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要對我下手?為什麽?”
顧硯的話讓沈書有些摸不着頭腦,他從小山村裏出來後,雖然為了找顧硯走了很多地方,但途中并沒有和任何人發生過沖突,他急着找人,自然也不會與別人有什麽來往。
按理說,他在小山村裏生活了五年,外面除了顧硯,連西寧鎮認識他的人都沒幾個,為什麽要對他下手?
顧硯垂下眼眸道:“具體原因我不清楚,但是收到的消息的确如此。”
“難道是因為柳營的事暴露了?但是除了我和向修齊,就沒有別人知道了啊!”至于那個胡立強,就算是別人對他嚴刑逼供,他也不可能說出那天所看見的事情。
向修齊瘋狂搖頭:“不是我,絕對不是我,我對兩位那可是忠心耿耿,不可能出賣你們的!”
“我也沒說是你啊,你就算有心那也沒機會。”向修齊身上有他和顧硯的雙重保險,比胡立強出賣他的可能性更小。
沈書嘆了口氣,外面的世界果然危險的很,他這什麽也沒幹呢就莫名其妙的被人盯上了。
“收拾一下,我們今天就出發。”顧硯說完,便起身去廚房将飯菜端了出來。
沈書接過碗筷:“你說得對,夜長夢多,早去早解決,等會兒去學校向宋老師請個假,趕緊過去,省得去晚了君清那邊出事。”
向修齊眼巴巴的看着兩人開始吃飯,不知道是該走還是該留。
顧先生做的飯是他能吃的嗎?他嘆了口氣,還是打算趕緊出去,去街上自己買點早餐。
沈書見他要起身,趕緊攔住他:“你就在我們這裏吃點算了,別麻煩了。”
向修齊看向顧硯,顧硯看了他一眼:“要我給你端過來?”
“不、不,我自己去端,我自己端。”向修齊受寵若驚,趕緊起身去了廚房。
開玩笑,就算顧先生給他端了,他也得有那個膽量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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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飯,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向修齊便和沈書去學校找顧老師請假。
宋彥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得知二人要去曲安,他有些疑惑,沈君清不是昨天結婚嗎,昨天沒去參加婚禮,今天去是幹什麽呢?
雖然沈君清的事情遲早會傳開,但沈書現在不想跟他說,就随意糊弄了幾句,等宋老師來了之後,他就說了要請假的事情。
“君清發生什麽事了?”宋老師沉聲問道。
沈書撓撓頭,看向了向修齊,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跟宋老師開口。
向修齊把宋老師拉到一邊,小聲嘀咕了幾句,宋老師臉色變得十分不好看,但還是點了點頭。
“去了曲安是一定要聽向先生的話,注意安全,千萬別沖動知道嗎?”宋老師對沈書道。
向修齊笑着安慰他:“宋先生你放心,沈家再怎麽樣,也要按照規矩辦事,局裏絕對不允許他們仗着自己是傀儡師,就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随意處置沈君清。”
宋老師點點頭:“我都明白,君清的事情多謝你費心了,謝謝!”
離開學校後,沈書問向修齊:“你是怎麽跟宋老師說的?我剛剛就怕哪裏說錯了他不給我批假。”
他現在在宋老師眼裏還是連畫都畫不好的渣渣,要是宋老師知道曲安那邊有危險,肯定會把他留下,自己和向修齊去。
向修齊笑了:“我跟他說,這次去曲寧辦事,是局裏的意思,局裏認為沈家有問題,要我去調查,到時候順手把沈君清帶出來還不是小菜一碟。”
沈書聽了不由得給向修齊比了個大拇指,這理由找的好,向修齊背靠寧廣市分局,沈家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和他作對,怪不得宋老師一點都不擔心呢。
和顧硯彙合後,三人便趕往曲安市。
從寧廣市轉了趟車後,晚上七點多三人才終于在曲安市火車站下了車。
根據向修齊從寧廣市分局調出來的資料,他們直接打車住到了距離沈家最近的賓館。
“沈家的人現在都在老宅裏,有守靈的,有看守沈君清的,我已經和局裏打了招呼,明天我們先去看看情況。”
沈書驚訝道:“你還真的是以寧廣市分局的名義來的啊?”
向修齊點頭:“這樣有的事情會方便很多,至少明天我們先想進沈家的大門,他們絕對不會攔着就是了。”
沈書和顧硯一間房,向修齊自己一間房,三人簡單吃了晚飯後就回房休息。
夜裏,沈書看着窗外有些朦胧的月光,忽然嘆了口氣。
顧硯看着他:“怎麽了?”
沈書轉過頭來,沉默了一下道:“哥,那些是沈君清的家人,他們為什麽這麽對他?”
他想不通,家人不該是像他和顧硯一樣,是最親最近,在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嗎?就算是想要權要勢,但想要權勢不應該是想為家人提供更好的生活嗎?
