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小鬧 和好
溫玉棠其實早就與布莊的掌櫃談完了, 但聽說自己的大姨母過府了,她不想見,就故意讓下人說她在待客。
等大姨母離開了, 婢女才來通報。
招待大姨母的婢女如實把方才的情況說了出來:“剛剛親家大姨母還帶了一個年輕的姑娘過來,有幾分姿色, 那姑娘喊她主母, 想是府中的庶女。對了, 親家大姨母還一直打聽姑爺的事。”
玉棠聞言,明白了大姨母的意思, 随即眉頭緊蹙, 臉色極為不悅:“吩咐下去, 下次我大姨母再來,就直接說我和姑爺都不在。”
婢女應下。
玉棠原本心情便被商行和要開镖局的事情煩得不行,如今又來了個大姨母,心情便更差了。
這大姨母到底幾個意思,玉棠一清二楚。只是着實不明白她的腦子到底在想些什麽。
以前想給她父親塞填房塞小妾, 說是想生個一兒半女來搶家産也說得通。可如今她又想給雲震塞小妾,到底是想要搶家産,還是想讓他們家雞犬不寧?
母親在世時, 與大姨母的關系如何, 她也沒聽父親提起過。但從父親以前對待大姨母的态度來看,姐妹二人的關系應當不大好。
思索之後, 玉棠去了父親的院子中。向父親打聽關于大姨母的事情。
畢竟得知道有什麽問題,才能知道她到底是什麽目的。
向父親打聽後,便一路琢磨的回了海棠院。
回到海棠院中,才聽到下人說姑爺已經回來了,但神色似乎比平時還要冷若冰霜, 黑着一張臉直接去了北院。
雲震平日裏面對旁人時皆是一副冷漠之色,但卻是不會讓人看出他的心思。可現在下人都能看得出他心情不好,那就是真的非常的不好了。
可他這忽然是怎麽了?是因為她沒陪他繼續逛荷園生氣了?
可離開前不是已經商量過了嗎?那他現在又是鬧哪門子的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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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棠左思右想還是覺得自己近來太冷落人了,又不與他親近,他定時在外邊聽到了些什麽話,所以才會這麽的不高興。
琢磨了半晌,還是先吩咐廚房做了好些吃的送去北院,服個軟。
北院那邊的兩個院子畢竟住了将近六十個男人,她也不方便多過去。
她順道讓送吃食過去的下人傳話給雲震,說她現在得空了。
餘下的意思沒有明說,但玉棠心想她意思也夠明顯了,雲震應該是能明白的。
可是吃食送過去後又過了許久,也不見雲震回來。
溫玉棠把送吃食過去的小厮喊來問話:“你送吃食到北院的時候,可有見到姑爺?”
小厮回道:“見是見到了,但姑爺一直在和旁人切磋,奴才想要傳話,一直沒有插上嘴,等插上嘴後,姑爺卻只說知道了。”
玉棠愣了愣:“沒說別的了嗎?”
小厮搖頭:“沒說別的了。”
溫玉棠“嗯”了聲,随後揮了揮手示意讓他下去。
人離開後,玉棠坐在座上,思索了好一會還是不明所以雲震是怎麽回事。
雲震無疑是真的生氣了。
到了晚膳,他都是讓榮旺過來傳話,說是寨主在北院将就着用飯了,讓她不用等了。
飯桌上了冷冷清清的,玉棠就是看着桌子上的一大桌子佳肴,也頓時沒了胃口。
“撤了。”吩咐後也起了身,出了膳廳。
她都如此服軟了,他看都不看一眼,讓人氣悶。
什麽都沒吃,沐浴後徑自地回了屋子。
也不知雲震到底在做些什麽,還是打算今晚都不回房了。現在已是亥時了,他竟還未回房。
躺在床上的溫玉棠翻來覆去愣是睡不着。最後坐起身,往門口看去。
雲震這舉動,似乎不像是因為這幾日她的冷落,因他不是這種小氣的人。會不會是他今日出去的時候,真的聽到了旁人說了些什麽?
