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有些哽咽,她總算可以回去,不用擔心被霧影軒追殺了。
溫棠驚訝地擡起頭,看到風塵仆仆的花雅。她愣了一下,又低下頭,當作沒看見花雅,繼續奮筆疾書。
她不想回去,她在這裏住得很好。鏡月罹是個體恤女犯人的好莊主,給她該吃的該喝的一樣都沒少。她的桌子上現在還擺着半只沒吃完的油汪汪的烤鴨。
“少主說救不回你,我就會被追殺。”花雅可憐兮兮,可是溫棠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她鐵了心不搭理花雅。
花雅心一橫,添油加醋地說道:“風護衛說救不回你,他會茶不思,飯不想,連帶着男性功能也會跟着萎縮。”
溫棠大驚,她豁然站起身,抓住欄杆問花雅:“我家風風還說什麽了?”
“他說他失去了良師益友,紅顏知己,活着還有什麽意義。不如嫁給李大蟲當小妾,了斷殘生好了。”花雅假惺惺地抹淚。
溫棠的眼圈紅了,她拿起桌上的半個烤鴨,用牙狠狠撕下來一口,一邊咀嚼,一邊在心中悲嘆于風魄的癡情。
沒想到風魄看上去悶騷,內心倒是火熱無比。
待烤鴨只剩骨架,溫棠讓花雅退後,用腦袋狠狠一撞,栅欄被她撞出了豬頭大的洞。溫棠将一沓日記揣進懷裏,回頭依依不舍地望了一眼牢房,毅然決然地踏了出去。
花雅覺得似乎有哪裏不對勁,她認認真真想了想,突然想起腰間那個黑色錦囊。
少主交代過,看到溫棠的時候再打開這個錦囊。
花雅不由佩服起少主的神機妙算,他怎麽知道她會把所有錦囊都賣掉。
花雅從腰帶上解下錦囊,溫棠看到,突然想起自己臨走前,少主也交給了自己這麽個錦囊,交代她看到花雅的時候再打開。
兩人以相同的姿勢打開錦囊。
她還沒體驗過洞房的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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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紙條上,俊逸挺拔的字跡力透紙背:“殺了溫棠!”
花雅震驚得合不攏嘴。
少主莫非是在故意整她,他不想想她是費了多大的勁才來到禦陽城!她是用了多少天,才和小爛到了水月莊!現在一句話就讓她殺了溫棠,這怎麽行!
花雅将紙條揉爛踩在腳下,扶住溫棠,大義凜然:“我們走!”
最後一個字尚未落地,花雅突然覺得一陣劇痛,她下意識地低下頭,看到那柄鏽跡斑斑的長劍正插在自己腹中,流出的鮮血染紅了她的衣服,一滴滴落在潔白的鵝卵石上。花雅的力氣仿佛被這劇痛悉數抽離,她雙腿一軟,跪在地上,難以置信地望着溫棠。
“對不起,我只是奉命行事。”
一張紙條輕飄飄落在花雅面前,同樣的字跡觸目驚心:“殺了花雅。”
這是少主給溫棠的錦囊。
少主……究竟是什麽意思……
花雅的意識有些迷離,她頭痛欲裂,身體忽冷忽熱,軀殼裏仿佛有東西呼之欲出。
溫棠蹲 ,從衣袖裏取出一把匕首。
剛那一下沒有刺入要害,溫棠準備再補一刀。
不遠的暗處,藍衣美男慵懶坐在竹椅上,冷眼觀望。
本想在這裏截住她們讓灰衣人下手滅口,沒想到她們居然自相殘殺了,女人就是讓人搞不懂!
美男揮了揮手,一群灰衣人從他身後沖出,持劍飛向花雅和溫棠。
事态發展并無懸念,藍衣美男看夠了戲,準備離開,然而此刻,他突然察覺到強大的妖氣瞬間襲來。一剎那彈開了衆多灰衣人。
他轉過身,震驚地朝妖氣最為濃烈的方向看去。
那個少女背靠着鐵欄,手捂住傷口,鮮血汩汩從指縫中湧出。她低着頭,額前零散的碎發遮住眼眸,也遮住了她的表情。銀灰色的霧氣在她身邊纏繞不斷,妖氣愈發強盛,逼得牢中每個人都有種無比恐懼的窒息感。
溫棠跌坐在地上,眼睛驚恐地大睜着。
剛才發生了什麽事?
她幾乎還沒有看清花雅的動作,就被彈了出去,後腦勺撞在凸起的鵝卵石上,疼得她呲牙咧嘴。
難道花雅根本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難道她就要栽在這麽一個世外高人手裏了?
溫棠很害怕,她還沒有向風魄表白,還沒有把自己的日記給和她臭味相投的李大蟲她們看過,她還沒有嫁出去,沒有體驗過洞房的激情!
