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啓程
三天很快就到了,一大早的,賈環還在他的大床上睡得口水直流的,便有管家進來叫人了。
司徒遠聽到動靜,出了自己屋子看了看。皺眉,十分不悅:“沒見你家主子還困着嗎?”
侯府的管家是從內務府直接撥過來的,名叫孫盛,這位是當今的人,知道自己那位主子對忠勇侯的看重,因此對賈環倒是還算忠心(相對于對當今),“那位來了。”
司徒遠:“哪位來了?”
孫盛不說話,只是用手向上指了指,又伸了伸大拇指。司徒遠秒懂,這意思是,他那皇兄等不及要去親眼看看環兒莊子上種的那些引進的糧食了,于是在這五更天的時間便來到忠勇侯府等着了是吧……
司徒遠無奈極了,看了看因為天冷,還在跟被子難舍難分的賈環。
“讓他多睡會兒,我先去同皇兄聊聊。”
當今正大馬金刀的坐在侯府上的大廳主位上,喝着侯府廚子精心制作的玉米濃湯,一大早的心情就格外的好,連等待也不是那麽難以忍受了。
不久,司徒遠到了。一見到當今,司徒遠也沒見禮,直接坐在當今的下首:“皇兄也真是的,這麽冷的天,環兒那麽怕冷的人,明知道他起不來。您這不是要等老長時間嗎?”
面對這樣的兄弟,當今十分無語,不過想想,也只有他這個弟弟不把他當成那個高高在上的孤家寡人,而是将他當成一個需要親情,渴望友情的普通人,高處不勝寒啊。若不是有這個兄弟的真心相待,還不知道他的日子有多難過。
想起當日賈環初次見駕後,偷偷對着司徒遠嘀咕的話:“當皇帝很累人的,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雞早,幹得比驢多!就一個吃的還行,可每樣東西又只能吃那麽一點點,忒憋屈!真不知道為毛那麽多人前赴後繼的争搶那麽個位子。那些人有被虐傾向嗎?還好遠哥不用當皇帝,不然忙死你。”
賈環說的這幾句話,雖然粗俗了些,卻還真是很有道理的。想起禦書房裏,那一摞摞的奏折,當今差點黑化了。再看看這個兄弟,還有時間談情說‘愛’的,或許自己應該分出去點事情給他做?
司徒遠突然覺得有點冷……左右看看,似乎又沒什麽事啊,自己穿得也很厚實呀?似乎被某種不明生物盯上了?搖搖頭,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當今舉了舉手裏的湯碗,沖着司徒遠說道:“瞧見沒,這是玉米濃湯,很好喝的!”
司徒遠翻了個白眼,看在自家皇兄多年來被百姓的餐桌弄得郁悶不已的份子上,自己就不同他計較了。
“皇兄聽說了嗎?昨兒皇兄的賢德妃,可是把那省親別墅中的一座院子起名叫‘怡紅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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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今擡眼看了他一眼,“你想說什麽?”
司徒遠得意的笑了笑,“皇兄應該知道,環兒的手下,有當年雲游之時所救的一些江湖人士,這些人在環兒的建議下,建了一個名叫‘神隐’的,專門賣情報的組織,他們當中最大的一個據點,就是一家名叫‘怡紅院’的青樓……”
“……那賈家的人就沒看出來?”
“切,那賈政自诩端方君子,別說上青樓了,就是聽上一耳朵,對他來說,也是髒耳朵的事情,哪裏有可能聽說過?賈珍等人倒是知道,可那是宮妃起的名,當時也不敢明說,只在心裏嘀咕了。昨日倒是跟賈政說了,這不?今兒那賈府便有人上‘怡紅院’讓人家改牌匾呢。”
當今沒有說話,司徒遠喝了一口玉米濃湯,擡頭看到當今的樣子,好奇的問道:“皇兄這是在想什麽?”
“朕在想,這件事兒,有什麽文章可做的。”
“……”搖搖頭,“難怪環兒常說,皇帝這個職業,不是凡人能理解的。”
“……”輪到當今無語了,當着皇帝的面這麽說話,真的沒問題麽?
沒多久,林海、葉鈞等人也都來了,值得一提的是,沈彧還帶來了承平大長公主,葉鈞則是把皇後的父親帶來了。作為當今名正言順的岳父大人,這位葉氏族長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君臣之禮。
大長公主一到侯府,與當今見過禮後,便直接往後院去了,今日黛玉也被林海帶來了。很早的時候,賈環便同他說過,多多運動,或者是去一些開闊之地游玩,對于黛玉的身體極有好處。因此做為女兒控的林大人,有機會去莊子上走走,肯定是要帶上閨女的。
“承恩公怎麽也來了?”當今瞅了一眼“泰山大人”。
承恩公葉钊哈哈一笑:“聽說我朝将要有高産的糧食,此等事可是于國有功的大事兒,臣等總得有所表示啊。”
當今一笑,不再理會葉钊,葉钊也不會沒眼色的往當今面前湊。看到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可是賈環這位正主兒還沒見人影,當今終于不耐煩了:“這環兒還沒起身?”
