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嘿，我對你夠好了吧！”身為遠鋒科技集團的執行總裁，雷遠傑同樣一身筆挺西裝，站在好友的面前，指着這偌大的明亮辦公室。
好不容易将好友挖到自己的公司，他大方的空出約莫三十坪大的辦公室，除了辦公桌椅以外，還有一個沙發接待區，右邊則有一間隐密的休息室，裏頭擺着簡單的床具，還有一間淋浴設備完全的浴室，俨然就是舒适的小套房。
“傳聞遠鋒科技集團的福利是全臺灣數一數二的好，我怎麽還敢挑剔？”金凱旋的眼底盈滿了笑意，臉上也全是滿意。
“衆所周知，金律師的身價現在可是水漲船高，誰能挖到你，就像挖到金礦一般。”雷遠傑在舒适的沙發上坐下，長腿交疊着。
聽聞金凱旋結束與上一家公司的契約，他就連忙重金禮聘，将他請了回來。
雖然金凱旋只是一名律師，但是也只有像雷遠傑這種老同學才會知道，金律師的專長可不只有在法律條文上，在投資這方而也是菁英中的菁英，所以是“隐藏版”的財務顧問，同時也是他最終的秘密武器。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不如現在就幫我調薪吧！”金凱旋好看的俊顏揚起笑容。
雷遠傑挑起一邊眉頭，大笑兩聲，看着他。“都讓你分紅了，你還要求調薪，要不，我這個總裁的位置讓給你坐吧！”
“我怕我的肝沒你的堅強。”他可不是笨蛋，雖然看雷遠傑每天閑閑沒事做的樣子，但是背後肯定付出更多的代價。
就算他有十串肝，也禁不起這樣每天爆，而且有時還得出賣肉體去應付一些女老板……
光是這些女色，就不是他能夠抵擋的。
這種工作十分适合沒節操的雷遠傑去做，他還是默默做一個幕僚，偶爾兼點律師的外快就好。
“看在我們是老同學的份上，該給你的福利，我一分一毫都不會少的。”雷遠傑揚起嘴角，笑容裏盡是不懷好意。
見到好友那記笑容，金凱旋真的覺得與自己過招的是一只笑面虎，看似輕松，那張皮相之下卻藏着壞主意。
“別用這麽懷疑的目光看着我，我覺得很受傷。”雷遠傑望着他挑眉不語的模樣，輕笑的出聲。
“你額外多出來的福利，對我來說未必會是一件好事。”畢竟是老同學，那心裏有幾分算計，彼此都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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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麽說，真的是太傷害我幼小的心靈了。”雷遠傑輕輕的搗着自己的胸口，他的話就像一把利劍，插在上頭。“像我這麽nice的人，可是什麽都幫你設想周到。”
“那真是謝謝你了。”金凱旋眯起雙眼，語氣卻非常不真誠。“不用因為我們是老朋友，有交情，就給我特別待遇。”他就怕雷遠傑這镓夥不按牌理出牌，總是會因為一時的想法，把事情搞得雞飛狗跳。
“就因為咱們是老朋友，有交情，我才需要這麽照顧你，這樣才對得起你們金家的列祖列宗啊！”雷遠傑站起來，并用力的拍拍手。
不一會兒，辦公室的門被人打開，然後依序走進來幾名穿着黑色套裝的年輕女子。
她們一字排開，各個身材窈窕，臉上化着精致的彩妝，目光都忍不住落在金凱旋與雷遠傑的身上。
金凱旋迅速的掃了她們一眼，發現她們的眼底都流露出崇拜，還有幾分嬌羞的模樣。
“這是幹嘛？”他的太陽穴隐隐作痛，不知道好友又在盤算什麽了。
雷遠傑來到他的身旁，身高一八O的兩人站在一起十分耀眼，可以說是極品中的極品。
“挑幾個擺在你的辦公室裏，當花瓶欣賞也不錯。”雷遠傑貼近他的耳旁，小聲的說。
嘿嘿，他這個朋友夠意思了吧！
金凱旋聽了，臉上沒有任何歡喜的表情，反而是鐵青了一半，忍不住開口，“這就是你口中額外的福利？”
