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來

第22章

佛經中，關于孔雀明王菩薩當年到底是怎麽拜入佛教的故事就這麽在今夜徹底重現天日了。

往生路上，輪轉經奏響，大千世界自正統佛門之中洩露的一個個金色梵文字也一股腦湧上雲端對抗着最上方的魔氣。

這些金色梵文字幫助着這一場大戰能夠進行，而這才是佛門正法，這才是佛教莊嚴之力。

也是伴随着這記憶中老僧所帶來的佛經故事，古老神秘的西天世界，靡麗妖豔的佛國傳說，在那個以經文轉輪度化人間衆生的時代，似乎有着曾經有數不清的諸天神佛存在着。

這一個個如今已經無法想象到底有多壯麗華美的傳說，以及那些金剛，菩薩和佛陀在傳說中到底有着不遜于天人般的美麗外貌都徹底蘇醒。

他們或是男身女相，或是寶相莊嚴，或是仙氣如玉。

佛菩薩們的美态在這小千世界中第一次得以被窺探到了。

但他們的法相，法身，法力統統在十七萬佛主宰的大千世界為保護衆生而選擇了向西天皈依，選擇了真正的佛法光明。

因為衆佛從東土出發前往西天跋涉正道的虔誠和努力，也才有了四百年後衆生所身處的這一個人間，和眼前這樣一個大多數人都活在二十一世紀的現代社會。

這是佛教千年傳承下來留給衆生最後的福報，是佛陀和菩薩對于衆生最大的愛。

這種愛，不應當被如今的這種十八層地獄下如今卷土重來的惡因惡果所破壞毀滅，正因為如此，這一夜，當這座人間城市面臨着前所未有的魔物攻擊，兩個身處于其中的佛門弟子也真正意義上的一起降臨了——

“滴嘟——滴嘟——”

在這紅色梵文字密密麻麻席卷大半個天空的同時，一連串人所聽不見的妖邪梵音佛唱擾亂了人間秩序。警笛聲同樣響徹于城市。

“危險！快封路！前面的路上裂了好多大口子，翻了四五輛大車！地和人也陷下去了！快報警吧這是出大事了！”

“天上是什麽！一直在發光！好像有東西掉下來！救命啊救命！快報警啊！”

這是來自一個個常人的呼救，對于尚且身處于迷途的正常人來說，他們的雙眼因為沒有被佛法普渡過，也就看不到這些佛教中所記載的三惡道惡鬼，就也無法得知此時此刻整個城市中具體在遭受着一種什麽樣的劫數。

可這一個個黑暗無邊的魔從來離人不遠，甚至于佛門稍微遠離了一些小千世界，這些早就應當在地獄裏被永久關押的魔障罪孽就會再一次伺機逃出。

而就在此時的這天上，當紫色佛光閃現，這些紅色梵文字交織出來的那一個巨大的法力罩子被一個菩薩法相所完全撞毀，一身美麗翠金色長尾的孔雀，正和女妖交錯着身影。

“碰！”

天空中，電閃雷鳴。

孔雀和女具。

這兩個在佛經中，都以暴虐聞名的菩薩和魔物竟然碰上了。佛有雲，孔雀食人，而女具亦食人。同為掠奪者，它們有着八部衆和靈山的私仇加身，所以這才一碰上，就在這塊屬于自己的地盤上掀起一場厮殺。

這是一場佛門之間的惡鬥。從看到孔雀變回真身救下了一人後，目露兇光的女具就伸出雙臂，以魅惑相開始向他逼近。

那一霎那，阿修羅惡鬼哼唱梵音和穿着披帛纏臂金的美豔天女仿佛一瞬間圍攏了上來，那一個個由女具的魔氣所化的妖豔女子反彈着懷中飛天琵琶樂器開始向人間播撒惡果。

可她們的雙眼卻一個個怨毒無比，不似天女，倒是魔女，鮮紅雙唇中更是詠嘆着極其怨憎恨的豔/浪魔曲。

“呀，菩薩……菩薩……來啊……哈哈……來呀……快與吾一同奔赴西天極樂世界……一起好好地快樂吧……菩薩……”

“……南無阿彌多婆夜。”

“哆他伽多夜。”

“哆地夜他。”

“阿彌利都婆毗。”

“阿彌利哆。”

“悉耽婆毗。”

“阿彌唎哆……”

