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你在爸爸家麽,你們現在……
車子停在樓下, 鐘熠睜開了眼睛,垂眸看着靠在他肩上仍在熟睡的人。
有捋碎發從而後滑到了她的臉上,鐘熠伸手将那捋頭發撚在指尖, 繞弄着玩。
前面的司機眼觀鼻鼻觀心, 低頭默默的玩着手機,甚至将後視鏡扣了上去。
她的臉很白皙, 這個距離甚至能看到她臉上細小的絨毛,輕輕豎起着。柔軟粉嫩的唇微張, 在陽光下透出好看的光澤。
鐘熠眼神一深, 托着她臉的手慢慢的下移, 落在她唇角上。
這時, 一陣鈴聲忽然打破了此時的氛圍,懷裏的人動了動醒了過來。
鐘熠不着痕跡的收回手, 目光淡淡的看向前方,可眼底卻有些發深。
“喂。”季弦星眼睛半閉着拿出手機,連來電都沒來得及看, 胡亂的接着。
那邊說了半天話,她才清醒過來, 想坐起來, 最後卻又有些懶的靠了回去。
鐘熠感受到肩膀再次一次, 目光往右側輕輕一帶, 又慢慢的收回, 眼尾有些微微上揚。
“宴導, 不用, 我出院了。”、“是的,沒關系。”、“理解,好的, 您太客氣了。”
季弦星一邊說着一邊醒神兒,聊了幾分鐘後挂了電話。
她這時才看清自己面前的小區,頓時坐直了身體,轉頭錯愕的看向鐘熠。
“打完了?”鐘熠眼中沒有半分波瀾,像是沒有看出她的驚詫,淡淡道:“那上去吧。”
說完,他便側身要推門下車。
“等等!”季弦星叫住他,“能不能借你司機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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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熠又坐了回來,挑眉看了她一眼,拖腔帶調道:“不行,人家老張要下班了。”
“……”季弦星被氣的點了點頭,手扒在駕駛座椅背上,輕笑着有些撒嬌的問,“張叔你給他開一天車多少錢啊,我給您價錢,送我一趟呗。”
張叔沒說話,笑了笑有些為難的看着鐘熠。
季弦星也看着他,見他只是端坐在那,沒有絲毫松口的意思,冷哼了聲,沒做停留的推開門。
鐘熠一驚,按住她的手,眉頭微蹙道:“別任性,你腿這樣自己一個人怎麽行,先在我這住幾天。”
話是這麽說,可是……
鐘熠看着她半側的後腦,小巧的耳尖有些淡淡的粉,挑眉問道:“你不是怕了吧。”
季弦星轉過來頭,像是炸毛一樣,精準演繹了一下什麽叫做惱羞成怒,“誰怕了?!”
“那誰知道呢。”鐘熠淡淡道:“反正有的人見我就跑。”
“住就住!”
我還真怕了你不成!
鐘熠側頭臉看向窗外,眼底閃過些得逞般的淺笑。
他下車,繞向季弦星那邊,兩個人竟然都十分默契的沒問“是背還是抱”。
鐘熠微微彎腰,她便自己将手環到了他的脖子上,一路上誰都沒說話。
季弦星身體有些緊繃,盡量控制着自己不貼向他,可是她不知道這樣抱起來會很費力。
鐘熠沉默了一會兒,電梯到了二十層的時候,他忽然開口,“你是現在就想試試,我有沒有你說得那麽老麽?”
季弦星本來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聽到他這句話瞬間僵愣住:“……什麽?”
