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紀涼見到章瑜驚慌失措的模樣,心中頓覺不妙,他立馬翻身跳下女兒牆,快步走到章瑜面前,焦急地詢問:“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漁村……漁村的幸存者轉變了!”章瑜又慌又亂,大口喘着粗氣,用袖子抹了把臉上的汗水,斷斷續續地說道。
“怎麽可能?進入塔吊的每個人不是都檢測過,受傷的也注射了藥劑嗎?”紀涼大吃一驚,不敢置信地高聲質問。
“不是以前的,是新來的!” 章瑜見他誤會,趕緊解釋。
紀涼聽了,轉身就往樓下沖。艾鹿也收起紙筆,跟在他的身後朝樓下跑去。
章瑜艱難地跟着兩人,大聲喊道:“那些人在塔吊上!”
“塔吊上?”紀涼驚恐地回頭看了一眼章瑜,加快了腳步。
章瑜邊跑邊向他們解釋:“是!張隊安排了幾個漁村的人在入口處幫忙觀察新來的幸存者是否有問題。這批人是十分鐘前剛到的,漁村的人說沒問題,是他們認識的,張隊就帶人過去接待,沒想到……”
“沒想到過去發現都是已經轉變的感染者?”紀涼接過她的話。
“是!”章瑜帶着哭腔,“而且數量很多,張隊被它們纏住了無法脫身!”
說話間一行人已經奔到入口處,感染者的怒號随着夜風傳來,借着入口處微弱的燈光,能看見對面塔吊上站滿了感染者,塔吊下也聚集着一大團黑影。
“怎麽會這樣?”艾鹿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完全不敢相信。
紀涼睜大雙眼焦慮地掃視了一遍,根本看不到張言和隊員的身影,他頓時大急。
“不行,我得過去救人。”他說着就往身上綁繩索準備往下跳。
張言一直負責塔吊的安保問題,如果她出事了,後果不堪設想。
而且塔吊是避難所唯一的入口,如果讓感染者占領了塔吊,大家就必須轉移,離開避難所,這段時間大家的努力改造辛苦建設的心血全都白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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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鹿從後面追上紀涼,趕在紀涼離開前将他拉住,問道:“你的鞭炮呢?鞭炮帶了嗎?”
“沒有。”紀涼恨恨地捏了下拳頭。
“去拿上,我先過去,你拿上鞭炮再來。”說完艾鹿将繩索往身上一綁,縱身跳了下去。
深秋的夜,寒風刺骨,如此高速的下落,艾鹿覺得渾身有刀在割,腦袋也被夜風吹得生疼。
好容易落到地面上,艾鹿已凍得感受不到自己的手腳,她單手握拳,哈了兩口氣暖暖手,又揉了揉發麻的臉頰,仔細觀察周圍的形勢。
塔吊底部圍着大約20個感染者,由于夜晚沒有太陽光,它們動作非常迅速,正大力地拉扯着線纜。
艾鹿順着線纜向上看,只見上面連接着塔吊的升降機,升降機中似乎有人影晃動,但距離太遠,根本看不清。
局勢非常危急,艾鹿深吸一口氣,戴上從強盜身上搜來的面具,安上頭燈,把亮度調到最大,向塔吊的方向快速靠近。
頭燈雖然不大,但調到最強亮度後光線異常強烈刺眼,受到光刺激的感染者們動作明顯滞了滞,向暗處後縮。
但這點光線并不足以讓感染者們撤退,很快它們又湧上前更加猛烈地擊打塔吊,用力向下拉扯線纜。
艾鹿這時候已經能聽到塔吊升降機中傳出的驚慌尖叫聲,聲音非常耳熟。
艾鹿将槍掏出來,握在手上,對準不遠處的感染者們,仰頭沖着升降機大喊:“張言!你在裏面嗎?”
“我在!我們沒事!你小心!!”張言也大喊着回應。
但艾鹿這麽高聲一喊,成功吸引了感染者們的注意,它們停下手上的動作,齊齊轉臉。
頭燈的光線就這麽白晃晃地打在它們臉上,腐爛發紫的臉龐被照得清清楚楚,殘缺的面龐上裂口皮肉外翻,白骨依稀可見,甚至還能看見裂口附近的腐肉輕微聳動。
艾鹿還來不及覺得惡心,感染者們就迅速地向她撲過來,速度快得看不清它們的動作,只剩下殘影。
“砰!”
