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什麽主意
秦墨池眼巴巴地看着他,“什麽主意?”
夏知飛笑嘻嘻地說:“就是每天跟着我去上班呀,哥給你當保镖。咋樣?”
秦墨池,“……”
“真心的,”夏知飛收起了開玩笑的表情,很正經地解釋說:“你現在已經這樣了,不學點兒東西保護自己怎麽行呢?難道幹等着給別的妖怪當點心?”
秦墨池眨眨眼,不吭聲。夏知飛的意思他明白,可他一個珠寶設計師去國營天師機構學什麽呢?學法術?學如何抓妖怪?
那他還是秦墨池嗎?
夏知飛是陪伴秦墨池一起成長起來的兄弟,秦墨池的心思他再清楚不過,見他這樣,便安慰他說:“我那裏明白人多呀,你跟着随便學幾手,能保護自己就行。”
“要不我教你吧,”李野渡說:“你那是保密單位,墨池跟着去不合适。”他留意夏知飛的神色,有些疑心他想把秦墨池也拉進“特事科”去做事。秦墨池如今的情況是有力量,卻沒有技巧,不會使用。這要是調教好了,就是現成的一名前鋒,使喚他去沖鋒陷陣,踩盤子趟地雷再方便不過。
夏知飛知道自己的心思被他看透,也不惱,“我們那裏常年都是跟妖魔鬼怪打交道,哪些事能做,哪些不能做,規矩分寸什麽的,比誰都明白,對吧?換了你來教的話,你知道要教他什麽嗎?”
李野渡啞然。他一直生活在山溝裏,進城還不到三個月,“特事科”的那些所謂的規章制度他确實是不明白。在他看來,真有不開眼的妖怪欺負到頭上,直接打碎妖丹,滅了就是。在鄉下的時候,這種事他們師徒沒少幹。但城裏到處都是眼睛,“特事科”管的又嚴,明令禁止天師私下裏收妖,尤其是有了“落戶證”的妖怪更是不能随便動。李野渡還沒摸清底細之前,也不好跟“特事科”對着幹。
夏知飛其實還真有把秦墨池拉進“特事科”的想法,不過并不是想李野渡想象的那樣,想拿秦墨池當刀子使。他知道秦墨池是極其排斥“落戶證”這種東西的,他如今這情況很難掩藏蹤跡,沒有“落戶證”的話,會有很多的麻煩。唯一的辦法就是讓秦墨池在“特事科”挂個職。這樣一來,他手裏拿着一張“特事科”的工作證,不論是妖怪還是天師,看在他是國家工作人員的份兒上,都會給他幾分面子。秦墨池的小日子也會安穩許多。
他這個弟弟,最喜歡的不就是過安穩日子麽?
“我找個人帶帶你,”夏知飛說:“以你現在的力量,如果運用得宜,一般小妖不在話下。不管怎麽說,總要有能力自保才行。”
這一點李野渡倒是同意,“你打算找誰來帶他?”
夏知飛想了想,“要說能力,自然是我們隊長最強。不過他比較忙……我等下回去跟他們商量一下。”
李野渡忙說:“今晚墨池跟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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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知飛警覺地看着他。在他看來,這個人的存在可比陶莉說的什麽法國來的追求者危險多了。至少那位追求者他一次都沒見過,而這個家夥幾乎每次看到他都是在秦墨池的身邊,在他看來,這簡直太不正常了!
秦墨池沒想那麽多,聽李野渡說要自己跟他一起,便擺擺手說:“別折騰了,你跟核桃今晚就留在這裏好了。”
夏知飛心頭敲起警鐘,暗暗思忖難道秦墨池也對他動心了?他狐疑地看看秦墨池,再看看李野渡,越看越覺得這兩人之前的氣場不對勁。根據他的調查了解,這兩人應該認識沒多久,怎麽相互之間會有那麽熟悉的氣場?
李野渡露出微笑,“好。我想核桃一定很高興。”
核桃很配合的把狗頭探過來讓秦墨池摸了兩下,秦墨池捏捏它的狗爪子,疲憊地笑了笑,“睡了一下午,好餓。”
夏知飛神色古怪地糾正他,“你睡了兩天了!”
