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當夜。這個佛頭就這麽被有兩個人神不知鬼不覺地被帶走了。
要從常人的世界設法帶走它容易,?但要引出其背後的主使,?解開這因果之謎才是另一件重中之重。
白色的弧形界線,從上方俯瞰世人。
但駛向另一端并最終停在一處的摩托車轟鳴聲。以及,?某個回到了別墅樓頂,?一人坐在那尊殘損的女菩薩佛頭前,并用手指摩挲着面頰的畫面卻被定格了。
二人從來身負不同職責。
這次也不例外。所以眼看壞門前,摩托車帽下的年輕法僧和等候在此的陰差碰面。
車前鏡反射的光劃破黑夜,?倒映出滿地被焚燒後的雷火痕跡。
接着,僧人那雙擋風玻璃下的雙眼也落在了那焦臭腐爛的七層鬼屍體上。
“是她出現了麽。”
一身黑衣的僧人透過漆黑頭盔問陰差。
【“是,?迦……迦樓羅菩薩,和魔王的其餘部下一起出現了。”】
兩個瘦長影子的陰差沒有臉,?但說話聲音卻充滿了恐懼。
“那另一邊,?那個我讓你們叫阿傍盯着的人現在怎麽樣。”
方定海又問。
但這次,?他卻沒說‘這個人’是誰。
【“‘那邊’,?暫時還沒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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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七天內,?迦樓羅菩薩身上長久被困的因果不受超度,一切都将無法阻止。”】
【“陰司留在人間的大門如果繼續像今夜一樣被毀,輪回深處被鎮壓的其餘惡鬼都将全部爬出,?龍江市和陰司都将遭受大劫……吾等已感覺,?魔王當年殺佛滅世……的法力和貪欲已經離界線越來越近。”】
【“法僧,明王……救世佛力,?只需等待此時了。”】
這話的意思很明顯。
不止是今夜,劫數真的已經來臨。
而回到另一邊,顧東來手邊一只擱在手邊的描金筆,?還有手掌心裏那兩個用墨筆寫出的梵文名字陷入了久久地沉默。
佛經雲,以描金筆為親者書寫八十八佛大忏悔文,自可将心中所想所思帶給另一個人。
只可惜,這麽多年,再好的忏悔經,都沒有将他的所思所想帶去給他的西天,以至于時至今日,東來猶在,西行卻已經不見。
他手中,那兩個極小的梵文字。
不是別的。一為西,二為行。
自古,東來之人寓意從東土而來的俗世之人,顧東來的名字就是這個由來。
西行之路,即為成佛之路。
路有魔障三千,艱難險阻,終會戰勝。這也是他們從出生就留下的一段必将會在未來實現佛緣。
而在他從來和龍江市的命脈連在一起,那一片片保護着常人的深藍色,綠色,金色交織的眼瞳狀翅膀羽毛下。
一輛輛公交車在行駛。車流和現代建築物在一閃一閃地發光。
路旁行人在斑馬線上眼看燈光亮起行走,奔跑,地鐵在行駛,現代着裝男女老少經過,女子等待男子,少年攙扶老者,芸芸衆生,皆入法眼。
這偌大的城市中的每一個凡人都在各歸其位,正常生活。
也從無人知道,這千年的安定,正是來源于一位孔雀明王菩薩對這裏長久的保護。
可在這無數道凡人的心跳聲中。
作為準佛的孔雀心竅中隐約有兩股。這其中一個是他為神鳥的心,另一個則是這龍江市大地,也就是他身體裏埋藏的另一顆佛心。
這兩顆共同長在他法身中,和他已經接近融為一體的心髒。
從沒有人知道它們的存在。
但四百年前,八部在靈山殺佛食其血肉身體制造吞佛傳說時,最後一個唯獨沒有吃下佛祖的孔雀到底留下的事什麽,已在此刻無聲揭曉。
【“菩薩,我到底何時能夠從俗世解脫,又什麽時候能等到諸天神佛從西天歸來,我亦成佛?”】