艾鹿果斷射出第一槍,可是它們實在太快,子彈和奔來的感染者擦身而過,甚至沒給她機會再開第二槍,跑在最前面的感染者已經逼到她面前,腐壞的手,尖利的爪,裹挾着腐臭朝她面門抓來。
艾鹿下意識将槍橫在面前一擋,然而感染者巨大的掌力直接将槍拍成碎片,直直向艾鹿的面門拍下來。
艾鹿飛速向後猛跳幾步,瞥了一眼手上斷成兩截的武器,心中狂跳不已,頓覺大勢不妙。
她太大意了,低估了感染者在夜晚的攻擊力,這樣的感染者,與它們正面對上純屬送死。
艾鹿望着後續沖過來的感染者,來不及多想,轉身撒腿狂奔,打算在奔跑過程中尋找擊退感染者的辦法。
但感染者們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一只腐爛的手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将她用力向後一扯。
撕裂一般的疼痛頓時從肩膀、手臂上傳來,她感覺到感染者尖利的牙齒刺破了她的緊身衣,牢牢咬住了她的皮肉。
艾鹿下意識地痛呼一聲,咬緊牙關用手上殘破的武器用力擊打感染者的頭部,想要擺脫它的利齒。
然而感染者如同咬住獵物的狼豹,誓有不咬下血肉不松口的架勢。
不僅如此,艾鹿還感覺到更多的腐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胳膊、頭發。
“難道今天就要死在這裏?不行,現在還不到放棄的時候。”艾鹿怒喝一聲,更加瘋狂地掙紮、奮力擊打身後的感染者。
“小心!!”紀涼的驚呼聲從不遠處響起。
艾鹿擡頭看着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從天而降的紀涼,看着他舉起槍,對準自己的方向。
“砰!砰!砰!”幾聲槍響,艾鹿明顯感覺到感染者的鉗制力減弱,她趁機死命一掙,擺脫了身後的桎梏,大步沖到紀涼身邊,捂着傷口喘着粗氣,強忍劇痛,轉身面向感染者群。
為首的幾個感染者已被紀涼剛才幾槍爆頭,此時正抽搐着往地上倒。
但同類的死亡并沒有影響到其他感染者,它們腳步未停,繼續向兩人的位置沖來。
“走!”紀涼一把攬住艾鹿的腰,将她向右側用力一扯,另一只手往塔吊方向一擡,一根鈎索從他腕間射出,直直抓住塔吊一腳的鐵架。
艾鹿還沒站穩就被紀涼抱住,天旋地轉間已騰空飛起,與沖來的感染貼面而過。
等兩人穩穩抓住塔吊的鐵架,紀涼才低頭查看艾鹿的傷勢,他焦急地詢問道:“怎麽樣?傷在哪了?”
艾鹿艱難地喘着氣,松開捂住傷口的手掌,只見掌心鮮血縱橫,傷口處隐隐看見幾顆牙印,皮肉外翻,透着詭異的紫光。
“還好還好!傷口不算大,回去打管藥劑能抑制住!”紀涼緊緊摟住她,輕聲安慰,話語中卻帶着不安和驚恐。
艾鹿卻顧不上那些,現在的她只覺得渾身如有火燒,呼吸困難,視線也逐漸變得模糊。她張大口用力吸氣,拼命汲取着空氣中的氧氣,火燒的疼痛卻随着呼吸在胸中翻滾蔓延。
她想吶喊卻發不出聲,連抓住紀涼的力氣都沒有,若不是紀涼摟住她,怕是早已跌下去。
“艾鹿!艾鹿!你怎麽樣?堅持住啊!”紀涼見她這樣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大聲呼喊着她的名字。
兩人腳下撲了空的感染者卻絲毫不給他們休整的機會。眼睜睜看着獵物逃跑,它們立馬怒號着跟随兩人的身影向塔吊沖來。
紀涼不再多想,從包裏摸出一把鞭炮丢向不遠處,“噼哩叭啦”一陣亂響,感染者被驚得往後退了幾步,紀涼趕快抓起自制的燃/燒/彈向它們用力扔去。
只是燃/燒/彈還是半成品,并沒有完全成功,在落地後的兩三秒內都沒能成功爆炸,而是靜靜地躺在土地上,只冒出幾縷青煙。
好在感染者們聽到了聲響,陸陸續續向燃/燒/彈的方向靠去。
紀涼遲遲等不到燃/燒/彈起作用,心中大急,他一手抱住艾鹿,一手艱難地将胳膊繞過鐵架,以一種極別扭的姿勢端起槍,設法瞄準腳下的感染者們。
就在這時,一束火焰突然從一個感染者身上蹿出,很快連成一片,将那群感染者包裹起來熊熊燃燒,一時間,尖利刺耳的哀嚎伴随着皮肉燃燒的劈啪聲響徹夜空。
“成功了!居然成功了!”紀涼用力抱緊艾鹿,激動地大喊。
然而他一低頭卻對上了艾鹿蒼白、毫無生氣的面龐以及她緊閉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