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56.55
第57章 |56.55
一大早的,兩人将花房裏的植物們都伺候完了。
陳恩烨抱着小朱雀就走了出來,走到草坪上時,鳴夜趴在他肩頭看向茵茵綠草,小聲道:“小恩烨,草坪看起來好漂亮啊,我可不可以躺一會兒……”
陳恩烨忍不住好笑道:“剛起床吃完早飯,又要躺下了,你可真是……”
鳴夜羞澀地動了一下,認真地說道:“我躺在上面,就躺一會兒,保證不睡着……”
“好吧,”陳恩烨抱着他,在小徑上多走了兩步。
小朱雀身體很輕,似乎比封鳴夜原來還要輕上不少,他看似消瘦,其實仔細捏來還是有點小軟肉的。但似乎是因為朱雀人特性的緣故,他的身體格外得輕,這可能是為了更好更輕松地進行飛行,而進化出來的種族特性。
陳恩烨抱着他只覺非常輕松,幹脆當做平時的運動,走了好幾分鐘後,才挑選了一塊繁密好看的草坪和濃密的樹蔭,将鳴夜放了下來。
鳴夜惬意地在草地上打了個滾,歪着頭看着陳恩烨道:“小恩烨,你也躺一會兒嗎?”
陳恩烨不覺莞爾,剛想坐到他身邊時,忽然察覺手機響了,他随手接聽了之後,不甚在意地嗯了一聲。
鳴夜仰躺在草坪上,小聲說:“小恩烨,你有事情的話就去忙吧,我會乖乖自己回去的。”
陳恩烨不由露出一絲笑意,又聽了一會兒電話後,對鳴夜說道:“我很快回來。”
……
幾分鐘後,陳恩烨走出觀瀾別園的大門。
天色逐漸步入了午間時分,豔陽輻射出高溫,離開花房和樹蔭底下後,陽光有些讓人煩躁起來。
而離開鳴夜後,陳恩烨也就開始暴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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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戴上自己的墨鏡,邁步走出大門,走進保安室裏,果然看見兩名保安壓着一個人,将她牢牢按住了。
這個女人便是田蘭。
她極為狼狽,頭發散亂,身上五顏六色的地攤貨上衣浸染出一片汗水。
半個月未見,田蘭瘦了很多,也黑了很多,甚至能看見臉上的顴骨聳起的弧度。倒是她破口大罵時,那口濃重的鄉音半分未改。
她看見陳恩烨時,瞳孔驟縮,很顯然立刻回想起了不久前差點被他一槍射殺的場景,顯得很是畏縮地停下了叫罵。
陳恩烨好整以暇地坐到椅子上,翹起二郎腿,居高臨下地看着田蘭,似乎是将她打量了一番後,帶着嘲諷的意味說道:“怎麽,半個月了,還沒想出辦法把你那個混混兒子給弄出來?”
田蘭渾身打顫,恐懼地盯着陳恩烨喘息,聽見這句話後終于忍不住,尖聲說道:“你……你怎麽知道的!是不是你幹的!就是你幹的!你為什麽誣陷駿子,啊?他要……他要坐牢了,他……你們無冤無仇,為什麽你良心這麽壞,啊?!”
陳少爺嗤笑了一聲,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窗外,似乎有些感慨地說道:“你怎麽還是這個樣子,還沒弄懂,你那個混混兒子是犯了法,他吸毒販毒、還勒索了不止兩三戶人家,這可不是什麽小事。”
田蘭就是不懂,她一輩子沒接觸過法律。在她呆了大半生的鄉村裏,沒有什麽是人情和錢財解決不了的,她當然不知道法律的公正無私。
但她認定,眼前這個權貴家族裏出來的少爺一定有辦法把封駿打進牢裏,當然也一定有辦法把封駿撈出來。
田蘭咬牙低下頭,正看見陳恩烨油亮的鞋面,她渾身發抖,好一會兒後說道:“少爺……這位少爺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我家駿子絕對沒有招惹你,他……他從小膽子那麽小啊!他與世無争的,誰也不得罪,怎麽就忽然要坐牢了呢!啊?這位少爺,你就行行好,放過我家駿子吧?”
