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愛恨
最近幾天,江湖中流傳着這樣一個傳說……
“看看看,那個傻多速花哥又來了!”
“哎你也是氣純吧?快去應聘啊!”
“啥?你們在說啥?”
“你竟然不知道?那個在貼吧發貼撒錢的花間啊!”
于是不明真相的氣純少年A火速跑去圍觀了最近被頂得火熱的帖子——【招聘:剛滿級一個月的小花間誠聘氣純切磋對手,凡是能夠打敗我的氣純皆可領取一萬金賞金。】
少年A簡直目瞪口呆,一萬金哎!這對于專注PVP的人頭狗窮鬼們簡直是一筆巨款!這人什麽來路?剛滿級一個月就這麽嚣張?
少年A趕緊掃了幾頁評論,發現竟是前段時間因為戈陣火了一把的那個叫“離墨”的花哥,不過……不是說認錯人了,那人其實就是個名字撞衫的小離經麽??
底下評論都是圍觀看好戲的路人甲,還有抱怨為什麽只收氣純對手不要其他職業的,少年A看完帖子也沒發現這人有什麽特別,頓時就神清氣爽地切回游戲,然後紅紅火火地直奔主城,準備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新手領略一下什麽叫做被純陽攻支配的恐懼!
少年A興沖沖奔到主城準備吊打對方一把然後帥氣地領錢走人,結果卻發現整個服務器的氣純童鞋們竟然破天荒地全部集結在了一個角落,排排站圍成圈,等着圈中央的某金主賞臉翻牌。少年A以“=口=”的表情默默融進了一群大屁股羊中間,尋思反正閑着也是閑着,就順便看看一會兒要吊打的對手有多丢人。
結果,只是以玩樂的心态旁觀了五分鐘,少年A的表情就漸漸驚詫起來。
這個……小萬花,有點牛逼啊……
切磋這東西,其實就在于裝備和手法經驗,而同一個人打某個職業幾乎都是有一定的套路的,而這個萬花……這個叫什麽離墨的、還有一小半副本藍裝的小花間,接連切磋了三個氣純,竟然……每一次的打法都不一樣?
雖然這三局他輸了兩局,但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越是高手越能一眼看出,這所謂的輸贏完全就是因為裝備的壓制,論手法和走位來說,這小萬花已經很逆天了好麽!
近聊【離墨】:下一個……沐青?
被點名的氣純少年A一愣,頓時有點兒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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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聊【離墨】:就你了,來吧。
少年A,也就是沐青磨磨蹭蹭地走出了人群,內心掙紮了一下,終于是一咬牙把一身的極品裝備換成了自己剛滿級時候收集的一套外觀裝。對面小花間的裝備分:3890;這邊沐青的裝備分:3962。
嗯,差不多了,沐青對自己點了點頭。
對面的萬花腳步頓了一下,莫名地,沐青覺得同樣是近聊的白字,從這人手中打出來就像是帶着笑意似的。
近聊【離墨】:沒關系,你就穿原來的裝備打吧。
近聊【沐青】:就不,贏也贏得不光彩,就這樣,來戰!
對面一身墨衣長發的花哥向前走了兩步,然後在立下戰旗的一刻又回了他一行字:【謝了,小朋友。】
哈?小朋友?誰是小朋友!小爺我可不小了!都上大學了!大一了!
沐青扁着嘴吐槽了一句,然後盯緊了屏幕暗暗吸了口氣。
剛才那局……他開場用了春泥,傷害打在上面有點虧,嗯,那我就先找機會控住他……
3、2、1!
立刻把生太極鋪在雙方中央,沐青圍着生太極邊沿迅速拉開距離,卡着27尺開始讀條四象。對面果然裹上了春泥強行接近,沐青自斷讀條開始邊跑邊打太極無極,而自己身上也被挂上了商陽指的dot,把身上的減傷耗掉了一大半。沐青記得對方之前走猥瑣路線,有減傷就接近,沒減傷就挂個dot跑路,而此刻春泥的減傷就剩一層,他猜測離墨很快要撤退,便卡在春泥消失的瞬間甩出了定身和封內!