【“東來,諸天神佛已經圓寂,如今用以保護人間,唯一沒有被吃掉的佛心在你這裏,所以你才是這一切的保護者,待到彼岸之地,長滿這些怨憎恨的
白優缽羅開出第一朵紅色,那一朵紅色優缽羅就是你的解脫。”】
【“你的心一片空白,那一朵紅色就是你的心。”】
【“那是極樂世界生長的婆娑之花,唯有一雙眼睛能夠為你看見他。”】
【“那朵花的出現,會令你的心上開出唯一一朵赤紅色的優缽羅,紅蓮花開時,明王真正的成佛之時也至。”】
【“随緣去吧。”】
四百年前,他第一次進入陰司時,見到地藏王時的對話,又一次在耳邊響起。
魔鳥之身,卻有兩顆心髒。
這或許也是他留在人間至今活着的宿命。也是想着,長卷發落在肩膀一側的男人手掌在這一個人獨處的深夜被握緊。
“如是等一切世界,諸佛世尊。”
“常住在世。”
“是諸世尊,當慈念我。”
“若我此生,若我前生,從無始生死以來,所做衆罪。”
“若自作,若教他作,見作随喜。若塔若僧,若四方僧物。”
這一連串口中念誦的忏悔經文,由長發男人雙手合十,掌心貼于胸前,手握一串孔雀舍利向半空化為一朵朵磷光。
他周身有法力充盈,形成一朵透明呈邊緣白色的蓮花,這一刻,那金色沒幹的墨跡徜徉印刻在手指皮膚上。
那冰涼和皮肉/散發的體溫相融,如同至親間的最後一次相擁。
也是這回蕩在現代城市上方,不知由誰發出的忏悔經直至午夜再傳至雲上,最終……還是就這麽不見了。
……
27日
龍江市。
二十八中
一排排自行車,正停在校門口門衛看着的地方。
“叮鈴鈴——”走廊上腳步聲傳來,班級門外下課鈴聲響起。
課桌椅挪動,整個年級都開始鬧騰。
一群校服孩子們從門口外頭一路打鬧,往樓下小賣部洗手間跑。
在長走廊左側最後方,寫着年級的一個教室的最後。靠窗的那排課桌最後一排的前後兩個桌子,也有兩個穿着校服的身影也終于是解放了。
這一上午的課,前排的顧烈都坐的端正。
他的手臂壓着書擱在桌上,肩膀抵着椅背,窗口正對底下操場,手腕上是一塊黑色的電子計步表。
他皮膚很白,垂在耳側的紅發用一根小皮筋紮着腦後,校服半袖領口扣到最上,桌上還工整無比地列滿了筆記。
這一手字跡工整,實在是個地地道道好學生的模樣。這可和紅發少年這桀骜叛逆的混血臉可有些不搭。
但顯然,以這從小追求完美的少年的性格脾氣來說,凡事要麽不做,要麽就做到最好的道理,在他身上貫徹的很明顯了。
而相較之下,人正趴在顧烈身後的那張桌上,蓋着一件校服倒頭睡的那個家夥比較像個學渣了。
一個上午,顧烈都在用自己的背擋住前排視線,給後排這個不好好上課的家夥打掩護。
不僅如此,這人頭上的這件校服還是顧烈的。
因為,這個人說他睡覺一定要蓋着衣服睡,不然他會感冒,所以暫時被挪用了。
可這家夥一睡就是一上午。
這也使紅發小少爺結束掉一節課有功夫收拾了下書本,回頭看向這小子。
“喂。”
“你是豬麽。”
“你都睡了三節課了,還不醒麽。”紅發少爺這在線叫醒服務的口氣,依舊那麽冷酷又不友好。
說來反常,接連三遍,少年都沒醒。
所以,顧烈扭頭敲敲桌子,看着這家夥沒轍了,煩躁坐在位置上,想着自己的校服被玷污也就玷污了,大不了不要了,才任由王栩接着睡了。
只是算起來,他來人間快一周。
這一禮拜,顧東來這個做舅舅的經常找不到人,好像都一直沒什麽時間照顧他們兩個小孩。
顧烈不會不懂事到主動影響他舅舅忙正事,所以大部分時間,都是王栩和顧烈兩個人上下學,又在此過程中和彼此變熟了很多。
以前在靈山,作為佛菩薩所庇佑的靈鳥之後,他一出生就長生不死。
但顧烈的同齡人,說到底只有守天門的小鳥仙白鸾和小叁雀。而白鸾和小叁雀,說到底只把他當小王子,也不敢和他怎麽樣。
可自從他來了人間。
他才發現,原來人間的學校不止有很多同齡人,還有一個事事都和他對着幹,有時候也不是那麽讨人厭的王栩。
“表哥,烈烈表哥,我們放學一起找打籃球呀!”