陳恩烨挑了挑眉,取了一支煙出來點燃,順便說道:“怎麽忽然想到求我呢?實話跟你說吧,我可洗不出來他那罪行,證據都已經确鑿,懂嗎?人證物證俱在,唉,誰叫那些律師辦事太快。現在才想撈出來可不簡單啊……”
田蘭一聽之下,只覺得眼前少爺的語氣似乎緩和了一點,似乎有希望會幫助她,連忙更加語氣低下地說道:“少爺,求你幫幫忙吧!做什麽都可以,我一定——”
她說到一半,陳恩烨已玩味地重複道:“‘什麽都可以’麽?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這一次來觀瀾別園做什麽?上次沒有偷到有用的東西,這回又想來撈點油水吧。可惜了,我就等着你落網。”
田蘭此行打的如意算盤登時被他所揭穿,這下如墜冰窟,眼看着到了跟前的希望被瞬間掐滅,無力地癱倒在地,哭號道:“你……你怎麽這樣害人的啊!你這個……你這個臭闊佬,為什麽不救駿子,為什麽不救他,啊?你良心這麽壞!我告訴你,你一定會倒黴的!你下半輩子會倒大黴的,肯定會斷子絕孫,孤苦無依——”
她說到一半,陳恩烨忽然站起身來,淩空一腳就将她橫着踹飛。
田蘭尖叫一聲,這一腳力道極為巧妙地繞開她身上髒器,将她直踹飛了半米遠,才渾身上下疼痛難忍地慘叫起來。
陳恩烨的話語冷峻如冰刀一般又落了下來:“田蘭,你最好不要挑戰我的底線,你要知道,我不懼殺人——非但不懼,而且有時,我還覺得殺人是必要的一種手段——”
田蘭額上身上的冷汗頓時簌簌向下流出,她收住了刺耳至極的慘叫聲,驚疑不定地趴在地上,不敢出聲了。
陳恩烨站在她旁邊,抽了半支煙,慢吞吞地說道:“當然,我抓你在這裏,也不是純無聊來聊天的。田蘭,我倒是可以幫你,不過……你得先做一件事。”
田蘭擡頭看他,眼神就像看見了可怖至極的惡鬼一樣,噤若寒蟬,提起勇氣問道:“你……你要我做什麽?”
“道歉。”陳恩烨冷冷道。
他将保安室裏看了一圈,将桌上常置的攝像頭給放過來一點,指示田蘭道:“現在,對着這個攝像頭,給我向封鳴夜道歉。”
田蘭戰戰兢兢地半跪起身,擡頭看着那攝像頭,又回頭去看陳恩烨。
陳少爺漫不經心地将煙頭摁滅,暴躁道:“愣着找死嗎!道歉會不會!你就直說你以前怎麽作死,怎麽虐待封鳴夜的,然後給我誠懇地道歉。”
田蘭咽了咽口水,望着那攝像頭,又想到自己面臨牢獄之災的兒子,終于一咬牙,狠狠掐了自己胳膊一把,痛呼一聲後,開始涕淚俱下地說道:“封……鳴夜,我……我對不起你!我……我以前根本沒把你當兒子看,我我我只想讓你賺錢給我,然後把你趕出家門,最好老死都不要回來,每個月寄錢就夠了!我……是我錯了!啊,都怪我……”
田蘭邊說邊偷眼看陳恩烨,只覺得他面色陰沉又喜怒不定,就像是下一刻就能掏出槍來似的。
田蘭不敢停下,來回說了很久後竟然漸漸進入了角色,對着攝像頭痛哭流涕地大喊:“鳴夜,是我不好啊!是我豬狗不如,我太貪心啊!我遭報應了啊,駿子遭報應了,我早知道會這樣……我真的是狼心狗肺啊!你罵我,怎麽罵我打我都行……”
陳恩烨在旁看着田蘭的神态,嘴角帶着一絲嘲弄的笑意。
幾分鐘後,田蘭實在是哭嚎不出丁點東西了,只知道車轱辘話來回地說,終于被陳恩烨踹了一腳道:“好了,停下吧,該說正事了。”
田蘭奇快無比地收了眼淚,站起身拍掉身上的灰,立刻又喜笑顏開道:“哎,這位少爺,好了是吧?你會救駿子嗎?啥時候去救?”
“哼。”陳恩烨哼笑了一聲,忽然又翻出一張紙遞給田蘭,“你先看看這是什麽不遲。”
田蘭茫然無比地接過這紙,只見擡頭上就寫着“拍賣物品專用發票”和“博吾拍賣行”的字樣,但中間有幾個字看不懂。
她不知怎的,忽然背上滲出冷汗來,這底下有幾個字都不認得,只看出來這紙上是說拍賣了一個什麽東西,在幾年前就成交了。
陳恩烨嘲諷地笑了一聲,淡淡道:“看不懂?這是多年前一場小型拍賣會的發票,會上我委托博吾的人賣了一件東西,最後被游少拍賣所得,成交價是稅後的二十萬——你知道是拍賣了什麽嗎?”
田蘭仰頭看去,渾身發冷,只覺得仿佛看見了惡魔的笑容。
陳少爺臉色一沉,冷冷道:“是一件後現代工藝藝術品收音機。不巧,那是我年輕時候親手制作的,後來因為發生損壞,又被我的好友游少送了回來,我就随手放在了閣樓裏……沒多久之前,它又去了花房裏。更不巧的是,這臺收音機,又被你給順手牽羊拿走了。”
田蘭此時此刻還不知道這件事後果如何,但已經被其背後的意味吓得魂不守舍,直道:“但是……但是那個收音機不值錢啊,典當行不收,他們根本不收……”
當然不收,那只是一個做工粗糙的收音機而已。
誰也不知道,富家少爺們到底是什麽心思,非要玩這種東西,又非要拍賣着玩,互相送來送去……
但是,一臺價值二十萬的藝術品被偷盜的話,對田蘭來說,可就是天壤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