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一宿
迎親隊浩浩蕩蕩的來, 接了新嫁娘出了門,上了花轎後又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這一日,整個小鎮乃至整個揚州城都津津樂道溫家招婿入贅的事情, 就單單看着迎親隊伍都覺得有派頭。
許是習慣了,溫玉棠也并不覺得有什麽了。
回到家中, 與雲震拜堂的時候, 她隐約透過紅蓋頭看到了雲震, 可看得不清楚,但她也能感覺到他的視線一直在她的身上。
現下賓客滿堂, 她自然也不能出聲提醒他注意些, 只好随他瞧, 當做不知道。
禮成回新房後,因雲震也在一旁,所以即便人少了卻還是緊張了起來。
心知今晚什麽都不會發生,但畢竟是自己的成親日,怎能不緊張。
第一回 進這屋子, 雲震瞧了眼,目光最後落在了外間的軟榻上。
只一眼就收起了目光,目光落在剛落座床上的新嫁娘的身上。
屋中有喜婆在, 雲震雖然不講什麽禮義廉恥, 但他這娶的娘子講,所以也沒有視若無人的與她說話。
外邊的人催促趕緊出去招待賓客了。
屋中的人聽到這話, 都暗暗地道,沒招待前都吃酒吃得挺歡的,這要是招待了,還能好好的吃酒嗎?
自然,這話大家都憋在肚子裏, 一點都沒敢表露出來。
雲震看向蓋着紅蓋頭的玉棠,說了聲去去就來後就出了屋子。
人走了,玉棠也就呼了一口氣,心道你還是晚些時候再回來吧。
屋中的人,除卻初夏和春桃,旁的都出去吃些東西墊肚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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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起得早,也就吃了些甜湯圓,到現在都已經下午了,怎能不餓?随即暗暗的把初夏喊了過來,小聲地讓她去廚房弄些吃的過來。
因是自家,初夏輕車熟路的去了廚房,廚房忙忙碌碌,也沒有人注意到她,她端了些肉丸子和小姐愛吃的點心就悄悄的離開了廚房。
端着吃食從吃宴席的院子經過,恰巧看到了姑爺在二房那一桌的席上敬酒。
姑爺向來冷漠,但現在臉上卻是帶着一絲笑意。
但還不如冷着臉呢,這樣一笑,讓人害怕得緊,那一桌子的人,臉上的笑臉都是僵着的,就是向來僞裝得極好的溫二叔,臉上表情都有着幾分不自然。
初夏端着吃食回去把這些事告訴了自家主子。
蓋着紅蓋頭吃着東西的溫玉棠一點也不意外。
她也清楚他們為什麽會如此的怕。大房二房的人怕的是雲震的身份,二叔三叔估摸着是被那一大灘雞血和雞頭給吓的。
填飽了肚子後,只蓋着蓋頭在屋子坐着,因睡得晚,起得早,所以沒一會就開始犯困了。
頻頻點頭的時候,初夏讓她靠着床頭睡一會兒,等姑爺回來了再喊她。
實在也扛不住了,她就頭靠着床頭眯了會眼。
感覺就睡了一小會就被吵醒了,她問初夏:“什麽時辰了。”
“已經晚上了,姑爺快進來,小姐你趕緊清醒清醒。”
那還用得着清醒,聽到雲震要回屋了,她頓時就清醒了。
立馬正襟危坐了起來。
新房外傳來吵鬧的起哄聲:“寨主,讓我們看看夫人呗!”
“對呀!看看夫人!”
“去去去,寨主才不會給你們這群糙老爺們看呢。”
雲震酒量極好,被牧雲寨的灌了許多的酒,但依舊很清明。
娶的又不是什麽山賊婆子,讓他們進去,豈不把人給吓了?
