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随仙友去科舉(5)
“你個小丫頭片子,倒有些手段,上次你沒死,這次怕是要折在這兒了。”對面話音未落,林洛寧下意識地避開了甩來的一只飛镖,這飛镖插到了杜昊所躺的小木床上,幾乎沒了半只進去。
林父林母沒有絲毫醒着的跡象,倒是杜昊有些迷蒙。剛剛能躲開這只飛镖還真的就是靠林洛寧多年沒有鍛煉卻依舊警覺的筋骨,但是要說和面前這位不知道來歷的人打上幾個來回,除了召喚出雷雲來,別無他法。
林洛寧也不管杜昊是不是真的醒着了,召喚出雷雲往對面那人身上一粘,不僅将後續的飛镖都往回網了,連那人都整個罩住了,那人不敵,眼裏都是驚異,忍不住說出了聲:“你……國師……”
但這聲不知觸到了什麽禁制,待林洛寧收網之時,已經死絕了。
“……”完了,造了生孽,下一個世界的轉世要不太平了。
林洛寧來不及細想,背上的冷汗和肚子裏不斷往上翻滾的嘔吐欲是幾乎止不住了。
她僵直着身子解開了林父林母的繩子,裝作看不見出來辦公差勾魂的朝她擠眉弄眼的牛頭馬面,手裏都出了一層薄汗,關節也似乎因為思緒的當機而變得遲緩了。
過了許久林父林母和杜昊才完全清醒過來,林母看見地上的屍體,又忍不住驚呼,吓暈了過去,連杜昊心裏都有些惴惴,倒是林父鎮定了下來,面色有些蒼白。
林父看向林洛寧的眼神裏,帶着探究和隐隐的驚懼,雖說心髒已經吊到了嗓子眼兒,但還是逼自己發出能夠讓人聽到的聲音:“你……到底是誰?”
“父親?”
“這歹人說了,幾個月之前因着自己的行跡被發現,便神不知鬼不覺地殺死了洛寧——況且方才你使的那些個手段……”
“女兒——女兒得了個大機緣。”林洛寧本來就是要在凡間調查這些“機緣所得者”的,方才也聽了那人說還有國師這樣的存在,心想雖說機緣所得者特殊是特殊,但似乎已經融進了人類社會一般,冒領個身份也沒什麽,她不是原主的事情是萬萬不能暴露的,心裏思緒百轉千回,倒也讓她編了個故事出來,“女兒因禍得福,得了個機緣,有祥雲相助,睡時祥雲會作為屏障,讓人靠近不得……”
林先生這才放下了心,伸手探了探地上那人的鼻息,果然半分氣息也無了。
“你得了這個保命的法寶,為父也就放心了。”
林洛寧将這屍體放入了裝蔬菜的地窖裏,走去小廚房倒了碗水來,為再次轉醒的林母壓驚。林母本就猜到了自從上次林父科考回來之後必定是惹了什麽麻煩,但也沒想到是殺身之禍,而且還被這歹人尋到了鄉裏來,手腳發涼,端碗的手還顫抖個不停。
“父親,我們——搬家吧。”
林洛寧知道搬家這件事情對于林父來說很難,但是在外頭惹的人都追到林家村來了,日後這樣的人必不會少。若是父親仇家勢大,還真說不準什麽時候來一波又一波,胳膊擰不過大腿,這林家村在上頭人眼睛裏其實比一粒沙子還不如,真心想要除去定是分分鐘的事情。
林父沉吟了一會兒,眼睛有些不敢看林母,才慢慢地說:“不成,要等人。”
丈夫去科考的那一年多都不曾給家裏寄過一封信,林母其實是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的,甚至差點以為林父要死在外頭了,倒是後來林父回來的時候,經常有人潛進書房與自家丈夫談話,有一次讓她不小心撞見了,還聞見了幾絲腥氣,自打那天起便提心吊膽的。
林母不是愚笨的人,她知道自家丈夫出去這一年必有大事發生了,只是她是個婦道人家,丈夫沒跟自己說,自己便也管不了那麽多,沒成想好不容易安定了幾個月,竟又有人來尋林先生了。
昨天書房的兩個剪影她本以為跟往常一樣,是丈夫的客人,沒成想全家都快快要交代在這裏,弄得她心裏惶惶的。
