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霸總泡溫泉啦!
江裴涼見他半晌不說話, 又叫了一聲:“江堰。”
江堰這才回過神來,撓了撓自己眼下的皮膚,反倒有些不敢看了, “大哥,好巧哦。”
“不巧。”江裴涼冷着臉說:“爸說讓我多照顧你, 才這麽安排的。”
江堰差點痛哭流涕。
爸, 你真是個好人?,但如果知道?自己的小兒子對大兒子懷抱着如此龌龊的心思,估計會即刻在他身上?綁十塊大石頭沉海示衆吧!
兩人?靜悄悄站了一陣子, 江裴涼又問:“在想什?麽?”
他最?近常常問這個問題,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什?麽。
“沒什?麽, ”江堰把身子倚在欄杆上?, 歪着頭笑呵呵地對江裴涼道?:“大哥, 你會游泳嗎?”
江裴涼微微颔首。
江堰想着,自己水性着實不算好, 之前費盡心思學了好陣子,也只?會蛙泳,不知道?換了個身體會不會好一些,不然到時?候又得?在大哥面前丢人?了。
海浪起伏, 令人?的心境都遲緩下來。
“想吃什?麽?”又過了幾個呼吸,江裴涼看着江堰笑眯眯的眼,語氣難得?溫和道?:“餓了麽?”
“啊?這裏還?有餓了麽?那有沒有美團?”江堰一聽此言,胸腔中頓時?湧滿了與有榮焉的愛國熱血:“看來我們中國企業也是逐漸做大做強了……”
江裴涼:“?”
他冷冰冰轉回了視線。
……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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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時?分,江淼和江一朝在房裏睡得?昏天黑地, 江父沒什?麽胃口,江裴涼等了片刻,也沒在餐廳口看到江堰的身影。
江母輕咳了聲, 問道?:“裴涼,在等一朝嗎?”
江裴涼把視線收回來,面上?倒是也不甚失望,只?平淡道?:“沒什?麽。”
江母的眉梢明顯地壓了壓。
一頓飯吃得?安靜,直至飯後,江裴涼準備回房,卻被?江母叫住了:“裴涼。”
“媽。”江裴涼問:“什?麽事?”
“……”江母坐在原地,精致到似乎從未經風霜的臉頰上?顯出一絲遲疑之色,最?後仍是咬咬牙,強笑着開口道?:“最?近為什?麽和小堰突然這麽好起來了?媽都不知道?。”
江裴涼站着,沒有坐下好好談的意思,只?冷冷道?:“你想說什?麽?”
“不,沒什?麽……算了,媽就?直說吧,你從小就?聰明。”江母的面色難看了些,委婉道?:“或許當媽的說這個很?不像話,但,小堰有他自己的生活方式,未必需要你去?幫忙……”
她?頓了頓,又艱澀道?:“普通人?家兄弟親密自然正常,只?是你也不是不懂,我們不是普通人?家……兄弟,也是需要競争的。”
江裴涼仍是站在那兒,看不清什?麽神色。
“媽也不是故意要阻攔你……”江母還?想說什?麽,“只?是……”
“媽。”江裴涼突然開口,面無?表情道?:“你覺得?我需要去?争那些嗎?”
江母神色一緊:“但……”
“不論是一朝還?是淼淼,別說争,即使讓我把現在有的全給他們,我也不會說一個不字。”江裴涼難得?這樣認真叫弟妹們的名字,但他神色沉沉,僅存的微怒似乎全用在下一句話上?:“但江堰不是您的兒子麽?”
江堰每每被?針對,就?連方才也是。
他不是察覺不到,索性今天就?放開了說吧。
但眼前的人?反應卻有些出乎意料,江母怔了一下,下意識竟是道?:“他畢竟和你們不一樣!”
江裴涼沉沉追問:“哪裏不一樣?”