有了這個疑惑,溫玉棠打算讓初夏拍個人去把榮旺喊來,看看今日都有些什麽人在雲震的面前嚼了舌根。
撩開帳子正要下床的時候,忽然聽到屋外守夜的婢女恭敬喊了聲姑爺。她忙的把帳幔放下躺回了床上,雙眼緊閉,裝出一副已然熟睡的模樣,但一雙耳朵卻是豎着聽着屋中的動靜。
雲震走路幾乎無聲,所以她只能聽見開門關門的聲音,旁的也聽不到,更不知曉他現在什麽地方。
但過了一會,即便不知道雲震站在什麽地方,她還是感覺到了有一道炙熱的視線緊緊地盯着她。
是雲震在盯着她。
身體不自覺地緊繃了起來,便是呼吸都緩慢了起來。
玉棠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非得要這樣,就只是有種一危機的意識。今日的雲震不大對勁,有些危險,她選擇靜觀其變或許才是最正确的選擇。
半晌後,感覺到了帳幔被掀開,随之身旁的位置微微一塌陷。
是雲震躺到床上了。
她想,像現在這種情況,今晚他應該不會做什麽了。
這個念頭才落,她的手臂驀地被抓住,一拉一扯她竟就到了那結實厚實的胸膛之中。
驚愕地睜開了雙眼,看到的是他沉暗的臉色,還有那他那雙帶了幾分紅意的眼眸。
“不裝睡了?”雲震粗沉地問。
說話的時候還有幾分酒氣竄入玉棠的鼻息之間。
——他喝酒了。
溫玉棠不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但前些天成親的時候,他似乎還是清明的,但現在他似乎有幾分的失控,那定然比先前喝得還多。
他那手緊緊地拉住她的手臂,另一只鐵臂還緊緊地壓住了她的腰,讓她動彈不得。
溫玉棠心底一慌,有些怕了,但也不敢刺激他,只能聲音溫和的勸:“雲震你怎麽了,你先放開我,有什麽話好好說。”
心裏因這緊緊貼着的身子而生出了驚慌。
雲震卻是不放,他聲沉氣重的問:“你還是嫌棄我,不是嗎?”
帶着些許酒氣的氣息落在她的臉頰上,不難聞,但也沖得玉棠發暈。
強迫自己穩定下來,問:“你是不是聽到誰說了些什麽?”
“誰說了什麽重要?你和我說實話,是不是還嫌棄我是當過山賊?”雲震問這話的時候,眼睛更是發紅。
“我、我沒有嫌棄。”
“沒有嫌棄?沒有嫌棄你會在沒成親之前就想着給我塞通房小妾?!”他聲音更重,似乎氣得不輕。
雲震先前氣過一回了,但遠沒有今日氣得狠。成親後她态度越發冷漠,今日又出了個什麽大姨母,那殷勤的态度俨然是想讓把那個庶女塞他這來!
還說是和玉棠打過招呼的?
因先前玉棠有過給雲震塞通房小妾的心思,所以今日雲震雖然有些不信那大姨母的話,但也生出了懷疑。
就心情無比的煩躁,
去了北院後與手下切磋了一整日,入了夜更是讓人送了一壇又一壇的烈酒過來。
喝酒上勁後便又覺得不能就這麽算了,得給她些顏色瞧瞧,讓她知道什麽是說一不二!
他雲震這輩子說不納妾就是不納!
玉棠怔愣了一下頓時反應過來,他這是因為納妾的事情鬧的。
可為什麽?
想起今日大姨母帶了她的那個庶女過來,玉棠也隐約猜出了些苗頭,忙問他:“是不是我那大姨母說了什麽?”
雲震臉色一黑。
她知道是什麽事情,那豈不說明那大姨母是真的和她事先打過招呼了?