在這樣金色往生咒經文和被魔女幻象彈奏着琵琶跳舞集體圍攻的情況下，正常人的心智都會被影響，這也是所謂怨憎恨這一三毒對于佛門來說尤其要被超度斬殺的緣故所在。

可孔雀雖是魔鳥，卻是一個菩薩。作為一個潛心修煉的佛門弟子，諸如女/色/欲/望等外物誘惑他确實不為所動。更了不得的是，他手中還有一柄法器，在一次次将女具對他的攻擊化解。這一柄紫色的佛門法器。不是杖，不是刀。

它呈轉輪狀，鑲嵌面鏡子，下方有柄金手柄。整個包裹着破碎雷電，卻是一把鑲着無數顆綠，藍色寶石的紫金輪。

此寶乃是①輪王金寶。由千幅輪，軸心和外圈所組成。相傳，這是古時佛教君王治理國家時不可缺少的武器。主可以作自衛，亦是抵抗降服妖魔的法器。

【“看清楚了沒。”】

【“我的法器之一，就是金輪，你卻用生死輪在人間殺人，這就是我現在為什麽能打的你不能靠近的原因。”】

話畢，面容籠罩着佛光中，雙眸豔麗，生着一張菩薩相的長發男人揮起手臂，先以慈悲相喚醒腳下迷途衆生，從半空暴虐地揮下手掌中的那紫金輪。破空聲襲來，孔雀手中所執掌的金輪鏡面折射出一道光芒，使女具劇痛地擡起手臂捂住自己的臉。

【“啊！”】

這一招下去，一般妖會灰飛煙滅。然而，女具到底也是大妖。雖身形受損，卻并未完全落敗，加上孔雀自己現在也有舊傷，所以這打鬥還得繼續。随着兩團異色，這兩個難分輸贏的菩薩和魔女幹脆徹底化形，又不斷以頭部，爪牙和法身攻擊着彼此。

紫氣和紅光乍現，勝負卻未分出。‘轟隆隆’一記撞擊下，女妖在閃現中逼近了孔雀。

她的身體爆發力十足，口中那淡白色舌頭卷起重物掄向那孔雀。這截斷裂的樓層柱很大。見此，雙瞳泛金，頭冠華麗的孔雀俯仰朝上飛起，那一根根振動下的長尾羽也在天幕劃開了一道裂痕。

紫電朝女具打下。

女具一口吞下，反被孔雀撞出樓層頂，二妖一口反咬住對方的翅膀和手臂發出叫聲，一時，只見那片片藍黑色鎏羽毛和利爪拍打下，目露兇光的魔鳥将長尾羽帶起一團飓風。

這卷起報廢的一輛車，就回敬了女具，上方正欲攻擊他的女具被擊中了頭顱一側，咆哮着就摔下去，她張開鋸齒狀的牙不斷下墜，随着摩擦後的電流迸發，她用兩只腳扒着底下高層建築的玻璃就倒挂在半空，往上看去。

半空已經沒了那狡詐的身影。這該死的孔雀，還是如此詭計多端——想到這兒，眼珠子咕嚕咕嚕轉動了一下的女具也意識到自己是真撞上了塊難纏的鐵板。

可她是八部，是殺死了如來佛祖的八部，一個菩薩落在她手上也只能是死路一條。

而作為魔物，她不會說人語，所以心中怨恨湧上，巨大的女具只得爬在樓頂上，一邊透過那無鼻無眼的灰色顱骨，用嗅覺來來鎖定那暫時躲起來的瘋孔雀，邊暴怒着喊着對方的法號。

【‘菩薩……菩薩……’】

這從天空的索命的呼喚，故意這樣對付她的孔雀當然不會理睬。在雲中，法身變換中的他向下看，見這八部魔女的腦袋向着上方，危險而快速地扭動，他調轉了個方向就從上方回到了地面。

22:08

龍江市

一落地，車輛廢墟旁有白氣湧起。接着，車後頭就出現了一個穿着長風衣西裝的顧東來。

他懷中正抱着個暈過去的小女孩。那小女孩很小，顧東來撐着一側地面将人抱起來的動作也很輕。一眼望去，難得私下這麽有愛心的長發男人氣息有些亂，還咳嗽了下，但他人并無大礙，只是抵着車門就坐下了。

他的一條手臂還在冒着紅光。但當他聽到頭頂還有炸裂聲。顧東來先是一個充滿安全感的轉身，跪護着小姑娘的腦袋，又将孩子藏在路邊便利店，才擡腳踩着車頂蓋就向着遠處跑去。

遠處，在他的眼中，人間消防車遍布的路上。

因為顧東來暫時制住了女具，正斷開裂的路面已經停下了。

警笛在響，常人在設法自救，芸芸衆生一個個都處在災難之中，卻不知道有一個菩薩正在以慈悲心度化着他們，可今晚災難卻還沒結束。當往下看時，地面上一道道呈‘之’字龜裂後的大口子還在。

