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特事科
進了市區,倆人先開車回了南江街“一品堂”。秦墨池不光是想送送李野渡,還想過去看看核桃,他住的地方是高層,核桃不喜歡一天到晚被關在屋裏,于是秦墨池又把它送回了那坤的小院,每隔幾天就過來看看它。
除了想看核桃,也順便幫李野渡跟他師兄求求情——他早上出門的時候那坤不在家,打電話也打不通,李野渡就跟店裏值班的管事說了一聲,自己走了,估計那坤到時候找不到人會生氣。
那坤晌午到店裏溜達一圈,到處找李野渡沒見人,打電話也沒人接。管事只知道他有事要出去,至于去哪兒誰也不知道,于是那坤火了。在他看來,李野渡雖然也是個成年人了,但他小半輩子都住在山裏,什麽世面都沒見過。城市裏燈紅酒綠的,多亂吶,萬一李野渡沒經住誘惑,走了歪路可怎麽辦?他這個當師兄的要怎麽跟師父交代呢?
那坤憋了一天的氣,好容易等到李野渡回來了,探頭一看,後面還跟着秦墨池,心裏的火氣先消下去一半兒。他知道自己師弟跟這個孩子要好,竹馬竹馬的交情,最重要的是秦墨池在他眼裏算得上是一個正經人——不是跑出去跟不三不四的人瞎混,最大的危機就已經解除。那坤伸出手指沖着李野渡點了兩下,雖然皺着眉,語氣裏已經不帶火藥味兒了,“以後出門,記得要跟我說一聲!”
李野渡老老實實地點頭,也不分辨說什麽出門時候你不在之類的話,現在那坤脾氣已經順過來了,再提那些,反而讓他生氣。
那坤一邊招呼秦墨池坐下,一邊打發李野渡去泡茶,眉眼中已經帶了幾分溫和的笑意,“我正有事要找你呢。聽說你要跟着‘特事科’那幫國營神棍做事了?”
秦墨池,“……”
李野渡在旁邊插嘴,“小墨這樣做,其實就是為了讓他們給弄個臨時工作證。要不然他現在這情況……不出門都是麻煩。”
那坤上下打量秦墨池,像打量菜攤上的一棵白菜,“果然……可口。”
秦墨池心頭倏地一涼,“坤哥,修道的人也能吃掉我的丹?”
那坤微怔,随即浮起一臉的壞笑,“能吃,怎麽不能吃。我們小墨長得細白肉的,不管是清蒸還是紅燒,都好吃着呢。”
秦墨池,“……咱們說的是同一件事兒麽?”
那坤大笑,伸手過來捏他的臉,“你怎麽還這麽好玩呢?小時候就是,我說什麽你都信,眨巴着大眼睛,看的我喲……都不好意思騙你了。”
秦墨池,“……”
這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李野渡不動聲色地拍開那坤的手,“師兄騙你呢。修道的人誰不想着要成大道,真要平白無故吞了誰的丹,第一道雷下來就能劈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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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雷劫麽,秦墨池心想,懂的。
那坤逗了他一會兒,終于想起來說正經事了,“小墨,這些天你見過司馬征沒有?”
秦墨池搖搖頭,上次在飯店見了一面,什麽事兒都還沒說清楚,司馬衡就吐了血,再後來,司馬家的人就一窩蜂的走了。聽“特事科”的人說,他還留在臨海,但秦墨池一直沒有碰見過他。
那坤拿兩根修長的手指敲了敲太陽穴,像是發愁該怎麽措辭。
秦墨池好心好意的提醒他,“坤哥是想提醒我躲着他嗎?”
“啊?”那坤驚訝地看着他,琢磨了一會兒,又覺得這個說法也不是不沾邊,于是點了點頭,“司馬家的小子別看在人前一臉乖巧樣兒,其實都是裝的,做事的時候心狠手辣着呢,還不到十六歲,就能把托庇于司馬家的山妖一窩都給滅了……”那坤停頓了一下,像是有些後悔自己嘴快,說了不該說的話。
秦墨池不解地問道:“托庇于司馬家……這是什麽意思?”
