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被迫
如今趙離人已經在朝中站穩了腳跟兒,毒藥之事解決之後,就沒他什麽事兒了。不能再扒着他了......
擡頭從窗戶往外看,依稀還能看見趙離人離去的身影。
說不清心裏什麽感覺。苦澀?上輩子已經苦夠了,已經不覺得苦了。
難過?有一點兒吧。
更多的可能就是如釋重負吧。放下自己的癡心妄想,也放過自己。
倚靠在軟榻上,陳庭月想了想,還是站起來往外走。不過不是朝着趙離人的方向,而是與之相反的位 置。
張丞相名叫張戋,乃是當今丞相。膝下嫡系只有一子一女。女兒暫且不說,兒子張醇是他花費苦心教過 的。
結果竟然教成這般蠢笨的模樣。也就是自己的親兒子,不然他真的要破口大罵了。
本事不大,野心倒是不小。竟然還想跟皇家結親!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張戋心裏的火氣止不住的往上冒,恨不得現在就回家将張醇關進祠堂再也別出來丢人現眼!
心裏正亂七八糟的想着,趙離人進來了。張戋急忙起身,恭敬行禮,“見過太子殿下。”
趙離人擺了擺手,面色緩和,語氣淡淡道:“丞相免禮,坐吧。”
張戋又拱了拱手,道過謝後,這才坐下,不過也不敢坐實。
趙離人擺擺手,示意謝陽出去。然後問道:“丞相怎麽有空過來?可是有要事嗎?”
張戋有些汗顏,“殿下多慮,老臣此次前來不為其他,只為道謝而來的。”
說着,站起身來朝趙離人拱了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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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離人眼中閃過一絲譏諷,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親父子倆說的都是一樣的話,怎麽,他也想 結親?
但是不管怎樣,張戋身為老臣,明面兒上的面子還是要給足的。于是揚了揚眉,故作不解道:“不知張 相要謝什麽?”
張戋感覺有些羞愧,微微垂首沒看趙離人,低聲道:“前些日子聽小女說兩年前是殿下救了她......”
他話還沒說完,趙離人便有些不耐煩了,打斷道:“若張相是為此事而來的,倒也不必,張大人已經謝 過,小事一粧,無需張相專門跑一趟。”
張戋臉色漲了一下。他聽出了趙離人的意思。
趙離人就差明白告訴他:已經明白他家的意思了,若是為了道謝或者拉近關系來的就沒必要了,現在就 能走了。
深呼了口氣,張戋低聲道:“殿下誤會,臣此次而來不是專門為了道謝。道謝只在其次,臣聽聞殿下與 金大人家的公子金明文相識,想問問殿下......金公子為人如何。臣女年紀不小了,她娘跟我提起金家公子,
但是......”說着,張戋苦笑一聲,“我與金大人并不熟絡,更加不了解他家公子的為人。”
張戋見趙離人臉色明顯緩和了,心下也松了一口氣,繼續道:“本想問問其他人,但是又怕傳出去對小女名聲不好。可若是不問,萬一她娘給小女定下金家這門婚事,屆時便有些麻煩。老臣思來想去,想起殿下 與金家公子是認識的。所以便想來問問殿下。”
趙離人一聽這話便明白了張戋是拐彎抹角的告訴自己:張家不會将女兒強塞給她,央求太後将張家女兒 賜給他的時候自己也不知道,并且為了避免這種事情的發生,已經在為張家女兒相看好人家了。
不管腦子裏如何轉變,趙離人的臉上絲毫看不出來,仿佛壓根兒不知道張家女兒差點兒嫁給自己的這件 事兒一樣,淡淡道:“金大人為人如何想來張相也是知道的。他們家的家風倒是嚴謹。金明文雖說不能算是 棟梁之才,但也絕不是扶不上牆的爛泥。更何況有金大人教管着,若張小姐真要嫁過去,想來不會吃什麽苦 頭的。但也僅此而已了。”
張戋點點頭,一副若有所思。雖說是來給趙離人表心意的,但嫁女兒這話也不是随便說說當借口的。
張家女兒年歲已經到了,确實該相看人家了。他就這麽一個女兒,沒想過讓她有什麽潑天富貴,也不指 望她能幫家裏什麽,只要她能舒心安穩過這一生就行了。
他從來沒想過讓自己女兒嫁到皇家過。所以當他知道張醇做的蠢事時,氣的頭發都要着火了。又怕趙離 人真有那個心要跟他們家結親,顧不得收拾張醇,就忙不疊跑來了太子府。
好在趙離人也沒有結親的打算,這才讓一直提心吊膽的張戋松了一口氣。
不然若這事兒真定下來了,他非打斷張醇的腿!