秦墨池,“……”
“是真的,”李野渡連忙從沙發上起來,“廚房裏有熬好的粥,我去熱熱,你先去洗把臉。”
秦墨池腿腳還有點兒酸軟,像趕了很遠的路似的。簡單洗了個澡,精神倒是好了很多。換了衣服出來,李野渡已經把熱好的米粥、包子和幾樣小菜端了上來。聞到食物的香味,秦墨池頓時饑腸辘辘。
夏知飛坐在一邊幫他夾菜,一邊囑咐他說:“司馬家的族長過兩天要來臨海。搞不好還會親自來找你,你心裏要有心理準備。”
秦墨池心裏疑惑,他連目擊證人都算不上,找他幹嘛?
夏知飛猶豫了一下,秦墨池和李野渡都不是“特事科’的人,有些事他說多了不合适。
李野渡看他的表情就猜到他在想什麽,神色略有些不悅,“人家都要欺負到頭上來了,你多說兩句會死嗎?又不是要你洩露國家機密。”
夏知飛覺得這人說話真讨厭,看來自己煩這人真不是全無道理的。他不理會李野渡,只是看着秦墨池說:“跟司馬承一起來臨海的那個年輕人,叫司馬征的,你見過吧?”
秦墨池點點頭,出事那天他等在樓下大堂裏,曾見過這位司馬公子。他對這人印象不是很深,只記得他年紀不大,穿着打扮十分考究,跟他說話的時候,神情舉止總是無意識的透着一股莫名的優越感。
“司馬征對你……”夏知飛斟酌了一下用詞,“對你的印象不太好。我估計他跟家裏人也說了不少帶有傾向性的話。”
秦墨池頓時詫異了,“我沒惹到他啊。”如果說是因為司馬承遇害的事情,他那天甚至沒有見到司馬承本人。而無論是之前海灘上的命案,還是司馬承的這個案子,秦墨池都只是一個恰巧沾邊的路人甲而已。
“大概是一種遷怒心理吧,”夏知飛很客觀地分析,“作為司馬承的親屬,他會自責當時自己不在場,或許還會覺得假如自己在場的話,慘案有可能會避免。另一方面他又無法承受這個假設所帶來的壓力。于是這種壓力很自然的就被轉嫁到了你身上。他會在潛意識裏開脫自己,搞不好還會認為責任都應該由你來付,比如:那天你要是早到一會兒,他叔叔有可能不會遇害之類的。”
秦墨池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會這麽想其實很正常。”夏知飛說:“不過不用太擔心,司馬征畢竟也是成年人了,聽說還是司馬家精心培養的接班人,應該不會那麽感情用事。等他冷靜下來,應該就不會再存心刁難你這個無辜的證人了。”
秦墨池卻沒有他這麽樂觀。司馬征留給他的印象可不是什麽豁達理智的類型。他已經變成了這人的遷怒目标,要想改變只怕不易。可若是因為這樣莫名其妙的原因就得罪了一個據說江湖地位相當了不得的大門派,秦墨池覺得真心有點兒冤。
李野渡冷眼看着他拿空話安慰秦墨池,冷笑了一下,“這些天,司馬征沒少在你們那裏抹黑秦墨池吧?”
夏知飛沉默了。這話要不要告訴秦墨池呢?
李野渡又說:“如果案子不是發生在臨海市‘特事科’的眼皮底下,只怕司馬征早就親自下手來收拾墨池了。哪怕是礙于官方機構的面子,我也很懷疑他的耐心還能堅持多久。萬一他不管不顧的來找墨池的麻煩,你們會怎麽處理?”
“當然是秉公處理。”夏知飛心裏氣得不行,這小子當着秦墨池的面兒說這些話,搞不好墨池會對“特事科”産生不好的印象。到時候要想說服他在“特事科”挂名工作,只怕沒那麽容易。墨池這人看着溫和,其實骨子裏挺執拗的,一旦印象形成,就很難改變。這一點從夏弘身上就能得到很好的證明。
李野渡冷笑着看他,一臉不相信的表情。
夏知飛被他氣得半死,“姓李的,請你尊重我們的工作。國家成立‘特事科’就是為了搭建一個包容性的平臺,讓愛好和平的妖族與人類和諧共處。我們每天工作在最危險的一線,這裏面沒有見不得人的黑幕!”
“了解,了解,你們都高尚的不得了。”李野渡輕描淡寫地安慰他,“激動個啥?好好說話不行啊?”
夏知飛,“……”
秦墨池也無奈了,“別吵了,飛飛不會幫着外人欺負我的。”
李野渡眼裏帶着懷疑,“他的本意是這樣沒錯。但若是司馬家給‘特事科’施壓呢?”
“好了,都別吵了。”秦墨池頭疼地按住夏知飛,“我剛醒過來,飯都還沒吃飽,你們兩個一定要吵架嗎?”
