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靈堂裏瞬間熱鬧起來,你一言我一語,各個都有告不完的狀。
向修齊站在門口冷眼看着他們,見他沒反應,那些人逐漸放小了聲音,最終整個大堂安靜下來。
“說夠了,那麽,沈二爺的死因你們應該調查清楚了吧?能給我具體說一下嗎?”
衆人面面相觑,最終還是站在向修齊身邊的沈明亮小聲對他道:“二伯當時一個人在房間裏,我們聽到聲響後撞門進去,他已經不省人事,還沒送到醫院就斷氣了,醫生只說他是心髒病發,但是怎麽病發的我們查不出來。”
“我爸根本沒有心髒病,怎麽可能是心髒病發,肯定是沈君清不滿這門婚事,對他做了手腳!”一直跪在地上的男人擡起頭,紅着眼睛對向修齊道。
向修齊看着他,淡聲道:“我只講證據,不可能只聽你們的一面之詞,就定了沈君清的罪。”
“這還不好說,您實力這麽強,肯定有能讓人口吐真言的法子。向先生,三年前沈君清勾結外人,害的我們沈家遭遇滅頂之災,除了二伯外,其他四人三死一傷,至今五叔還在床上躺着。”
“當時二伯心慈手軟,念他好歹是我們沈家的骨血饒他一命,自從他走後家裏從來沒出過事,這次他剛回來沒幾天,二伯就死了,說跟他沒關系我們能信嗎?”
“我要先見他一面,麻煩諸位安排一下。”向修齊面無表情,“若事情真是沈君清所做,局裏自然會讓他付出相應的代價。”
大堂裏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跪在跪在地上的男人站起來,對向修齊道:“向先生,不好意思,我在看到父親去世後失了理智,将沈君清打傷了,您如果有問題要問他,恐怕要等到下午了。”
“這件事是我沖動了,請您體諒一下為人子看到父親被害死時的心情。”
聽到這話,一直沉默的沈書瞬間皺起了眉頭。
連見都不讓見,沈君清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真等到下午,不知道他們又會對他做什麽。
向修齊看到沈書的表情,立刻沉下臉來:“我時間有限,他就算是昏迷,我也有辦法讓他醒過來,還是,你們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沒有!只是,他傷的有些重,怕污了您的眼,我這就安排。”沈明亮擦了擦額角的汗,頂着衆人的目光道。
說完就轉身想要往後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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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書看了一眼向修齊,向修齊便對沈明亮道:“直接帶我去見他吧,我是來查清真相的,不是來作威作福的,見個面有什麽需要安排的。”
“……您說的是,那、那我們這就過去?”話是對向修齊說的,沈明亮說的時候眼睛卻是看着大堂裏的人。
可惜,他看到的人一個個都移開了視線。
一路沉默着來到後院的祠堂門口,三人就看到有個小孩蹲在門口的臺階上。
小孩聽到有人過來,擡起頭,露出一雙哭得通紅的眼睛,看到沈明亮他大喊一聲:“小叔都被你們打死了,你們還想幹什麽,壞蛋!”
沈明亮臉上露出尴尬的表情,看了向修齊兩人一眼,低聲呵斥道:“小混蛋,趕緊滾開!”
“小朋友,過來。”沈書朝他招手。
小孩本來被沈明亮吓得縮起了脖子,聽到沈書叫他,立刻看了過來。
他走到沈書身邊,沈書對他眨了眨眼睛,小孩恍然大悟,無聲道:你是叔叔的朋友!
沈書笑了,他聽出了小孩的聲音,就是他和沈君清通話時大喊讓他救人的小孩。
小孩安靜下來,跟在沈書二人身邊,看着沈明亮。
沈明亮拿出鑰匙,順手又擦了擦額上的汗:“那個……君清他太倔了,二伯死後他兒子傷心過度,所以下手有點狠……”
沈書臉色陰沉下來。
祠堂木質大門被打開,一股木頭腐朽夾雜着血腥味的氣息從裏面沖出來,昏暗的大廳裏,青石地面上趴着一個人。
沈書快步走過去,還沒走近,腳下便出現了一片濕漉漉,他低頭一看,暗紅色的血液從他腳下一直延伸到趴着的人身下。
“君清!”沈書輕輕把人翻過來,就看到沈君清的衣服已經被血濕透,他臉色慘白,呼吸幾乎不可聞,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快,叫救護車,快!”沈書朝向修齊大吼一聲,然後手扣在沈君清的額間,試圖把人喚醒。
然而沒用,沈君清的生機在快速流失,沈書沒辦法,拿出一根針,直直的刺入了他的頭頂,針完全沒入時,沈君清終于睜開了眼睛。
他看到沈書,慘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來,帶着欣喜和感激。
“我……不讓你來的。”
“閉嘴。”沈書冷着臉道,“救護車馬上就到,你敢睡過去,我就把你做成傀儡。”
沈君清張了張嘴,最終不知道為何,真的不敢說話了。
雖然腦子裏有些迷糊,但是他還是看出來,眼前這個青年,和西寧鎮的沈書大不相同。
救護車很快趕了過來,沈君清迅速被拉到醫院搶救,經過四個多小時的搶救,他終于脫離了危險。
醫院走廊,沈明亮惴惴不安的看着面色陰沉的兩人,幾次想開口,都被向修齊給瞪了回來。
他看着急救室門上閃爍的燈,心裏暗罵,這兩個人早不來晚不來,非要在沈君清傷成這個樣子的時候過來。
要是早知道沈君清竟然能搭上向修齊這樣的人物,他們還用得着大張旗鼓的和張家聯姻嗎?