這算什麽福利啊？眼前這一排女子的長相和身材确實都不錯，可是每個人的眼裏都帶着深沉的心機。
他覺得自己現下就像獵物，正被一群猛獸以饑渴的目光緊盯着，令他頭皮發麻。
“還不夠？”雷遠傑有些吃驚的望着他，随即又忍不住哈哈大笑幾聲，拍拍他的右肩。“沒關系，我還有準備第二個驚喜給你。”
金凱旋完美的俊顏終于有些扭曲。“謝謝，我想你真的是太客氣了，雷總裁，還是請你收回……”
“收不回去了？”雷遠傑就像一個頑皮的孩子，朝他露齒一笑。“我都把消息散播下去了。”
額頭微微冒着青筋，但金凱旋還是好睥氣的咬着牙詢問，“請問是什麽消息呢？”
“我好不容易挖到金牌大律師，當然得要炫耀一下啊！所以你來報到時，我就讓人将消息散播全公司，讓大家都知道近日出名的金律師正駐守咱們公司，而且我決定開放幾名職缺，只要你點頭答應，便能夠當你的部屬。”雷遠傑覺得自己真是一個天上難尋、地下難遇的知心好朋友，把金凱旋的需求都顧慮到了，并準備齊全。
“你确定這是給我的驚喜，而不是驚吓？”一般而言，金凱旋遇上任何事情都很淡定，鮮少有變臉的情況。
可是每一次和好友見面，好友那出軌的想法總是把他殺得措手不及，甚至把他的生活搞得亂七八糟。
他才進到公司，還沒有開始工作，雷遠傑就已經來搗亂他的生活節奏了。
“我很确定這是驚喜。”雷遠傑又嘿嘿一笑。“你不知道消息一散播下去，有多少女職員為你瘋狂無比。”
他揉了揉額角。“不勞雷總裁費心，關于部屬的問題，我會自己想辦法……”
雷遠傑卻又拍拍他的肩膀。“你自己選職員，或者……我幫你選？”
“不用勞煩雷總裁了。”他一雙好看的黑眸瞪着好友。“念在你現在是我老板的份上，我把髒話吞回去了。”
“真是明智之舉。”雷遠傑哈哈大笑兩聲，又接着開口，“接下來你可以體驗一下金牌大律師到底有多紅。”
金凱旋一點都不想經歷自己有多紅的體驗。
因為自從他的知名度打開之後，很多隐私就被攤在陽光下，讓所有的臺灣人津津樂道，連他遺忘已久的國小事跡都能被挖出來，甚至還請出國小老師談論有關他的事情。
天知道他連國小老師的名字都不記得了，就連長相也忘得一幹二淨，幾十年前的事情還能拿出來消費他。
還好，他本身為人低調，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要不，他想媒體這個坑可以說是愈挖愈大。
原以為躲過媒體記者的糾纏，他卻躲不過公司內粉領族的追逐。
每天上下班都得要東躲西躲，光是這般折騰就夠讓他費盡心力了，更別說想在這群瘋狂的粉領族中挑選幾名部屬。
就像現在，剛來公司沒幾天的他，對于公司部門還不是很清楚，往往都會在大樓裏穿梭……
只有一個原因，他又迷路了。
只要是人，都會有弱點。
金律師最大的弱點就是……似乎方向感不太好。
他只是想找個電梯，有這麽困難嗎？已經經過總務課好幾遍，他卻怎麽也找不到電梯。
總務課的員工早就發現金律師來來回回走過好幾次，全都交頭接耳的讨論着。
“喂，你們看，金律師在我們辦公室外來回走了好幾遍，他是不是有意要在我們總務課挑選部屬啊？”阿芳以眼神示意大家往窗口看去。
大家都悄悄的望了窗口一眼，心髒在胸口怦怦跳着，有人還與他對上眼，也給予一記腼腆的笑容。
她們興奮的程度不小于某電視節目的小學生，就只差沒有舉手大喊着：選我！選我！
“有這個可能喔！”坐在阿芳旁邊、坐姿懶散的小玲，此時也正襟危坐，目光盯着電腦熒幕，拚命的敲打鍵盤，假裝是個努力的總務人員。
“哇靠！小玲，你太矯揉造作了。”阿珠不齒同事的行為，冷冷的瞪了她一眼。
“拜托。”這時，有一名男同事不爽的跳出來，加入話題，“你們別作白日夢了，好嗎？公司裏還有秘書課、行政課，金牌大律師怎麽可能來總務課挑你們這幾個雜牌軍？”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好不好？”白目！竟然硬生生的往她們的身上潑冷水，把她們的夢想火苗澆熄了。