收拾好心裏的各種想法,張戋帶着謝意,拱手行禮:“多謝殿下。”說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畢竟事關 小女後半輩子,容不得有岔子。讓殿下見笑了。”
趙離人擺擺手,淡淡道:“張相慈父心腸孤自是理解的。自己親生骨肉,不管年紀大小,在父母眼裏都 是孩子,自然不放心的。張相多問幾句也是應該的。”
張戋的心徹底放了下來,笑着與趙離人道謝。
趙離人看着張戋的面容,腦子裏突然蹦出來一個想法:若是陳庭月能給他生個女兒,莫說嫁人小心謹慎 了。便是養她一輩子也甘願。
這個念頭剛出,趙離人一呆,随即啞然失笑,他真是失了智,小四是男的,如何能生?
張戋看着趙離人臉上那抹若有似無的笑,一頭霧水,他說了什麽了?趙離人怎麽還笑出來了?
趙離人當然不會跟他解釋什麽,淡淡道:“其實張小姐年紀還不算大,張相若是一時覓不到良人,再等 兩年也可,婚嫁乃是大事,急不得。”說着,趙離人頓了頓,繼續道:“當年與張小姐有過一面之緣,看得 出張小姐乃是聰靈雅俊之人,最好還是給她選個門當戶對的。”
看了一眼張戋的臉色,趙離人淡淡道:“張相若是放心,孤也會幫着注意一些看有沒有年齡合适的青年 才俊。家室不說,樣貌和人品必定得過得去才行。”
張戋頓了頓,立刻便明白了趙離人的意思,心裏苦笑了下,無聲嘆了口氣,只得道:“那就麻煩殿下操 心,多謝殿下了。”說完垂首拱手。
趙離人達到了自己的目的,眼中閃過滿意,淡淡道:“張相客氣了,畢竟......孤與張小姐有緣。”
張戋深呼了一口氣,笑了笑,“是,若是無緣,當年殿下也不會救了小女。”
趙離人笑了笑,見張戋明白了他的意思,便沒再說話。
趙離人剛才說的那番話,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告訴張戋:我救過你女兒的命,不管怎麽樣,你都得承我 這個情。
當然,并不是承情這麽簡單的。張戋欠了趙離人的人情,必定不能跟他作對,甚至必要的時候還要站在 趙離人這邊。
而張戋身為丞相,他的影響力想也知道。一旦他表示站隊,那他身後的那些門生學子必定聞風而動。 這對趙離人來說,可不是簡單助力兩個字就能形容的了的。
張戋自然也明白趙離人的意思。但是明白是一回事兒,還是得照着趙離人的想法來。
不然就是不忠不義,小人行徑。
只是一想到順着趙離人的後果,張戋甚至生出一種‘我就是個小人怎麽啦! ’的自暴自棄感。
不過又想了想自己的一世英名,那股上頭的感覺便消散的沒了影兒。
強忍着嘆氣錘頭懊惱的沖動,張戋繼續笑的如同老狐貍一般跟趙離人東拉西扯的幾句,這才不疾不徐的 告退。
趙離人心情好了不少,難得給他了個笑臉,“既然如此,孤就不留張相用膳了。身子不便,就不送了, 張相慢走。”
“老臣惶恐,殿下留步。”拱了拱手,張戋這才轉身離開。
趙離人臉色舒緩的瞧着張戋略帶憋屈的背影,被張醇影響的心情好了不少,就連眉頭都舒展開了,“走 吧,張相識趣沒打擾孤。孤該去陪小四用午膳了。”
謝陽抽搐着嘴角上前,話都不想說,推着趙離人往回走。
再說張戋這邊兒,一出太子府,臉色就垮下來了。一想起自己這對冤家兒女就氣的頭冒青煙。
一個個都不讓他省心!
一個蠢的讓人發指。另一個更好,給他欠了個大人情!讓他想還都不知道怎麽還!
張戋入朝幾十年,最擅長左右逢源,頭一次被迫站隊!
還是被自己這對兒女給坑的!
越想,張戋越氣,悶着頭回了家,沒搭理迎上來的夫人,進了祠堂将家法就取了出來。然後直奔張醇的 院子去了。
沒一會兒,張醇的院子裏就傳出了慘叫聲。緊接着丞相夫人就帶着一群人浩浩蕩蕩的沖了進去。
一陣人仰馬翻。但是不管怎麽翻,張醇的叫聲都沒停過。
好半晌,張戋一扔家法,心滿意足的從張醇院子裏出來,朝自己的女兒慈愛的笑了笑,然後拉着丞相夫 人的手,柔聲道:“夫人,你叫我問的金明文的為人,我問了,碌碌之輩,配不上女兒,還是再相看相看
吧..”
丞相夫人:......
張家女兒:......
張醇:????..(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