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夫君

第49章 夢裏呓語

至傍晚，全部該來甄選的權貴公子基本到齊，鳳帝擺宴，意在讓公主與衆貴公子見面。這些貴公子按規矩全都只身一人前來皇宮，其所有侍者及各種用度全由皇宮內務總管從新安排，只有千素例外，鑒于千素的特殊還有今天才發生的事情，千素由兩位臨時從丞相府調過來的的熟手仆人照顧。

只是，全部人都沒料到，精疲身累的千素，在宮宴才要開始的前一刻，昏睡不醒。

每天晚上，千素睡覺時間不定，無預兆的入睡有時讓人措手不及，而且熟悉的人都知道，千素不到隔天一早，再大的事情也不能讓他醒來。

千素的反常讓容千祺第一次誤了公務，南宮卓然也沒去宮宴，一來他關照的目标沒法去，二來，他有預感，接下來容千祺會解答他心裏的疑問。

等容千祺确認千素真的是入睡，他才到外室廳中，那裏，南宮卓然獨自斟酒。

南宮卓然倒酒一杯，放到容千祺面前。

舉起酒杯，容千祺一飲而盡。

“這酒可是陳年窯酒，你這麽喝，不如喝水。”南宮卓然似勸非勸。

“我是不是做錯了？”容千祺自顧自地說着，并沒有附和南宮卓然，顯然，他要開始跟南宮卓然講述。“千素患有嚴重的失憶症，正如你所見，他每晚會沒有預期地睡着，醒來之後他會忘了所有的事。”

南宮卓然頓了頓，飲酒的動作停止，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很專注地了解千素的事。

容千祺挑了一些必要的，簡明地說清，他希望南宮卓然在這之後，要多注意，但有些事情，容千祺也避而不講。

“龍帝與千素曾經是同窗，所以今天千素才會有那樣的表現，以後不要刺激千素的話，千素不會反常。”容千祺一句話帶過，聰明如南宮卓然，自然知道內情還有更多。

兩人飲了一會，千素的事情聊得差不多，容千祺也該離開，他不是甄選人選，不得留在皇宮裏超過規定時間。

“琉璃送信來，讓我們注意東羅與南越的動向，另外，皇上身邊，适當得清理一下內鬼。”臨走前，南宮卓然才說起琉璃的事。

“你有眉目了？”

“算有吧，皇上最近寵的人，也就那幾個。”這是篤定的語氣。

“琉璃是否有提其它？”容千祺本是正常的問話，卻讓南宮卓然臉上露出頗有深意的笑。

“咳，算我沒問。”一看那笑容，容千祺自然知道琉璃留的話不會是正經的，他站起來，輕拍外袍沒有的塵，欲走。

不過南宮卓然顯然不想放過這個機會，“千祺，聽完再走不遲，琉璃讓你準備以身相許。”

容千祺聽了，并沒有惱，而是嘴角勾起，“他要真有本事，以身相許也無防。”容千祺心裏希望的就是琉璃能真有以身相許的機會，那證明琉璃找到了治千素失憶症的關鍵。

關于治千素病症的事，容千祺其實很矛盾，十年時間的壓制換不來千素的愛，他改變了最初的想法，就算只有千份之一的機會，他也要試一試。

不過，按目前的狀況，千素不能有情緒變化，否則會有很多未知數。容千祺估摸着新的藥鎖就快送到，便跟南宮最後叮囑道：“明日之後如送來手镯，你要給千素帶上，今後無論發生什麽事，務必不能讓千素取下。”

黃石老道的秘藥金鎖，是用來控制千素病症的關鍵，這十年中，容家每五年必得給千素換一次藥鎖，黃石老道會按約按時送來，所以今年千素不小心弄丢了藥鎖也無所謂，就是這些天沒有藥鎖，千素的記憶就有些奇怪。

自十年前給千素治療之後，黃石老道便沒有在江湖中出現，容千祺想盡方法，也無法再找到那位神醫。

命運如此，十年已過，千素還是一如當初的狀态，容千祺已經相信了黃石老道的斷言，但是，他還想利用一次契機，再搏一次。

————分隔線

夜深，參加宮宴的貴公子們陸續回來，他們全安排在皇宮西南方太學殿邊的湘欣苑、玉瓊苑、雪瓊苑、欣華苑，此處本是皇子伴讀居所，鳳帝的皇子尚幼，并無伴讀，常年空着，這四大院落的布置極為風雅別致，梅蘭竹菊分別種于四苑，不同別苑，各種風格，姿态萬千。

千素與南宮卓然，住于湘欣苑，與他們同住在此的，還有另外六人，每兩人分得一閣間，裏頭卧室分開，共用一個小廳。

湘欣苑，又稱蘭苑，這裏種着各種名貴蘭花，在夜裏，吐着芬芳，幽幽香氣，宜人又适眠。

但偏偏，這一夜，有人睡得很不安穩。

南宮卓然的聽力極好，他的經歷讓他很淺眠，而在另一間的千素，這一晚不斷說着夢話。直到三更天，南宮卓然終于忍不住。

南宮卓然潛進另一室。

室內，淡簿月色如流螢鋪了一地，紗帳之內隐約有個人影。

“啪——”

床上的綿被掉落。

南宮卓然掀開簾帳之時，本來趴着的人，又翻了身，結果正好滾下床。

“……”

本能反應，南宮卓然接住千素，之後他一臉黑線，他是攤上一個睡相十分不好的室友了，而且還很會說夢話。

“……雲鋒……我不想騙小寒了……”

南宮卓然頓住身體，千素反手将他抱着，還在他懷裏找舒服的位置，呢喃細語，“小寒，不要……”

千素的話斷斷續續，很多聽不清，裏頭倒是能聽到兩個名字，南宮卓然突然想到什麽，在腦海裏搜索“小寒”與“雲鋒”，那麽熟悉的名字……

易雲鋒？！南宮卓然這一次，真的是震驚了，如果“小寒”指的是易淩寒，那麽易雲鋒便是上一任北龍皇帝，千素那麽親昵地叫曾經威震四國的龍雲帝，這關系複雜得……

“小寒，對不起……小寒……”

南宮卓然放下千素，心裏的迷團越來越大，而千素反複叫着“小寒”，眼角流下兩行晶瑩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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