花雅微微擡眸,眸底仿佛一片寂黑無垠的蒼穹,沒有仇恨,沒有痛苦,甚至可以說是空洞沒有感情,唯有隐隐現現的妖冶魅惑。
沒錯!那是非常非常強大的,絕不亞于他的妖冶魅惑。
美男的眼眸躍出一星亮光。
她根本不是剛才那個狼狽普通的髒姑娘,她的眼神變了,氣勢也變得更為強悍。
好一個扮豬吃老虎
花雅蒼白的手指輕輕覆上劍柄,狠狠用力,将長劍從腹中抽出,鮮血四濺,在她臉上勾繪出血腥的圖騰。
那把破劍雖然算得上鋒利,劍刃卻因為數次戰役的緣故,被磨損出了大大小小的豁口,按理說一個插入少女從傷口拔出一把整只沒入的長劍一定得承受巨大的疼痛,可是花雅像是沒有痛感似的,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她将劍重新握入手中,鮮血順着劍刃倒流下來,滴在她的手背上,如同點點梅花乍然綻開。
四周的灰衣人被這氣勢震懾得有片刻失神,随即又想起自己的任務,紛紛将利劍對準花雅,一副不殺死她不罷休的模樣。
花雅擡劍,仿佛有璀璨流光在劍身舞動,給她的容顏添上了幾分耀眼的光彩。
她轉身,劍刃與每一把刺向她的劍尖相撞,火花四射,震得灰衣人虎口 ,還不待他們反應過來,手中的上好寶劍就噼裏啪啦碎成了鐵塊,花雅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長劍如銀龍蜿蜒,直刺要害。她劍法高強,陰狠毒辣,如同暗夜嗜血的修羅,将大量灰衣人瞬間秒殺。
待所有灰衣人倒下,花雅方才停手,眼神中的妖冶漸漸逝去。
她身子一軟,頹廢地坐在地上,将沾滿血跡的長劍丢在一旁,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讓花雅一陣作嘔。
剛才是怎麽了?她似乎有一小會失去了意識,任憑着自己的身體胡作非為。
是小爛吧?
是小爛沒錯吧!
小爛看她就要被殺了,緊急之下控制了她的心智,把那些灰衣人打敗了。
可是小爛做得也太過分了,打暈他們就行了,幹嘛趕盡殺絕!
花雅很生氣,腹部又一陣劇痛,逼得她吐出一口鮮血,大口喘起氣來。
有人踏着遍地屍骸走過來,一步一步,鎮靜而優雅。
溫棠順着腳步聲看過來,頓時大驚失色。
那個武功高深莫測的莊主居然會來這裏,這可是他最讨厭最嫌惡最不屑的地牢啊!
誰都知道他有潔癖,從不會走近有不潔嫌疑的地方。即使是對戰,他也可以打得對方斷手斷腳,自己渾身不染半點血腥。
然而此刻,他卻氣定神閑地走過血灘,藍衣雍容華美,氣質貴雅超脫。
沒錯,他就是鏡月罹!
讓朝廷顧忌,讓武林畏懼的水月莊莊主鏡月罹!
“你的劍法有點意思,不知師承何人?”鏡月罹在花雅身邊蹲下,淺淺地笑。
這丫頭剛才居然還給他扮傻妞。
呵……
好一個扮豬吃老虎!
他不知道的是,剛才花雅可一點兒都沒假裝,那個傻妞才是真正的她。
“你去問小爛吧,那劍法是小爛教的。”
又和美男見面了,可是花雅怎麽也高興不起來,她瞥了一眼滿地屍體,頗為不忍地轉過臉。
腹部的劇痛越來越強烈,花雅想睡覺,她一倒,就倒在了鏡月罹的懷裏,嗅着他身上似有若無的淡香,花雅覺得很陶醉。
別殺她,讓她走
“這個女人看起來不是你的夥伴,”鏡月罹打量溫棠,“要我幫你解決她嗎?”
溫棠瑟瑟發抖,她早已聽過不少關于鏡月罹的傳聞,雖然他沒有與霧影軒為敵的意思,但他的腹黑作風可是遠近聞名。
他沒有興趣的人或事,絕不會浪費時間計較,就像這地牢,即使有無數地痞惡霸賴在這裏,他也沒有想要用強的趕走他們,可若是他心血 想要除掉一個人,他可以用一千八百種手段折磨得這個人恨不得自行了斷。
“別,別殺她,讓她走……”花雅用僅剩的力氣扯了扯溫棠的衣角,愧疚地說道:“有件事我得告訴你,你聽了千萬別怪我。”
溫棠點點頭,花雅小聲說:“關于風魄說的那些話,全是我編的……”
溫棠覺得五雷轟頂,沒有什麽比這個消息更讓她痛苦了。
花雅陷入昏迷,一個娃娃臉的乖巧少年走過來,恭恭敬敬問鏡月罹:“莊主,她們要怎麽處置。”
鏡月罹瞥了一眼溫棠:“這個女人,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