玉棠動了動身子讓自己舒服些,然後忙解釋:“你莫要聽我那大姨母亂說話,我承認我先前是比較怕你的,也想過要後來給你弄兩個通房,但我現在……”
現在之後的話沒有說出來,便全被雲震堵了回去。
那帶着酒氣的唇舌蠻橫的掠取,比以往兩回都要兇猛,急迫,就好似要把她吞入腹中似的。
溫玉棠被他這發狂的模樣給吓到了。
先前兩回害怕中卻又有些沉淪,可現在全是害怕。
使勁的用腳踹他,他卻猛的翻了身,位置天翻地覆的變了。小小的身子被他那如山峰一樣重實的身板壓制得動彈不得。
身上的衣裳不知何時亂了,粉色的小衣更是露了出來。
玉棠被亂啃一通,又羞又怕,吓得她直接在他的肩膀上邊狠狠用力地咬了一口。
可雲震的肩膀厚實緊繃,咬得用力,酸了的只有她自己的牙口。
“你瘋夠了沒有!”玉棠松開了口,并未怕得驚慌哭喊,聲音帶着顫抖的怒斥他。
雲震的動作驀然而止。
擡起頭,就看見她紅着眼瞪着自己。
意識回籠,那幾分醉的酒意瞬間清醒了過來。
雲震拉過那薄被蓋到了她的身上,翻身在一旁躺下,粗喘着氣。
“抱歉,酒喝多了。”他粗啞着嗓子,而後用手臂遮住了雙眸。
玉棠害怕,也委屈。但明白這裏邊有一半是自己的錯,他其實也委屈……
沉默了半晌,在雲震說了聲“我去睡榻”準備起身的時候,她伸出手拉住了他的手指。
他的手掌寬大,她的手比起他的要小許多,所以只能抓住了他的兩根手指。
雲震的身體一僵,随即驚詫地轉頭看向她。
只見她把一大半張臉都遮了起來,只露出了一雙微紅中帶着些濕意的眼眸。
“你穩定下來了?”她試探性地問。
雲震眼底雖然還有些幽深,但還是“嗯”了一聲。
她沒有松開手,還是緊抓着,深呼吸了兩口氣後,她解釋:“我那大姨母在我娘過世之後,就常來我們家串門,每次來的時候都會帶上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專門挑我父親在的時候過來。”
雲震聞言,愣了一下。
“她也常問我想不想要一個娘親,我雖然年紀小不懂事,但我也知道她想要塞女子給父親當填房,當小妾。後來父親怒斥了她,她來得才沒那麽勤了,就前些時日我去柳家住的時候,她就湊上來說要找個人來給我分擔分擔。”
說到這,玉棠把臉又往被子中壓下了些,但露出的額頭還泛着紅光。
雲震默了一下,似乎聽懂了,但又有些沒聽懂——到底要分擔些什麽?
“她說……山賊好色重欲,鬧得兇,我年紀小扛不住,所以與我說了她府上有個剛及笄的庶女,模樣好,又乖巧,我當時沒讓她說完就她走了,不曾想她今日又上門了,我直接不見,我現在猜你今日是和她碰上了,她肯定說了什麽。”
雲震聽着她的話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所以,你沒有給我納妾的念頭?”
那他這一下午的悶氣豈不是瞎折騰?還像個娘們一樣撒氣了?
玉棠點頭:“我本就沒有這個意思,你都說了你不會納妾,我哪裏還會給閑得發慌給自己添堵?”
聞言,雲震表情一僵,轉移話題:“你大姨母圖的是什麽?”
“我下午去問過我爹了。我爹說他年輕的時候與他有婚約的本是我大姨母,但我大姨母嫌我父親那會被老宅子趕出來,沒本事,所以親事就到了我娘的頭上。”
“後來她嫁了另外的一個富商,但那富商才娶她不到一年就納了兩房小妾,對她更是吝啬得厲害,我想她許是看着我娘日子過得越發的好了,就心生了妒忌,即便我娘不在了,見我父親依舊守着我娘的牌位一直不續娶,所以因此更加嫉妒得想攪得溫家不得安生。”
話說完後,她想要悄悄地松開他的手,卻被大掌反手一握,握在了那寬厚燙熱的手心之中。
“阿棠,往後我們好好過日子,可好。”
轉頭望向身旁的人。
阿棠二字,是雲震第一回 喊,以往都是溫小姐,玉棠,陌生有餘,客氣生疏。
聽到這“阿棠”,玉棠耳朵微軟,正要被哄得要點頭的時候,忽然想起了方才他那吓人的模樣,驀地用力地把手抽出來,轉身背對他。
把自己蒙在被中,惱怒道:“誰要與你好好過日子,你方才欺負我的時候,怎不見你說要好好過日子!”
話到最後,想起他最後說的那句話,立即又搬出來怼他:“你還不去那榻上睡,你還躺在這做什麽?!”
雲震一時啞口無言,但還是貼了上去,從她背後隔着一張被子擁住了她:“我哪也不去,就待在你身旁。”
玉棠作勢地推搡了幾下,見推不動就沒有再推了。
經過方才這麽一鬧,現在被擁在懷中,多了幾分溫馨。
心裏邊有一塊地方慢慢的軟了。
雲震不納妾且有擔當,更有能力護住自己的女人,也會尊敬她。要是和離了,這世上估摸着也很難再尋到像他這樣的了。
若是真能把日子好好過下去,她自然是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