所以說沈君清就是自找的,活該!他要是早說出來和向修齊的關系,還用得着吃這樣的苦頭?
急救室門打開,醫生把人推出來,對沈明亮道:“病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但雙手手腕傷口過深,肯定會留下後遺症,至于能恢複到什麽程度還要等他醒來後看看情況。”
劉明亮陪着笑臉道:“好的,謝謝,謝謝您,您只管用最好的設備,最好的藥,只要能治好我弟,花多少錢我們都有!”
沈君清被推入單人病房,看着他狀況平穩下來,沈書才轉身盯着沈明亮:“你們想要他的命?”
“不、不是啊,我冤枉啊,我也不知道遠航那小子下手這麽狠,他只跟我們說要給君清一點教訓,然後就把人關在祠堂裏,還不許我們去看,要是早知道君清傷得這麽重,我們也不可能任由他變成這個樣子啊!”
沈明亮心裏暗罵沈遠航,打一頓就算了,作為受害者的兒子,氣憤之下難免下手有些重,但是差點把人弄死就有些過分了吧?
他本以為沈遠航最多也就把人打個半殘,早知道他就讓沈遠航那家夥帶人去祠堂了,搞得現在又不是他的責任,卻讓他站在這裏做小伏低賠笑臉。
“沈君清現在昏迷不醒,無法與你們對質,調查的事情還是要等他醒來之後再說了。”向修齊道。
沈明亮此時也不敢再多說些什麽,只能吶吶應下。
三人安靜的坐在病房裏等沈君清醒過來,沈明亮坐立不安,最終鼓起勇氣對向修齊道:“向先生,幾年前的事情我現在報上去,局裏還給查嗎?”
向修齊瞥了他一眼:“自然要查。”
“好好,那、那我舉報……我們家有人勾結黑火的人,吃裏扒外,害死了我爸還有大伯和三叔!”沈明亮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看着病床上的沈君清,就差把我們家有人這幾個字直接換成沈君清的名字了。
沈書冷笑一聲:“既然舉報,那你手裏肯定有證據對不對?不如現在就把證據拿出來,讓我們兩人看看。”
沈明亮愣了一下,道:“這件事當年是我二伯處理的,證據都在他手裏,他為了保住沈君清一直沒有把證據拿出來過,現在人死了,我們找那些東西也需要時間。不過向先生,沈君清當年可是自己承認了大伯他們的死和他有關系,他都認了還需要調查嗎?”
“誰知道當年是不是你們屈打成招青呢。”沈書擡擡下巴,嗤笑道。
沈明亮的臉頓時漲的通紅:“當年可沒有人對他動手!二伯下了死令,所有人不得對他動手,沈君清為了贖罪,自己把自己的手給廢了,然後離開了沈家。”
沈書想到沈君清手掌上的疤,微微皺起了眉頭,問沈明亮:“你親眼看到他勾結外人了?”
沈明亮嘆了口氣:“要不是親眼所見,我們能毀了沈家這一代的希望嗎?沈君清天賦很高,家裏人都把他當成寶一樣寵着,我們怎麽可能給他扣帽子毀了他!”
“三年前,君清和一個姓丁的……關系很好,幾乎形影不離,好幾次出任務他也把那人帶上了。後來那一次,我爸他們接到消息,有人找到了黑火的老巢,我們就想把那些人一舉殲滅。然而我們的行動被黑火提前得知,他們布下了陷阱,去了五個人,只回來了兩個。”
“從我爸他們出事那天,姓丁的就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他,等事情結束後,我們才得知,姓丁的是黑火的人,那次行動根本就是一個陷阱!”
說起父親去世的事情,沈明亮表情帶上了憤恨,他們沈家當年雖然不是什麽大家族,但是他爸無兄弟都是傀儡師,在行內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然而三年前他們家的頂梁柱一下子塌了四根,只剩二伯一個人苦苦支撐,而他們這一代除了沈君清沒有一個有天賦的,沈君清自廢雙手後,他們沈家算是徹底完了。
二伯說也許下一代還會出現如他們無兄弟一樣的孩子,重新振興沈家,但是他們真的能有這麽好的運氣嗎,就算是有,別人會給他們重新站起來的機會嗎?
整個沈家全都毀在了沈君清手裏!
黑火?姓丁?
沈書想起幾天前跑到他們家鬧事的那個家夥。
“你說的那個姓丁的,是不是叫丁晉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