她還是喜歡人民幣。
辦完唐老爺子交代的事,洪品生又參觀了一下破廟,去大殿給祖師爺拜了一炷香,看到店門口小木架子上擺着的護身符時立刻豪氣的要包圓。
南玉哪裏肯收他的錢,索性把自己上次畫的護身符全都送給了他,還有點心虛的囑咐道:“都是我畫的,就能起點心理暗示作用,您別把這些符當真啊。”
洪品生聽到南玉說這符是她畫的,立馬小心翼翼的把南玉裝好的一袋護身符放進包裏,下意識的抱在了自己胸前,深怕她反悔了要讨回去似的。
在唐老爺子家驅鬼那晚,別人注沒注意到他不管,反正他是注意到了,這姑娘用個圓珠筆現學現畫的符竟然能收服他令束手無策的厲鬼。
雖然受天資所限,他只能看到南玉對着空氣問了那一堆問題,沒辦法親眼看到厲鬼是怎麽有問必答的,可以他對這倆姐弟的了解,他們是斷然不會做出裝神弄鬼的舉動。
以這兩個人的本事,屈居在無人問津的小廟過着大隐隐于市的生活,該是什麽樣的境界啊……
逼格被人莫名吊在天花板上的南玉正毫不知情的給自己畫的符摸黑。
“那些護身符……真的不管用啊……您且萬別拿去危險的地方擋災。”
“呵呵,放心吧。”
洪品生口是心非的應和。
南玉洪品生出門時,行走江湖的老油條突然有點依依惜別,不知不覺一起經歷過兩次降妖除魔,洪品生對兩個年輕人印象其實很不錯。
雖然一個是笑眯眯的二百五,一個是冷冰冰的二百五。
可幹他這行的,遇到個表裏如一的實在人已經難于上青天。
“以後有機會來廣州玩,我帶你們尋味順德。”
洪品生真誠邀請。
南玉笑着答應:“有機會一定去。”
送走客人,南玉回到石桌前拿起唐老爺子的謝禮去給鐘靈焰看,誰知鐘靈焰抱着手機連頭都懶得擡,只瞥了一眼便繼續埋頭玩起了消消樂。
南玉只好和小八商量這麽個寶貝應該怎麽變現的問題,東西還沒賣出去,兩個人就已經商量着把破廟兩間搖搖欲墜的側殿再翻蓋一遍,廟門和圍牆也要翻新,門口的蛋糕店重新裝修一遍,進一套最高級的飲品制作工具,院子裏買幾套文藝風的桌椅擺上,甜品飲料既可以帶走也可以坐在院子裏吃。
南玉邊說邊時不時笑眯眯的瞟一眼祖師爺好看的側臉,有種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兒子終于可以報效家庭的欣慰,不枉她十幾年如一日守着香客寥寥無幾的破廟,時常徘徊在吃了上頓就沒下頓的邊緣……
鐘靈焰似乎感覺到了南玉詭異的姨母笑,突然轉頭瞥了南玉一眼,感覺這丫頭臉上的表情……有點慈祥。
吃完晚飯,南玉洗了個澡,披着半幹的頭發坐在書桌前畫符,小八啃着個西紅柿湊過來唠閑嗑,南玉突然想起小八的法制宣傳教育課好幾天沒上了,于是放下筆,翻開桌上的複習材料,挑了一道問他:“關于人民法院審理民間借貸案件的若幹意見第六條是怎麽規定的?”
小八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耳光,晚飯真是吃多了,去哪聊騷不好,非要往神經病姐姐這裏撩。
他哼唧了一會兒,生無可戀地說:“民間借貸利率可以适當高于銀行利率,但最高不得超過銀行同類貸款利率的四倍。”
南玉滿意的點點頭,“第十條呢?”
小八:“一方以欺詐、脅迫等手段或者乘人之危,使對方在違背真實意思的情況下所形成的借貸關系,應認定為無效。”
南玉拍了拍小八的光頭,笑眯眯地說:“不錯,有進步。”
小八心頭狂奔過一萬頭草泥馬,還沒等南玉繼續發問就借口去廚房燒開水,一溜煙兒跑了。
南玉繼續慢條斯理的畫符,她準備回頭買些紅布和彩線,把畫好的符縫進小荷包裏,這樣價錢就能翻倍的賣了。
正畫着一道平安符,頭頂又響起一聲矜持的輕咳,南玉擡頭看到鐘靈焰正站在窗前,窗臺上還放着兩罐啤酒,月光披在他平直寬闊又略顯單薄的肩頭,像漫畫裏走出的美少年。
南玉笑着問:“成年了嗎?”
鐘靈焰輕輕挑眉。
南玉以為他聽不懂什麽意思,惡趣味的笑了笑,只當這是自己沒事逗逗來自遠古祖師爺的日常消遣。
“當我沒問。”
南玉笑眯眯地說。
鐘靈焰漫不經心的回道:“虛長你三千歲,監護人也已經雙雙作古,喝酒沒問題吧?”
