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怎教明月識我心(1)
阮當歸的足禁了半月,他哀嚎了半月,林清言也往他那跑了半月,耳提面命般傳授着太傅教的內容。
等阮當歸解了足,他簡直像脫缰之馬,先是跑到百香樓大吃大喝一頓,又去梨園飽飽聽了一場戲,而後去雜園看了馬戲,回來後還不忘買了一路零嘴。
途中碰見要去練武場的林清惜,林清惜穿着便衣,頭發束起,連鬓角都一絲不茍,他的眉眼尚帶着少年稚氣,卻嚴謹地像束之高閣的古籍,沉重而悠久。
阮當歸散漫而慵懶,與林清惜截然不同,但他見到林清惜,總愛跑過去逗兩下。
就比如此時,他懷中抱着一堆吃食,還偏偏攔在林清惜面前,林清惜其實遠遠便瞧見了他,只是不想理會罷了,沒成想這人卻沒眼力至此,嬉皮笑臉地粘上來。
“林佩。”阮當歸笑喊道,“你去練武場啊。”
林清言慣叫他二哥,衆人喚他太子,父母管他叫惜兒,唯有阮當歸喜喚他的字。
彼留之子,贻我佩玖。
林清惜不喜這般親近,他皺着眉頭,瞥了阮當歸一眼,繼續往前走。
“嗳。”阮當歸見林清惜從自己身邊走過,又追了上去,獻寶似地問,“那個,我買的零嘴兒,你要吃嗎?”
這已經不是阮當歸第一次送他吃食了,林清惜不接受,他每回将東西讓人退回去,阮當歸也笑着接受,但下一次,他又不長記性地送東西過來。
特別煩人!
“不吃。”林清惜終于從嘴裏蹦出來這兩個字,而後加快腳步,不願與他糾纏。
林清言曾見阮當歸孜孜不倦地給林清惜送吃食,很是不解,他二哥的脾性他怎會不知,林清惜看不上吃這些市井東西,阮當歸則道:“我送是一回事,他吃則是另一回事,送了代表我的心意,往後他若揪到我的錯處,還望能念及我的好,饒我一回呢。”
敢情就是想同人套關系,稱兄弟。
被拒絕後的阮當歸沒有絲毫介意,他抱着吃食,一搖一晃地去尋林清言玩去了。
林清惜見阮當歸走遠,也終于松了一口氣,他總覺得阮當歸靠近自己,會發生意料之外的事,而他最不喜歡就是事情脫離他的掌控。
再過幾日,就是林清惜的生辰,六月初八,皇上下旨擺宴,與百官一同祝賀,阮當歸的生辰日同林清惜的相差無多,他是六月十五,林清惜過了生辰是十四歲,他過了生辰,便要十五歲了。
不過自從阮當歸他娘死後,他已經很久未過生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