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眼前的青年絲毫不見慌張,是被吓傻了嗎?男人有些好笑,顧硯啊顧硯,平日裏做事挺精明果斷的一個人,大概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有今天,出事之前連個有用的手下都沒安排到自己身邊。
就在手要觸碰到青年脖子的一瞬間,男人忽然聽到身後傳出一聲怒吼,緊接着便感覺到腥風刮來,他猛然側翻,轉過頭就看到,兩只巨大的獅子低吼着朝他撲了過來。
此時他才明白過來,剛剛青年朝他扔東西,扔的是兩只傀儡。
男人終于開始正視眼前這個青年,他嗤笑一聲道:“我該想到的,顧硯這種人,怎麽可能會把自己置于危險之中。這麽年輕就有如此實力,你應該是顧硯隐藏多年的底牌?果然,不愧是顧硯啊!”
沈書完全沒搭理他,控制着兩只傀儡再次沖了上去。
兩只獅子明顯比在胡立強手中大了好幾圈,威力自然也增強了許多,它們左右圍攻,然後一起撲了上去,将男人撲倒在地上。
獅子口中的獠牙豪不留情的朝男人頭部啃去,卻被生生卡在了他的腦門前。
卡住獅子獠牙的,是一把扇子,扇骨潔白如玉,雕刻着線條流暢的修飾花紋,扇面卻是漆黑一片,什麽裝飾都沒有,一黑一白組合在一起,看起來煞是怪異。
“還有什麽本事趕緊拿出來,不然我可真要懷疑顧硯的眼光了,他的底牌不會就只有這點小手段吧?”男人手中扇子狠狠一劃,便将兩只獅子打回了本體內。
沈書暗暗嘆了口氣,果然,胡立強的這兩只傀儡本體雖然材質好,但無論是上面的傀儡符還是被封入其中的靈等級都太低了,在寧廣市分局可以橫着走,一旦遇到眼前這樣的高手,就如同紙糊的一樣,三兩下就被人解決了。
這一連串的變故也不過三五秒鐘的時間,顧硯端着兩杯水站在院子裏,看着眼前這一幕,起初時面無表情,似乎在困惑為什麽會這樣,兩秒鐘後,他就變了眼神,冷靜的将水杯放在院子裏的桌子上,然後走了過去。
“顧硯,你先回房去。”沈書有些無奈的推推他,現在的顧硯還是那個只有少年時記憶的小傻子,別再越吓越傻了。
然而顧硯這次并沒有聽他的話,而是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到了身後。
“小書,老朋友上門,我回房豈不是太沒禮貌了。”顧硯輕笑道。
沈書眼睛一亮,扒着顧硯的胳膊,把頭湊到前面,笑着叫道:“哥!”
顧硯眼神寵溺的看着沈書,揉揉他湊過來的腦袋:“小書乖,去把水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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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書點了點頭,一邊朝院子裏走,一邊嘟囔道:“哥,這個人根本不是我的對手,弄死他簡直小菜一碟,我厲害着呢!”
“好好,我知道小書厲害的很,快去。”顧硯無奈的附和他。
沈書知道顧硯是想親自處理了這個人,便端着水杯坐在了院子裏,沒有再靠近兩人。
顧硯看着沈書坐下,然後才轉過身來,微笑着看向已經沉下臉來的男人。
顧硯看過來的目光明明十分平和,男人卻覺得,自己仿佛被噬人的猛獸盯上了一樣,渾身僵硬,動彈不得。
與顧硯比起來。剛剛那兩只獅子不過是是紙糊的花架子罷了。
面對正常狀态下的顧硯,男人絲毫興不起抵抗的念頭,他只有一個想法,逃,趕緊逃!
迄今為止,沒有一個人能在惹了顧硯後,從他面前活着離開,包括那些自诩高人的隐士前輩。
而他雖然認為自己是萬中無一的天才,但也從來都知道,和那些人比起來,他仍然是個小人物。
所以,在顧硯面前,他大概只是個一只手就能捏死的小螞蟻。
男人暗恨自己腦子有病,為什麽非要沒事找事,來惹這個煞神,如果能回到一個小時前,他會立刻離開這裏,走的遠遠的,再也不往顧硯面前湊。
然而現在說什麽都晚了,今天他怕是要留在這個小鎮裏,走不出去了。
他緊握着自己手裏的扇子,吞了下口水,死死盯着顧硯的動作,思索着如何才能有活下去的機會。
真是該死!
坐在外面那個青年明明是只兇獸,卻非要裝成兔子,害他看走了眼,才生出了那種念頭。
“顧先生……”
他的話沒來得及說出口,便覺得眼前一晃,緊接脖子就被掐住,再無法呼吸。
男人立刻奮力掙紮起來,他沒想到,顧硯竟然連說一句話的機會都不給他,直接要弄死他。
用進最後一絲力氣,男人把手裏的扇子扔在地上,落地之後,扇子自動散開,白色的扇骨灑落一地,黑色的扇面上則浮現出幾顆人頭來。
那些人頭從扇面中鑽出來,化作五十厘米左右的小人,然後撿起地上的扇骨,一擁而上,朝顧硯的腿刺了過去。
男人已經突出來的眼睛死死盯着這一幕,只需要顧硯一分神,他就立刻往外跑……
哪怕只有半分逃出生天的機會,他也不能坐以待斃!
