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德川總覺不大放心,但沒有許默吩咐,一旦離開套房,就不能輕易進去。
他左思右想,還是将這事告知了沈淩風。
他給沈淩風發了短信:您的學生在酒店,少爺房間裏。
沈淩風年屆三十已經升上主任醫師,一周坐診兩次,不坐診時也很忙。比如此刻,他在自己公寓裏,準備下周要給學生講授的課程。
他們醫院省會市立三甲,也是大學附屬,幾乎有職稱的專家醫生,都兼職教授、研究員或講師,得回去講課帶學生。
德川一條短信發過來,打斷了沈淩風思緒,他拿起來一看,納悶:哪個學生?
就像許默說的那樣,沈淩風這人天生正直,責任心重,很看重自己的事業,對學生也極負責。
既然涉及學生,沈淩風不會坐視不理。
德川回他:曹銘軒,少爺帶他出去玩,買了許多東西,今天花銷近十萬。
許默家裏有錢,十萬也就是個零頭。
不過對沈淩風來說,十萬頂他剛畢業時半年工資,許默這人,當真大手大腳。
曹銘軒…那個實習生…去酒店做什麽?
換句話說,應該是,許默想對他做什麽?
肯定沒好事。
沈淩風起身,抄起衣帽架上的外套,轉身出門。
他開車到酒店門口,德川正在等他:“沈先生!”
沈淩風将車鑰匙抛給他:“去停車。”德川去了。
沈淩風記得許默的房間號,頂樓就兩套房,許默在裏側那間。
·
許默睡得迷迷糊糊,頭昏腦漲地察覺不對勁。
衣服被人解開了,白皙細膩的肌膚暴露在涼薄空氣中,他微微睜開眼睛。
濕漉滑膩的舌游移,咬在他頸窩。
許默動了動手指尖,懵了十多秒,曹銘軒已經拉下他的褲衩,大手揉捏他腰側。
許默不僅臉長得好,身材也很頂,骨肉勻停,穿衣時看上去單薄,等脫掉了才發現,該有肉的地方一處沒少,豐腴柔韌,四肢修長。
“沈…”不對,許默定了定神:“銘軒…”
曹銘軒兩眼放光,擡頭直視他,看那架勢,別想讓他停下來。
他湊上去啃咬許默雙唇,許默掙紮着躲開,曹銘軒便去舔他側頰和頸窩,用雙腿的力量将他壓在床裏。
“放、”許默倒抽涼氣:“放開!”
曹銘軒怎麽會在酒店裏?!德川放他進來的嗎?!
“許默,你不是想要嗎?”曹銘軒嘿嘿笑,滿臉欲念:“你不是第一次吧。”
許默是想玩火,但沒想玩火***,雙腿不能動,他只能用雙手推搡曹銘軒。
曹銘軒發現許默是真弱,真白斬雞,就一個四肢乏力的衣架子,輕而易舉便能制住他。
他抓住許默雙腕舉過頭頂,舔舔下唇:“你好騷。”
許默大喊:“德川!德川!”
曹銘軒驚慌失措,擡手捂他嘴。許默也不是吃素的,張口狠狠咬下去,一圈牙印見血。
“操。”曹銘軒大惑不解:“你叫什麽啊,不是你想要嗎?”
掙紮間,眼睛裏泛出了水光,許默搖頭,黑發散亂。
那雙唇已經被他啃紅了,曹銘軒只覺丹田裏一陣火,蹭地湧上腦門,迅速向四肢百骸蔓延,化為燎原之勢。
“這麽賤,勾引我,不給幹?”曹銘軒抓住他的頭發。
頭皮撕扯,很疼。
許默蜷縮身體,曹銘軒下狠勁掰他。
套房門砰地打開,頂燈拍亮。
沈淩風臉色鐵青看着床上衣冠不整的兩人,許默眼圈微紅,他扭頭将半邊臉埋進枕間。
曹銘軒愣住了,沒想到沈淩風忽然出現。
仿佛一盆冰水灌頂,理智重回腦海。他在幹什麽,曹銘軒哆嗦着爬下來,他在強迫許家次子,他老師的結婚伴侶!
曹銘軒立刻推卸責任:“老師…是、是許默他…讓我跟他上床…”
沈淩風垂在身側的雙拳捏緊,許默個性他很清楚,又瘋又橫腦子還有坑,但絕不會随随便便找人上床,他到底是個大少爺,這點臉皮還是要的。
“你的事…屬于品行不端,我會在實習報告上注明,交給學校。”沈淩風面無表情,語氣冷冽如刀:“滾。”
曹銘軒撿起衣服,慌張無措跑了出去。
許默抓起被子,将自己整個兒裹住,蜷了進去,做起縮頭烏龜。
“許默。”沈淩風叫他。
許默沒回,被面微不可察地顫抖。
沈淩風走過去,在床沿邊坐下,寒聲質問:“你到底怎麽回事?”