所以他們胡鬧的時候,雲震就是涼飕飕的看眼他們。
眼神的意思明顯就是你們繼續鬧,等日後再秋後算賬。
好吧,大家夥都看明白,也不敢再鬧了,便勾着肩膀去繼續喝酒了。
人走了,雲震才推門進來。
屋內的人都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姑爺。
玉棠聽到開門聲,背脊繃得更直。
紅蓋頭被掀開的時候,她聞到了一股略濃的酒味,擡起頭與雲震頓時那雙比常人淺了些色的眼眸對上了視線。
雲震許是酒喝多了,有些上臉,臉上有幾分暗紅。
玉棠怔愣了一下,随即低下頭。
其實只是緊張,并無羞澀,但有旁人在,還是得裝得羞澀一點的。
玉棠那上了妝,嬌豔的臉出現在雲震的眼前。
美則美矣,但很難看到她臉上細微的表情所以雲震還是喜歡她平日不上妝的模樣,肌膚透着水潤,更如透着光亮的白玉。
二人都沒有說話,喜娘開口提醒該喝合卺酒了。
喝了合卺酒後,喜婆走了,只剩下兩個婢女在屋中伺候。玉棠也就沒有了方才那樣裝模作樣,微堵着鼻子看向他:“你身上的酒味很重。”
雲震畢竟是糙慣了,常年和一大群糙爺們在一塊,倒沒覺得有什麽味,但知道她這人講究,便道:“我去洗一洗,一會回來。”
說着,便轉身出了新房。
人一走,玉棠也忙讓初夏和春桃給她卸妝,繼而抓緊時間去梳洗。
急急的擦洗了身子,回了屋子後就讓初夏和春桃出去了。
初夏和春桃二人都覺得有些納悶,以前都是男人猴急,怎到了她們家小姐的身上……變成新娘猴急了?
二人一出去,玉棠就立馬把門給關上了。
軟榻早已經送來了,軟墊也鋪在了上邊,但并無枕席。
前幾日出門去柳家前,她讓人多收拾了一床被褥和涼席放在了櫃子中。
打開了櫃子,把裏邊的枕席還有單薄的被子都拿了出來。
鋪了涼席,再把枕頭和被子整整齊齊的放在了榻上。
在雲震洗漱回來,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鋪得整齊的軟榻。
眼角抽了一抽,沉默了許久。
半晌後轉頭看向他那新婚妻子。只見她站在裏間和外間的門下朝他笑得溫婉。
溫婉是假,揣着壞主意才是真。
雲震當不知她的用意,只道:“累了一天了,該休息了,我答應過你,肯定會做得到,不然就不得好死。”
玉棠怔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溫笑道:“我自然是信你的,你向來信守承諾,只是你我既然都不……”話語微微停頓,意思不言而喻,繼而道:“那不如先行分床睡,我睡覺動靜大,怕吵着你。”
雲震朝她走過去:“我睡覺的動靜也大,正好扯平。”
這算什麽鬼扯平?!
玉棠後退兩步,繼續溫言相勸:“你是不怕,但我怕你吵到我。我睡相不好,眠淺也淺,你若睡相不好,恐會吵到我的,你也不想看到我睡得不好,不是嗎?”
“以後總該得習慣的,不如現在就适應。”雲震沒有聽進去,只又走進兩步,她又跟着後退了兩步。
他一直進她一直退。
她臉上的微笑有些僵硬,但還是談着籌碼:“若是在圓房上邊再減少兩個月,你看如何?”
雲震搖頭:“不如何。”
不一會就退到了床邊,無路可退。
他又說:“夫妻哪有分床睡的道理,還是成婚第一晚。圓房和一塊睡二者你選一個?”
玉棠一愣,尾音微顫:“你剛剛說了違背諾言不得好死的……”
雲震忽然嘴角一勾:“那你是想讓我不得好死,還是安享晚年呢?”
玉棠:……
算了吧,反正一塊睡是遲早的事情,看他這架勢,根本不可能妥協的!