“是這樣,”那坤很高興轉移了一個新的話題,“有些小妖,法力低微,修行艱難,在野外很難保全,于是拜入修真世家,幫着處理一些族中事務,或者跑跑腿什麽的。身份類似于舊時大家族豢養的門客。”
秦墨池默默的消化了一會兒,這是老貓養了一窩耗子的意思麽?
“那司馬征為什麽要滅掉自己家的門客?”
“具體是為什麽,這不好說。這種醜聞,司馬家怎麽可能讓它流傳出去呢?”那坤露出嘲諷的表情,“司馬征可是這一輩的長孫,據說從小伶俐,深得司馬衡器重,沒有意外的話,他會越過他老爹,坐上族長的寶座。任何不利于他的傳言,司馬衡都會掐滅在萌芽裏的。”
秦墨池好奇了,“那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啊,”那坤挑了挑嘴角,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天下哪有不漏風的牆。該知道的,總會知道。”
秦墨池心想,這其實壓根什麽都沒回答好吧?
“司馬承出事那天司馬征不在場,”那坤用他慣用的嘲諷的腔調緩緩說道:“要只是不在場還沒什麽,但他當時去做的事情委實有些拿不上臺面——這事兒你就別問了,不該你知道的,知道了反而無益。所以他一口咬定了你最值得懷疑,未嘗不是想豎一個靶子,好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從他身上轉移開。但他自己也沒想到,他的做法會引得司馬衡親自下山,來看一看這個他孫子口中‘證據确鑿’,卻被‘特事科’徇私,網開一面的豹子精。”
秦墨池悻悻,他有時覺得“妖”這個屬性,就像一種職業标簽,但周圍的人卻都把這看成了他身上最明顯的特征。這讓他心中有些不快。
那坤沒有注意他的小心思,繼續說道:“司馬征想算計你,結果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竟然丢了鎮山之寶。這下可是真的闖了大禍了。我猜,一開始司馬征只是算計你,現在麽,他恐怕是真正恨上你了。”
秦墨池覺得自己挺冤枉的,就因為他是妖,又沒有什麽能耐,所以活該他被算計?誰都能跑來踩他一腳?如果他很厲害,比那坤、曲直這些人都要厲害,那麽像司馬征這樣的卑鄙小人還能把主意打到他的頭上嗎?
這一刻,秦墨池突然間不再排斥自己身為一只妖的身份,他只想變得強大起來,強大到沒人可以跑到他面前來指手畫腳。無論他做了什麽樣的事,都不必再翻來覆去的跟甲乙丙丁不停地解釋。
秦墨池心中湧起一股豪情,他知道自己一定可以走到那一步,阿骊可是一只八百年的大妖,法力精深。現在這些力量都流淌在他的身體裏,遲早有一天,它們會被他吸收、煉化,完完全全變成他的力量。
他自己的力量。
秦墨池第一次去“特事科”的大本營,心裏還是有點兒小緊張的。為了表示對這份工作的重視,他出門的時候特意換了正裝。他原本就生的身高腿長,打扮起來更顯得風度翩翩,下樓的時候李野渡已經等在一邊,竟看的愣了一下。
“我說,”李野渡上上下下打量他,“你是打算去吃酒席嗎?”
秦墨池一臉正氣地看着他,“第一天上班,總要給領導和同事們留下一個靠譜的印象。”
李野渡其實也覺得他這樣穿着挺好看,但他心裏對于秦墨池可能會招蜂引蝶的擔憂已經遠遠大過了欣賞,于是微帶酸氣地嘀咕了一句,“明明是豹子,非要打扮成個花貓……”
秦墨池無語地看他一眼,“有那麽挫麽?”
李野渡的視線從他背後考究的腰線上收了回來,輕輕哼了一聲,“就差脖子上系一個帶鈴铛的大蝴蝶結了。”
秦墨池懶得理他,“你真要去?
說起正事兒,李野渡頓時變正常了,“當然去。你別以為那是‘特事科’,其實他們不靠譜起來才真正要命呢。”後半句話他沒說,阿骊的妖丹融進了秦墨池體內,其中蘊含的能量卻還沒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