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後視鏡裏,商丘澤看見了芮諾,卻視若無睹的冷漠。他問蘭甜兒要過手機,動手把自己的號碼從黑名單裏拉了出來,随後還給了蘭甜兒。
“怎麽了?”
“沒事。”商丘澤說。啓動車子。
蘭甜兒不置可否,把手機放回包裏。接回的時候她用的是右手,看樣子再過不久就能全部恢複能上班了。
直到車子開走,由于副駕駛位置角度的關系,蘭甜兒一直都沒發現後視鏡裏的芮諾。
以前和金蕾一起的時候撞見了商丘澤。現在反了過來。蘭甜兒瞬間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在金蕾驚訝的眼光裏她也許就充當了小三的這個正當職業。不過還是什麽都沒說,嘴角帶笑,皮笑肉不笑地和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非常神似,也似乎很有閱歷應付突發狀況的事。
在飯店打個招呼,轉身就走,果決地讓人詫異。
以前商丘澤說過,他和金蕾沒有任何關系,那是沒有必要去撒的謊言,她蘭甜兒還沒有那麽重的份量。可是金蕾的感情那麽明顯,瞬間讓蘭甜兒覺得自己是個罪人,很不知趣。
“我怎麽覺得請你吃飯,似乎在強人所難?”商丘澤咀嚼着食物,邊嘴角的笑意淡淡的,直視對面的人。
“沒有啊。”她能說是因為金蕾的關系麽?當然是否定的。
“那你多吃一點,最近瘦了很多。”商丘澤知道蘭甜兒是為了什麽,如果這麽簡單都看不出來,他怎麽可能還是商丘澤。他只是不挑破掃興而已。
正吃着的時候商丘澤接到電話,然後他對蘭甜兒說這邊有朋友在別的包廂吃飯,他去打個招呼。
商丘澤走後,蘭甜兒一個人吃着食物。這時她自己的電話也響起來,居然是金蕾的手機號。她想不接,可對方一直打過來,鈴聲在安靜的餐廳裏尤為凸顯。還有用餐者往這邊看過來,不悅這樣的打擾。
蘭甜兒無奈,接聽——
“你和商的關系看起來挺好的。”隔着電話金蕾的嗓音很好聽,卻能聽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蘭甜兒解釋:“請你不要誤會,我和他什麽關系都沒有,也只是吃個飯。”
“就像你衆多客戶中的一個?”
“對。”
金蕾突然間就笑了,笑聲停止後說:“有關系也是正常的,送上去的女人,男人如果無動于衷那是他的無能。我更不會有什麽想法,更不會嫉妒,你也可以喜歡他,就當是我們倆的競争。如何?”
“恐怕我不太有興趣。”
“蘭甜兒,我喜歡誠實的女人。”說完金蕾就把電話挂了,因為她看見商丘澤的身影已經出現。
是的,金蕾的車就在馬路對面,她透過車窗看清餐廳裏的一舉一動,想看出點什麽來。
金蕾一直覺得商丘澤的笑意就是一種敷衍,不管對男人還是女人,都到達不了他靈魂的深處。以前商丘澤身邊的女人不少,每一個就像是綻放在天空中短暫的煙花,消失的時候也是幹幹淨淨的。
金蕾不是不知道,她一直都知道,默默地關注商丘澤,煙花似的女人不足為懼。也以為他總有一天會看見自己默默無聞偉大的愛,會被感動。
可是,商丘澤身邊的煙花終了,卻又出現了蘭甜兒。她想不明白,為什麽不是自己?
在商丘澤回來之前蘭甜兒已經把手機放好,跟個沒事人的樣子。她不再去想金蕾的事,就覺得那個女人莫名其妙。
芮諾在酒吧喝酒鬧事,還把人給打成重傷,昏迷不醒。人被帶到警局的時候,還醉酒着呢。他在電話裏聯系的最頻繁的就是蘭甜兒。所以蘭甜兒被通知,不是去保釋芮諾,而是受傷家屬找不到人讨回公道。
後來蘭甜兒從警官嘴裏才知道事情來龍去脈——一對男女開始你侬我侬,後來不知因為什麽事情而拌起嘴來,那男的準備強吻女人,女人生氣就反抗。喝酒喝得不知東南西北的芮諾看到了,上去就對着那個男的一拳。別人莫名其妙地被打當然要反抗了。吃痛的芮諾立馬赤紅着雙眼跟個瘋子一樣對別人拳打腳踢,甚至還拿起一酒瓶狠狠地砸在那人腦門上。旁邊的人想勸阻,反而還被揍。
這才有人報了警。
隔着的鐵門裏,蘭甜兒不知該氣還是該心疼地看着躺在地上不醒的芮諾。他為什麽要打架?蘭甜兒是知道芮諾的,打架起來很可怕。他說過以後不會打架的,為什麽又再犯?一鬧還就進了警局。
蘭甜兒買了水果又去醫院看了一下那個受傷的男人,醫生說肋骨和手指各折了兩根,腦震蕩,還有身體軟組織多處輕傷。
雖然用錢去償還犯下的錯有點不近人情,但能做的有也只有這點,還有蘭甜兒不停的歉意。可對方好像是有點小來頭的人,更不在乎錢,把蘭甜兒的好意全扔在地上,用腳踢地老遠。還言申厲明地要把芮諾告上法庭。
蘭甜兒在醫院電梯裏遇上了商丘澤的私人醫生,一身白大褂,風度不凡的蔡明。也才知道這家市區最好的醫院是商丘澤所屬的,她都沒注意。蘭甜兒沒有隐瞞蔡明自己來這裏的目的,她想了解更多狀況。
“這屬于聚衆鬥毆。如果對方家人要告的話,你朋友是要坐牢的,再加上有報複性地砸錢的話,就不止一兩年了。”蔡明分析。
“那是不是唯一的方法就是說服對方家人放棄狀告?”
