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鬥蟋蟀大賽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
所有穿着暴露的女子都圍在一旁吶喊,雖然她們的模樣看起來是在為鬥蟋蟀的人加油,眼睛卻一直偷瞄坐在紅木圓椅上的鏡月罹。
鏡月罹雖然也很想湊進人堆去看自己的那只霸王蛐蛐怎麽樣了,但是他想想那些人身上千千萬萬看不見的肮髒灰塵,他就硬是忍住了沖動,坐在身為貴賓座的椅子上,時不時站起來焦急地往人堆裏看一眼,雪潋在旁邊守護着,避免有不識相的女人擠過來,影響了莊主的心情。
花雅趁混亂溜進去,踮起腳尖,扒着別人的肩膀觀看木桶裏的戰況。
兩只蟋蟀異常巨大,一只被染成金色,背上寫着一個碩大的字:“鏡!”
這是鏡月罹的蟋蟀。
另一只沒有被染色,只是腦袋上系着一只粉紅色的蝴蝶結,背上也寫着一個字:“王!”
這是王員外家的蟋蟀。
兩只蟋蟀正鬥得難分難解,你死我活。
花雅看得驚心動魄,小爛卻想看周圍那些輕紗半裹的 娼妓。
一人一刀争奪着僅有的一對眼睛,兩人的心聲也是劍拔弩張:
“喂,小爛,我是你主人,你要聽我的話,我現在要看蟋蟀打架!”
“誰來青樓是看蟋蟀的,當然要看美人了,你每天都霸占着眼睛,今天也該給我用用了!”
“什麽叫霸占眼睛!這眼睛本來就是我的!你要不服氣,你自己變個眼睛去看!”
“那我們猜拳來定輸贏,贏了的人就有權決定!”
“誰要和你猜拳,你又沒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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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刀對峙起來,于是所有人都發現有一個幹癟少年擠在人群裏不停地翻着白眼。甚至連鏡月罹都注意到了,他不動聲色地喚過雪潋。
噴了一臉鼻血
花雅總算和小爛商量好,她用左眼,小爛用右眼,花雅準備繼續看下去,雪潋已經無聲無息走近她,低聲道:“兄臺,我家主人想問你,為何剛才一直看着蟋蟀翻白眼,是不是有什麽隐情?”
花雅愣了愣,搖頭:“沒什麽隐情,只是覺得戰況非常精彩,我有個毛病,激動的時候就喜歡翻白眼。”
“謝了。”雪潋抱拳,回到鏡月罹身邊。
花雅繼續看下去,小爛則目不轉睛地盯着一個因為太熱而一直拉扯抹胸的漂亮女子。
兩人的視線南轅北轍,花雅的眼睛又成了鬥雞眼,但她恍然不覺,仍舊看得聚精會神。
鏡月罹再度喚過雪潋。
“兄臺,”雪潋拍拍花雅的肩膀,“我家主人想問你,為何你又成了鬥雞眼。有什麽寓意?”
“呃……”花雅仍舊用鬥雞眼看着雪潋,因為小爛死也不肯将視線移回來。
“我的眼球有些癢,我就讓它們自己活動一下,和眼角摩擦摩擦。”
“哦,謝了。”雪潋抱拳。
漂亮女子的動作太大,一不小心将抹胸扯了下來,露出半截 。
小爛血脈噴張。
花雅的鼻血噴了雪潋一臉。
雪潋緩緩地擡起頭,滿臉是血地看着花雅,花雅看不清雪潋眼裏的情緒是什麽,但是她感覺到了殺氣。
不知誰先看到了這副場景,尖叫起來:“殺人啦!”
緋色樓裏亂成一片,木桶被擁擠的人潮掀翻,兩只蟋蟀瘋狂逃竄,鏡月罹連忙大喊雪潋過來:“快,雪潋,把小明給我捉住,別讓人踩死了!”
“是!”雪潋擦了把臉上的血,沒空再管花雅。
王員外也在喊:“快,阿黃阿強,把小紅給我抓住,千萬別有個閃失,那可是我花重金買來的啊!”
所有人都手忙腳亂地去抓蟋蟀,花雅發現自己闖了大禍,連忙跟着人流逃出緋色樓。
樓外還是喧鬧繁華的絢麗夜景,鏡月罹将禦陽城治理得井井有條,簡直是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
花雅一邊朝水月莊走去,一邊生氣地說道:“小爛,我不是警告過你不許流鼻血嘛!你不但不聽我的話,還敢把鼻血噴在隊長臉上,你是不是想讓隊長把我削成肉片!”
小爛自知理虧,沒有狡辯,只是委屈地說:“那,那人家忍不住嘛……”
“你是把刀,又不是男人,有什麽忍不住的!我院裏八個美人還不夠你看的嗎,偏要來青樓丢人現眼!”