“表哥!作業借我抄抄,等下我帶你玩游戲機,我們2V8啊,我斷後你拉怪我最擅長了哈哈哈——!!”
“靠!對面那幫孫子,竟然敢撿我表哥的裝備!我把他們狗頭打爆從二十八中一腳踢到靈山去,讓他們知道我舅舅姓什麽,我表哥的頭發為什麽這麽紅!”
顧烈:“……”
顧烈沒見過這種家夥。但想到自己可以每天騎自行車放學。放學找人打游戲機,還有和同學打球。
這些事,也使這位靈山小王子內心感覺到了一點作為一個凡人少年的樂趣。
也是這時,伴着身後桌椅挪動的聲音,仿佛才聽到下課了的某位坑爹表弟才困得不行爬了起來。
第一反應,臉都被壓出痕跡的少年沒感覺到頭上的這間衣服是誰的。但見他終于醒了,紅毛少爺也瞄了他一眼。
“醒了。”
“嗯……奇怪,最近老覺得……睡着睡着就好像忘了什麽,話說,那個,咱們老師這堂課上什麽了。”
頭發都被壓亂了,王栩将臉埋在臂彎間悶悶地問。
“你去夢裏問上堂課的你自己吧,反正,我的課堂筆記不會借給任何人的。”
“不是吧,表哥,你可不能這麽對我,你昨天晚上問我借游戲機的時候,不還答應今年暑假帶我去靈——唔!”
王栩這小子一聽這話一臉困意都沒了,哇一聲像個八爪魚一樣,從後排扒上前面的少年。
顧烈本來坐的端正,被他連人帶桌子這一拉差點沒形象地摔了。
他怒了,一把去推王栩。可王栩這臭小子自從和他混熟了就開始蹬鼻子上臉,反而使兩人徹底鬧了起來。
表兄弟倆這互動落入同學們眼中。前排的都笑了。這讓顧烈臉一紅,用手扯回校服,又回揪住住這家夥的衣領小聲威脅了起來。
“你給我老實點,別逼我用雷火咒打你。”
“……切,又不是只有你會,我也會——哎喲,烈烈表哥我錯了我錯了別擰我耳朵這是真耳朵——”
話沒說完,王栩這個臭小子又被暴力打擊壓制了氣焰。
他連忙求饒,好說歹說,這事才了了。不過,他倆這兩天一起上學,一起放學,倒也不至于真動手了。
而正鬧着,顧東來低頭才看到自己墊着腦袋的是一張綜合小測的試卷。
上面是分數非常恐怖,卻剛剛卡了三門線的及格分。
這試卷,坐他前面的顧烈桌上也有一張。但上頭的分數卻比較刺眼了,因為除了一門扣了一分。
這分數上的落差,實在慘烈。
但誰讓有些人就是人比人氣死人。因為顧烈這個家夥不僅長得帥,還考試門門都滿分,堪稱尖子生中的戰鬥機。
這可把王栩這個表弟更比下去了。搞得班級裏一票小女生也是天天圍着他倆的桌子旁邊,一個勁地拿着各種作業追着這紅毛。
還美名其曰,問問題。
而說曹操曹操到。這剛下課,眼看他倆在這兒鬧。
前面教室幾個聞風而動的女孩湊過來了,各個還長得漂亮可愛,這更把王栩這個趴在後面,眼看顧烈身邊圍了一群人的表弟給活活給看酸了。
“烈少,你有空教教我數學麽。”
“烈少烈少,我想問你借一下上節課筆記,我們今天放學一起走好不好?”