“你說呢?”鐘熠低下頭,淡淡的看着她,眼底有些意味深長。
季弦星下意識就想說“我不知道”,但卻又不敢深問,總覺得隐隐約約她似乎知道點他在說什麽。
不敢深問,不敢細想,畢竟老男人不要臉,她還是要的。
她閉着嘴,一句話也不說。
你想讓我問,我偏偏不問,憋死你。
進了房間,鐘熠将她抱到沙發上,便拿着東西去了浴室。
長途飛行,又是爬山又是攀岩進坑裏,又在醫院待了半天,要不是季弦星在身邊,他早就忍不下去了。
季弦星看了眼時間,折騰了這麽久,竟然已經晚上七點了。她算了算,奧奧現在應該已經起床,還沒去學校。
她拿起手機,撥通了他的視頻電話。
無論是今天發生的事,還是做到的夢,都讓她恨不得立刻抱抱奧奧。
沒等幾秒,視頻很快被接通,奧奧的小圓臉出現在屏幕上,手裏還舉着吃了一半的面包片。
大概是沒想到她現在會打視頻過來,驚訝的嘴張成了個O字。
季弦星噗嗤一下笑了,一洗今天白天的害怕與擔心,笑着對他擺了擺手,“幹什麽,不認識我了?”
“阿星!”奧奧眼睛都笑成了一條小縫,“你怎麽現在給我打電話哇。”
平時,他們都是在奧奧那裏的晚上打電話的。
季弦星抱着枕頭,将下巴放在上面,實話實說道:“有點想你。”
“你想不想我呀。”
“想。”奧奧奶聲奶氣道:“我好想你唔。”
季弦星心裏有些發酸,不過神情未變仍是笑着,“還有四十三天啦寶貝,很快就過去了。”
“好吧。”奧奧聲音有些低。
她有點後悔說這麽一句,轉移話題道:“我看看你早飯吃了什麽?”
“藍莓醬面包、可可牛奶泡燕麥,還有水果。”奧奧拿着手機給她看,同時一樣一樣介紹着,就跟她不認識一樣。
季弦星忍不住笑了笑,可是在看到他明顯都怎麽吃以後,說:“吃東西啊,我們一邊說你一邊吃。”
奧奧看了她一眼,然後繼續慢吞吞的吃着面包片。
“不想吃麽?”季弦星看他這個反應就知道他吃不下了。
奧奧手裏仍拿着面包,輕“唔”了聲,小聲道:“我吃飽了。”
“怎麽吃這麽少?”季弦星眉頭微皺,“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有點感冒了。”奧奧才說完,就十分應景的打了個噴嚏。
季弦星有些擔憂的看着他,剛想說什麽随着她變換了個姿勢,露出了後面的背景。
奧奧眼睛很賊的說:“阿星你沒在家裏哦?”
“我……”季弦星有些尴尬的輕咳了聲,含糊道:“嗯。”
這時,鐘熠洗好澡,穿着浴袍出來,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從她身後走了過去。
奧奧嘴巴瞬間張大,面包都從手中掉了下去,“你在爸爸家麽,你們現在住在一起哦?”
季弦星一邊驚訝着不知道什麽時候奧奧竟然對他改了口,一邊又在想着自己要怎麽說。
不知道為什麽,被自己的兒子問這個話,她有種說不出的羞恥。
就在她開始腳趾扣地的時候,鐘熠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過來,看着視頻裏的人淡淡提醒道:“你上課要遲到了。”
“!!!”奧奧眼睛瞬間睜大,甚至忘了和視頻裏的他們說再見,站起身邁着小腿就換鞋穿衣服,看上去慌亂急了。
季弦星一直處在那種說不出的尴尬與羞恥中,一旁的吳姨拿過手機,交代了一聲,“那先生夫人我去先送奧奧去上學了。”
“好。”季弦星下意識的說着,“注意安全。”
可她說完,直到屏幕息黑她才反應過,猛地擡起頭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問,“她剛剛叫你什麽?!”
鐘熠直起身,浴袍被他松散的系着,随着他這個動作,胸口露出一大片。他的肌肉線條很流暢,是那種勻稱的緊實,不會過分的肉感,也不會過分的單薄,是那種很有力量感的結實。
季弦星吞咽了下,錯開了視線,竟然半天沒說出話來。
“只是一個稱呼而已。”鐘熠淡淡道的說着,同時建議道:“你要去洗個澡麽?”
