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盛暄被困在實驗室三天, 這三天裏他一直待在手術椅子上,除了上廁所,哪裏都不能去。
這三天裏,他才知道自己已經被這個研究所的人都當成了血液提供機, 每天至少有兩次是要被抽取血液的, 而此時他現在手上輸的液體是營養劑, 也就是他這三天來的營養補給品。
三天沒有進食只靠營養液補充能量的盛暄比之前又清瘦了一圈, 原本很适合的白t恤現在看上去像是買大了一碼那樣。
盛暄靠在椅背,低頭看着兩只手臂上幾乎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針孔, 不由得嘆了口氣, 也不知道小斐那邊怎樣了。
段坊推開門走進來,這還是三天來盛暄第二次看到他, 第一次是在他被抓來那一天,從此段坊這人好像消失了一樣。
又或許他其實就是在實驗室外面,只不過盛暄看不到他罷了。
“還有三天。”段坊彎下腰低頭端詳着盛暄手上的針孔, 眼裏充滿迷戀。
盛暄閉着眼不想理會他, 然而段坊噴灑在他手腕上的呼吸溫熱氣息讓他的感官居然放大了不少,他仿佛閉着眼都能“看到”段坊放在他手上的眼神是怎樣的惡心。
“本來不想把你還回去的,但是我答應了他。”段坊放下盛暄的手直起身來,看着盛暄蒼白的臉,“盛先生你說, 我要是反悔了怎麽辦?”
盛暄還是沒有理會段坊, 因為他覺得自己沒必要去理會一個瘋子。
是的,瘋子。
早在三天前他就把段坊定義為一個瘋子。
盛暄聽到門開的聲音,睜開眼看到一個“熟悉”的人走進來,那人叫支燈,是這三天負責抽取他血液的人。
支燈見到段坊在這裏時小小的驚訝了下, 随後又恢複了面無表情,熟練地拿起一次性真空采血器,針頭插進盛暄的手臂上,400毫升的血液流進了試管裏。
段坊看着鮮紅的血液流進透明試管裏,眼裏的癡迷變得有些瘋狂。
支燈依舊沒有表情,甚至眼裏的神情都是淡漠,仿佛他只是一個毫無感情的采血機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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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暄的臉越發蒼白,手腳無力,根本做不出反抗。
段坊再次走到盛暄旁邊,輕輕地攏着盛暄的黑發,語氣溫和的說:“好好休息。”
盛暄別開臉,閉上眼睛,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的脆弱,卻使他有一份別致的美感。
盛暄失蹤了三天,謝眠斐就有三天沒有合過眼睡過覺,易文虹看不下他這樣子,硬是讓他睡三個小時,不然到時候盛暄沒有找到,謝眠斐倒了下來怎麽辦。
“小斐,聽文哥的話,先睡睡一覺好不好?你把身體熬壞了誰來找小暄?”易文虹看着謝眠斐眼底下濃重的黑眼圈,除了心疼之外還有些生氣。
謝眠斐睜開眼,眼底有紅絲,聲音也變得沙啞:“還沒找到嗎?”
易文虹握緊手機,說:“他們已經在找了,小暄的手機最後的定位是在郊外,接着就完全消失了,現在想要根據地點找到人比較麻煩。”
謝眠斐聽完後就站站起來往門口走,易文虹連忙拉住他,“你幹嘛去?給我乖乖呆着這裏!”
“肯定是俞文石那個傻逼把盛暄藏起來了,他一定是把盛暄藏在除了他之外沒有別人知道的地方。”謝眠斐想甩開易文虹的手,但是又一次被攔住了。
“你已經去人家那裏找了三次了,一次都沒有找到,再去一次人家可以搞你非法闖私人民宅了。”易文虹把人拉回來,摁回到沙發上坐着,“你先聽我的,好好睡一覺,我現在去警察那邊問問有沒有什麽新進展,回來跟你說。”
謝眠斐擡起頭看着易文虹,眼圈已經泛紅,說道:“文哥,盛暄已經失蹤三天了,這三天裏我什麽也沒有找到,根本不知道他有可能在哪裏。”
易文虹聽着,心裏也不好受。
“我是不是……把他弄丢了?”
當天晚上,謝爾和管家司無意外的來到別墅,當謝爾看到仿佛變得行屍走肉般的謝眠斐,那張酷似自己妻子的臉如今變得十分憔悴,肉眼看出來謝眠斐沒有好好休息過。
謝爾平淡的內心掀起一陣小小的波瀾。
“你一定要把自己變得這樣子嗎?”謝爾冷淡的聲音在客廳裏響起。
謝眠斐擡起頭看着謝爾,嘴角勾起一道嘲諷的彎度,“關你什麽事?”