“烈少,你家裏真的不是外國人或者混血麽,上次開學來開車送你的那個叔叔也長得好好看,就像是畫一樣啊,他是你什麽人啊?”
這些問題。前排的小紅毛一律冷冰冰地只回答學習上的,不和別人多說任何無關緊要的事。
王栩趴着拿腿翹在前排椅子後頭,心想着這小子就是不會享眼福,不過一會兒就被困意再次籠上,又一次趴桌上不動了。
這天,二十八中到傍晚準時放學。
夾雜在一個個的學生中,推着自行車,将校服帽子罩在頭頂的王栩和背着包,落在他後頭半步的顧烈也一塊從校門口出來。
出來後,他倆還是和平時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王栩今天的精神好像一直不振。
這會兒,少年人晃悠騎在單車上還像是一幅打瞌睡的樣子。對此,顧烈問,你怎麽了,王栩搖搖頭說沒事,緊接着,自己也疑惑了。
“我……好像是有點感冒了。”
臉色很差的少年撓撓頭。
“總感覺,這兩天很困,魂都要輕飄飄地從耳朵裏跑出去那樣,還有人在叫我。”
這話,任憑誰聽了都會覺得反常。
顧烈本來插兜在他車子前面走,見此默默背着單肩包看了眼兩個人頭頂的天色,又在這時擡起手臂按住王栩的車把手對他來了句。
“那今天不打球,你在這兒等我。”
“我去藥店,然後我們再放學回去。”
“嗯……謝謝。”
王栩聞言下車,身子抵着牆站好。
少年蓋過眼睛的黑色頭發落在眼眸處,像極了一片陰影,使他沒了往日的活力,好像真的魂魄都快出竅了。
顧烈見狀擡去了校門附近。但到他再折回來,紅發少年手上提着一塑料袋感冒藥,剛要走回原來的地方。
遠遠的,他卻像是感知到了什麽似的,運動鞋踩着的腳下卻朝向另一邊猛地一停。
【“——,——”】
冥冥中,他人立在路中央,卻閉目感知到紅色魔氣距離這裏很近。
如同一群紅色橡皮人般粘稠惡心地附着在人間的人間,并且在惡意無比地靠近着周圍。
而紅發少年一下低頭,先辨認出王栩在哪兒。那些妖氣圍攏過來的目标又是誰,那靈敏的耳朵和閉着的雙眼已經在這一刻之間做出了決斷。
【“王栩。”】
這一聲傳聲,無人應答。
見勢不妙,紅發少年雙眼變為金紅。卻是身手矯健地背着書包,踩住虛空,穿着校服就飛身踏上旁邊的後操場欄杆以神行回到了原處。
當他從一條街外閃身化為虛影出現。
王栩剛剛還好好的肉身已經倒在地上,顧烈見狀連忙丢了東西去用手觸碰他的脖頸,卻感覺到了他已經變為冰冷僵硬的身體。
是魂魄。王栩的魂魄不見了。
這念頭一出現,使紅發少年的臉色瞬間冷下來。