這是魔氣所致，為的就是完成這場生屠。顧東來獨自行走其中，又随便找了輛路過的車就砸碎玻璃翻身上去。

但就在他正打算繼續快速穿行在城市中救人，一個黑魆魆的巨大陰影卻已經鬼魅妖異地從半空飛在半空籠罩了上來，緊随而來的，就是一塊樓層坍塌下來的巨石和一條灰色皮膚的魔女觸/手朝着他襲擊了下來——

【“呀，菩薩——我找到你了——菩薩——原來您一直躲在這裏呢！”】

女具從上方發出的惡毒嬌笑和那比樓房還龐大的身軀一下重重地壓垮了下來，顧東來現在是肉身狀态，直覺身後有襲擊一下用手撐着眼前一輛車一語不發地跳了上去，開始雙腳踩着車頂不斷往前跳躍。

可當他的腳一旦飛身離開後一輛車時，連續不斷的巨大石塊還是和隕石撞毀大地一般一次次爆裂在他的身後。

“碰——”

“碰碰！！”

“碰碰碰！！砰砰砰！！”

“……魔女，你找死。”

無論他往哪裏跑，他這一生都無法擺脫惡果報應都在纏着他，長發男人妖異邪氣地惡狠狠一個翻身蹲在一輛車頂上擦着色澤染上美豔的下嘴唇往回看着，一頭汗濕了的長卷發卻已經完全被血腥汗水浸透了。

他的襯衫領口幾乎敞開，胸膛處一片片鮮花紋身已經接近于完全撕碎露出，整個人的鎖骨脖頸上都是細軟的長卷發和汗珠。

【“……顧東來，你該死……你該死！！下地獄吧！！沒有人能來救你，你這一輩子只能在地獄之中沉淪！！永世不得超生！！”】

【“你的命運永遠不可能更改……這世上沒有人會愛你！！”】

【“永遠……永遠不會有一個人願意拉你出地獄！”】

永遠沒有人會拉他出地獄。

他這一生……只能活在這地獄和惡報之中，不得超生。

哈哈。

沒有一個人愛他。

是啊。這世上哪裏還有人會愛他。顧東來早就一無所有，斷絕七情六欲，他不成佛，只能為魔。

……殺了它們，統統殺光它們，就像是四百年前一樣，用你那一把已經很久沒有用過的，真正的法器……統統将這些魔物一次性殺個幹淨。

這魔心已用上，他心中為了出家而一次次埋藏的殺心魔障已經在驅使他的整個菩薩身開始逐漸轉為真正的地獄魔身了。

他的半張臉上豔麗魅惑，惡欲流轉，半片嘴唇血紅，血液順着那鼻子一滴滴滴落進了自己的心口胸膛。

可這時萬魔一股腦襲擊下，先前已經經歷了一輪真身打鬥的長發菩薩在短時間內再難回到半空中繼續這種沒完沒了的鏖戰，而就在當這一次，女具看穿他身上被惡報纏身的報應直接令一種惡報化作厲鬼湧上他的面頰時——

一剎那，眼看長發男人人被這天空魔氣沖擊，肩膀往後仰去，他一個人站在地上被這漫天群魔圍攻，竟是落入了一片破碎的鮮紅花朵一般無間地獄中。

可此時，這一整夜追逐和厮殺下的一場異狀竟再次發生了！

因為就在佛魔雙身的長發菩薩将要從人間一下子跌落地獄，又擡起血淋淋的手掌這一片紫色佛光構成的虛空中直接抽出一把疑似什麽人都沒見過的魔氣法器時，有一個人已經是從天而降先一把拉住了他。

兩種經文流轉臉上的佛光交彙中，那個人像是從西天墜落也要奮力抓住他手的人身上的一切光芒都是逆向着顧東來的。

可是，兩個人的手卻在觸碰到彼此指尖的剎那，一下緊緊地抓握在了一起。

“抓着我。”

明明是世上最虔誠無心的人，卻仿佛終于第一次悟到了為一人下地獄的勇敢無畏。

可緊接着，将他擁入懷中仿佛二人生來為一體的人卻已經是一把将他整個人從正前方抱了起來。

明明兩個人身形相仿，但這嘴唇顏色淡的像昙花，下巴尖到顯得無比病弱的和尚卻能一擡手毫無壓力地将長發男人給抱了起來，又一下揮開周遭所有萬鬼，更把那女具一腳踹飛了出去！