“……”或是知道?失言,江母抿了抿唇,沉默半晌,最?後也只?低頭道?:“沒什?麽。”
短暫的談話到了尾聲,凝滞的氛圍中,江母最?終還?是說:“裴涼,你畢竟是個大人?了,但有時?也要考慮一下媽的話,媽總不會害你。”
江裴涼看了她?一眼,眼神微凝。
“江堰很?好。”他轉身回房,冷冷道?:“下一次這樣的話不必再說。”
江母看着大兒子挺拔的背影,深深嘆了口氣。
房門被?敲響的時?候,江堰還?躺在床上?玩合成?大西瓜。
他自從下了飛機就?沒什?麽胃口,睡倒是也不困,洗個澡出來,精力充沛地玩了半天手機,還?不忘心系向景娛樂,把梁喜識的小號征用來觀察了半天輿情。
上?回的事件已沒了多少水花,大醬骨頭超話裏依舊在勤勤懇懇地産糧,江堰溜達進去?看了眼,網友們都已經進化到在裏頭玩成?語接龍了,可見江裴涼不在的日子她?們的熱情屬實有些難以為繼。
他在挺着小肚皮巡邏關鍵詞廣場的時?候,還?發現了一個小驚喜。
《青蔥歲月》的一組照片和一條三分多鐘的視頻,看樣子像是劇組放出來拉人?氣的小花絮,竟然有了大幾千轉發。
視頻裏,遠遠的鏡頭中,蕭徐安和饒望正在拍攝打籃球的一組戲份,但他們轉發這麽多的理由,不是長?的多好看,也不是服化有多麽優美,劇情有多麽引人?入勝,而是——
他們打籃球未免打得?有些太認真了!
視頻中,球鞋摩擦地面的刺耳吱嘎聲起此彼伏,兩個人?你扣我一巴掌,我怼你一錘,熱情似火,陰招頻出,即使是外行人?也能看出來,這兩人?的籃球技術有點東西。
這不比中國男足熱血啊?
導演組的畫外音在視頻裏清晰的響起:“好了,好了,這條過了,別打了!真的別打了!停!你們不要再打了!要打去?練舞室打!”
但二人?充耳不聞,繼續糾纏着你追我打,直到蕭徐安略勝一籌,把球連帶着自己的手扣進那個筐裏為止,而此時?,兩人?的妝都快脫成?水鬼了,在視頻中,連帶着那燦爛的笑容一樣清晰可辨。
男人?的快樂,有時?,就?是這麽簡單。
江堰樂的嘎嘎直笑,轉手把這條微博分享給了梁喜識,梁喜識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摸魚,立馬秒回了:
【不是不是左護法】:小江總對此有何感想呢?[微笑]
江堰認真思慮了半天,回了四個大字:
【人?體美學鑒賞】:其子類父。
【不是不是左護法】:……
他剛關了微信,還?在艱難地繼續玩增壓小游戲的時?候,門被?敲響了。
江堰放下手機,蹦跶着跑過去?,一開門,江裴涼沉默地站在門外,自上?而下靜靜看着他。
江堰頓了頓,小聲道?:“大哥,怎麽了?”
雖然江裴涼總是那個沒有表情的表情,但江堰總覺得?他現在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大開心。
江裴涼沒說什?麽,視線掃掃,只?是問:“怎麽不吹頭發。”
“頭發?”江堰遲鈍地摸了摸自己還?帶着點水珠的頭毛,“馬上?就?幹了,懶得?吹。”
二人?說完這幾句話,就?在門口靜靜站了幾秒,随後江裴涼開口道?:“不讓我進去??”
江堰頓時?像個飛天小陀螺似的扭着屁股讓開了。
江裴涼走進門,環視了一圈,也沒說做什?麽,只?是沉默着,像是在想事情。
“大哥,”江堰生怕江裴涼覺得?無?聊,又問:“要打牌嗎?”
江裴涼眉毛一蹙:“玩什?麽?”
“我會的可就?多了。”江堰道?。
江裴涼頓了頓,嗓音冰涼:“是麽。”
“沒錯。”江堰不知從哪挖出來副□□,面色沉凝,手指靈動,嘩啦啦洗牌,一副專業風采,随後一揮,将牌摞在二人?面前,自信一笑,道?:“先?生不才,小貓釣魚,未逢敵手。”
江裴涼:“……”
“咦。”江堰見他不說話,連忙找補:“難道?大哥你更想玩鬥地主?”
“算了。”江裴涼移開視線,沒看他,只?冷道?:“先?吹頭發吧。”
江堰呆住了:“蛤?”
腦門被?大哥涼涼的手撸過時?,江堰還?覺得?自己在做夢。
怎麽突然就?快進到大哥幫他吹頭發了??