想通後,玉棠也不再和他談判,直接坐到了床上,蹭掉了鞋直接縮到了床的最裏邊。
用手在床中間虛畫了一條線:“你外邊,我裏邊,井水不犯河水。”
說完後立馬把被子給裹了起來。秋季依舊悶熱,被子單薄,裹也像是沒有裹一樣。
雲震深深看了眼她,随即才坐在床上脫靴子,瞥了眼那軟榻,略一嗤笑,躺了下來。
身旁躺了個人,玉棠身體頓時僵硬,一動不敢動。
即便中間還有一塊很大的地方,但她好似還是感覺了身旁傳來的熱度。
安靜了許久,身旁的雲震忽然說話:“你可還記得在你被綁那日,在荷院答應過我什麽?”
話音才落,她還沒回想起來說了什麽呢,一陣虛影,他就伏在了她的上邊。
震撼力十足,讓人忽視不得他的存在感。
玉棠臉色一變,但随即回想起來了她答應過了他什麽。
她為了不讓他親她,所以拖延說成親時,再讓他親。
她怎麽就忘了這一茬!!!
咽了咽口水:“我們好好談……”正想要再拖延再拖延,可雲震卻是一聲“不談”便猛的低下了頭。
屬于他的氣息驀地席卷而來,讓她的聲音都淹沒在唇齒之中。
又驚又恐的伸出手用力的推搡着他的厚實的胸膛。
但推不開,最後也沒了力氣。
唇齒相交,雲震似火,熱烈。由不熟練,到逐漸掌控。
玉棠哪裏試過這樣的激烈,腦子裏邊頓時空白了。
差些快窒息的時候,身上的人才放開了她。
但卻傻了,眼尾有幾分濕潤,臉色憋得通紅。
伏在上邊的雲震一愣,立即伸手輕拍了一下她的臉頰:“呼吸!”
聽到聲音的一瞬間,她才開始猛地呼吸。
待看清雲震時,她驀地把身上的被子扯了上來,把整個頭都蓋了起來。
雲震:……
默默的躺回了原來的位置。随即嘴角微勾,露出了幾分笑意。
“多幾次,你就會适應。”聲音輕松而愉悅。
“你別說話……”被子底下傳來悶悶弱弱的聲音。
他不要臉,她還要臉呢!
好在,接下來他再也沒有說話。
溫玉棠緊緊拽着被子,愣是不敢放下。
夜色漸深,那紅燭是一夜不滅的。她也就一夜沒有把自己從被子裏邊放出來。
清晨第一聲雞啼聲響起,一宿沒睡的溫玉棠想比他先前起來,便偷摸的掀開被子,慢慢的坐了起來。
看到躺在身側閉着雙眼的雲震,臉色先是紅了紅,但随即眼神露出幽怨。
別說睡了,她一宿都沒換過姿勢!
現在不僅困,全身更是酸痛不已。若是膽子再大些,她真想踹他一腳!
想要偷摸下床,結果真想摸下床的時候,身側的人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隐約可見對方眼底下的淡青色。
兩人皆是一默。
她連忙低下了頭來,昨晚太羞人,還是不敢與他相視。
雲震清咳了兩聲坐了起來。聲音因一宿未眠而帶着沙啞:“我先起,讓人進來伺候你。”
她低低的“嗯”了一聲。
雲震起身穿了挂在夾子上邊的新衣,然後出了門。
外邊早已經有下人候着了。
看他出來,年長的嬷嬷心裏怪異道,新婚第一天怎起得這麽早,昨晚也沒有要水,這洞房到底成沒成?
“小姐醒了,進去伺候吧。”
其他人聞聲,便進了屋子。
玉棠正從床上起來,因身上的酸痛而“嘶”了一聲,兩個嬷嬷聞聲,再見到她眼底下的淡青色,那半點懷疑瞬間沒了。
若是沒洞房,怎能把人折騰成這樣?
看姑爺那身形,就是身子強壯的女人吃不消了,更別說是她們這嬌滴滴的小姐了。
只怕她們這小姐昨晚被折騰得夠嗆。
玉棠吩咐道:“快準備熱水讓我泡泡。”渾身酸痛,就想泡一個暖水澡。
嬷嬷聞言,立馬喜笑道:“小姐稍等,熱水早就準備好了,奴婢這就讓人去準備。”
順道再去告訴管家,這事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