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雲震哥哥
現下讓溫玉棠頭疼的這個人,原是父親給她擇婿的其中一個人選。
既然是人選,自然都是不同的類型。但在幾個人選之中,薛文景并不起眼,可以說是最不可的那個。可溫成看中的是他是打心眼裏喜歡自己的女兒,人又比較老實。
可說白了,溫成就是覺得他人夠憨,自己的女兒可以壓得住他,完全不用擔心他會欺負女兒。
在溫玉棠與雲震說話時,薛文景才後知後覺的有一股陰涼的寒意爬上了背脊。
薛文景一轉身就看到一個比自己高整個頭的高大男人。男人的臉色陰森可怕得很,愣是把他吓得往後退了兩步。
溫玉棠當機立斷地從他身旁走過,走到了雲震身後。
這個時候站在哪,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生怕雲震以為她水性楊花,拿他來當冤大頭,從而生出誤會惹惱他。她小聲解釋:“雲寨主,我真與他沒什麽關系,你莫要誤會。”
雲震不說話,只眼神冰冷的盯着那個男子。
薛文景聽到溫玉棠那一聲“雲寨主”的稱呼,才意識到這個男人就是那個他以為其貌不揚,舉止粗魯的山賊頭子。
反應過來後,薛文景眼睛一睜,驚問:“你、你就是那山賊頭子?!”
許是雲震的氣場太強大,薛文景氣弱了三分,就是說話的聲音都不自覺地抖了抖。
雲震微眯眼眸,抿着唇朝着他走近一步。薛文景又是慌亂的後退了一步,可随即想到自己心儀的女子在一旁看着,他這種反應很是難看,所以又硬着頭皮走上前了一步。
擡頭挺胸,外強中幹的與雲震對視。僵着脖子自我介紹:“在下溫家米行掌櫃之子,薛文景。”
雲震冷嗤了一聲:“山賊頭子,雲震。”
聽到雲震這樣言簡意赅的自我介紹,莫說薛文景愣了,就是溫玉棠都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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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是氣得都承認自己是山賊頭子了嗎?
薛文景咽了咽唾沫。仔細打量了一眼這山頭賊子,看着人模人樣,也不知他是否和他的長相一樣好說話。
思索了一晌,薛文景還是覺得與他好好講道理。讓他莫要仗着自己山賊的身份來仗勢欺人,與他來個公平競争。
想到這,朝雲震露出了“借一步說話”的眼神,再道:“這裏不方便說話。”
雲震微微挑眉。随即半側身子看向溫玉棠:“他要與我單獨說話,你說我可要去?”說到這,他又補充了一句:“你要想清楚了,他說什麽,我可能都會信了的。”
溫玉棠心一梗,有種被威脅的感覺。
生怕他什麽都信了,之後與溫家關系搞僵。更怕他一氣之下失手弄死了薛文景,讓薛文景間接因她而死,所以只能先穩住他,服個軟。
可要怎麽服軟卻是個問題。
忽然想起初夏在馬車上說過的話。說她在廳中變了稱呼之時,他雖驚詫,但也似乎是心喜的。
想到這,她決定豁出去了,臉皮什麽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先安撫好這男人。
破罐子破摔,希望她這美人計在雲震身上能管用。随即握緊了扇柄,看着雲震,極為羞恥的輕喚了一聲“雲震哥哥”。
雲震聽到這一聲稱呼,微愣了愣。沒想到她會這麽來說服自己。
看出他有一絲怔愣,溫玉棠乘勝追擊,“你別理會他,待進府後,關于他的事情我自會與你解釋得一清二楚,你看如何?”