“昨天說來也奇怪,那人的飛镖竟是砍不進我們的身子裏,你娘是吓昏過去了,我和昊子也被下了藥。”林先生知道自己這次算是死裏逃生了,也許是林洛寧的祥雲相助,才讓他們逃過這一劫。
林洛寧在他們三人身上是放了些禁制的,可以用祥雲對外界的傷害四兩撥千斤地抵禦,就如金鐘罩一般,但這只能抵禦物理傷害,抵禦不了魔法傷害,幸好那歹人以為暗中有高手助力林家人,情緒一直緊繃着,空氣中逸滿了不斷往外叫嚣的氣勢,就希望自己周身能觸到這隐藏高手的護身屏障,來打他個措手不及。
只是這人沒想到,林洛寧根本沒有将注意力放在這個屋子裏,他所以為的忌憚了一整晚的高手正在床上沒心沒肺地呼呼大睡,獨獨剩下這人高度緊張了一夜,別說完成任務了,他連高手的影子都沒撞見,只看見一個冒失的推門而入的小姑娘,看着挺眼熟,倒是反手将他給網住了。
“一般的刀槍棍棒奈何不了你們,只要兵器不多戳的力道不是特別大,這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也算是刀槍不入了。”這句保證讓林父林母都稍微放下了一些提着的心,還在一旁愣神的杜昊心裏有些感動。
林洛寧确實是他的貴人無疑了,将他從人販子手中贖了出來,又用法寶護住他,他本以為這一次必死無疑——杜昊看着林洛寧還在安撫林父林母的小表情,故作撒嬌只為讓林母放松下來,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情誼。
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此刻的林洛寧有種不一樣的光芒,比之前他在煙柳之地看到的那個濃妝豔抹姿态妖嬈的花魁更加動人,讓人忍不住心怦怦跳——
“其實,這局是我輸了。”林先生長嘆一口氣,将視線定在了書架上的《風光圖》上,将林家村以外的事情娓娓道來,這跟林洛寧這幾個月來踏過的山山水水和記憶盒子裏接受過來的那些拘泥于小情小愛的故事大不相同。
這是一場,豪賭。
故事要從林父那年春闱開始。
八月鄉試,二月會試,這年春天,林父信心滿滿地進京趕考了。
林先生跟許許多多的趕考學子一樣,都希望自己能夠一戰成名,狀元榜眼探花三樣能夠夠上一樣,那可別提多風光了,屆時就能成為朝廷命官,從此官路亨通,名揚四海,得到皇上的垂青和賞識,也能在史書上記一筆,多好哇。
每個學子都以為考上了就是繁華之路的開始,沒成想那只是無數個與自己的是非觀人生觀作鬥争的選擇的開始。
也是站隊和沉澱的開始。
國師是當今女皇一派的,個人以預言占蔔為名,通靈術。
而以當今丞相為首的皇帝守舊派,在朝堂上本是占了上風的,林父自然也是這一派系的官員,噢,不,應當說是小蝦米。
林父确實在榜,但是被下派到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縣城當縣官了,通身想要改這大昭國運的林父,也犯了自視甚高的文人的通病,他想啊,他想在這史書上記一筆,哪怕是一個墨點呢?這天他戒酒消愁,卻不小心撞上了當今國師——
“他問我,想不想賭。”
林父至今還能回憶起國師冷若冰霜的臉和那句震懾到他的話:
“賭命。”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喵喵喵小天使的地雷~~~
喜歡文文的話抱走我吧嘿嘿嘿*/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