說完打開了窗臺上的兩罐啤酒,自己拿起一罐喝了起來。
南玉尬笑兩聲,讪讪地拿了另外一罐打開的啤酒。
這啤酒還是上回施甜甜買來放在冰箱裏的,她們兩個有事沒事就喜歡喝點小酒聊點美男,此刻美男當頭照,可惜不愛笑。
不笑就不笑吧,照樣挺下酒的。
鐘靈焰突然問:“什麽下酒?”
南玉吓得一個機靈,以為自己滿腦子黃色小廢料被祖師爺用讀心術讀出來了,下一秒鐘她突然反應過來,祖師爺這是不滿意沒有下酒菜。
“吃蛋糕吧,冰箱裏還有一個巧克力盒子。”
南玉起身去冰箱拿了蛋糕和勺子,自己剜一塊擱碟子裏吃,盒子裏的一多半給鐘靈焰吃。
鐘靈焰懶散的站在窗前,有一搭沒一搭的喝着啤酒,目光偶爾落在兩人之間那根淡金色的線上。
“耽擱了這麽多天,今晚一定要弄清楚這丫頭胸前的胎記究竟是個什麽……”
他這樣想着,捏着啤酒罐的手指微微用了用力,拿啤酒罐輕輕跟南玉的碰了碰。
南玉饒是酒量不行,還總經不住勸,一勸就喝,誰的面子都給。
一罐啤酒很快喝完,鐘靈焰又去廚房拿來了兩罐。
“今晚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半途醒了……”
鐘靈焰主意已定,幫南玉又打開了一罐啤酒。
兩個人喝完啤酒,各自回房。
南玉回複了一個生日蛋糕的訂單,又例行回答了趙依怡同學腦洞百出的問題,然後上床睡覺。
她入睡有些困難,因為腦海裏都是那塊價值不菲的仔玉。
輾轉反側了好一會兒才睡着,睡前滿腦子都是銅臭,睡着了滿腦子竟然是風花雪月。
南玉在夢裏無能為力的發現她又給鐘靈焰安排了衣冠禽獸的戲份,坐回床邊繼續上回夢裏未完的暧昧舉動。
她的睡衣領口被解開,頸間的發絲被輕輕撩開……
外面窗臺上的盆栽突然掉在地上,在寂靜的夜裏發出一聲突兀的脆響,她猛然間睜開眼睛,只覺床頭的臺燈好像在她睜眼前才突然關閉似的,晃得眼暈。
南玉揉了揉困倦的眼皮,看到窗臺上黑貓一躍而下的影子。
“壞貓。”
她嘟哝一聲,翻了個身繼續陷入沉沉的睡眠,沒注意到自己的領口真的松開了。
窗簾輕輕晃動,慢慢閃出一道修長的身影。
鐘靈焰輕手輕腳的回到床邊,無奈的看着床上女人的背影,半天不知道該怎麽下手。
他覺得自己再盯下去真的就是個變态了,索性把心一橫,伸手輕輕把南玉的睡姿扳正過來,讓她恢複平躺的姿勢。
他打開床頭燈,目光盯着床單上的小格子,不去看南玉白膩的脖頸,硬着頭皮撥開女人頸間紛亂的發絲,然後慢慢轉過頭望向她胸口的胎記。
燈光有些暗,鐘靈焰俯身湊近了些。
他眉頭漸漸簇起,盯着南玉胸口的胎記發了半天呆。
果然如他所料,南玉胸口的胎記和他胸前的那個幾乎一模一樣。
胎記的圖案和結發符十分相似,但又有多處細枝末節上的不同,可以斷定不是一種符咒,但又有着某種聯系。
鐘靈焰伸手輕輕觸了觸兩人之間那條若有似無的線,沒有觸感,只是一絲淡金色的微光一般。
他在腦海裏搜索着什麽的情況下兩個人會被一條線連在一起,想了半晌突然喃喃自語:“不會真是姻緣線吧……”
正發着呆,鐘靈焰脖子突然被人輕輕環住,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怎麽回事,環在脖子上的手臂突然往下一帶,鐘靈焰一個不穩撲在了南玉身上,壓在她軟綿綿的胸前。
南玉眯眼輕輕笑了笑,呵出一口淡淡的酒氣,淡粉色的唇微微張着,不知是困的還是醉的,一雙眼睛朦胧帶笑的看着鐘靈焰,目光卻迷離渙散。
“看在做夢的份上……”
南玉輕飄飄然說:“我就不客氣了。”
鐘靈焰額角猛然跳了跳,還沒來得及抽身便被女人溫軟的唇瓣吻住了。
她吻的很乖,神情是天真的色迷迷,好像小貓好奇盤子裏的魚是什麽味道,淺淺的嘗了一口,還不忘認真的舔舔嘴唇上的餘味。
鐘靈焰腦子轟然一炸,全身僵硬的忘了動彈。
愣了三秒,鐘靈焰好像剛剛恢複知覺似的,艱難的滾動了一下喉結。
南玉為難地嘆了口氣,“還要繼續嗎……”
鐘靈焰猛地蹿了起來,像只被人踩了尾巴的貓,慌不擇路的跑了。
南玉看了眼床頭昏黃的臺燈,有點遺憾的呢喃:“歡迎下次再來。”
說完翻個身繼續陷入深眠,一夜再無旖旎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