他幡然醒悟,嘴角又開始瞎jb上?揚,但很?快就?被?一股巨力給壓制了下去?,險些戴上?痛苦面具——
江裴涼這新晉手藝人?估摸着是沒幹過這精細活,這力道?堪比魯智深倒拔垂楊柳,再重?一點就?可以把他頭發全部連根拔起了。
“大、大哥……”江堰說:“輕點輕點。”
江裴涼的手僵了一下,很?快放緩下來,整間房間頓時?只?充斥着吹風機的轟鳴聲。
江堰在熱風中昏昏眯着眼,江裴涼眼神微凝,視線終究還?是落在了他的臉上?。
從前也不是沒有仔細看過,但現在距離拉近了幾分,倒是更清晰了。
江堰的眼型偏圓,內雙,瞳仁又大又黑,看起來很?乖;鼻梁高挺,鼻尖微微翹着,很?神氣的樣子;臉頰肉微鼓,離得?這麽近都沒看出有什?麽不好看的地方,笑起來時?眼睛彎彎,很?可愛。
江裴涼盡量輕柔地撫過他的額角,沉沉想到。
但江家一家都是較為狹長?上?挑的眼型,從頭到腳,江堰的确和他們都不太相似。
這個想法出現地太過突然,江裴涼很?快把它丢開,有些自嘲地搖了搖頭。
……按這樣說,江一朝不更不像麽。
他的視線掃了掃,竟又定在了江堰的臉上?。
江堰的唇形飽滿,還?有小小的唇珠,此刻微微抿着,被?熱風熏的有些幹燥,但顏色很?淺,透着健康的粉。
江裴涼看了片刻,喉結微不可見地滾了滾。
他幾乎能想象到內裏的芳香與甜美,讓人?不由得?——
就?在此時?,江堰突然開口,叫道?:“大哥。”
江裴涼:“什?麽事。”
“有點餓,”江堰肅然道?:“好想吃韭菜盒子哦。”
江裴涼:“?”
他迅速面無?表情地把江堰的頭按下去?了。
江父來叫孩子們去?泡溫泉時?,一走進江堰的房間,就?看到四個人?齊刷刷地坐在桌上?鬥地主。
江裴涼坐在主位上?,面色沉凝,骨節修長?的手指護着牌,面前已經摞了一疊好高的小瓷盤;江堰則在他身邊緊蹙眉頭,十足認真地觀察牌色;餘下兩人?畫風就?更不同了,一進門就?是一陣雞飛狗跳、人?仰馬翻:
“別啊——”江一朝撕心裂肺嚎叫着試圖賴賬:“我褲衩都快輸沒了啊!!淼淼,淼淼,你真的忍心嗎?!你看我,看着我的臉——”
江淼緩緩轉過頭,凝視着她?二哥的臉半晌,擡了擡手:“抱歉,再醜也不行。”
江裴涼不聲不響地在炸彈之後丢出來水漫金山的兩張3,身旁的江堰頓時?眼睛一亮,把最?後兩張牌拍了出來:“我贏了!”
江一朝氣到差點十年腦血栓都發作了:“江堰!!我要跟你換位置!!!”
“人?貴在自知之明。”江淼幽幽道?:“要是你坐大哥旁邊,大哥剛才出來的可能就?是兩張2了。”
“不會。”江裴涼迎着江一朝驟然亮起的目光,平淡道?:“我還?有大小王。”
江一朝:“?”
他顫抖着倒在了靠背上?,險些潸然淚下。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明明是他先?來的……
江父咳嗽一聲,隐隐笑意道?:“倒是很?熱鬧啊!”
正好湊一桌的四個孩子擡起頭,挨個叫了爸。
“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吧?”江父笑道?:“差不多要出發了,那邊的負責人?說已經調試好了,等我們過去?。”
“好。”江堰拍拍屁股起來,問:“有什?麽要帶的東西嗎?”
江裴涼把他咋咋呼呼撞到一邊的小瓷盤攏好,淡淡道?:“把你的人?帶上?就?夠了。”
江母看着他的動作,眉心又深了些許。
一行人?到了溫泉處,大堂內水汽缭繞,除了幾個安靜的工作人?員外一片空曠,江堰坐車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摸了好幾次自己的肚皮,确認了自己雖說腹肌九九歸一但好歹沒有小肚子後,終于才放下了心來。
“泳衣和浴衣已經為您放在衣帽間了,吃食和飲品在外請随意選取,”工作人?員笑意盈盈道?:“祝愉快。”
江堰撓了撓臉頰,道?:“謝謝。”
江裴涼看他一眼,江堰莫名覺得?頭上?蹿火,臉燒得?慌,連忙鑽到外頭選東西吃去?了,結果一看,江一朝和江淼也在那兒。
江父走進去?前,笑着搖了搖頭,對江裴涼道?:“看他們,都多大了,還?這麽小孩子心性。”
江裴涼神色微動,應了聲,就?先?進了更衣室。
在外頭,江一朝穿着人?字拖,不知為何就?是看江堰很?不爽,又問:“你在幹嘛?”