花雅越說越生氣,小爛自己丢人就算了,居然還要連帶着她一起丢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院裏除了你,只有一個女人……”小爛膽怯地開口。
小紅花姐妹長得一模一樣,別說有八個,就算有八十個,八百個,在小爛眼裏,也還是一個。
“嗬,你還學會犟嘴了?”花雅的聲音陡然拔高,小爛不敢吭聲,又縮進了花雅的尾巴骨裏。
大卸八塊棄屍荒野
花雅亮出令牌,大步踏進水月莊,隔不多時,鏡月罹和雪潋也回來了。
與出去時不同,雪潋手裏拿着兩個袖珍小木桶,而鏡月罹看起來心情很好。
說起來應該感謝那個小兄弟呢,要不是他,鏡月罹也不會在捉住小明以後又發現王員外的小紅。
明天他就給小紅重新打扮,賣去蟋蟀市場,又能再賺入一筆賭資。
鏡月罹很高興,但是雪潋高興不起來。
他居然在那麽多人面前被噴得滿臉鼻血,簡直是太沒面子了!
雪潋已經想了一路,生氣了一路,敏感了一路,凡是有人看他,他就覺得對方是在議論這件事。
他決定了,今晚他就差人去查那個少年的身份,找到了連夜大卸八塊棄屍荒野!
霧影軒,月光清明。
十一公子站于窗前,白衣勝雪,黑發似檀,颀長的身體俊朗挺拔。
清瑩微光點綴在他身側,有種說不出的迷離若幻。
“鏡月罹要保她。”
風魄站在少主身後,彙報關于花雅的動态。
少主伸出手,拈起窗外一枚青翠的竹葉,清新的葉在他指間輾轉,映襯着他漂亮修長的指節,更如白玉般精致無瑕。
“鏡月罹還封她做了疾風隊副隊長。”風魄繼續說道。
少主的動作停了停,只一霎那,又恢複了常态,他低低地笑,聲如笛曲婉轉幽涼。
“呵,鏡月罹竟讓一個不懂武功的女人當副隊長,他是做莊主做太久,膩煩了麽。”
“鏡月罹也許有別的目的。”風魄将自己的看法說給少主。
“總隊長仍是雪潋,花雅沒有實權,只需貼身保護鏡月罹罷了,而鏡月罹武功高深莫測,根本用不着保護。”
少主眉頭微蹙,盡管沒有說話,風魄卻感覺到身邊的氣壓隐約有些不對勁。
良久,少主輕語:“鏡月罹明知道花雅是我的人。連我霧影軒下了追殺令,他都可以置若罔聞,看來霧影軒在江湖上沉寂太久,已經被某些人淡忘了。”
風魄不敢附和,他了解少主,每當他這樣風輕雲淡地說話時,通常都是極為危險的。
“好吧,既然他這麽固執,我就親自會一會他。”
手中的竹葉輕盈落下,還未及地,就已四分五裂,竹葉碎片迸射進牆裏,觸目驚心。
花雅的傷已經完全好了,她心血 動手做了一只風筝,自個兒拿去水月莊後院放飛。
“想不到你還會做風筝呢。”小爛終于發現了花雅的第一個優點,它有種想要熱淚盈眶的感覺。
“那是,我花雅是誰啊!才藝雙全,心靈手巧的女中豪傑!”花雅毫不臉紅,順着竹竿往上爬,還爬得理所當然。
筝,一個熟悉的大臉上畫着扭曲的五官。
“可為什麽風筝上畫的是豪豬?”小爛自動過濾掉花雅的幻想,它望着天空上飛舞的風筝,一個熟悉的大臉上畫着扭曲的五官。
風筝上的美人兒
“你從哪看出它是豪豬了!”花雅很生氣:“那是我的自畫像!我只是手一抖,臉稍微畫得圓潤了點!小爛你難道不知道麽,最近禦陽城開始流行豐滿體态,聽說前幾天一個胖小姐就被哪家的公子哥看上,直接八擡大轎娶了做正室,那些瘦小的,就只有做妾的份!”
花雅才不會讓自己做妾呢,做了妾就會被大老婆虐待毒打。她一定要吃得胖胖的,争取當正室,可以為非作歹!
“我說是誰在放風筝,原來是副隊長啊。”門口走進來一個小眼睛的男人,對花雅谄媚地笑。
“你見過我?”花雅對他沒有印象。
“當然,莊主封了一個女子做副隊長的事情早就在莊內傳開了!”
“哦,”花雅點點頭,又拉過男人,指着半空中的風筝,興奮地問:“你看看我畫的美人怎麽樣。”
男人裝模作樣地朝天上看了看,隐約看到風筝上有一個披散着頭發的腦袋。
他想告訴花雅他是個近視眼,卻又怕壞了花副隊長的興致。
能輕而易舉爬到這樣的地位,一定和總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