他并非是常人那般的半大少年,更不會碰上這種事就亂了陣腳,所以隐約察覺出那團紅色魔氣還在,他先在附近留下神行後的咒術逃生法陣,
接着,顧烈将人從地上背起來,這才揮起自己手上的那塊黑色步數表從天空引下一道金紅色閃電。
在這刺目的雷電中,化為一只火紅色奔雉的小紅鳥背着少年的肉身一路追出去。
那團城市上空,已飛出雲中的魔氣擄着人的魂魄正欲逃離,卻被俯沖而上的小紅鳥尖哮一聲,以鳥喙啄上,又引雷打落了下來。
這常人無法抵擋的雷火将魔氣打散。顧烈趁勢追上,就要去奪回王栩的神魂。
可眼看這時,雲中卻有一道比他要強大百倍,甚至能一下殺死他的存在一閃而過。
那是一個女人。
在她身上還長滿了羽毛。可看清楚那女人長什麽樣後。紅發少年卻一下頓住了,以至于不敢相信自己雙眼般臉色一下變了。
“……”
因為在那雲中要帶走王栩魂魄的。
竟是一只通體烏黑,長着雙頭,唯有一側翅膀羽翼尖上帶點金色羽毛的八臂大鵬法身。
所謂八臂大鵬,在靈山國只有一個身份,而如此強大的女性大鵬,顧烈更不可能會認不出她是誰。
而眼見,那梳着靈鳥發髻的鳥臉女人叼着嘴裏的那團魂魄看也不看自己要走,這讓顧烈在面色沉下時對着半空呼喚起了對方的名字。
“王栩!醒醒!”
“別跟着這個魔走!你會死的!聽到了沒有!你聽到我的聲音了麽!”
可話還沒說完,入魔下的雌性鳥類怒而尖叫。
還讓顧烈在這只堪比佛菩薩般的強大魔氣下被一下險些打落。
對此,顧烈躲閃,在雲中一個翻身變為人形以一拳正面沖撞上那群密密麻麻像紅色橡膠一樣的魔氣。
這一下,卻使六親不認的母鳥從雲後方砸下刺目的金光。
顧烈吃痛退後,一頭紮着的紅發被擊中打散飛揚在半空。
可他人從上方下落時,還不忘護住背上的少年肉身,将人給一把抓住才用單臂滑翔下去。
這一掉下去,是個人都得粉身碎骨。
對此,面容俊美的紅發少年忍着手臂上的疼閉着眼睛,将懷中這麻煩的肉身抓在臂彎中,将自己那只帶着黑色步數表的手高高地擡了起來。
“火達摩!”
“出來!”
這命令,顧烈手上那一塊黑色步數表立刻被爆開的紅色電流包裹,化為一柄火紅色達摩金剛三叉戟——而這正是這只奔雉小紅鳥的護法法器。
此護法法器在他手中。
即便面對眼前這個他下輩子都打不過的魔女,他也可以耗盡法力前以他的護心火追上被帶走的王栩。
更使他千裏之外的舅舅都能發現他們的處境。
所以下一秒,眼看一場大難即将來到,那雙目化為火紅,面對此等劫難不曾畏懼的靈山小王子才抱着自己表弟施法大喊道,
“南無達摩祖師在上,以我生火!祭達摩金剛八重煉獄,雷火,速來!”