季弦星低着頭,下意識說:“好。”
她說完,又覺得這個對話十分的詭異,和說不出的那什麽。
嗚嗚嗚嗚她在幹什麽,事情怎麽發展到這一步的?
“你……”
“怎麽了?”鐘熠看向她,溫淡道:“需要我幫你麽?”
“不要!”這句話簡直像是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般,壓垮了季弦星脆弱的神經,“你在多說一句,我立刻就走!”
鐘熠微愣,看着她紅透的根根忍不住笑了下。
“呵。”
這聲音傳到季弦星的耳朵裏,像是有電流順着耳朵傳到了身體的四肢百骸,羞恥的她頭皮都開始發麻了。
她面無表情的單腿站了起來。
“啧。”鐘熠皺了下眉,過去扶住她,“我真沒別的意思,你這樣我要是做點什麽,那也真的太畜生了。”
話是正經話,可是他偏偏語氣裏還帶着之前忍不住的笑意,就他媽的又風流又不要臉!
“讓開,我要回家。”季弦星面無表情的說着,她麻木了,從現在開始,她就是個沒得感情的鈕钴祿.弦星。
“你又怎麽了?”鐘熠好聲好氣的看着她,“你這樣不累麽?”
累,非常累,要想當一只優秀的金雞,這點苦這點痛算什麽?
可是她受不了鐘熠動不動言語和動作上的調戲,她受夠了!
鐘熠實在是看不下去她這大鵬展翅的動作,輕車熟路的把人打橫抱起。
“诶?”
季弦星只覺得一個天旋地轉,整個人都懵了。
“你乖一點,聽話。”鐘熠垂眸看着她。
他的眸子很清亮很溫柔,一時間竟然神奇般的壓下了她要躁動起來,決定和他大戰一場的身心。
鐘熠把人抱進洗手間,讓她坐在馬桶上,随後走了出去。
季弦星看着他的背影,以及遠了的腳步聲,松了一口氣。
然後她将手按在心髒上,那裏砰砰砰的快速跳着,也不知道是被這一系列動作吓得,還是……別的什麽。
她穩定了下心神,手交叉的放到了衣擺上,正打算脫衣服,才回過神來她沒有換洗的衣服。
季弦星有些心累的蒙住了眼睛,有些心累的嘆了口氣。
算了,小女子能屈能伸。
她提高了些聲音喊道:“鐘——”
沒等她喊完,鐘熠便拿着東西出現在洗手間門口,正飽含深意的看着她。
“怎麽?決定要向我求助了?”鐘熠走進來,拖長了調子問她。
你得意個屁!
季弦星沒好氣的說:“我沒衣服。”
“你以前放在着的衣服還在,我去看看還能不能穿。”鐘熠淡聲說着,忽然蹲下身來,輕輕的卷起了她右邊的褲腿。
季弦星驚道:“你幹嘛!”
“裹一下再洗,”
鐘熠揚了揚手中的保鮮膜,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味深長的問道:“你到底在緊張什麽?”