那一刻，趕在長發菩薩即将入魔時一把拉住他的僧人的聲音如此漠然無情，卻在義無反顧地用自己的雙手雙腳毫不猶豫地踏着屍山血海來尋找菩薩時，近距離注視了一眼長發菩薩那一張佛魔交織的臉。

而聽到這聲音在耳邊一剎那，感覺到自己被一雙救他出地獄的手拉住的顧東來已經是将自己血紅一片險些魔化的雙眼收縮了下，他半佛半魔的眼睛印刻着對方的模樣。

梵音轟鳴在二人周圍，白色佛花再一次開了。

一時間，西天，地獄，竟映照着二人一模一樣虔誠，卻又各自诠釋着炙熱無心兩個極端的內心。

——是方定海。

是方定海用這一只手拉他出地獄了。

這樣的一句話竟像是把顧東來被魔障占據的內心從一場過往血腥殘暴的回憶中被喚醒了，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在這樣的情形下被人拉出身後魔障，這就更令二人此時此刻身處于這城市亂象中再度面臨同樣的一場因果。

“……幹什麽，別告訴……你現在是來看熱鬧的？還是想我現在對你說謝謝？”

二人白天才見過，此時被他拉着，又撐着他一條肩膀的顧東來現在也不想跟他廢話，只側着頭扯了扯鮮紅的嘴角就來了句。

“幫個忙。”

方定海語氣很平穩，一點沒有自己在對方面前耍帥後，還總吊人胃口的帥哥自覺。

“什麽忙。”

“去祭壇，找到真正的‘因’，殺死它。”

“你到底是和尚還是瘋子，殺生都能放在嘴上說。”

顧東來一下笑出聲眯眼問他。

“那就換一個說法，送它們往生，超度惡業去往極樂世界。”

方定海回答。

“走不走。”

往常是敵人和對頭的一妖一僧在這一刻，倒是思想和步調出奇一致。

長發披着，面露兇狠的顧東來什麽也沒說，直接潇灑地一揮手來了句‘上車’。方定海戴上外套帽子，将面容隐藏，又一個撐手和他一樣地翻下車，接着兩個出家人直接和顧東來這個混蛋一樣一拳砸碎玻璃窗，就跟他一起趕往了祭壇。

22:15

東城區

此時，那洞府中正妖風在呼嘯着。一到三樓的每家住戶已經沒有活人的了。

單元房中，都像現宰的牛肉一樣血淋淋的斷肢。

樓道，電梯爬滿了各種的鬼。這些鬼，都是三妖從陰司喚上來的。一眼望去，底層垃圾站洞口中一個個掙脫出來的死人身上密密麻麻長滿了紅色的經文符咒。

堵住窗口的鬼在拍打着玻璃窗。慘白色手掌裏的血紅都化作一個‘卍’字。

人肋骨像是挂在鈎子上的排骨一樣，任憑血漿留下，四面牆上濺滿了紅紅白白的血，那是人的手和腳，那是一個個被殺死在這裏，永世不得超生的活人。

當方定海和顧東跑進這裏時，正遇上這一幕。他們一起闖進來，正對着就是那個電梯。可随着樓層降落，上方跳動的數字沒動。

對此，這二人也沒猶豫，堂而皇之地眸色一沉就一腳踹了上去。一時只聽電梯門‘叮’一下，電梯門打開。像是洪水般，這些鬼竟從裏頭擁擠地爬了出來，在他們的出現的一刻就集體撲面而來。

鬼這一撲，兩個人卻是又動了。

梵音席卷而來時，這二人一動，一靜，一正，一邪竟是一路無人能夠阻攔。當下，他們從樓道底下共同沖撞突圍，一起擡腳暴力又兇狠地踹開了這電梯的兩扇門。

方定海用胳膊抵着，顧東來則用腳踹開了下方。電梯中，四面已都是鬼。顧東來伸手按下七層，他身後的方定海又一腳将制止他們上去的鬼給踢了下去。

“走！”

二人一同出聲。

但他們倆這暴力狂般的一連串操作，卻是默契又搭調。

當電梯門合上，這徹底成了個封閉空間。後背抵住門，用雙臂合上大門的方定海先将背包扔向一只鬼的面部，接着左右手一起拎起地上的一只趴地鬼将其身體砸向頂部，三個反手将一整面門都陷進去了。