“我?”江堰正在一本正經地翻揀中,“選蛋。”
衆所周知,來溫泉就?是要吃蛋,而且要吃八個,這樣,才是真的養生!
“不是吧?”江一朝笑了,又要開始嘲諷:“你是組團旅游的大嬸嗎?”
“有時?候我真的很?懷念你從前沉默寡言的樣子。”江淼在一旁涼涼道?:“你覺得?你拿着勾茨粉比他高貴多少嗎?”
江一朝啧了一聲,“你別老說我,你也說說他啊!”
“有時?,一個富有詩意的行為就?是用書名來形容一個人?。”江堰選好蛋,拎着,沒走,站在原地對江一朝這麽說,“那麽現在我要用一本書來形容你了。”
江一朝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什?麽書?”
江堰說:“了不起的艾茨比。”
江一朝:“……”
江淼:“……”
他說完,提着蛋走了。
大堂內頓時?一片寂靜。
江一朝和江淼默契地對視一眼,又默契地低下了頭,繼續挑揀着手上?的東西,五分鐘後,江一朝才突然擡頭,用一種試探性的、不确定的小心語氣低聲問道?:“其實是蓋茨比吧?”
江淼:“?”
媽的,再這樣下去?她?就?要懷疑江一朝讀的哈佛是哈爾濱佛學院了。
江堰換完衣服,提着蛋往裏頭走的時?候,一打開門,就?瞧見水汽缭繞的溫泉池中,江裴涼線條優美的脊背倚在石壁上?。
江父毫無?知覺地招呼:“小堰,到這兒來!”
江堰登時?眼觀鼻鼻觀心,啥也不敢說啥也不敢看,一溜煙兒到了角落裏,把蛋籃子給挂上?了。
餘光中,江裴涼的視線一直緊随着,江堰忍不住偏過去?一點,頓時?感覺鼻血要包不住老。
畢竟大哥一直走的是禁欲風格,平日裏最?出格的衣服也就?是那件深V毛衣,短褲更是從未見過的,現在一下子正當光明地露出來,江堰反倒不知道?眼睛往哪兒看了,往這兒一放,是大哥結實的手臂,往那兒一放,是大哥優美的鎖骨,江堰把眼珠子左轉右轉,看上?去?力不從心,猶如一個中風患者。
是男菩薩吧!真的是吧!!
江裴涼狹長?的眼微閉,狀似什?麽也沒看,但卻什?麽也看到了。
暖色調的室光下,江堰整個人?如同瑩潤的白玉,泛着淺淡的色澤,不知是不是熱氣蒸的,臉頰紅潤,看上?去?很?像軟綿綿的壽桃。
……很?好吃的樣子。
說時?遲那時?快,江一朝邁着矯健的步伐匆匆而來,一個箭步直直落水,濺起驚天水花,湊過來道?:“我來了!”
江裴涼:“……”
他冷冷移開了目光。
這個則像條矯健的大黑魚,是釣起來做黑魚煲能供百家宴的程度。
江一朝不知自己被?大哥在心裏默默拉踩了,還?十分精力充沛地劃起了水,開始和江父一唱一和地唠起嗑來。
江堰在旁邊扮演中風患者非常辛苦,終于忍不住把自己眼珠子弄直了,悄悄去?扒拉那個蛋籃子,試圖給自己補充一點蛋白質,但誰知世事難料,江一朝一個撲騰,他手一滑,蛋籃子翻了,十幾個蛋宛如小蝌蚪找媽媽一般四面散開,他下意識叫了一聲,伸手就?去?抓:“欸!”
但江堰畢竟只?有兩只?手,艱難地摟了幾個過來後,突然,他的面前多出了一只?大手。
江裴涼手心上?圓滾滾躺了三個蛋,江堰低着頭,不敢看他,只?道?:“謝、謝謝。”
SOS!!他沒想到大哥這麽辣,為了自己岌岌可危的臉皮,也為了自己不要血染溫泉池,他選擇眼不見為淨,心不見不煩。
但誰又能料到,江堰餘光才看到一個頑皮的蛋逐漸飄向遠方,就?聽到嘩啦的出水聲,他猛然轉頭:
江裴涼毫無?防備地在他面前起身了!
江堰仍坐在池子裏,二人?的距離不過半臂,由于這一微妙的身高差,他直面這一巨大的沖擊,頓時?震驚到瞳孔發生八級地震——
這、這、這是!!!
巨——艦——兵——啊——!!!
正當他目瞪口呆之時?,頭頂傳來了江裴涼仿佛浸了冰水的聲音:
“……你在看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