當大家讨論得正熱烈時，錢嫚妮這個小助理從茶水間走出來，雙手捧着托盤，準備回辦公室将茶水分給同事們，剛好在走廊上遇見經過的金凱旋。
事實上，剛剛她在茶水間裏就見到他不斷來回的身影。
她瞧他的樣子不像是在找人，也不像是在觀察四周，目光和動作倒是有點像是找路……
錢嫚妮将托盤放回茶水間，接着走出來，望着他的背影，輕聲喊道：“金律師。”
金凱旋身子一頓，嘴角先是抽了抽，然後勉強揚起笑容，硬着頭皮轉身。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名穿着粉紅色套裝的年輕女子，一眼便認出來她就是前不久在小面館見到的女子。
她的胸前別著名牌，上頭寫着“錢嫚妮”三個字。
他的目光落在她那張小臉上，沒有任何的人工胭脂，只有禮貌性的塗上淡淡的裸色唇蜜。
她蓄着一頭短發，将臉蛋襯托得又尖又小，有一雙大大的圓眸，身材窈窕勻稱。
雖然不是一眼就讓人驚豔的類型，但其實看久了，感覺她還挺清新自然。
“你好。”而對眼前的“同類”，他莫名的露出笑容。
“金律師，你迷路了吧！”錢嫚妮冷不防開口，向來觀察入微的她，很快就發現他的臉上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訝異。“總務課的電梯與其他部門的位置不一樣，很容易找不到，我帶你去吧！”
她這般大剌剌的拆穿他佯裝優閑的模樣，一眼就看出他迷路的事實，确實令他有些吃驚。
沒想到她看起來涉世未深，觀察卻是如此入微。
他跟在她的後方，發現她并沒有詢問過他的意見，便直接帶着他前往電梯，這也表示在某方面她對自己有一定的自信。
拐個彎，原來電梯隐藏在門後，他剛才來到這樓層時門是開的，所以沒注意就走了出去。
結果現在門一關，他倒是沒有發現，難怪一直找不到電梯。
“因為總務課總是堆積一些雜物，所以這扇門會關上，省得讓人一眼便看見走廊上擺滿了箱子。”她有耐心的解釋，同時将門打開，電梯就在前方。
“謝謝。”他朝她颔首，微微一笑。“你怎麽會知道我在找電梯呢？”
“你不是第一個在總務課迷路的人啊！”她也大方的回以一記笑容。“我瞧你臉上的表情又不像尿急在找廁所，東張西望的，卻不望向有人的地方，所以我就猜你應該是在找離開這層樓的電梯。”
事實證明，她的假設是正确的。
他聽了，倒是感到有些意外，原來她的果斷不是來自于自信，而是靠她的觀察入微。
那位金律師與我肯定是同類……他忽然想起她說過的那句話。
他也是善于觀察人類臉上的表情和行為舉止，藉以判斷對方的弱點，與她确實有一些共通點。
“你的觀察力很好。”他笑彎一雙好看的桃花眼，望着她年輕的臉龐。
被他觀察之後，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然後鼓起勇氣的擡起眼，望着他。
“金律師，我可以請求你一件事嗎？”關鍵時刻來臨，她因為緊張而心跳加快。
看着她一雙熠熠的大眼，金凱旋竟然有些怔愣。
她突然雙手緊握在胸前，一雙大眼流露出無比的期待，這模樣超像是要向他……告白？！
不會吧？她也跟那群瘋狂粉絲一模一樣嗎？
他微微蹙起眉頭，在心裏盤算着要怎麽拒絕她的告白。
“能不能請你答應我給我一個機會？”錢嫚妮的臉上寫滿了又是期待又是怕受傷害的表情。
“抱歉，我……”他對“告白”一事沒有興趣，正想開口拒絕她時，卻看見她從右邊口袋裏拿出一張紙，不禁瞪大雙眼。
她到底是暗戀他多久了？情書這麽快就寫好放在身上？這個錢嫚妮的動作真是快速啊！
“金律師，拜托你不要那麽快拒絕我啦！”她将紙張硬是塞到他的手掌內。“拜托你好歹看一下。”
他猶豫了一下，最後看在她幫自己帶路的份上，只好攤開紙張，意思意思的看了一眼。