那個表情好像是在說,她在期待會發生什麽一樣。
“我……”季弦星差點被自己的舌頭要到,別開臉不在看他,“快裹快裹,我要洗澡。”
鐘熠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手不輕不重的卡在她腳踝上面固定,然後輕輕的在她傷處纏繞着保鮮膜。
這個角度看他,剛好能看到他卷翹鴉羽般的睫毛輕垂着,眼中全是認真,就好像他是在加工一件藝術品一樣。
他的頭發還未幹,有些濕噠噠的有些淩亂垂在額頭上,竟然有些說不出的狂野來。他的浴袍衣領大大的交叉着,頭發的水滴剛好落在了他緊實的胸口上,随後慢慢的順着肌理隐進衣服裏。
有些他的手很幹燥,随着動作的,指腹會無意的輕掃過她的肌膚,像是點火一樣,帶着灼熱,燙的她腳趾不由的蜷縮,整條腿都緊繃成了一條直線。
肌肉的緊繃,有些扯到了她的傷口,季弦星緊緊咬了下牙,才把那倒吸的涼氣又吞了進去。
“好了。”也不知過了多久,鐘熠淡聲說着,随後站了起來。
“哦。”季弦星嗓子有些發幹,舔了下唇。
“有事叫我。”鐘熠說完,走了出去,同時将門關緊。
季弦星看着緊閉的門,深深的吐出了口氣,她也不知道自己剛剛在緊張些什麽。
徐倩影那邊,是真情實感的緊張了。她活了二十多年,簡直沒有哪天像今天這樣這麽驚心動魄的。
季弦星被救走以後,其他人繼續錄制,她還要裝作沒事人一樣繼續笑着鬧着。可只有自己知道,她是真的命懸一線的走了一遭。
她沒有離開,錄完節目後就撐不住了,回房間睡了一覺。然後噩夢不斷,一會是自己掉下山崖的畫面,一會是季弦星滿臉變成鬼找她報仇的畫面。
徐倩影“啊”的一聲被噩夢吓醒,直接坐了起來,滿臉的冷汗。
她看着眼前十分正常的房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氣,有些崩潰的捂住了臉。
不知怎麽,就想起鐘總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旁若無人把季弦星背走的畫面。
難道助理說的,他們關系不一般,是那種暧昧的關系?
可是不對啊,季弦星剛出現的時候,鐘總和她們程總可是已經有了好幾年的婚約了?
難道!
徐倩影目光忽明忽暗着,有些緊張的吞咽了下口水。
鐘總不會是為了季弦星,才和程總解除婚約的吧?
如果是真的,才這麽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季弦星也未免太有本事了。
她有些害怕的撥通了助理的電話,想知道鐘總和這個人到底是什麽關系。如果真的是那種關系,鐘總能為了她解除四年的婚約,那自己今天害季弦星傷成那樣,鐘總會不會雪藏她啊!
季弦星也沒敢多洗,只是将頭發上和身上的泥土和沙子洗幹淨。
她洗好澡以後,一直坐在馬桶上沒有動,她有些不想出去,不知道怎麽面對。
他們……這樣,算不算間接同居啊?
她煩躁的抓了抓頭發,真的讨厭死徐倩影了,要不是因為她自己就不會受傷,就不會被迫住到他的家裏。
“徐倩影,你欠我的,拿什麽都還不上了!”
忽然,門口傳來了三聲不急不緩的敲門聲。
季弦星下意識的環住胸,防備的看着門口,“幹嘛!”
“衣服給你放門外了。”鐘熠的聲音隔着門,聽上去有些發悶的傳了進來。
“知道了。”
鐘熠有些不放心的問,“你自己可以出來麽?”
“可以!”季弦星快速的回答,怕他不信又大聲補充着,“我可以!”
她等了半天,再确定門外的人确實走了以後,她裹上一旁挂着的浴巾,扶着牆小心的走到了門口。
将門打開了一條小縫,人躲在門後只将手伸了出去,胡亂的摸着。
等摸到東西以後,快速的将衣服抽了進來,随後又将門快速的關上。
當她将手裏的衣服展開,神色立刻僵硬了,大聲喊道:“鐘熠!!!”
“怎麽了?”
很快,門外傳來了鐘熠清淡的聲音。
季弦星看着面前還帶着熟悉味道的白襯衣,簡直要瘋了,一字一句的問他,“你、給、我、拿、的、什、麽、衣、服?!”
“你放這的那些衣服好多年沒洗了。”鐘熠輕描淡寫道:“先穿我的吧,有問題麽?”
有問題!太有問題了!
你至少!也要給我!再多拿一條褲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