話音落下,紅光從天邊一閃而過。
整個城市上空,一道大白天從天上劈下打在馬路正中央的雷,已經是引得車流出現喇叭聲騷動,并引得亂象的苗頭從現代建築中閃現了。
半空烏雲,在黑壓壓逼近地面的趨勢開裂,聚合,中間還有如同一團火球的東西隐約出現在衆人頭頂。
這不正常的‘自然天氣’,也使底下的凡人莫名恐慌地集體擡頭看着上方。
而伴着凡間,再度受妖魔影響而出現了不正常的氣候幹擾。
底下的城市,随着風越刮越大,一個和市中心出現騷亂的地點正相聚深淵的身影也正獨自行走在一處廢棄的工業橋洞下。
一眼望去,那是個極平常的中年人。
他穿着整潔幹淨的上衣長褲,帶着副眼鏡,面容雙鬓略有些白,行走時雙腿的力量仿佛也有些無法支撐自己的年紀本身了。
可不同于往常他給人的印象。
這一刻,這個中年男人竟褪去了那份平庸,雙眸有種不同尋常的仿佛看透了世俗的光芒。
當他踏着腳下積攢的雨水,來到這無人的橋洞下,這雙手在一路摩挲着,并最終觸摸到那橋洞牆面時,眼前那一面光牆一下軟下來。
光芒後,在人的雙眼出現了一道通往陰司的門。
那橋洞下,黑暗處立着的人看向眼前的無盡深淵,閉目不語。
接着才下定決心般擡起雙腿,微微握緊一側手掌要動身去往那連通人間的惡鬼之所。
可當他的身子即将跨過那光時,眼看這橋洞內,有尾随在他身後的聲音傳來。這獨自一人的中年男子當即一下轉身,又擡起手臂指着身後出沉下聲音問了句。
“是誰。”
耳邊,水滴注入周圍湖泊。
周圍空蕩蕩有積水回蕩,由一根根鋼筋搭建的金屬橋洞下,沒有人開口,但上方卻有黑影在依稀接近。
這使得,這中年男人一下身子動了。想到那心頭留下的某些事,他更将手掌護住身後。
接着,他才大步轉身雙腳跨過水面,又飛起一條腿撐着一側橋洞想要作勢逼出黑暗中的人。
但當他動手的一剎那,那尾随着他的兩個黑影已經是分別從左右側一起躍下,又在那掀起的巨大地下水水花中出手抓人。
三人的腳踩過水面,又因打鬥而使腿掃過冰冷的地下水。
眼見這人抵抗,暗處襲擊的一人上前揮拳,緊接着,另一個人跟上,補了一腳,這使水濺起擋住各自的視線。
起初,中年男人在這二人的圍追堵截下,竟也沒有完全落敗。
但他的歲數到底在那裏,所以眼看一對二的情形下,身體力氣即将不支,他一下跪倒在橋洞下,用雙臂擡起擋在了身前就喚起了一道佛門護體金光。
這金光一出現,那兩個即将從上方一起出拳砸向這男人面門的兩只手臂一起停了。
兩只強勢逼人的手掌溢出的佛氣沖碎男人的半邊眼鏡。
使他臉上一直籠罩着的一層平庸的‘人面’也跟着被擊碎,露出了內裏真正的原形。
這很淺更不會淹死人的地下水中。
這個男人一手捂住臉跪着,他的一頭金白色的長發落下垂在耳側,一雙人的耳朵也是化為了龍紋祥雲角狀,而那兩個從始至終沒有露面的人卻從半空收手,又一起化為了一金一紫兩種佛光。
這兩道佛光一起出現。
他們是誰,而那個具體候在這兒襲擊這個中年男人……或者說這個非人神靈的人具體是誰才揭曉了。
“方定海。”
“顧東來。”
“我就知道,一定……又是你們倆。”
那個長發垂肩,松開手,露出一張極貴氣俊美面容,也看不出年紀的龍角男人才閉着眼睛地說話了。
也是這三人呈現對立之勢的情形下,方定海和顧東來這才一起望着跪在,用一張全然陌生的面孔和熟悉的嗓音和他們說話的人開了口。
“王子勝。”
“或者說……龍湖深處從來沒有真正現身過一次的那位龍光王菩薩,你終于肯在人間再次現身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噶有沒有覺得奇怪,為啥子迦樓羅說要吃龍,龍泉山也說有龍,可是龍從來沒出現過。
是的,龍就在這裏哈哈哈,在學校做教導主任教高中生物理()
妹夫的正常顏值終于回歸了,今天7000,明天接着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