“他沒說錯……”被子裏依稀傳來許默的聲音,他斷斷續續道:“我就是…賤…想找男人…幹我…”
沈淩風兩道濃眉倏然擰緊,他對濫交這種事相當厭惡,許默說的話他也不喜歡。
“随便你。”沈淩風起身,眼角餘光掃過他,大步流星離開。
德川進來,小心翼翼地喊他:“少爺。”
許默吸口氣:“除了沈淩風,誰也不準進這間套房。”
“對不起,少爺,我很抱歉,是我的失職,”德川歉疚道,“一定沒有下次。”
下次…許默緊緊閉上眼睛,誰也保護不了他,更沒人在乎他的死活。
不過……曹銘軒應該是解決了。
沈淩風這人正直過頭,最看不慣強迫行為。許默輕飄飄地吩咐:“接下來,該幹什麽幹什麽。”
德川低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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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曹銘軒收到學校通知,臨近畢業之際慘遭開除,自然也不能留在醫院裏實習,保研資格沒了,畢業證也沒了。
學校行政處挂掉電話,曹銘軒愣在當場,久久沒回神。
他瘋狂給許默發消息、打電話,然而許默早将他拉黑。
曹銘軒連滾帶爬撲去找沈淩風,沈淩風在醫院裏開會,剛出來就讓曹銘軒抱住大腿,鼻涕眼淚蹭了他一身:“沈老師,你幫幫我!”
沈淩風蹙眉:“開除你是學校的決定,我無法插手,你應該去找學校。”
說罷,冷漠無情地丢下他,和同僚商讨着課題,一行人走掉了。
曹銘軒求告無門,終于明白許默是在耍他,灰溜溜地回了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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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掉沈淩風身邊沒眼力見的實習生,許默心情頗好,比以往更加勤快地騷擾沈醫生。
沈淩風上課,他跟去學校,病嬌美人一出現,整堂課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許默身上,壓根無人聽沈淩風講了什麽。
講臺上的沈老師講了個寂寞,許默花枝招展地沖他抛媚眼,全體學生紅臉。
沈淩風帶本科新生做實驗,解剖小白鼠,掐頭去尾嘎吱一命嗚呼,小朋友們不忍殺生,下手哆哆嗦嗦。
反觀許默,半點心理障礙也無,沒多久,就幫學生們掐死了十幾只小白鼠。
沈淩風一回頭,小朋友們圍在許默周圍,發出贊嘆的聲音——
“許哥好厲害!”
“許哥手法真地道!”
“許哥你一定練過!”
沈淩風狠狠拍桌:“幹嘛呢你們在!?”
衆學生忙回各自座位,乖乖地操刀,解剖為科學教育事業犧牲的偉大白鼠同志。
許默讓沈淩風煩不勝煩。
課間,他路過許默,許默仰頭笑眯眯地瞅他。
“過來。”沈淩風冷冷抛下一句,轉身出教室。
德川不在,許默自己推輪椅,亦步亦趨地跟上沈淩風。
兩人到停屍房附近,大體老師獨特幽香撲鼻而來,許默面色微微泛白。
停屍房後,沈淩風目光嚴厲,居高臨下盯着他:“不準來學校,這是在上課,不是你玩的地方。”
許默伸手,揪住沈淩風衣擺,小聲委屈:“那我想見你,怎麽辦?”
沈淩風臉色一下就黑了,面黑賽鍋底,他最受不了許默這樣。大少爺專橫自私,追着他胡鬧,有意思嗎?
“許默,我不想見到你。”沈淩風一字一句地強調:“你最好從我面前消失。”
他轉身要走,許默叫住他:“那蔣銘軒呢?”
“你想見他嗎?”許默一動不動地問。
沈淩風身體僵硬,須臾,他回頭,咬牙切齒:“你到底,将銘軒弄去哪兒了?”
“銘軒的病不能再拖,找不到合适骨髓他會死你知不知道!?”沈淩風沖他咆哮,唾沫星子飛了許默一臉。
許默渾不在意,擡手,指尖勾過眼角,輕飄飄答:“知道。”
沈淩風怒目圓瞪。
許默眼珠子一轉,眉眼彎彎地笑:“這樣吧,你親我,親完我就讓你見他。”
沈淩風狐疑,整整兩個月,他和蔣銘軒失去聯系整整兩個月!
許默真的會讓他見銘軒?
“說到做到。”許默後仰,倚靠輪椅椅背,微微仰面:“你輕一點,讓我滿意了,我就許你見他。”
停屍房後躲着的女學生捂住嘴巴,她跟在兩人身後,到這兒有一陣了。
“你真賤。”沈淩風嫌惡。
許默不以為意:“不願意就算了。你為蔣銘軒慶生的朋友圈,我轉發給他了,你不想知道,他怎麽想麽?”
蔣銘軒離開的時候,沈淩風還沒來得及表白。
他咬咬牙,掐起許默下颌,虎口收緊,在白皙的面頰留下紅印。
沈淩風彎身低頭,貼上許默那雙冰涼的唇。
許默是冷的,整個人都是冷的,渾身上下無一處不像剛從冰窖中撈出來。
女學生驚住,腳下沒踩穩,趔趄而出。
沈淩風和許默眼角餘光同時注意到她,女生滿臉通紅,呆呆地望着他們。
沈淩風試圖起身,許默忽然拉住他:“我讓你停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