“我……靠!”
沐青自認為自己的速度足夠快了,可對面竟然在那個0.00001秒的瞬間比自己先行挂上了毫針?!
控制和封內打在了萬花最無恥的回血技能上,沐青只好放棄機會撤退,可對方忽然一個聶雲縱身接近,沒等沐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就發現自己在生太極裏竟然被定了身,然後對方在剎那間甩出商陽和玉石兩個技能,一眨眼就攢出了一個瞬發的蘭摧玉折!
“……這家夥,卡了我三秒一跳的生太極?我擦,怎麽做到的?!”
師從越長纓的某人此刻極為淡定,就在毫針效果消失的最後兩秒甩出蘭摧和商陽,然後再次在三秒的間隙內給對方挂上了減速,最後反身太陰指撤退,嗖嗖嗖就跑出了三十尺。
開場不到二十秒,沐青半血,對面的離墨毫發無傷。圍觀的衆人一陣唏噓,之前沒看出門道的吃瓜群衆總算有點兒明白過來——敢情之前這萬花輸是因為對面裝備太好了?
而接下來的二十秒顯然是為了驗證他們的猜想,廣大人民群衆眼睜睜看着某花哥甩着一頭長發風裏來雲裏去,潇潇灑灑地突進後撤,直把某只苦逼氣咩逗弄得氣喘籲籲,在他後頭掙紮着追啊追,好不容易追着戳掉了半血,卻一次都沒有成功控到對方。這叫離墨的萬花小輕功玩得簡直是出神入化,溜得飛起,整個一空中體操飛人,飛着飛着就攢出了幾個致命的瞬發,然後在落地的剎那啪啪啪拍上去,最後以極其飄灑優雅的姿勢反身飛到了某苦逼身後,然後長發一甩手指一彈,系統黃字便悠哉地飛出一行——沐青俠士說:方才我喝了一杯茶。
【等等,你們有沒有覺得,這花哥的小輕功用法有點眼熟……】某圍觀群衆表示。
【別說小輕功了,春泥和毫針卡得太完美了,簡直和那誰一模一樣啊……】
【沒發現商陽指一會兒爆一會兒不爆的這種神出鬼沒的手法也跟某人很像麽!】
【所以說,其實他真的就是……】
近聊【沐青】:離莫大大!你回來了啊!!
近聊【離墨】:不好意思,我是離墨,不是離莫。
近聊【沐青】:大大你別不承認!我以前跟你切磋過!你最後那個亂撒水月雙玉石的套路打過我啊打過我!你那時候滿血虐我的你忘了嗎!
近聊【離墨】:……所以說,我真的不是離莫啊。
近聊【沐青】:你不承認沒有關系!大大你缺腿部挂件嗎!收我為徒好不好呀!啊!你也是真情幫會的?!大大要不你收我入幫吧!
【所以說……剛才我是打贏了離莫嗎……】某懵逼咩弱弱表示。
【好意思嗎你!六千分的裝備打人家剛滿級的!講真,你一共就是三個技能戳到他給戳死了而已,人家甩了你多少個技能啊,打你不疼而已,那錢你好意思拿哦?】
【就是,趕緊把錢還人家,要不也跟這位道長學學,換衣服打!】
衆人熱火朝天地争論,而話題焦點的某花哥無奈地站了一會兒,白字問:【所以,還有人要打嗎?】
近聊【花哥一生推】:離莫大大!其實你是來華麗宣告回歸的對不對!
近聊【我沒強迫症真】:怪不得你們幫會跟七煞弦天天杠呢!你們這是相愛相殺呀!
近聊【抓奶龍爪手】:大大你們幫還收人麽!算我一個啊!
近聊【沐青】:大大收我為徒啊收我啊!求你啦QAQ
遲墨然嘆氣,而躲在人群中央的你大爺在YY裏無恥地嘿嘿笑,“師父,又讓你躺槍啦,真不好意思呀~”
“我還是改名算了。”遲墨然無奈道。
“這說明你學得好啊!而且現在,說真的,一般的氣純你完全可以吊打了,剛才那個沐青算犀利的了。”
“那打青衣呢?有勝算麽?”
