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物飼養手冊

第7章 ☆、章六

微雨。明明是如此微弱，林離卻似乎能聽到雨絲和玻璃碰撞的聲音，若有若無，揮之不去。

樓頂因路燈而顯得很亮，雨絲也因此有了煙塵的輕盈，在空中紛亂舞動。時間尚早，大塊頭的煙花還在等待12點，小不點的則已被熊孩子們在飯前飯後揮霍光了，所以此刻顯得格外寂靜。

林離擺好小凳子，把佐助放在了上面，自己則直接倚着小閣樓的門坐在了地上。她翻出了之前藏起來的紅燭打火機和一大堆煙花，點好紅燭，将其用熔化的蠟粘在地板上。昏黃的光比路燈的白光要柔和溫暖，驅趕了不少清冷。

佐助瞟了眼那些煙花，都是同一種，她是有多喜歡。

林離把所有的拆開了，一股腦把裏面的東西都倒了出來。電光花，最常見的一字型，她覺得簡簡單單便好，再說新奇的形狀普通小店也不常有，就算有價格也要貴不少。

“我從小就喜歡這種，雖然沒線香花火那麽有意境，但是我覺得吧……”林離說着點上了一根，小小的火樹銀花，“它和線香花火應該是好朋友。”林離看着它笑了。她想起了小時候，很小很小的時候，哥哥姐姐們還不敢帶她一起玩煙花的時候，媽媽給她買了一盒電光花，看着那些灰色小棍發着光，她有些舍不得看它們滅掉，便偷偷藏了一根，和壓歲錢一起放在個小盒裏。除夕夜媽媽數壓歲錢時找到了那根電火花，笑說：“現在不點那什麽時候點？”于是在那個安靜的夜晚，媽媽握着她捏着煙花的手，一起看着它燃燒。院子是黑的，天空是黑的，只有手上的煙花是亮的。很感傷，她覺得顧自燃放的它很可憐，沒有夥伴一起放煙花、不想燒掉它卻要燒掉它的她很可憐。

亮了，滅了，亮了，滅了，林離點了一根又一根。

“我啊，是個猶豫的人，當我第一次點燃第一根電火花的時候，我就擔心燒完了就沒的玩了，老是考慮能不能再點一根。有次我買了三盒，燒了一盒，藏了兩盒，舍不得用……”林離頓了一頓，“然後你知道麽……一個來我家做客的弟弟找到它們後就拿走了，盒子不結實，掉了一地……弟弟的媽媽說：‘對不起啊，要不再給你買盒？’我那時候很想直接甩那小孩一巴掌，但是我只能裝作無所謂地說，沒關系，他喜歡就好了……”林離偏頭看着佐助，眼睛澄澈發亮，像是在煙霧中搖晃的火光。“——所以啊，我一直想着哪天買很多很多很多盒，一直燒一直燒，想這樣的話我就不會擔心了，就能很開心地玩了。”

林離嘻嘻地笑着，轉頭繼續盯着煙花，喃喃道：“不過好像不是數量的關系，我好像只是怕它們滅掉。”

佐助看着那個專注的身影，仿佛看見在過去的日子裏，林離是怎樣縮在角落裏盯着手裏的煙花。

手中火光一點點暗掉直至死去，林離像是得不到糖的頑童般使勁把手中的金屬棒扔到外面，沒有聲響。“最讨厭了，那些吵吵鬧鬧的煙花了。”林離洩氣地垮下臉來。

“我喜歡。”佐助輕輕說道。

林離詫異地擡頭。

“我喜歡安靜的煙花。”佐助微揚嘴角，眼中是沉靜美好的歲月。

林離莞爾一笑，繼續點煙花。真好，他喜歡。小得意。

林離自言自語般地說些往事，佐助只是默默聽着。煙花燒了很久很久，林離卻好似不會膩一樣，不斷重複。那是她所認為的美好且是自己能做到的。她想告訴佐助，這個很好，她需要一個人告訴她，是啊，真的很好。

最後一根煙花燃盡的時候“噼噼啪啪！”的爆炸聲也随之響起。林離用食指和中指夾住已熄的煙花，擡頭是此起彼伏的聲響中上升到空中綻開的璨然煙火，照得林離臉發白。

“啊啊……想罵人。”林離松開手讓煙花沒入積水中，攪亂了燦爛的倒影。

作者有話要說： The moon embraces the sun

每次都想把林離寫得可愛點，可每次都寫得不可愛呢……