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公交車到站時,天色已經暗下來,顧老師囑咐沈書好好休息,便回去準備明天用得上的東西。
沈書送別顧老師後,慢慢朝回家的方向走,走到街口時,便看到路燈下站着一個人。
“顧硯,我回來了。”沈書加快腳步,帶着笑意對他道。
顧硯不知道在這裏等了多久,見沈書回來他活動了一下身體,然後伸手摸摸沈書的臉,皺眉道:“天太冷了,書書應該多穿點,不然容易感冒。”
沈書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果然一片冰涼,他有些好笑道:“早上走的時候有太陽,我也不知道晚上會變得這麽冷啊,而且我也不怕冷,以前我都是穿着褂子過冬的。”
“書書沒有棉衣穿可以先穿我的,不然手會凍壞,不想穿我的那我們去縣裏給你買。”顧硯拉着他的手往回走,頗有些執拗道。
沈書無奈:“好好好,買,等我忙完了我們就去買。”
顧硯衣櫃裏的那幾件衣服也全是單衣,如今馬上就要入冬了,他們兩個人就算是身體素質比普通人好,也不能這麽突兀的一直穿着單衣過冬。
過冬的氣氛還是要有的。
拐過十字路口,沈書便看到了巷子口亮着燈的院子,心裏頓時暖烘烘的。不管什麽時候回來,都有人在家裏亮着燈,在路口等着,如果這樣能好好的過一輩子也夠了。
顧硯如今也給自己找了份穩定的工作,就在主街道的一家服裝店裏幫忙,雖然工資不高,但勝在工作輕松,只需要按照要求整理整理衣服便可。
沈書一度懷疑,那個店主肯讓顧硯給他工作,就是看上了顧硯的相貌,這麽一個難得一見的帥哥站在店裏,就算是什麽都不幹,也能引來不少顧客。
兩人的工資加起來倒是也有不少了,除去生活費還能攢下來一點小錢,沈書算了算,這個月省下來的錢差不多剛好可以給他們添置兩身衣服。
以後他們每個月的工資就分成三份,一份存起來,一份做生活費,另一份則當做備用金,以備不時之需,用不了多久,他們也就能攢下來一點資産了。
回到家後,仍然是簡單但合口的飯菜,吃完飯看着收拾餐具的顧硯,沈書難得的良心發現,主動把刷鍋刷碗的活攬了過去。
總讓顧硯一個人幹這些家務活,雖然是他自己願意的吧,但沈書還是覺得自己像個天天當甩手掌櫃的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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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硯什麽都由着他鬧,見他執意要刷碗,也不阻攔,笑着伸手要幫他将外套脫下來。
沈書褪下一只袖子,顧硯拉着幫他褪下另一只,然而将外套拿在手裏後,他面色漸漸變了。
“書書,你身上有味道。”他湊到沈書的脖子處嗅了嗅。
沈書奇怪,聞了聞自己的肩膀,撓頭道:“沒有啊,不是剛洗過澡嗎,是不是剛吃過飯的味兒?”
“不是菜味兒,是人。”顧硯篤定道,說着又趴到他的肩膀上深深吸了口氣,“你身上有別人的味道。”
沈書:……
雖然知道顧硯并不是那個意思,但這句話還是讓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不過他身上真的有味道嗎?
沈書滿腦子疑惑的到處聞了聞,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他微微皺眉,若是真的有人在他身上做了手腳,很大概率就是那個怪人。
讓沈書感到不舒服的是,他竟然沒有察覺到,如果不是顧硯聞出來,他自己怕是根本發現不了那人已經在他身上動了手腳。
但是,到底是什麽東西,能讓他都察覺不出來呢?
那人來西華鎮,恐怕也是追蹤着他身上的味道跟來的。
沈書皺眉,他在山村裏住了五年,除了西華鎮的鄰居,應該沒有人認識他,而且這五年他與師父還有師兄從來沒出來過,這人為什麽會一上來就盯上了他。
難道……他可以看到自己的特殊體質?
沈書擡手摸到衣服裏的帆船吊墜,心裏有些發沉。
普通的傀儡師感知可以被屏蔽,但是這個“人”太奇怪了,不能以常理度之。
若真是如此,那便留不得他了,沈書眼神一厲,這人要是還有其他同夥,以後怕是會有源源不斷的麻煩找上門來。
真是頭疼!
