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顧将軍
謝嘉語聽着這些聲音,往旁邊看了一眼。
頓時,正在嘲笑謝思蕊的幾個大家小姐立馬不說話了。
一個個都直勾勾的看着謝嘉語。
齊梓晨和蘇琳兒是一對表姐妹,二人今日是來福味齋買一些糕點,不料卻在門口碰到了謝思蕊一行人。她們原本就跟謝思蕊比較熟悉而且不太對付,所以,遠遠的走過來就認出來謝思蕊。
至于站在另外一邊的謝嘉語,她們雖沒有看清楚她的容貌,卻也從側面看過去覺得不似一般的小家碧玉。是以,走近了之後,便出言諷刺起來。
不料,謝嘉語一回頭,卻讓這兩個十三四歲的姑娘吓傻了。
“好美啊!”蘇琳兒忍不住驚嘆道。
齊梓晨聽後,回過神來,扯了扯蘇琳兒的衣裳。
蘇琳兒也終于回過神來,板了板臉,眼神不善的盯着謝思蕊。
“哼,那當然了,我家姑祖母可是我見過最漂亮的人。”謝思蕊此時一點都不像在謝嘉語面前的乖巧模樣,面對面前是敵非友的兩個人,顯得有些張牙舞爪。
謝嘉語看着面前的這兩個小姑娘,心想,這倆人估計又不知是哪些故人之後代。想想,跟這些人較勁兒挺沒意思的。作為長輩,當有長輩的樣子。
“思蕊,要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比我漂亮的人或許還有人在。”謝嘉語先是謙虛了一下,随之,又朝着謝思蕊一笑,道,“而且,縱使你真的覺得我這般美麗,也不要如此直白的說出來,免得讓那不通禮數的人笑話了。”
說着,謝嘉語伸出手來扶了扶謝思蕊頭上的蝴蝶發簪,道:“這對發簪是鄰國進獻的,昌平大師的作品。歪了,就不好看了。”
扶完之後,又不着痕跡的看了看對面臉色變了幾變的兩位小姐,笑了笑,道:“我們先進去了。”
說完,就帶着謝思蕊昂首挺胸的走進了福味齋。
謝思蕊看着齊梓晨和蘇琳兒不善的臉色,得意的沖着她們倆做了個鬼臉,然後随着謝嘉語進入了店內。
進入店內,看着一角處排得長長的隊伍,謝嘉語問道:“樓上可還有位置?”
夥計看着謝嘉語的面容,先是呆了一呆,随即笑着道:“有的,只是這價格……”
“還是十兩銀子嗎?”謝嘉語試探的問道。
夥計一聽這話,就知道謝嘉語不是尋常人,趕緊點頭哈腰的道:“客官一看就是個懂行的,您請。”
謝嘉語聽罷,示意春桃給錢,帶着謝思蕊上了二樓。
蘇琳兒看着謝嘉語和謝思蕊上二樓的背影,氣得臉色通紅,道:“晨表姐,那個長得如此美麗的女人竟然敢這麽說我們。”
齊梓晨冷哼了一聲,道:“哪裏美了?比我大姐差遠了!而且,絕不能就這麽算了!”
“那你打算怎麽做?”蘇琳兒小聲的問道。二樓要十兩銀子才能上去,她自是明白規矩的。可是她人小,沒那麽多錢。況,他們定遠侯府如今有些沒落了,也不容她們小輩如此的敗壞家産。
齊梓晨今年也才十四歲,還未及笄,手裏也沒多少錢。只是,她稍微比蘇琳兒好一點,畢竟承恩侯府如今還算得勢。
“自然是上去坐一會兒,難不成就這麽走了?不過是十兩銀子,當誰還出不起不成。”說罷,齊梓晨甩了一下手中的帕子,快步走進了福味齋。
謝嘉語上去之後,點了幾樣她原先慣常吃的幾樣小吃食。随後又讓謝思蕊也點了幾樣。
等夥計準備下去時,謝嘉語道:“你們掌櫃的可在?”
夥計笑着道:“掌櫃的在下面,您找他可是有事?”
謝嘉語點點頭,道:“的确有事,煩勞夥計把他叫過來。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問他。”
“好嘞,客官您稍等,小的馬上就下去叫掌櫃的。”
謝思蕊想着該如何跟謝嘉語解釋剛剛遇到的那兩個人,沒想到謝嘉語什麽都沒問,蹙着眉頭不知在思考着什麽問題。見狀,她也沒多說什麽,低頭喝茶了。
很快,長得胖胖的極富态的掌櫃的就上來了。
“客官您好,請問您找在下何事?”
謝嘉語看着年約四十,神态恭敬的掌櫃的,心想,如果那兩人的孩子長大了,估摸着也是如此大吧。
這般想着,她就用探究的眼神看向了掌櫃的,試着想要從他臉上找一找熟悉的影子。
只是,這掌櫃的太富态了些,她看了許久都沒能看出來故人的長相。
“掌櫃的,請問你姓什麽?”謝嘉語道。
王福味看着眼前容色絕美的女子,正思考着這位天仙一樣的客人喚他來所謂何事。心想着,就是沖着這般的美貌,縱使提出來一些刁難的問題,想必也不會有人會拒絕。
卻不曾想,這人卻問出來如此一個出人意料的問題。
“鄙人姓王。”雖心中百般思量,但王福味依然淡定的回答了謝嘉語的問題。
謝嘉語一聽,怔了一下,問道:“王大勇和陳翠花是你什麽人?”