沈書也喜歡錢,想掙很多很多錢,有了錢他和顧硯就能過上更好的日子,他絕對不可能為了掙錢出賣顧硯啊。
嘟嘟囔囔的說了一堆,最後沈書十分堅定的重複自己的想法:“我們絕對不會像他們一樣。”
顧硯看到了青年眼睛裏的的微光,他心裏湧出一股沖動,喉結動了動,最終将這股沖動壓了下去。
遲早有一天……
但不是現在,他必須要保證,所有對小書不利的因素都消失,等到那一天,等有了合适的時機,他會讓沈書明白一些事情。
“我們自然不會和他們一樣,小書。”顧硯柔聲道,“快睡吧。”
沈書笑着應聲,叫了一聲哥,然後閉上眼睛,呼吸慢慢變得綿長。
等人睡着後,顧硯悄然起身,穿好衣服,輕手輕腳的走到沈書的床邊,俯身在他額上印下一個如蜻蜓點水般的輕吻,然後走出了房間門。
月色下,夜半的曲安市也逐漸安靜下來,顧硯從賓館門口走出去,沒有絲毫猶豫的拐入了另一條街。
他仿佛對曲安這個城市很熟悉,一路往西,離開了高樓林立的街區,最終停在一座居民院子前。
院門緊閉,院子裏黑漆漆一片,顧硯手中紙片撒入院子裏,裏面就傳出來幾聲狗的嗚咽,最後歸于平靜。
他跳進牆內,擡頭看了一眼,便猶如走進無人之境一般,穿過走廊,走進房子裏,順着樓梯來到了二樓。
二樓三個房間都是一片寂靜,顧硯走到角落的房間時,裏面傳出了些許聲響,随即亮起了燈光。
他推開房門,與正從床上起身的人目光相對。
“……你是誰?”啞着嗓子叫了一聲,然後便再也發不出聲響來。
顧硯拖着椅子走到床邊,坐下,眼神晦澀的看着他,輕聲道:“尚源,我們又見面了。”
……
沈書又做夢了。
他站在學校門口,看着顧硯從回家的那條路上往這邊走。
他覺得有些奇怪,顧硯什麽時候長這麽老了?
他不是才上高一嗎?
顧硯穿着一身黑色的風衣,風吹起來時,風衣衣角飛揚,簡直……
帥呆了!
太酷了!
比電視裏的主角還酷,顧硯什麽時候買了這麽帥的衣服?他還從來沒見過,連電影裏的明星都沒穿過這麽帥的衣服。
顧硯停在學校門前的大樹下面,沈書走過去,十分羨慕的看着他的衣服,伸手拽了拽袖口的金屬扣子,發現那扣子竟然是一顆藍寶石!
“哥,你這衣服真好看啊,什麽時候買的,我怎麽沒見過?”沈書聲音不自覺的帶上了撒嬌的意味,他也想穿!
雖然穿上肯定會大很多,但是他就是想試試嘛。
顧硯低頭,安靜的看着他,眼神是沈書從未見過的深沉。
“哥?”沈書覺得有些不對勁,顧硯這是怎麽了,又被那些王八羔子給欺負了?
自從他爺爺和顧硯的媽媽去世後,那些狗東西老是找他們麻煩,前些天終于安靜一些了,難道現在又開始了?
沈書怒氣沖天,拉着顧硯的胳膊:“哥,走,我們……”
“小書。”略有些沙啞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沈書停下,看着他:“哥?”
“小書,小書,小書……”顧硯一聲一聲叫着,他伸出手,慢慢抓住了沈書的手腕。
緊接着是胳膊,肩膀,最後是他的臉。
微微顫抖的手輕撫過沈書的臉頰,顧硯的聲音越發沙啞:“小書,我想你。”
沈書臉上被拂的有些發癢,他忍着癢意對顧硯道:“哥,你……你沒事吧?到底怎麽了你跟我說啊,你這樣……我心裏難受。”
顧硯猛然伸手,把他攬入了懷中,死死的抱着他,仿佛抱住了整個世界。
“小書,哥做了一個噩夢,夢到把你弄丢了,我一直找一直找,終于找到了你,可是你卻把哥哥給忘了。”
沈書嗤笑:“你怎麽會做這樣的夢,瞎說,人家都說夢是反的,我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你啊!”
顧硯聲音漸漸平複下來:“我也覺得,小書怎麽可能把我忘了呢,我就繼續找啊找,有一天,那個跟你長着一張臉的人突然跑過來,說他記起來了,說我是他哥。”
沈書氣得哇哇大叫,掙紮了一下道:“不要臉!你是我哥,他怎麽能搶!”
“是啊,所以我很生氣。”顧硯放輕了聲音,“我很生氣,他們都在騙我,他們把小書藏起來了,故意不讓我找到。”
沈書也氣得不行:“我肯定會出來找你,誰也藏不住我!”
顧硯笑了,低沉的笑聲回蕩在沈書耳邊:“可是無論我做什麽啊,他們就是不把你還給我。”
“于是,我把就他們全殺了。”
沈書啞了聲音,然後又掙紮了一下,這次顧硯沒有再束縛他,而是順勢放開了手。
“哥,你殺人了?”沈書喃喃道,但是奇怪的是,他心裏竟然一點都不害怕,甚至覺得很解氣,誰讓那些人把他藏起來!
“害怕嗎,小書。”
沈書搖了搖頭:“他們活該。”
然後,顧硯笑了,雙手捧着他的臉
深深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