那一聲“雲震哥哥”可酥了雲震的骨頭,也讓薛文景驚愕。
這一聲“雲震哥哥”在雲震這顯然很是受用的。他斜睨了一眼錯愕的薛文景,不鹹不淡地道:“有話就在這說,若是你說了一句我不愛聽的,我這山賊頭子最是殘暴,殺人不眨眼,你小心一點。”
薛文景在聽到他的話後回了神,同時更加認為溫玉棠之所以喊得那麽親密,完全是因迫于他的淫威才喊的。
随即硬氣道:“你這莽夫!開口就是打打殺殺,玉棠嫁給你還能有什麽幸福可言!你若沒有威逼恐吓,玉棠豈會答應嫁給你!?”
溫玉棠聽到薛文景所言,頓時覺得自己心梗得慌。她着實不明白當時父親怎就把他列入了擇婿的候選人之中。這人哪裏是什麽青年才俊,這分明是腦子有坑!
因自小相識,或許會比陌生人關系要好些。可溫玉棠從未對他露出過半分的好感,那他現在哪裏來這麽足的底氣覺得只要她退婚,就會嫁給他?
生怕他再語出驚人,溫玉棠趕緊朝着初夏使了眼色。初夏也意,朝着薛文景罵道:“你亂說什麽話,我家姑爺對小姐的好,還得給你看見不成?不要胡亂挑撥我們姑爺和小姐的關系,你要是再胡說八道,別怪不給薛掌櫃面子,讓人來轟走你!”
可許是薛文景說道雲震的痛處上了,讓雲震想起前些日在亭子中溫玉棠與他說假成親時,因怕他,她才改口說假成親的事。他剛有所緩和的臉色頓時又黑沉得厲害。
緊抿着唇盯着薛文景,眼底似乎有什麽在湧動一樣。就在這時袖子忽然被身後的人扯了扯。
他低頭看了一眼,是一只嫩生生的手。
順着手往上擡眼,相對他的年紀而言,只是個小姑娘的溫玉棠,臉色很不自在。
再次憶起榮旺說過的話,雲震收斂陰冷的神色,低聲詢問:“怎麽?”
溫玉棠臉色微赧,壓低聲音道:“別在這說話,丢人。”
雲震擡起頭四下望了一眼。雖說溫宅這邊安靜,但也是有行人從門口經過的。
許是太過箭弩拔張,已經有人頓足在一旁往這邊看熱鬧了。
雲震收回目光,看了眼薛文景,冷嗤了一聲。随即轉回頭與她說:“那就進府說。”
話落,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轉身往溫府門口走去。
溫玉棠也忙跟了上去。絲毫不理會薛文景在身後高喊着“玉棠你再聽我說幾句話”這類的話……
溫玉棠随着雲震入了府中。行過前院,入了巷子,到了那日他們說話的荷院涼亭。
入涼亭時,溫玉棠暗中朝着身後的婢女暗暗的擺了擺手,示意他們站遠些。
她可不想丢人的話都讓旁人聽了去。
一個個婢女都是會見機行事的,不止停下了腳步,也攔下了跟着來的榮旺。
亭子中,雲震雖已然收斂了淩厲,但還是有稍許的霸氣外側。這氣場讓在老宅子中舌綻蓮花的溫玉棠也乖如犯錯的孩童一樣,捏着小扇子乖乖的站在他面前。
雲震目光深沉地看向似乎乖巧的溫玉棠,但心裏明白,她這乖巧主要還是因為懼他。
因這女子入了他四五年的夢,他日有所思,很難不在意。待他見到這女子後,便覺得這就是命定的,她總該是他的。可現在忽然出現一個莫名的男子,讓他生出了幾分其他心思。
她之所以會嫁給他,是因為牧雲寨能保住溫家的家業,能鎮得住她那些親戚,更能讓她父親安心養病。
這些雲震都知道,可也覺得無妨。他認為這人總歸要相處久了才能生出感情,他也不着急。
可若是這心都已經給了別人,又怎麽生出感情?
今日那男子一席話,還有溫玉棠那緊張的模樣,雲震并不相信他們真的沒有任何關系。
只是這關系深淺,讓雲震很是在意。
沉默許久之後,他才開口:“現在也沒有旁人了,你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