王福味聽了這話,神色才開始鄭重起來。這位年輕的小姐是如何得知自己已逝爹娘的名諱?這兩個名字,已經很多年沒有人提及了。
然而,王福味不知道的是,對于他來說很多年沒有人提及的名字卻是謝嘉語月餘前才見過的人。
“正是家父和家母。”王福味道,“只是不知,小姐可是認識我爹娘?”
謝嘉語心想,的确是認識的,只是,即使認識現在也不敢說認識。于是,笑了笑,道:“他二人身體可還好?”
現在算來,若是這二人還活着,大概快到古稀之年了吧。
“家父二十年前就去世了,家母也在幾年前去世。”王福味道。
“怎麽會死得這般早?”謝嘉語驚訝的道。
王福味看着眼前的謝嘉語,卻是越看越覺得怪異。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問及他已逝的父母。而他爹去世的時候,這位小姐恐怕還沒有出生吧?
“家父年輕時身子虧空,年歲大了就有些熬不住了。遂,去世的比較早。家母倒是身體康健,是喜喪。”不管心中作何想,王福味依舊恭敬的如實答道。
謝嘉語想到了那年救下來王大勇和陳翠花的情形,夫妻倆一路乞讨而來,王大勇已經餓得脫形了,而陳翠花卻身子好好的。
“你爹對你娘着實情深。”謝嘉語感慨道。
若說之前的問話只是讓王福味驚訝和存疑的話,聽了這句話,王福味卻只剩震驚了,眼前的少女到底是誰?怎麽會知道他爹娘的事情,而且知之甚深。
這些事情,是他娘在彌留之際講給他聽的,外人又怎麽會知曉?
“小姐,您和家父家母有何淵源?”王福味問道。
雖然他上來時,已經了解了這桌客人的身份,知道她們是文昌侯府之人,但這位少女是誰他卻不曾聽說過。是以,不管這位少女是誰,能跟文昌侯府扯上關系,肯定是非富即貴,不是他們這等人能攀扯上的,但這少女對他家的事情知道的也太清楚了一些。
謝嘉語低頭喝了一口茶,擡起頭來的時候正好看見謝思蕊疑惑的神色,于是沖着她笑了笑,然後看着王福味道:“是有些淵源,不過,都是往事了。”
“能認識小姐,是家父家母的福分。”王福味心思沉沉的道。雖然他很想知道眼前的少女跟家父家母有何淵源,但是看着少女的态度,也知道對方恐不會多說了。
沒想到貌美的少女竟然笑了一下,略有些懷念的說道:“的确是你父母的福分。”
謝嘉語心想,是啊,若不是當初遇到了她和那位故人,他父母還不知會是何種境遇,有沒有他都很難說。
想到這裏,謝嘉語突然想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問道:“你們東家可是顧……建武,唔,顧參将?”
王福味正因謝嘉語的上句話發呆,卻又聽見少女毫不客氣的提及了戰功赫赫的大将軍的名諱。
“的确是顧将軍府。”這在上流社會也不算什麽秘密,只是很少有人知道罷了。
謝嘉語心想,原來他已經是将軍了啊。
想到這位玩兒得非常好的小夥伴,有些話,突然就堵在了喉嚨裏。像是一個魚刺,紮得人上不去也下不來。她之前就想問,卻一直忘記問青娘的話,此時卻像是一根針一樣,紮得人心裏疼。
萬一……
嘆了一口氣之後,謝嘉語看着杯中漂浮了一片棗片,問道:“顧将軍,可……可還……”
問到一半,她突然就不敢問出來了。就怕,聽到跟剛剛一樣的答案。
王福味不知這位年輕的小姐怎麽突然就悲傷起來了,問的問題也不像是她這般年紀能問出來的。雖然她後面的話沒有問出口,可他卻全都明白了。
“顧将軍身體非常康健,前幾日還曾聽聞他跟小顧公子一起去皇明寺上香祈福。”王福味貼心的回答道。
謝嘉語聽後,一顆砰砰直跳的心突然就落地了,松了一大口氣,喝了一口茶之後,道:“那便好,那便好。”
說完之後,又好奇的問道:“只是不知,他夫人是哪家的小姐?”
“将軍一生并未娶妻。”
“并未娶妻?那小顧公子又是哪裏來的?”謝嘉語疑惑的問道。
王福味笑着答道:“小顧公子是顧将軍義子的兒子。”
謝嘉語看着王福味的笑容,問道:“可知他為何并未娶妻?”
難不成是在戰場上受了傷,沒有人願意嫁他了?
這個問題,王福味卻有些不好回答了,他擡頭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謝思蕊。若是沒記錯的話,這位姑娘應該是文昌侯府的三小姐。
謝思蕊接收到王福味的眼神,抿了抿唇,看向了坐在對面一臉疑惑的謝嘉語。
看着王福味和謝思蕊意味深長的眼神,謝嘉語突然有了一種不太好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