他滿腦子愁緒時,顧硯從外面拿了塊濕毛巾過來,輕輕的在他耳下擦拭了幾下。
溫熱的毛巾在沈書耳邊留下了濕痕,顧硯将毛巾拿開後,那一小片皮膚立刻涼飕飕的,讓沈書禁不住縮了縮脖子。
“別動,涼。”顧硯把毛巾放下後,又拿出小方巾将濕痕給他擦掉,然後湊上去聞了聞,才松了口氣。
他認真的看着沈書道:“書書,這個人不好,你離他遠點。”
沈書嘆了口氣道:“顧硯,我們可能就要搬家了。”
“為什麽要搬家。”顧硯将毛巾搭在架子上,微微低着頭問道。
沈書苦惱道:“那個壞人要是帶人來找我們麻煩,我們打不過他們怎麽辦。”
一個個來沈書覺得自己還能應付,要是成群的跑來圍毆他,那就不知道會是怎麽個情況了。
但是就這麽一走了之也不行,他剛答應了宋老師要留在這裏,如果現在又一聲不吭的走人,怕是要把宋老師氣死。
顧硯停下手裏的動作,轉過身來看着他,搖頭道:“書書,我會保護你,我們不走。”
“好,我們不走。”沈書拍拍他的手臂,“我也會保護你的。”
目前還不知道具體是什麽情況,倒也不用這麽悲觀,說不定事情不是他想的這樣。
大不了下次再看到那人,他直接把人抓起來問清情況,之後再做其他打算。
沈書靜下心來,讓顧硯幫他剪一沓小紙人,才安心的睡了。
自從發現顧硯手比他巧之後,剪紙人這種活沈書就毫不客氣的推給他了,畢竟他自己剪出來的小紙人說是紙人,細看下去實在是和人這個字兒不太搭邊兒。
用是能用,就是太不好看,他自己也有點小嫌棄。
還是顧硯剪出來的好用,一沓紙人有鼻子有眼的,撒出去整整齊齊,看起來就是壯觀,就是有面子。
一夜無夢,大清早沈書被公雞叫醒,伸展着腰身打開院子門,哈欠還沒打完,就看到迎面走來的人朝他打招呼。
“你好,真是巧啊,沒想到你竟然住在這裏。”那人看到沈書似乎十分驚訝,但仍然笑眯眯的朝他揮了揮手。
沈書冷漠的閉上了嘴,然後砰的一聲把院子門關上。
艹!
這家夥竟然直接追到他家門口來了。
既然都送上門來了,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沈書轉身回房,在幾個房間裏轉了一圈,埋頭東找找西看看,等找到挂在堂屋門背上的麻繩,他才罵罵咧咧的停下了腳步。
顧硯就跟在他身後由着他大清早的發神經,見他拿着麻繩往外走,便問道:“書書,你要幹什麽去?”
“我去抓人,昨天那個壞人跑咱家裏來了!”沈書陰狠道,他們這一片兒沒有監控,想綁個人還不簡單。
顧硯也不攔着,就縱着他往外走,順手還提了根棍子。
沈書打開院門,發現此人竟然還站在他們家門口,膽子夠大的啊!
“我就住在最裏面那個院子,以後我們也算是鄰居了。”那人将右手提着的東西換到左手,笑着将右手往前遞了遞,像是想和沈書握個手。
沈書眸色沉下來,并沒有理會他這看似示好的舉動,反倒是從後面走出來的顧硯,将手遞了上去。
那人看到從院子裏走出來的顧硯,愣了一下,這次他的眼中終于閃過真正的訝異之色,他的喉頭動了動,表情變得有些激動。
然而還沒等他說出話來,顧硯另一只手提着棍子便敲了下來。
沈書眼睜睜的看着顧硯一棍子敲在這人的頭上,然後他就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沈書:……
可以,夠利索。
他左右看了一下,發現沒有人看到這邊的動靜,立刻讓顧硯把人拖進了院子裏。
反正打都打了……
那就問完了在考慮毀屍滅跡的事情,也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