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為何選擇我
蘇允忽然之間被關押大牢,朝野上下無不震驚。距離上一次他被東帝加封為太子少師,只過了短短幾天的時間就被問罪。
這也讓一幹朝臣吃驚之餘有些狐疑,到底是什麽樣的罪名竟讓東帝龍顏大怒?
因為王先陽的緣故,再加上蘇允絕藝不群,東帝對他的浩蕩隆恩在朝野之上已是秘而不宣,甚至已有将他擇為長驸馬的趨勢。
然而,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紙到底包不住火,沒過多久,不光內宮後院,就連朝堂上都已經流言蜚語滿天飛。這畢竟關系到皇室醜聞,被東帝極其微妙地掩飾了。原內定的長驸馬還未正式下旨宣告衆人就和嫆公主茍且有染,為避免再出岔子,東帝下令讓羽林軍留守在宜陽殿監控嫆公主,直到蘇允認罪。
這幾日,不知道有多少人為之竊喜和大快人心,尤其是東惜若。
月光渲染了潑墨般的冷夜,沉沉的禁宮仿佛拂上了一層薄薄的銀紗,朦胧綽約,宛如掩面羞澀的美麗女子。
未央殿裏的宮女們掌完燈後陸續退去,垂落的銅制宮燈上燭火飄搖,寝宮裏霎時金碧輝煌。
寝宮裏坐着一個玉冠博帶的男子,黑珍珠般的眸子裏彌漫着一種望不見底的神秘光澤,氣質高雅如白雪,姿态從容如靜水。
他身着白色繡金長袍,以白底雲紋的玉帶束腰,外面披着一件透明絲紗質的雲紋白色外袍,他氣定神寧地落下一顆棋子,那種與生俱來的“閑看庭前花落,輕搖羽扇城頭”的氣度和姿态,在這滄瀾大陸除卻蕭重月再無其他人。
蕭重月神色恬淡虛無地說道:“公主今日的心情似乎很好。”
東惜若卻不語,只看着棋盤上一局棋,想了片刻,手執白子落下。
“是因為蘇允下獄?在下委實不明白,公主為何對蘇允心懷怨恨和敵意?據在下所知,公主和蘇允在壽宴之前從未見過面,莫非是因為他對嫆公主情有獨鐘?”蕭重月将一枚黑棋落在棋盤上,将對方逼到了絕境,“公主精湛的棋藝讓在下深感佩服,可是,公主你還是輸了。”
東惜若卻笑笑:“是也不是,攝政王大人今日的話有些多。”她細細看了看棋局,心中贊嘆之餘也深感危險,蕭重月下棋穩而避其亂,洞悉而練達。
這樣的人深不可測不可捉摸,無論順境還是逆境,別人稱頌還是诋毀,他都能安然不動,泰然處之。待她成功,定要和他撇清任何關系,再也不能與之有絲毫瓜葛。
她由衷贊道:“攝政王大人的棋藝才是高湛精深,我等小小女子怎可與您相比。”
蕭重月卻不認同,他輕輕搖頭:“不,公主并非池中物,公主心懷坦蕩,蘭心傲骨,實為女中大範。”他忽然低低一笑,“在下很慶幸,有生之年能認識東國第一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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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笑容迷蒙飄渺,有幾分迷惘,卻也只是短短一瞬的時間便清明。
捕捉到那一瞬而過的迷惘笑意,東惜若有些愕然,看着這個年輕睿智的北國攝政王。
她活了兩世,自認為看破世事,但卻看不透蕭重月這個人。想起圍獵被刺殺逃亡的那兩日,男子清冷的氣息,溫涼而柔軟的唇瓣,她不覺有些尴尬和難堪,一瞬低頭看那棋盤。
即便兩世為人,看破紅塵之事,可是,她依然不能如心中所想那般雲淡風輕地一笑而過。
蕭重月似乎也想起了那日,只覺心頭發堵,心中知道東惜若如此尴尬的原因,卻故意視而不見,只輕聲說:“在下曾經見過一個小姑娘。只可惜……再見之時,卻感覺世事過遷滄海桑田。”
在他的眼中,那個小姑娘就像一塊美玉,就連當年的玉兒都比不上。像他這般身負血仇的人,第一次不敢注視小女孩那純真澄澈的眼眸,好似一不經意間就會沉溺在那雙清澈如水的瞳眸中而無法自拔。
東惜若直覺他說的仿佛就是她自己一般,一時半會兒有些驚,又有些茫然。她實在無法忍受此刻有些暧昧尴尬的氣氛,最後從棋盤上拿掉了幾顆白子,只故作鎮定地說道:“時境逼迫,人都是會變的,攝政王何必介懷。”
蕭重月一笑而過,卻又将話題繞回了棋局之上,“公主棋藝雖高,但是過于肅殺戾氣,容易漏出破綻。”
“多謝攝政王提點。”氣氛緩和下來,東惜若默默地舒了口氣,又拿掉了一枚白子,随意說了一句,“聽說蘇允曾連夜暗訪攝政王大人?”
他坦蕩承認:“的确有。”
東惜若不由好奇:“可攝政王為何卻拒絕了他而選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