“謝眠斐,明面上盛暄是你的生活助理,實際上他只是你的食物提供者。”謝爾說出來的話很無情,“你不應該把太多的情感注入到他身上。”
“食物提供者?”謝眠斐冷冷地笑了一聲,掀起眼皮看着謝爾,“你對你的妻子,也是這麽一個定義的吧?她只是你的血液提供者,所以她是死是活都不關你的事,所以你才可以冷眼看着她死在你面前。”
“謝少爺,其實親王他很……”聽着謝眠斐那一句句宛如刀子的話語,司無忍不住出聲,結果被謝眠斐打斷了。
“其實什麽?”謝眠斐冷眼看向司無,“其實他比我想象中更加冷血是吧?”
謝眠斐是怎樣都忘記不了當他從外地趕回來,回到莊園裏是怎樣的一副場景——
他的媽媽躺在床上,潔白的床單上滿是鮮血,謝媽媽睜大着眼睛看着門口,而謝爾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無動于衷。
謝眠斐對視上了媽媽的眼睛,謝媽媽的眼神一如既往溫柔。他站在門口,整個人僵住了一樣,不可置信的看着被子上的血,回過神來後他抓住謝爾的手臂,哭着吼道:“你救她啊!!!!”
謝爾無動于衷,依舊站着不動,任憑謝眠斐怎樣吼。
“嗚……”謝眠斐放下抓住謝爾手臂的手,跑到床邊撲通一聲跪下,握住謝媽媽的手,為她擦去嘴角的血跡,沒發覺自己手顫動不停,“媽媽……嗚,你別怕,我現在待帶你去醫院,你別怕。”
謝媽媽用盡剩下的所有力氣擡起手來,輕撫上謝眠斐的臉,笑容有些慘淡:“小斐別哭,小斐是最聽話的對不對?嗯?”
“嗯!”謝眠斐重重地點了點頭,忙用手擦幹眼淚,“我沒有哭,所以媽媽你快點好起來好不好?”
謝媽媽眼角流下眼淚,點了點頭,“好……媽媽會好起來的。”
謝眠斐又給謝媽媽擦掉眼淚,轉頭朝着謝爾哭喊:“你快點送媽媽去醫院啊!!!”
謝爾看了眼謝媽媽,後者對他輕輕地搖了下頭。他閉了閉眼,讓外面的人把謝眠斐先帶出去。
謝眠斐掙紮着,但是他力氣沒有兩個人的大。
謝眠斐看着門在他面前慢慢關上,謝媽媽的臉也一點點消失在他的視線裏。
門再一次打開的時候,謝眠斐看到的是謝媽媽閉着眼,失去生氣的樣子。
那個時候,謝眠斐才14歲。
…
謝眠斐雙目赤紅,看着自己父親的眼神就像在看仇人一樣,“謝爾,我不是你,我沒辦法眼睜睜的看着喜歡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
司無擔憂的看着謝爾,怕這位親王生起氣來會做出什麽暴揍兒子的事情來。
謝眠斐站起來沒再看謝爾一眼,轉身上樓。
易文虹知道希維爾族親王來到別墅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連忙趕回到別墅生怕這對父子倆打起來。當他開門走進客廳的時候,只看到謝爾和司無在客廳,一個坐着一個站着。
司無看到易文虹,對他微微一笑,點頭以示打招呼。
易文虹本來想跟謝爾打聲招呼的,但是轉念一想自己又不是希維爾族的人,沒必要,于是就上樓去找謝眠斐。
結果他還沒有走出幾步,後面的傳來謝爾的聲音。
易文虹停下,轉過身看着不知何時站起來的謝爾,問道:“請問希維爾親王找我有什麽事嗎?”
謝爾沒有回答,他看了眼樓上,接着收回視線,說:“你們是不是還沒有找到關于盛暄的線索?”
易文虹挑了下眉,問:“親王是有什麽線索要告訴我們嗎?”
謝爾眼神冷淡的看着易文虹,說:“艾樂和前段時有拿來一批新的血液研制品。”
“嗯?”
司無見謝爾好像有不打算繼續說下去的意思,內心無奈的嘆了口氣,補上謝爾的話說:“艾醫生說那一批新的研制品,血液的來源是盛先生。”
易文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司無,“你說什麽?”
“這是艾醫生親口跟我們說的。”司無說道,“說是盛先生的血液純淨度達到百分之一百。”
易文虹走上去拎住司無的衣領,力氣有些大,他盯着司無的眼:“你們居然拿一個普通人的血液去做研究,過不過分啊?”說完還看了眼謝爾,意有所指的說:“我總算知道小斐為什麽會這麽讨厭你們了。”
司無淡定對視上易文虹,說道:“研究所的事我們并非全部都清楚,我們也是因為艾醫生告訴才知道這件事的。”
易文虹放開司無的衣領,冷哼一聲說:“所以呢?你們的意思是說是艾樂和把盛暄給綁架了是嗎?”
“我們覺得艾醫生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司無說道。
易文虹:“哦。”
司無也不介意他語氣的嘲諷,接着說:“艾醫生那時跟我們說,拿到盛先生血液樣本的是他們研究所的人。”
“那人叫段坊。”
作者有話要說:來晚了,有些事情會在之後解釋清楚,包括為什麽小斐收到暄暄的求救信息第一時間并沒有猜到這是盛暄在向他求救,以及謝家的狗血事。
晚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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