但一入眼的并不是文情并茂的情書，而是她個人的履歷表。
“請問，這是？”什麽東西？
“這是我的履歷表。”她揚起好大的笑容。“我聽說金律師的法律部門正缺秘書一位，雖然我現在只是總務課的助理，但是對于行政方面的工作很拿手，麻煩金律師考慮錄用我。”
說完之後，她還很誠懇的做出九十度的鞠躬，希望他能考慮一下認真上進的她。
“我會考慮的。”他收下她的履歷表，沒有拒絕她的毛遂自薦，收斂為難的表情，露出笑顏。
見他沒将履歷表退還，錢嫚妮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他雖然沒有立刻答應錄用她，但是說會考慮，對她而言，這已是好的開始，成功的一半了。
金凱旋看着她那雙閃亮的圓眸，發現她目光單純而清澈，沒有摻雜任何男女私欲。
她為他按下電梯鈕，目送他進入電梯之後，又禮貌性的朝他微微鞠躬。“金律師，慢走。”
他向她點頭示意，然後電梯門主動關上，同時隔開兩人的目光，直到彼此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喲嘻！”錢嫚妮右手握拳，忍不住揚起好看的笑容。
果不其然，随身攜帶履歷表是對的！
這幾天她一直苦惱着該如何向金律師毛遂自薦，雖然好幾次經過他辦公室的樓層，但是辦公室的門口都有許多女員工大排長龍。
別說她想要擠進去，光是想要靠近一點，就免費得到好幾記的白眼贈送。
果然如同事說的，這麽好康的事情怎麽可能輪到總務課的小職員呢？光是秘書課的女職員就要争得頭破血流了。
不過……嘿嘿，老天爺還是站在她這邊的吧！
很多事情都是無巧不成書，今天既然讓她偶遇有名的金律師，又厚着臉皮推薦自己，由原來零機率提高了三成。
而她的人生哲學很簡單，就是相信自己，确定目标，立即行動。
錢嫚妮再次回到茶水間，看見阿芳也在裏頭。
“你去哪裏？”阿芳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好不容易找了個借口溜出辦公室，想要巧遇一下金律師，沒想到連個鬼影子也沒見到。“你剛才有沒有看見金律師？”
“看到啦！”錢嫚妮誠實的笑說。
“人呢？”阿芳激動的抓住她的雙肩，急忙追問。
“搭電梯離開了。”她拍掉阿芳的雙手，重新端起托盤，準備将茶水送進辦公室。
“離開了？！”阿芳十分懊惱。“厚！怎麽這麽巧啊？那你剛才是否有和金律師說話？”
“說了。”錢嫚妮不擅長說謊，點點頭。“我剛剛還把我的履歷表給他，希望他能考慮錄用我，将我調到他的法律部門當行政人員。”
“厚……”阿芳跟在她的後頭。“你好卑鄙，怎麽可以背着我們出手？”
“哪有啊？！”她倒是不在意同事的直來直往，同時也直率的回答，“人人機會平等，只是我今天運氣好一點。嘿嘿，別生氣嘛！我若真的有幸被調到金律師的法律部門，到時可以當起無間道，想要知道金律師的任何八卦，找我就對啦！”
“沒義氣啦！怎麽可以一個人獨占這種好運？金律師可是難得一見的好男人啊！”阿芳碎碎念着。
好男人？！
金凱旋是不是好男人，她錢嫚妮就真的不太了解了。
不過若以外界的三高條件：人高、職位高、薪水高而言，金律師确實是個擇偶績優股。
不過……想買績優股前，還是得要掂掂自己的斤兩啊！
就像她這每天都要東省西省，節衣縮食，每個月卻還存不到幾千元的小資女，對于這種三高的好男人，只能遠觀而不可亵玩焉。
尤其像她現在的情況，愛情跟面包，她已經決定先顧面包，至于愛情……她也只能攤開雙手，說一句“有緣再相聚”啰！
現在對她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人要往高處爬，努力脫離22K薪水的悲慘小助理位置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