然而他的對手不是別人,是顧硯。
那些小人剛靠近顧硯,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動作,表情就開始變得扭曲起來。它們扔掉了手中的扇骨,表情痛苦的抱着頭,發出尖銳的慘叫聲,然後便化作青煙,回到了扇面中。
而顧硯只是微微回頭,輕瞥了那扇子一眼,便再沒給那些小人一個眼神。
男人崩潰了,最後一絲希望被掐滅,他眼中流露出絕望,只能任由自己的意識慢慢流失,最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顧硯把已經昏迷的男人扔在地上,走出堂屋,拿濕毛巾擦了擦手。
沈書走過來問顧硯:“哥,他到底是什麽人?”
顧硯道:“是黑火的人。”
聽着這個中二氣十足的名字,沈書就明白過來,這個男人就是那些人事兒不幹的,所謂的“黑暗裏的行者”中的一員。
西寧離柳營不遠,難道此人和柳營的事情有關?
沈書對顧硯說了昨天發生的事情,冷聲道:“如果這件事真的是他做的,殺了他也不夠賠柳營的四條人命。”
尤其是那兩個孩子,人生還沒開始,就被迫結束在少年時。
顧硯指着男人身邊的黑色扇面道:“封在那扇面裏的,不是普通的靈,而是用小孩靈魂供養出來的。”
沈書想到剛剛看到的那幾個不足半人高的小人,怒氣頓時湧上心頭。
無論柳營的事情與這人有沒有關系,他做過這種事情,那就只能用自己的命去祭奠被他害死的孩子了。
沈書走過去,毫不留情的一腳踢在男人的胸口,幾聲清脆的骨裂聲響起,深度昏迷中的男人醒來,頓時痛苦的縮成了一團。
“起來!”沈書冷喝一聲,男人被吓得一個機靈,哆哆嗦嗦的看向他。
“說,你的同夥現在在哪?不說,我今天就把你的手指一根一根掰斷!”
從此人行事上來看,那個所謂的黑火裏絕對沒什麽好人,既然抓住了一個,那不如趁此機會把他們一網打盡,省得他們躲在暗地裏害人。
男人捂着胸口,喉嚨裏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他朝沈書嘿嘿一笑,擠出聲音道:“今天落到你們手裏,我肯定活不了了,要殺要剮動作快點,其他廢話就不要再跟我說了。”
沈書被氣笑了:“你挺嚣張啊,好啊,想死是吧?我成全你。”
他蹲下,從兜裏拿出一個紙包,打開後放在男人的手邊。
紙包裏是黑色的粉末,男人正要再次開口嘲諷,卻看到那些粉末突然動了起來,然後朝他的五個手指流動而去。
緊接着,無法承受的劇痛從五根手指上傳來,男人嘲諷的話沒說出口,就變成了撕心裂肺的慘叫。
沈書從桌子上拿了塊抹布塞到他嘴裏,省得叫聲太大驚擾到附近的鄰居,然後就靠在門框上,冷漠的看着痛得滿地打滾的男人。
“等它們鑽入你的心髒,你就可以解脫了,不過這個過程有些長,也許需要五六個小時,你慢慢享受吧。”
“嗚嗚!”男人聽到這句話,頓了一下,然後發狂一樣,把自己的頭使勁往地上撞。
可惜劇痛之下,他的力氣實在是太小,連個包都沒能撞出來。
生不如死。
這是男人現在唯一的想法,他剛剛拼盡全力只想逃出去,活下來,那麽現在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讓他趕緊死吧!
沈書把堂屋門關上,不再理會這家夥,顧硯走過來拉着他到桌邊坐下,把水杯放到他手裏,無奈笑道:“別氣了,你如果真想找到那些人,我讓向修齊聯系人去找就是了,又不是什麽大事。”
沈書立刻搖頭:“哥,你千萬別讓向修齊去找,我就是随便問問,能問出來最好,問不出來以後也肯定有機會能遇到。”
最重要的是,顧硯現在還沒有徹底恢複,貿然聯系外人,他怕出什麽意外。
顧硯知道沈書在擔心什麽,便道:“小書,我知道你喜歡現在的生活,但是如果為了不想有人來打擾,就總束縛自己,也不會開心啊。你放心,我肯定會找最信得過的那幾個,不會出事。”
沈書看着顧硯,點點頭:“好吧,但是你一定要小心。”
顧硯笑着捏了一下他的手:“至于屋子裏那個人,就交給別人來處理吧,省得髒了我們的院子。我已經聯系了人,今天下午應該就能過來。”
沈書本來還擔心,那個所謂的別人,會不會下手太輕,尤其是顧硯跟他說,那人是這家夥的大哥。
然後那個皮膚慘白,長相陰柔的來客,讓沈書見識到了,什麽才叫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