“環兒極為怕冷,這大冷的天兒,沒睡到日上三竿是起不來的。”司徒遠無語的看了一眼當今,現在才來糾結這個,晚了點吧。“咱們先吃飯吧,邊吃邊等他。”
孫盛得了當今的指示,立即讓人端上早餐出來。忠勇侯府的早餐很是清爽,一份熬得爛爛的番薯粥,加上幾道腌制得十分爽口的小菜,再配上玉米面窩窩,或者玉米烙餅,既好吃又管飽。
承恩公是第一次吃到這樣的早餐的,看着被蒸得金黃誘人的窩窩頭,承恩公終于真正将這些還未曾在百姓中種植的食物放在心裏了,是真正的上心,而不再只是為了在當今面前刷好感。
直到辰時三刻(差不多八點多),賈環終于起床了,這還是因為做為暖爐存在的司徒遠不在了,賈環實在冷得睡不着,這才不情不願的起床的。
梳洗完後來到大廳,一擡眼,便見到幾位位高權重的“大人們”端坐在廳上,賈環立時驚了:“呀!你們今兒這麽早啊,有事兒嗎?”
林海捂臉,這貨是誰,他不認識!“……”所有人全都愣了,這是睡迷糊了?只有司徒遠知道,賈環是真的忘了……
“環兒真是健忘啊,前兒不是說好了,咱們三日後去你的莊子上嗎?這就忘了?真是該打!”當今輕飄飄的說道。
“……”輪到賈環愣住了,然後直接黑線,“這就三天了?”
“臭小子,你是還沒睡醒還是怎得?居然連日子都忘了!讨打!”林海直氣得伸手點着賈環的額頭,這小子,這麽大的事兒還那麽不經心,這是以為當今對他寬厚呢!屁!“伴君如伴虎”可不是說說而已,一不小心,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賈環頭低低的,十分認真的挨訓,今天這事,的确是他的不對。
司徒遠不願意了,他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兒,他都不舍得下手,就算林海是環兒的師父也不行!瞧瞧這下手重的,環兒那白嫩嫩的小臉兒都紅了!
“行了,林大人。最近環兒又要完成崇文館先生布置的作業,還得完成您老和葉山長布置的策論,又是為着糧食的事兒忙着,忘記日子很正常的。”
“……”林海已經無力吐槽了。
承恩公葉钊則是若有所思。這位忠睿親王已經十四歲了,已經到了可以娶妻的年紀。可是不管是司徒遠本人,還是當今也沒有表示,似乎全都忘記了似的。
如今朝中衆大臣中,盯着忠睿親王妃位子的人可不少。他們葉家便是其中一個。正想着運作一下,将皇後的族妹嫁與司徒遠呢。
早聽說這忠睿親王同忠勇侯早年就認識,兩人的關系不同一般,而且看這兩人相處的樣子,怕是皇上都是同意兩人之間的關系的。
雖說本朝常有契兄弟結契後,又各自成親生子的,可兩個男人過一輩子的也沒少見。看這二位的樣子,不像是會各自成親的主兒,或許,他們該給家裏的女孩子另外相個合适的人?
賈環以最快的速度吃完了早餐,然後在已經等得有些心急的當今的帶領下,往賈環那座位于錦繡山的溫泉莊子裏去。
沒錯,就是溫泉莊子!當今的一紙宮妃省親的旨意,立即讓往日生活富足的勳貴人家捉襟見肘,不得不出手一些固定的資産,比如莊子,鋪子,其中最值錢的,就是溫泉莊子了。
錦繡山的溫泉莊子可是都是有價無市,還是有錢都買不到的。像賈環這樣沒有根基的新晉侯爵,便是捧着金銀來買,也不會有人出手。就連司徒遠也只能從當今的手裏摳出一座來。
而那幾家為了省親,不得不拿出比較值錢的溫泉莊子出手,倒是讓賈環撿了個大便宜。
賈環的這座溫泉山莊便是從吳貴妃的娘家轉手過來的。是當初吳家女初封貴妃時,某些人送的,這捂在手裏還沒幾年呢,便要轉手了。
當今的馬車十分的寬敞,坐幾個人不是問題,問題是,賈環嫌棄那馬車沒裝減震的彈簧,坐着不舒服,死活不願意上去。
當今氣笑了,“朕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嫌棄朕的馬車坐着不舒服呢!環兒家的馬車舒服,那朕還真的要試試了!”
于是,苦逼的賈小環直接被趕到司徒遠的馬車上了。好在當日司徒遠看到賈環在鼓搗他的馬車,暗搓搓的也讓人照着改了。別說,這樣的馬車坐着還真是不錯。
賈環還在報怨,“怎麽可以這樣呢!太欺負人了!那是我的車!我的車!嘤嘤嘤嘤!”
司徒遠摸摸頭,安慰道:“明兒找皇兄要那個你說的專利費。不用跟他客氣!”
賈環不住的點頭,果然還是遠哥了解他。
“昨天賈家的賈珍去‘怡紅院’讓老鸨把怡紅院的名字改了。”
賈環頭還有點暈暈的,一聽這事兒,頓時來勁兒了,“還真起了個‘怡紅院’啊!”
“可不是嗎?還是那賢德妃起的呢!”司徒遠搖頭,那“怡紅院”全國各地都有,光在京城就開了最少四家!
“呵呵’”賈環想呵呵他一臉!“這下有意思了。”
“可不是?皇兄可能正想拿這件事做點什麽呢!”
“可別,你讓皇上什麽也不用做,讓他們自己去處理。”賈環趕緊攔着。
司徒遠看了他一眼,好奇的問道,“怎麽?”
“你想啊,兩家打嘴仗,一傳十,十傳百的,就算以前不知道‘怡紅院’的人,這會也知道了,還知道這怡紅院的大名連身處深宮的妃子都知道了,他們能不去見識?”這就是廣告效應嘛。最重要的是,那怡紅院可是寶玉将來的住處呢。
“……我想皇兄會喜歡這個的。”因為當今的一些暗樁探子什麽的,沒少在這些大大小小的青樓裏紮根,去的人多了,探聽消息方便了不是?
兩人一路聊着八卦,路上倒并不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