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蘭甜兒的住處變得熱鬧起來,商丘澤,阿素,這些都不必說。那個金蕾打電話過來是什麽意思?由于她探視的出發點是保持善心的,為這次工傷受連累的蘭甜兒表示安慰。蘭甜兒沒法拒絕。
金蕾顯得平易近人,比之前還要和氣。過來還買了許多水果,和營養品。
她來的時候碰巧阿素也在,邊啃着蘋果邊兩眼珠直愣愣的看着金蕾買過來的東西,目測也要好幾千,這是她們公司淡季的時候拿的每月最基本工資的數目。
阿素的眼神看過去的時候,剛巧與蘭甜兒的眼神暗合。都讀到了對方眼裏的虛驚。
幸好金蕾只是坐了一會兒就走了,否則三個人的存在就好像室內空無,話題有一句沒一句,生硬的很。
蘭甜兒去衛生間,阿素悠閑地踱到門口,斜倚着牆壁問:“你這一天三餐是怎麽解決的呀?都是叫外賣的嗎?我每次要過來你都阻止我,為什麽呀?”
能是為什麽,當然是因為商丘澤在,不方便。
“你不用上班嗎?我又不是缺胳膊缺腿,生活完全不能自理。”蘭甜兒隔着一道門對她說。
“你那不是少了一只嘛。”
“你是在詛咒我麽?”
這時蘭甜兒的手機響起,聲音來自她的房間。由于空不出身讓阿素去幫忙看一下。阿素走進房間,手機剛好放在床頭櫃上,也看到了床邊一只男性的手表,就光它那熟悉的細致的英文牌子,就知道價值不赀。
阿素神秘兮兮地抿唇一笑,就蘭甜兒身邊的那幾個男人她摸得一清二楚,誰有資本買這麽好的手表,不用膝蓋想,就心裏有數。
“是誰的電話?”蘭甜兒從裏面走出來。
“不知道耶,長途漫游。”阿素把電話遞過去。
電話是芮諾打過來的。他答應了老頭子去公司上班,從一開始的監督漸漸地松懈下來,才有這個機遇去給蘭甜兒打電話。
開口就說想她,告知不能立馬回國的原因,還讓她不要擔心,說總會想着辦法回去的,然後憤憤老死不相往來。
蘭甜兒握着手機坐床沿不知道于他說些什麽。難得父親對他寄予厚望,自己當然希望他有個溫暖的依靠。那邊也會更有發展前景。難道還要繼續飄落在外麽?
可芮諾說,甜兒,你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正因為知道,所以當初才會那麽心痛,還有冷靜下來後的迷茫,不願去正視芮諾的無情。
蘭甜兒在挂掉電話後郁結着情緒時,阿素适時地插進地雷震撼似的話。
“你被商丘澤吃幹抹淨了麽?”
“沒有的事。”蘭甜兒矢口否認。
阿素直指床頭的證據:“那是什麽?”
蘭甜兒瞳眸張大,亡羊補牢似的拿枕頭蓋住那罪魁禍首,眉頭緊湊,懊悔不已。
她明明讓商丘澤拿走的,他卻不在意地擱置一邊,等回神,人走了,表依舊在。後知後覺幸虧拿回了房間,不然看見并無限猜測的可不止阿素一人了,到時金蕾一定會捧着她買的禮品全砸蘭甜兒臉上。
“他确實是把我吃幹抹淨了。但不是最近。一個意外。那就是我為什麽會和芮諾分手的原因。”
“太勁爆了!只是……這和芮諾什麽關系?”阿素疑惑有餘。
“如果你和別人有了那種關系,還會如初地對遠淩當沒事兒樣笑臉相迎麽?”
“确實很難,我會和他分手吧。”阿素想想都惡寒。
蘭甜兒沉默,就算罪魁禍首是芮諾,也不想他的壞被別人聽去,談論是非。
近吃晚飯的時間阿素還沒有走,有人預定的套餐已經送上門。不止一人份量的飯菜讓阿素的眼神透着暧昧,一點都不為朋友的憂愁而上心,看好戲的樣子。
手機适時響起,是商丘澤打來的。問家裏是不是有第二個人?因為門口停着阿素的家用車。有次她坐阿素的車剛巧被商丘澤遇到。
蘭甜兒看了一眼阿素,嗯了聲。
阿素似乎心有感應地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朝着蘭甜兒做無聲的嘴型。
蘭甜兒對她猛擺手,快速挂掉電話。
“我在這裏不方便呀,讓人家摸個冷門不好吧!”阿素說。實則內心擔心商丘澤有怨言,什麽瑕疵必報的心理啊。
“你在這裏我會謝謝你。”
“為什麽?你不喜歡商丘澤麽?他那麽有型又具有壓倒性的魄力,光外形就能讓不少女人往上撲。”阿素把飯菜都倒出來,盛好。
“以上床為出發點的人,你要?”