“看樣子似乎挺難,不過你可以試一試。”蔡明說,随即有個念頭,“你也可以請我的頂頭上司幫忙。”
蘭甜兒沉默。她知道蔡明說的頂頭上司是誰,也知道會欠商丘澤更多。可也害怕,商丘澤會不會願意幫忙?
可不管成功與失敗,總要試一試。她不能讓芮諾坐牢,否則他這一輩子就完了。
蘭甜兒知道商丘澤其中的一個住處,也是她第一次主動站在門口,邊徘徊地等待他。偏偏為的是芮諾,這樣的目的有些殘忍,但她管不了那麽多。
期盼中,總算看到商丘澤的車出現在視線裏,刺眼的燈光打照過來,蘭甜兒用手遮住眼睛,等燈光熄滅後才放下,緊接着,那道颀長的身影仿佛驟降的突然,沉穩而威嚴地迫人。
他看到被燈光打照過的蘭甜兒,走過去,眼神不溫不冷。
蘭甜兒有些遲疑,最終還是說了出來——
“我朋友出了點事,你能幫我一下麽?這個人情我一定會還。”
“你朋友,還是你的男朋友?”商丘澤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現在是朋友。”蘭甜兒垂下羽睫。
“那你的人情怎麽還?用你的身體?”商丘澤并沒有因為蘭甜兒的回答臉色有所緩和,繼續叵測地問。
這樣的問題讓蘭甜兒無地自容,她沉了沉心緒,對于那樣的問題依舊沒法思考。她知道商丘澤生氣了,不怒而威的氣勢無聲地蔓延在四處。
人心都是肉長的,就算沒有雪姨在天上看着,蘭甜兒也沒法棄幾十年青梅竹馬的情誼不顧,她做不到,所以——
“……你要,我就給。”
商丘澤偏過臉看向夜的深處,那裏有燈光照不着的地方,沒有人能看見那裏有什麽東西存在。別墅鐵門上的燈光只照亮了他一邊的臉,卻被另一側的陰暗驅散了光澤度。
回轉臉時,他募然開腔:“我就怕我那玩意兒不給面子。”
後知後覺的蘭甜兒臉色尴尬,益發不出聲。
“以後這樣的事,別來找我。”說完商丘澤踱步進了別墅內院。
蘭甜兒望着那漸漸隐沒在黑暗中的偉岸背影,嘴巴翕張幾次楞是沒發出聲,暗暗着急。這就失敗了麽?商丘澤可是連一點餘地都沒有給。
這樣的絕情,好像之前的友善成了不切實際的夢。
蘭甜兒覺得她太把自己當回事。真正的,卻是沒想過商丘澤也是有不可侵犯的脾氣的,而且很可怕。
所以,以前商丘澤每次回到別墅後,管家都會殷勤地上前問他需不需要立刻用餐等等其他事宜。而今晚,管家明顯感覺到氣氛不對,言語中帶着謹慎。
商丘澤什麽都沒說,用手揮了下,示意管家下去。一個人就伫立在玻璃牆前抽煙。
清醒後的芮諾,知道自己幹了什麽事,後悔地抓狂似的扯自己的頭發,腳踹四壁。而且不能見家人,直到上了法庭判刑後。
他怒吼連天,像發狂的獅子,要見警官,見蘭甜兒。可是沒有人理他,警官可是比他還要有火,上去就給他一棍子,不行就再來一棍,打到他閉嘴。
此時此刻芮諾害怕的是什麽?是失去蘭甜兒。他做事太沖動,導致了嚴重後果。他媳婦兒會對他失望,漸漸地忘記他。那樣的未來,他想都不敢想。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