“說實話,還差點兒……”
“好吧,那我繼續招人練手。”
離莫痛心疾首地假哭,“哎師父,看你這樣撒錢我肉疼啊……”
兩人在小房間說笑了一會兒,遲墨然剛要再點另一人切磋,忽然,耳機裏傳來當當當的警戒聲——【您的仇人戈陣上線了。】
遲墨然本能覺得不太妙,還沒等他打開仇人列表,身上忽然飚出一行醒目紅字,然後血條瞬間就沒了一半。
“哎?師父,你的血怎麽……”
“奪魄箭,戈陣在附近,應該是隐身了。”
迅速套好春泥向後急撤,而對方根本沒給他喘息的機會,瞬間現身開了爆發打了個滿狀态的追命箭,而遲墨然因為裝備太差,即使頂着減傷,一半的血根本扛不住唐門的秒人技能,一眨眼就躺屍了。
戈陣仍是和上次一樣,陰冷地,咬牙切齒地一步步走向他,然後踩着地上的屍體冷冷地說,“怎麽,不裝了?連騙我都不屑騙了?”
遲墨然皺着眉,看着屏幕裏渾身低氣壓的男人,不知道怎麽的,心裏忽然就有種說不清的不忍心。
他忽然有點可憐他,一個人演繹着永遠沒有響應的獨角戲。
這麽些天裏,這人每天都會發起幫會宣戰,每次都集結近百號人對真情幫衆圍追堵截,而他自己,永遠焦點着“離墨”,所有的攻擊也從頭至尾都只打在這一個人身上。這叫戈陣的男人明明是一方陣營的領軍人物,偏偏就為了那麽一個人,一次又一次地動怒,一次又一次地興師動衆,那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恨,會讓人恨得如此瘋狂?
他還記得一個月前,這人以為殺錯了人,會和自己開個玩笑,還會放個煙花來表達歉意。
這人明明,根本就不是一個喪心病狂的人……
YY裏死寂無聲,遲墨然終于是忍不住,試探地問,“徒弟,你和戈陣到底……”
可話還沒說完,忽然,系統黃字醒目地跳出一排字來。
【你大爺】對【戈陣】開啓了仇殺。
5秒
4秒
3秒
2秒
1秒
……
可戈陣似乎根本沒有看到那排字,目标仍是死死盯着躺在地上的離墨,直到代表五毒的專屬笛音驟然響起,他才後知後覺地轉過身,目标轉在了那個小毒經的身上。
奪命蠱,蛇影,百足,蟾嘯,幻擊……
對面的毒經打過來的全部都是攻擊技能,沒有控制,沒有減傷,動也不動。
戈陣下意識反擊,一套連招下來瞬間就秒了對面絲毫不防備的小毒經,然後走過去站在他邊上,諷刺道:【有病?】
近聊【你大爺】:有病的是你。
近聊【戈陣】:我今天心情不好,你個小不點別惹我。
近聊【你大爺】:對我這麽有耐心,對他為什麽那麽狠?就因為他是離莫?
近聊【戈陣】:……你是真找死是不是?
近聊【你大爺】:你們在一起的時候那麽好,全服的人都看着,你就一點都不念舊情,把他逼到再删號你就滿意了?
近聊【戈陣】:……
近聊【你大爺】:你就一點,都沒想過要他回來嗎?
周圍沒有一個人敢在近聊說話,而YY裏遲墨然也沉默着。
過了足足有五分鐘,沉默了許久的戈陣終于動了動,俯視着躺在地上的小五毒,冷冷地說:【沒有,一點都沒有。】
那一瞬間,遲墨然似乎隐約聽到耳機的另一邊,那個人忽然急促而紊亂的呼吸聲。
那個藍裝紫裝混搭的小五毒安靜地躺了很久,然後忽然原地起了身,看着一動不動的冷漠身影,緩緩走近了一步。
【戈陣。】
他看着他,終于說:【我是離莫。】
【我回來了,我才是離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