夏知飛放下筷子,十分配合的擺出寬容的表情,“我跟你八歲就認識,做了快二十年的兄弟了,我難道還怕你誤會我?”
李野渡慢悠悠地說:“是啊,我認識你的時候,你還沒斷奶呢。将近三十年的交情,我難道還怕你誤會我?”
夏知飛,“……”
秦墨池,“……”
秦墨池扶額,他怎麽忽然間發現這兩人都這麽幼稚呢?
夏知飛露出一個明顯被驚吓到的表情,“你說什麽快三十年……難道你……”
秦墨池連忙攔住了李野渡,他怕這面向忠厚老實的家夥一開口,再把夏知飛給氣出個好歹,“是的,飛飛。就是他說的那樣。所以你們倆別吵了,對我來說,你們倆誰都不是外人。都是我信任的兄弟。”
夏知飛心想,要是兄弟還勉強說得過去……還好只是兄弟。
李野渡心想:怎麽還是兄弟……就算是信任的兄弟也不夠……這個定位實在是太大衆了,一點兒都凸顯不出他在秦墨池心目中重要而又獨特的地位!
飽受打擊的夏知飛還想追問他小時候的事情,被李野渡攔住了。秦墨池雖然睡了很久,但身體和精神方面損耗都很大,他仍覺得十分疲倦。
夏知飛決定先把這事兒放一放,等他安排好了秦墨池進“特事科”受訓的事情之後,再找個機會問他好了。
夏知飛走了之後,秦墨池不滿地問李野渡,“你幹嘛總跟飛飛過不去?”
李野渡笑着糾正他,“是他跟我過不去。你沒看見他那眼神嗎?每次看見我站在你身邊,都跟着了火似的。”
秦墨池也笑了起來,“他只是不放心我。”
李野渡冷哼,“就他那兩把刷子……還不知誰不放心誰呢。算了,不說這個。你打算跟着去‘特事科’接受訓練嗎?”
“這事兒八字還沒一撇呢。”秦墨池沉默了一下,緩緩說道:“不過若是能行的話,對我來說也是個不錯的機會。”
李野渡沉默不語。
“我也是男人,沒有哪個男人會巴望着時時刻刻有人來救自己。”秦墨池看着他,微微一笑,“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如果我能有自保的能力,那就再好不過了。我不但希望自己有能力護着自己,也希望我的力量能護着身邊的親人朋友。李哥,我這樣的想法,對于一個男人來說是最正常不過的吧?”
李野渡只得點頭。
“所以這事兒你就不要不開心了,”秦墨池想了想說:“再者,我學點兒本事,以後真有什麽事兒還能跟你并肩作戰,而不是躲在你背後,被動的等着你保護我。”
李野渡笑着搖搖頭,“好吧,我總是說不過你。不過你要當心‘特事科’的那些人,那幫家夥一個一個比猴子都精明,當心他們算計你,或者拿你當槍使。”李野渡覺得自己的擔憂并非空穴來風,司馬家氣盛,如果他們仗着這股氣勢提點兒什麽要求,“特事科”說不定轉手就把他賣了。他知道夏知飛這個人還算可靠,但“特事科”并不是他一個人的,以他的資歷,還沒有做決策的資格。
所以李野渡才會處心積慮的為他籌劃,争取把未來可能會出現的危機統統掐死在搖籃裏。
他的小墨池,還是由他親自保護才能安心。
小時如此,長大亦然。
秦墨池去見曲直的那天,李野渡也跟着去了。在他的印象裏,“特事科”一幫家夥雖然也幹過正經事,但畢竟還是體制內的機構,“上面”有什麽命令,他們也不能不聽。如果司馬家通過這種方式給他們施壓的話,秦墨池說不定會被他們系上蝴蝶結打包送去讓司馬家出氣。反正從理論上來說,秦墨池就是個妖,真要收了也就收了,官面文章上什麽毛病都挑不出來,一準兒抹得平平的。
搞政治的人,最擅長幹這個。
這種不信任的情緒對秦墨池多少也有些影響,直接後果就是一見面秦墨池就問了曲直一個他最關心的問題,雖然他的措辭已經很注意了,但曲直仍然很是不悅地沉下臉。
秦墨池說的是:“勞動兩位為我的事情費心,我哥這也算是走後門徇私了。不管怎麽說,公器私用總是不好。如果曲哥有什麽事需要我做,還請直說。”
曲直沉着臉不出聲。跟他一起來的年輕人不樂意了,“你這人怎麽這麽說話啊,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