在他後方的顧東來一腳踩着牆面，飛身而起時，從上方一拳直接打進了鬼的顱骨正中央。

而借助這電梯中的人和鬼對峙，一邊殺一邊往上的顧東來猛地退後，一個扭頭借助身體手臂的力量将慘叫出聲的鬼扔了出去。

這一個鬼頭落地，他們倆已是‘轟’一聲一起闖入了這七層祭壇中央，

二人像是佛門中一雙的狂徒。

一金一紫，一靜一動，卻也在這城市中殺出了這妖邪作祟的生屠之日的一條血路。因就在他們眼前，那祭壇中央的白骨女已經在樓頂中央大叫着爬了起來。可就在此時，方定海卻将早料到，就用禪杖點住了這白骨女孩的心口。

白骨停在半空，三妖旗幟也停下了。一道紅光從白骨的身體中洩出。

年輕僧人對此長臂施展，一下揮開手中的金色禪杖。爆裂的地面伴随着石子塵嚣已是從身旁席卷，又以一個圓形半周就向着最中央的目标襲了上去。

雷火來襲。

見此，白骨女孩抱頭尖叫了起來。半空中的那只女具也在烈火燙後，皮肉收縮蜷曲，炭黑焦土。也是這時，一盞盞虛空中的長明燈在整個七層到一層亮起，這時，年輕僧人的聲音才響了起來。

“燈，是佛前十供養之一，長明燈代表光明長久吉祥，點燈時心無雜念虔誠供養，祈福心願，福慧具增。”

“物之魂，在燈。”

“而人之魂，在心。”

“佛說，心滅，則惡鬼神魂具消。”

這一句禪語落下，白骨的弱點究竟已經很清楚了。

和方定海一起上來的顧東來趁勢一把上前用雷電毀掉這祭壇，配合下化為兩道雷光的二人恰似佛經中三千世佛在人間的兩道化身。

半空中化為原身，孔雀大明王的真身丹口玄目，細勁隆胸，如同一團烈火般燒的半邊天空通紅一片。

逆轉陰陽，改變因果。

月亮上，一輪五趣生死輪白飛快倒轉。

樓中一切枉死的生靈從死轉生，祭壇上的白骨上生出血肉，眼眶裏的蛆蟲灰飛煙滅。電梯的裏倒地不動的無頭屍體從地上舉着手直立，又頭顱歸位，沉沉睡去。

孔雀菩薩殺神殺佛，浴血而生。金色禪杖和紫色的孔雀金輪一起劃開了天幕。世人都說佛有雙面，無欲和有欲，無心和有心，無愛和有愛才是三千世界佛的真實寶相。

佛的靜，佛的怒。

正佛之姿和豔麗婆娑，僧人和妖邪，在這一刻統統從斬殺那女具的頭顱時從現世的天柱上空照出一線白晝，明明是漆黑深夜，萬物卻被照的遍地光亮。

世間有至高佛法在，就可恢複清明，将黑夜化為白晝。

生死，超度。這一刻，那變亮的天地都仿佛知道，是光明來了。

【“喋雅他。”】

【“貝堪則。”】

【“喇雜薩目。”】

彼岸天上方盛開出一朵朵白色蓮花，那七瓣的蓮花晶瑩似雪，一片片化為烏有，只留袅袅佛音在天空中。

這就是法僧的能力——将一切枉死之人引渡，非善者能枉死，非惡者能逃脫，心向善，成我佛。

可就在十萬鬼魂所關押的陰司地底。

一條條鬼氣變為一個個白色鬼頭在四面游蕩，血池在地獄中碰撞。最下方的八個看不見內裏的牢籠中，一個披散着頭發，雙手用手死死抓扣着籠子邊緣的女人用蒼老的聲音一遍遍重複道，

“……摩珂，你出現了。”

“……顧東來。”

“我的好哥哥，這一次，在這陰司裏被你關了那麽久……我一定要找到你。”

——“然後，親手殺了你。”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有沒有感覺到本文的高魔世界觀（）

是的，雖然咱們報應西皮本身很小言。

但是這兩位暴躁老哥的真實身份可是高魔妖怪和高魔僧人，所以一旦打起架來就是這麽天崩地裂，所以舅舅和仙男以後千萬不要吵架啊，萬一鬧分手這可就不好玩了哈哈哈

以及昨天大家想看的跳舞，嗯，有有有一定，放心，哈哈

（昨晚錯別字太多，改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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