阿素急促地坐在對面,平視的角度看着蘭甜兒:“他這麽用心你,是不是吃上瘾了?”說完猥瑣的眼光往蘭甜兒飽滿的胸口掃射幾圈。
蘭甜兒無力嘆氣,直接送兩個字:“閉嘴。”
商丘澤的私人醫生蔡明上門替她換紗布。聽阿素說蔡明可是醫界權威的醫生,幾乎萬能。排着隊找他看病的人不計其數。但除非醫院有疑難雜症他才會出面,否則是沒有號可挂的。
阿素的媽媽心髒不是太好,就一直想找蔡明就診的,人家連影子都看不到。
弄了半天他鼎鼎大名的聲譽居然成了商丘澤僅僅的私人醫師?還親自上門給蘭甜兒包紮這樣的外傷,只是換紗布而已。
阿素震驚了,蘭甜兒得知後也震驚了。
“別把醫生想得太高尚,醫生也是要消費享受的。還有,那醫院最大股東可是商總,否則哪來的我?”蔡明白皙斯文的臉上笑意清晰。
“那他可真夠低調的,出門永遠路虎。”蘭甜兒覺得欠商丘澤的人情更多了,想想,五內劇痛。
幸好蔡明能察言觀色不會問她是商丘澤的什麽人。否則得尴尬死。
“軍用設備的路虎。”蔡明加了句。
蘭甜兒和阿素嘴巴張了張,愣是沒發出聲。腹诽,該死的有錢人啊!
蔡明走的時候阿素追了出去。蘭甜兒知道她是為母親那脆弱的心髒。
受傷的這些日子,蘭甜兒每次打電話回去都是報喜不報憂,這是她一向的性格。這天,又下雨。
休息着,卻回不了家,眼睜睜地看着外面灰蒙蒙的雨簾,想着孤單的爸爸。或許還有雪姨的造訪。
蘭甜兒嘴角帶笑。
開始的時候蔡明問她手的感受力怎樣,蘭甜兒說沒什麽知覺,連以前的唯一的痛覺都沒有了。蔡明說要留意觀察。
蘭甜兒手腕上的紗布已沒那麽厚程度的駭人,不阻礙活動。她去廚房試着用手指拿筷子,試了幾次,連把筷子從竹筒裏拿出來的力氣都沒有。按道理傷口愈合不痛後應該沒有多大問題的。後面,蘭甜兒不敢去想太多。
可不去想就不代表事情會停止發展。
蔡明帶着醫療設備趕來,商丘澤也在。
被問到知覺時,蘭甜兒搖搖頭,她在害怕。這剛好是拿畫筆的手,并試過用鼠标,一樣都不行。
如果這只手因意外廢掉,她的人生就完了。
蔡明拿着銀針出來,蘭甜兒吓得手直往後縮。
“我怕痛。”
“就怕它不痛。”蔡明說。
蘭甜兒把手伸出去,她的眼睛望向商丘澤。他的目光也剛好看着她,深谙地仿佛要紮進心底去。
蘭甜兒承認,商丘澤的存在是起到點轉移注意力的作用的。
刺痛慢慢地傳遞,蘭甜兒開始咬唇瓣,商丘澤臉色陰沉時,銀針拔了出來。
“還能感覺到痛,有救。隔着幾天我就過來給你做複建,這是之一。還有,自己對這只手嚴格要求點,每天去拿拿東西,比醫療好處更大。”蔡明說。
蘭甜兒松了口氣,只要能恢複做什麽都沒問題。
蔡明走後,蘭甜兒心情很好地對商丘澤表示感謝,不然投門無路的城市自己真的不知道怎麽辦。
商丘澤沒有說話,黑眸深凝她。
車子駛往別墅門口時,另一輛車靜靜地在旁等待着,裏面有個女人下車,是穿着明豔的金蕾。她早就在這裏等着了,特意等商丘澤的。
車窗緩緩下降,露出陰暗中棱角冷硬的臉龐,那似乎更像深夜的神祈。
金蕾怎能不被這個男人迷惑,就跟中了毒一樣地瘋狂。
不明白,商丘澤的床上那些明星模特封面女郎都有份,為什麽自己身份高貴、貌美高挑卻受到冷漠,一點熱度都不給?還要低聲下氣地為別的女人道歉。
“上次的事是我糊塗。那是因為我太在乎你,以後絕對不會了。”
“或許我該在上次的條件中再附加一份。”
“什麽?”金蕾愣問。
“永遠別出現在我面前。你最好保佑蘭甜兒一生無事,否則我不介意送你金家老小坐穿牢底。”
無視金蕾在燈光下死灰般的臉,路虎朝着開啓的鐵門裏面駛去,鐵門再無情地關上。
金蕾的眼裏噙着淚水,氣得渾身發抖。
拆了紗布後的幾天,蔡明給做了次複健,蘭甜兒自己在家裏就折騰地滿頭大汗,甚至還伴随刺痛傳來。蔡明說有痛就是希望,所以不能放棄。
蘭甜兒拿任何東西總是先伸右手,一次又一次,耗盡體力。
她痛苦又虛脫地挨坐在牆角。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